當王幕在外出之後順帶買食材,扲着手中那大包小包回到家裡面的時候,天色確實比起之前來說要暗淡不少。

這個夏天確實不是一般的炎熱,就算是太陽暗淡了一些,可溫度卻不會降到哪裡去。

等他開門回到家的時候,就如同這個暑假中第一次回到家的時候一模一樣。

沒有一個人、同樣沒有一絲熱鬧,唯一能發出聲響的也只是隱約能夠聽到的空調吹拂聲。

——雜亂的聲音都已經被窗戶隔絕在外,而房間的本身卻沒有能夠發出聲響的人。

當然,除了王幕之外。

他走到了沙發前,將自己手上的東西放到了身前的茶几上,隨後他卻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坐在沙發上低下頭望着手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王幕倒是很想找一些事情來做,但是他確實沒有什麼能幹的事情。

因為平常緩解煩惱的時候,王幕幾乎都是在和葉憐的互動當中度過的——因為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曾經非常好。

相濡以沫。

可自從面基發生的那件事之後王幕幾乎沒有私聊葉憐的記錄。

雖然平時有事情和她交結的時候王幕確實不會顧及到這種問題,但沒事之後王幕就沒有任何的必要去打擾葉憐。

所以他們的關係可以說一下子變冷起來,說起話來也顧及了許多,也沒有當時可以隨意開玩笑的那種輕鬆寫意的隨意感了。

正是這種糾結感,讓剛剛的王幕私聊她的心確實在一瞬間下降到了冰點。

不過閑着似乎也是無聊,王幕還是到QQ上找到了葉憐,點擊進去到達對話窗口…

隨後他就這麼沉寂了下來,既沒有在對話欄里打出什麼話,也沒有發送什麼表情過去等着她回復自己。

他猶豫了很久,才在對話框里打出那麼一句蹩腳得不能再蹩腳的話。

【在嗎?】

望着手機界面沉默了幾分鐘——在他打算放棄和葉憐交談的時候,她的回復總算是姍姍來遲。

【不在。】

王幕看到這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只能搖了搖頭,伸出兩隻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擊着傳統的九鍵輸入虛擬鍵盤——但實話上來說他敲擊鍵盤的速度確實很快,不一會就打出了回應葉憐的話。

【難道你在夢遊么?】

王幕這句話發出去之後,她不像是之前一樣讓王幕等待許久,而是過了十多秒她就回復了過來。

【你猜。】

【我猜應該不是。】

她那邊沉默了一會,隨後發過來了一句話。

【我打算準備發一首翻唱,話說你要不要文件,轉手我直接可以發給你了。】

王幕沉吟了一會,緊接着繼續在手機上打着。

【可以。】

或許是那邊的葉憐正在等待着王幕的這個回答,就在王幕將這句話發出去之後不久王幕的對話框上就出現了一個接收文件的提示。

王幕反映也很快,直接將她傳過來的壓縮文件下載了下來。

不過他並沒有着急解壓這個壓縮文件,只是在對話框里打出自己的疑問然後發去給葉憐。

【在暑假的時候翻唱么?怪不得暑假的時候都是你翻唱曲目的高產期。】

她的回應很快。

而且很簡短。

【廢話。】

王幕聳了聳肩,這個回答一如既往的果斷和令人感覺到印象深刻。

可他並不在意這些,只是雙手在手機屏幕上繼續敲擊着對着現在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葉憐問出自己的問題。

【最近我稍微遇到了一點煩惱。】

【說。】

她的反映出乎王幕意料的簡短,可王幕見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是噗嗤地笑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雙指在對話框當中打着自己的問題…或是說煩惱。

【最近我小說遇到了一件比較棘手的劇情處理問題,具體的劇情是說:有一個妹妹喜歡上了哥哥,他們兩個人是義兄妹的關係,可哥哥並不知道,而妹妹卻早一步比哥哥先知道了這個問題。】

因為手機打字確實緩慢,王幕才準備敲下下一句話的時候,她的回答就已經傳來。

【兄控妹妹么?】

索性的是她的疑問卻沒有妨礙到王幕所構思中的下一句話——他順理成章的把對話框里的字刪掉,再度在屏幕上打着自己解下來構思的話。

【是的,是一個兄控的妹妹——劇情的設定是妹妹喜歡哥哥,但是哥哥只把妹妹看作是妹妹。可在一次事件當中,哥哥發現了妹妹不是親生的事實,而妹妹也憑藉他知道他不是親生的事實來了一次逼宮。】

王幕思考了一下,正琢磨着怎麼將自家妹妹對自己表白的這事兒完完全全的表達出來的時候,他卻先一步收到了來自葉憐的訊息。

【唔,那你的煩惱是什麼?】

——這個問題可算是問到了點。

王幕僅僅是根據這個問題思考了幾秒鐘,隨後他就找到了把這件事情說給葉憐聽的切入口。

【煩惱是這樣子的,我不知道那個哥哥的角色應該該對她的妹妹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也就無從得知他怎麼處理解下來的情節——順帶一提,那個妹妹的性格設定上比較炸裂,所以強硬的拒絕是不可能的。】

王幕的兩根在手機屏幕上懸停了一會,緊接着在葉憐沒有發過來訊息之前又打了一句話。

【最終的結果最好是回歸到原來的那種關係上,這樣的話就和之後我設定的劇情沒有任何衝突了——我現在煩惱的就是該怎麼讓他們這種將近逼宮的關係,在共同經歷過一次事件之後緩解成原來那種樣子。】

他將這句話發過去了之後,等待了一會,葉憐終於將自己的信息發了過來。

【你在指桑罵…不,掩耳盜鈴?】

王幕此時有點尷尬,但還是非常快速的解釋着。

【不是,單單是情節設定而已。】

【雖然我這邊是無所謂的——但假若想要讓哥哥和妹妹的衝突化解,其實也並沒有不可。】

她倒是非常快速的給出了自己的回答,而王幕也並沒有任何想要插話的意思。

主動權已經由王幕這邊轉向了葉憐哪兒,所以現在的他並不需要過多敘述,只是等待這她的回答就好了。

而她的回答也是如同前幾次一樣迅速。

【其實只需要使用緩兵之策就好了,難道你沒有讀過讀過書么?】

王幕的眼角抽了抽,可依舊非常快速的用兩隻大拇指在虛擬鍵盤鍵盤上敲擊着。

【緩兵之策我知道,最好是緩兵之策怎麼弄,這才是最棘手的事情——要萬一只能緩那麼一兩天,那緩起來也並沒有什麼用啊。】

【你傻,放長線釣大魚——先給妹妹立一個Flag放長線釣大魚,隨後從中慢慢破壞哥哥的形象,然後基本上就能夠解決這種事情了。】

【……】

王幕對着手機屏幕沉思了一下。

——感覺她好像說的挺對的…

可就算是這個樣子他還是猶豫了一會,才在對話欄里打出一句話。

【似乎是很有道理,不過萬一別人的執念太深不接受Flag呢?】

【那就洗白白吧,往床上一躺,這事情就解決了。】

她的回答倒是有些接地氣了——不,可以說是太接地氣了…接地氣的王幕差點沒把自己的手機丟出去!

王幕還是忍住了這種想要掀桌的衝動,繼續他耐着性子繼續詢問着葉憐。

【兄妹戀現在已經那麼火了么…為什麼所有人都支持讓哥哥抱有‘不反抗’的政策呢?——我不是妹控,其實不是很清楚這東西到底哪兒好…】

【主要是play。】

她那邊的回復倒是很快速。

【妹妹的話,應該會產生一種背德的刺激感吧…我覺得…現在這種想法的興起是因為大部分的獨生子沒有妹妹,所以才成為妹控的——就比如說我哥不是獨生子,所以才懶得管我,一般來說有妹妹的,都不會控妹妹的吧?】

“唔…”

王幕沉吟了一下,決定還是回復這個問題。

【一般來說應該是不會產生這種想法,但是好像近年來去德國骨科的也不少來着…】

她的回復立即回復了過來。

【被打斷腿和找到老婆哪個比較重要?】

王幕的嘴角抽了抽——但是確實沒有能夠反駁葉憐的話……

因為這個買賣確實在某些特定的看來不算虧來着,甚至還有些賺。

不過有一些極端的妹控確實幹出了這種令王幕感到,微微有些小噁心的事情——雖然他下意識地有些反感這種話題,可他還是做了回應。

【但是找老婆也不應該從自己身邊的人下手吧,尤其是有着家庭身份的人。】

打完這句話的王幕沉默了一會,之後才將這句話發了出去。。

按照道理來說王幕也算是一個經受到ACG圈渲染過的人,但不論怎麼渲染,超越他底線的事情他是永遠都不會認同的。

就算新潮的思想怎麼衝擊他的腦海,他依舊是一個生活在現實當中的人。

他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不論前幾年的他多麼放浪,他現在終究是一個骨子裡滲入到傳統的人。

因為思想是傳遞下去的,老輩的想法終究會傳承到下一代,不管經歷了多少新潮東西的洗禮,傳統就是傳統。

王幕所抗拒自家妹妹的原因就僅僅是這樣子而已…

王禮樂的歲數和王幕差不了多少,自打王幕記事以來就知道了自己有一個妹妹。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的妹妹是親生的,也從未對自己的妹妹產生過另類的想法。

而那在蔣道德看來已經逾越兄妹界限的關照,只是當時王幕處於保護欲的一種體現而已。

就算是在當時哪個地方逾越了,現在看來也只不過是當時留下的陰影所導致的而已…換句話而言王禮樂也同樣是如此——至少在王幕看來是如此。

但在王幕回過身的看向手機的時候,葉憐不知何時已經發了好多串話過來。

【可是現在的觀念都是如此,有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樓台還先得月呢——如果是義妹的話下起手得手了之後反而對婚姻更好呢。】

【你那種想法純粹是古老了一點,現在的大部分年輕人可都不像你一樣。】

【你也算是看過許多日漫的人,很多妹妹的梗都能接上為什麼,為什麼今天忽然在這種地方弄迷糊了呢?】

看完葉憐發過來的所有話之後,王幕顯得有些尷尬。

因為她說的完全是正確的……

既然沒有血緣關係,那所謂的妹妹的身份對王幕來說也只是一個身份而已,剩下的只有情感上的聯繫。

這麼說來,王禮樂做的這一切都可以完全用沒有血緣、以及‘喜歡’來說話。

而王幕確實沒有什麼好拒絕的地方,因為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太熟悉對方了。

吵架大多數都是王幕或者王禮樂單方面發飆,被發飆的另一方則是唯唯諾諾…先不管有沒有錯,先認慫總是沒錯的。

可王幕在乎的地方並不是在這裡。

想到這裡,他確實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但有的時候,不想就是不想,強迫也沒有用。

戀愛這種東西,不是單方面的喜歡而成立的,王幕雖然沒有拒絕自家妹妹的必要,但同樣也沒有接受自家妹妹的必要。

在他心中王禮樂身份就是“妹妹”這個人,而不是“名為王禮樂對自己的追求者”。

想到了這裡的王幕總算是將自己的思緒理清楚了一些,可距離得出結果還差許多的時間,所以王幕也不想將這個話題就在這裡陷入死寂。

他這麼打着。

【先不管這個問題,你怎麼看待你心中的標籤問題?】

【?】

她的反映特別迅速,也特別的簡短,但同樣表達了她的疑問。

而王幕也在解釋着自己所說的這一句話。

【就像是人物屬性、人物特性一樣,比如說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標籤…或是印象,比如說我對你哥哥的印象是[冷麵眼鏡悶騷男][毒舌]之類的屬性,我這麼說你應該知道吧?】

【唔,知道。】

既然理解了這句話,王幕也就能夠將接下來想要說的話語表達出來了。

於是他在對話欄上這麼打着。

【我現在舉一個例子,假若有一個名為[女兒]標籤一直貼在一位父親的女兒的身上,而有一天他發現他的[女兒]這個標籤其實是[隔壁老王的女兒],那這個父親會試圖把隔壁老王的女兒的標籤改成自己的么…】

在王幕發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後悔發出這一句話了。

因為這個問題確實有些白痴了。

緊接着他感覺他的手機的打字速度應該是突破了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因為他趕在了葉憐將自己的訊息發過來之前愣是把自己的話給敲好發了過去。

【我是說在觀念上還會視為女兒么,而且我這個前提條件下是女兒喜歡爸爸的情況下!】

然後剛剛她的話才姍姍的來遲。

【你這個不是白痴的問題么,一般來說都不會把老王的女兒再度視為自己的女兒吧?】

王幕成功的在葉憐下一句話到來的時候將自己的話發了過去,所照成的結果就是葉憐原本是回應的第一句話卻插到了第二句話的後邊——這看起來就有點彆扭了。

不過這也是王幕想要阻止的結果,為了讓自己的問題不出差錯,他其實也是拼盡全力來阻止自己白痴的行徑的發生了。

看到葉憐剛剛那一條回復,王幕總算是度過了這一次由於自己懵圈所遇到的語言危機。

剛剛第一句話發出去的時候王幕確實是懵了一會,所幸的是後邊補上去的那句話這個問題最終看起來不算是太白痴。

如果真的是太白痴的話,就感覺他的情商又驟然拔低了一個層次一樣,而且葉憐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嘲諷自己白痴的機會的…

總而言之,這一次由自己照成的語言危機總算是解除了,進而他也再次收到了葉憐的回復。

【唔,你說的確實很好玩——家庭的不幸和女兒的戀父癖,繼續發展下去的話假若女兒將媽媽成功排擠走成功上位,爸爸就和隔壁老王是親家關係,而隔壁老王和媽媽又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女兒稱呼為媽媽為母親,而父親卻也得稱呼自己的前任妻子為母親。】

她的腦洞似乎一下子大了起來。

沒等王幕接受那龐大的信息量,葉憐就繼續將這一段話的後續發了過來。

【隔壁老王肯定不允許自己血緣上的女兒嫁給一個老男人,可這個女兒又非常喜歡他的爸爸,再設定他的爸爸在女兒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前妻的影子,對女兒也有些感覺到一絲另類的情愫卻礙於身份和立場、年齡的限制讓他對他女兒遮遮掩掩。】

“這是哪裡的八點檔劇場嗎??”

王幕看到那一大堆發過來只需要看就能看出寫出這一段的人興緻勃勃的話語,讓他感覺有點…微妙

——因為總感覺哪裡不對了的樣子…

將這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怪異感甩到了腦後,雙手在手機虛擬鍵盤上懟出了一句話。

【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如果是這樣的情況下,你感覺女兒會嫁給自己原來的父親么?】

【我覺得應該會!】

王幕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感覺這句話真的很有槽點,因為實際上王幕和葉憐聊到現在,這是葉憐第一次在文字上體現出了自己的驚嘆和興奮。

因為她這句話最後那一個少有感嘆號…

他也不想問葉憐到底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特意用上感嘆號——總感覺她回答這個問題會很糟糕的樣子……

而葉憐在接下來的回答中也已經暴露出了如同王幕預想中的那后總糟糕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玩過一個GALGAME,一個小公司出品的,大概的劇情就是男主是一個官能小說作者,然後為了幫自己找一些官能小說的靈感,隨後他回到了和她初戀的時候、所生活的高中的村子裡!】

看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他的嘴角抽了抽,但是也並沒有馬上插話。

因為葉憐的心情從她發過來的文字當中已經暴露無餘,毫無疑問的,葉憐的狀態現在…確實…好像有點挺糟糕的…

【然後令人感覺到非常有趣的就是他遇到了和初戀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高中生,然後就在一個雨夜裡,他們兩個人都同樣躲進了一個屋子裡躲雨——然後就是乾柴烈火痴男怨女一點爆炸!在這之後,純潔卻又嘿嘿嘿嘿的女子高中生卻知道了男主是一個小說作者的身份,然後以自家經營旅店的原因,讓男主去她家了!】

王幕的嘴角抽動的更厲害了,再讓她說下去,估計比起那些眼睛發亮的腐女來說也差不了多少了。

於是他只能這麼吐槽着試圖分散葉憐的注意力。

【你是哪裡來的咸濕大叔嗎?居然推galgame!】

但她的回答確實很令王幕啞口無言。

【為什麼我就不能推galgame?我還挺喜歡這一類的作品來着,第一次玩我直接把一周目給打通了——我和你說你這個galgame你不打一遍,你就真的不知道這遊戲強的地方在哪兒!】

王幕有些懊惱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

他不該提起這個話題的……

就在王幕想要說點什麼讓葉憐那暴動的情緒安靜下來的時候,她那帶着蓬勃興緻的語句又從手機上彈了出來。

【我跟你說這遊戲的play真的是強到了沒有邊界,要不是我不是男生,那估計我一定會血脈噴張的,尤其是浴衣play簡直是強到爆炸,劇情也近乎完美,不得不說真的是非常厲害的一部作品!】

——真是糟糕的聊天體驗…

王幕現在就是啼笑皆非,葉憐現在整個人就如同被一個咸濕大叔附體了一樣,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帶着強烈的hentai氣息。

若是王幕不是和葉憐認識的話,估計現在的王幕就真的會像以前一樣認為他是一個咸濕的摳腳大漢了。

因為她每次一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總是十分激動,也怪不得當時的自己會以為葉憐真的是一個摳腳大漢。

現在認識了之後葉憐反而更得寸進尺了。

連“要不是我不是男生,那麼我一定會血脈僨張”的話都說出口了,王幕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上這一句話了……

——可葉憐依舊在發表着本該不屬於她的長篇大論。

【我跟你說這個劇情真的可以借鑒一下,把那個女兒設定成非常純潔非常純潔的一個女生,但是由於小時候不經意看到父親和母親那個啥,然後女兒就一直以為這種是一種表達關愛的方式——這種play才是最令人感到興奮的,我和你說,你寫出來絕對會火!】

王幕的嘴角抽了抽。

【我才不會寫這種東西…這又不是國外,寫官能小說是要進監獄吃國家飯的。】

她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簡潔明了。

【你傻!你想想,你只要在感情上這麼描繪,再從旁側給讀者那麼一敲擊——將人物塑造好了,那還怕讀者不買賬么,讀者要看的是感情經歷,又不是想看你寫出的那種令人血脈噴張的場景,反而是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這種play才會讓讀者感覺到那種最深層次的互動!】

說實話王幕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和葉憐交流下去了,咸濕的程度來說葉憐要比王幕高上一截不止了現在。

可就算是這個樣子,王幕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句話回應葉憐。

【我是不會寫這種挑戰倫理的東西的…因為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也寫不出那樣的東西…】

【嘁。】

王幕腦袋上的青筋差點沒迸出來。

可以想象的是這時候的葉憐是真的‘嘁’了一聲,不知道在何方的葉憐的眼中肯定帶着微妙的不屑和那種興奮消失了之後的掃興感。

雖然葉憐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時候不是這種樣子,但實際上網絡表現出來的,同樣也是非常真實的。

王幕並不能直言不諱的說這不是葉憐,而是六耳獼猴所設計的真假美猴王陰謀……

因為葉憐比王幕還宅,宅得太多。

但就在王幕怎麼想着回應她這句微妙的不屑的時候,她那好像是永不停息的訊息又從王幕的手機上彈了出來。

【我外漏了,話歸正題。】

然後王幕看着屏幕沉默着,等待着葉憐的辯解的訊息。

【啊呸我說的是我歪樓了!】

王幕沉默着,然後打出了一句話。

【我知道,你繼續說。】

【哦。】

有點微妙的尷尬。

可他們的交談並未就這樣虎頭蛇尾的落下帷幕。

她那邊沉默了一分多鐘左右,之後的訊息才姍姍來遲。

【如果是那個父親的話,應該是很煎熬的事情吧,畢竟是自己多年的女兒發現不是自己的之後卻是自己的妻子和隔壁老王的,然後自己還對女兒暗生情愫,正巧的是女兒卻同樣喜歡自己吧?】

王幕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葉憐的回答。

【嗯…是的。】

這一次王幕足足等待了兩分多鐘,葉憐的訊息才從王幕的手機上彈出來。

【你確定真的不是你發生在身邊的事情么?】

——做人這麼精明可不好啊。

王幕伸出右手按了按自己顯得有些脹痛的太陽穴,隨後才耐着性子回答葉憐的疑問。

【放心吧,這麼離譜的事情沒有發生在我的身邊…換句話而言,我覺得那個父親和自己的妹妹應該走不到一起的吧?畢竟他們還得經受住社會壓力,再加上隔壁老王和前妻的施壓,估計…】

但是葉憐對這種事情產生了不同的看法!

她反駁着王幕。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不知道愛情本來就是一種特別荒唐的事情么?你看過泰坦尼克號么?別人傑克就是一個窮小子,怎麼就能勾搭上白富美了呢?滾了床單之後的傑克還能去為了蘿絲去送死?】

王幕倒是持着不同的意見。

【可影視作品畢竟是影視作品…反正在我看來,是有些不大可能的,但是我不是說將這種概率一棒子打死,我只是說這種概率很小,小到了一種不能再小的程度而已。】

在王幕將這句話發出去之後,很快就收到了來自葉憐的訊息。

【愛情這種東西不是能夠拿來衡量的東西,就如同親情一樣,但愛情有時候又是可以拿來衡量的東西…我覺得你應該改變一下你自己的觀點,若是隨着大眾的觀點隨潑逐流的話,你會越來越平庸的。】

【我平庸不平庸倒是無所謂,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適應,或是不適應,淘汰,或者繼續向前。這都是在基於社會設定下的準則而開始運作的,我只是用這種方式來評判一件事物的而已。】

王幕一口作氣發出去的這句話,現在就算是想要撤回也不大可能了。

他們兩個人的交談幾乎就是守在屏幕前等待着對方的回答,否則也不可能相互回復得那麼快。

而且就算是撤回,她也是看到了的。

他想要在葉憐回答自己這個回答之前,再讓自己說的這句話語氣緩和一點,所以他在對話欄里這麼打着。

【雖然小眾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種人一般都是人中棟樑,對於我來說根本不是在同一個檔】

王幕的手指打到這裡的時候停了下來。

因為這句話確實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葉憐的話早就已經先一步發了過來。

【難道你覺得你自己很平庸么?】

她倒是沒有在這句話上面表示出什麼觀點,只是詢問了王幕這個問題。

王幕猶豫了一會,隨後將他對話欄里已經打好一般的字刪的精光,隨後他是這麼回復的。

【很平庸啊,和別人一樣,都是普通人來着。】

王幕說完這句話了之後過了幾秒鐘葉憐罕見地給王幕發過來了一條語音消息。

王幕只是皺了皺眉頭,隨手點到了這條語音消息里,將手機放到耳邊,就聽到她那和上次一樣淡然的聲音。

“我不清楚你這個想法到底是怎麼掀起來的,不過我希望你知道的一點是我不會是一個平庸的人,我哥哥也不會是一個平庸的人,而同樣我哥哥認識的你也不會是一個平庸的人。”

這個消息放完了之後滴了一聲,經過了短暫的停頓在零點五秒之內她的聲音就再一次響起。

“你平庸不平庸這一點我不管,反正我的朋友沒有所謂的‘平庸’,我不知道你的平庸指的是哪一點。我們認識已經一年多、甚至要更久一點,在我看來你註定不會是一個平庸的人——或許我們的努力的方面不同,但我們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和‘大眾’背道而馳的走着。”

又是滴的一聲。

“我見過過很多自甘平庸的人,也見過很多表現在表面的人光彩十足的人,但你是一個比絕大多數都要厲害的人,因為你幾乎在三途河裡趟過一趟,表妹出事的時候是我安撫的她,也同樣知道當時救他的人到底是遭遇過什麼情況——我確實沒有將你和我表妹的事件聯繫在一起,是因為我覺得在人海中不可能和你、當時救我妹妹的人碰上。”

滴的一聲。

“而且那件事情也已經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我哥哥都會忘記了,更別說是我。”

滴。

“我很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刻意地掩蓋這種事情,而且若不是我提醒了我哥哥,或許到現在他都會以‘因為把你看作是兄弟,所以沒必要調查你’的可笑理由把自己給蒙在鼓裡。”

滴。

“我很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會以‘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來作為理由來反駁我——當初是你讓我做我自己,現在我朝着這方向努力着,但是作為教導者的你讓我很不滿。十分不滿。”

滴。

“你在和我見面的之後和別人大打出手的時候,你根本打不過他們又為什麼要自找沒趣去和他們打?為什麼我和你出去逛商場的時候一句話不說就幫我付了我衣服的錢?為什麼我在出租車上吃了一個司機的東西你就對我大吼大叫甩我一臉的高冷和憤怒?這樣看來,你所持有的準則就是所謂的大義對么?”

滴。

“你內心複雜的程度堪比一部電影,甚至用百萬字以上的小說來寫都不為過,我自認我解析不過來——但我知道就單單就在這一點上你和別人也超出太多的距離,你太過於現實也太過於狹隘也太過於悲觀,卻依舊用着自己的方法、不憑藉其他人的幫助成為了一個作者,養活你妹妹甚至是自己供應自己的學費。”

滴。

“雖然之前我不知道,但是你的舉動確實令我感到敬佩——我敬佩的人很少,但你是其中一個。”

滴。

“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和你這麼說了。”

滴。

“你父母親的企業破產其實是我父親一手操控的。因為他當時想要吞併你父親的企業,你父親卻也不願意拱手送人,不得已才將公司弄到破產,然後重新扶植一個商業龍頭——在一年之前這一切我和我父親都不知道,但是我拜託我父親的朋友將關於你資料查出來之後,我才知道的。”

滴。

“我們這麼做雖然很霸道,但是商場如戰場,這沒有任何辦法——而且自從我發現這一件事情開始之後,我就向我的父親質問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滴。

“在我父親的敘述下,我總算是將四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弄得清清楚楚了。”

滴。

“四年前你的父親強行將你救了龍熙熙這件事情壓了下來,也動用了許多的關係隱瞞了這一件事情,以導致之後我們想要查證的時候警方鎖住了你們的資料——我不知道你的父親是怎麼做到這種事情的,或許在這方面你父親的能量要比我們都要大多了。”

滴。

“總而言之,在你昏迷在醫院的時候龍熙熙是直接被遣回家裡的,與你們沒有任何的接觸,而當時的事件是被你們那方從警方下手,而我們這一方是從輿論下手一起發力壓下來的——之後我們調查的時候而你的檔案直接被警方鎖起來了。”

滴。

“隨後的三年我們沒有任何的交集,而等我再一次拜託我父親的朋友調查你的資料的時候卻異常的簡單——緊接着我們才發現了,你爸的公司就是被我們一年前打壓下去的龍頭企業。”

滴。

“換句話來說假若當時的你、和你的妹妹、和龍熙熙沒有任何的糾葛的話,或許我們也不會看到衡城市的發展前景,也不會有你父親的公司被我父親的公司打壓殆盡的情況。”

滴。

“這一切其實都是我們引起的,在這點上其實很對不起你們家。”

這一句話之後,再也沒有葉憐的聲音繼續傳來了——王幕也只是將耳邊的手機輕輕地丟到身邊的沙發上,隨後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后把劉海向上推去。

緊緊地貼着頭皮,頭髮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疼痛,但這樣也僅僅使得王幕清醒了一會兒而已——現在他的表情有些落寞,身體也有些無力地靠着沙發背。

最終只能發出一聲嘆息。

“這叫…啥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