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王幕覺得很糟糕。
他現在想質問一下第二人格到底做出了什麼所謂的【不得了的事情】。
但很可惜，不行。
他需要準備。
【這種事情我必須得問一下他，要不然我不清楚‘我’到底做過什麼事情。】
【……哈？】
王幕看到了這一句話，但同樣沒有解釋這一句話帶給她的疑惑——他現在想要做的事情並不是這樣，他只想要問為什麼第二人格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擅自動用自己的身體，所以回應艾莉反而是小事。
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的話，遲早會照成人格的徹底分裂，到時候就是最糟糕的情況。
他將手機丟到一邊沙發上，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掏出了許久都沒有寫的日記本和一隻普通的黑色水性筆，又坐回到了沙發上。
王幕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手中還握着自己剛剛從房間里拿出來的黑色水性筆，而在他的前方，茶几上的黑色日記本則是被翻到了後幾頁當中。
最後三頁早就寫滿了他和他的對話，到第四頁才是空白的頁面。
閉上了眼睛放鬆了自己的身體，進行了兩次深呼吸了后他忽然張開自己的雙眼，手中拿着水性筆在第四頁的頁首寫着自己想要發問的問題。
【為什麼艾莉說你曾經有一天晚上自己一個人跑到郊區，走進植被當中，再次出現的時候卻多出了一個古董瓶子而你還把那個古董瓶子交給了一個成年男人？】
等王幕寫完這句話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回答卻已經躍然於紙上了——僅僅是只有兩句話。
【這件事情我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必要，你現在應該專註的不是我之前幹了什麼事情，而是我們兩個到底該怎麼面對‘她們’的問題。】
【現在追這種好幾個月前的事情難道很有意思么？艾莉是一個很狡猾的人，你最好不要輕信於她，相信我現在的你和她進行語言上或者行為上的交鋒其實你根本占不了什麼優勢。】
他沉默了一會，繼續在紙上寫着。
【你做回答為什麼要封閉住自己？你是怕當時你干出來的事情被我看見么？】
【我說是又如何。】
王幕現在確實感覺到了來自過去的他的敵視，而現在他也並未刻意將身體的掌控權從自己的身上剝離，只是在自己的注視之下在紙上完成了回答。
他思考了一下，這麼回答着。
【我可以問這件事情對我有沒有什麼影響么。】
【這件事情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除非——不過也沒有什麼除非，只要你繼續按照你的想法做，那我的行為就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影響。】
‘王幕’的話愈發的讓他感覺到他有什麼東西正在瞞着自己。
於是他嘗試着詢問這個事情。
【你想幹什麼事情我不管——只要不是殺人放火觸犯刑法的事情就好，我也懶得知道你要幹什麼…不過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少一點為好，畢竟我們現在已經被其他人關注到了。】
他沉默了一會，隨後在黑色筆記本上繼續寫着。
【如果你不注意自己的行為的話很容易讓別人對‘我們’產生很奇怪的誤解，‘我們’同樣不想背負那種看待異樣着的眼光，這點你應該也是明白的。】
【這是自然。不過你最好不要不聽我的，小心提防艾莉這個人。】
【為什麼？】
【因為這個人的好奇心不是你能夠滿足的…】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可以感覺到‘他’再度陷入到了沉睡當中，就算是王幕還想要說些什麼也只能停下了自己的筆重新思考着他對自己所說的事情。
他毫無疑問是隱瞞了什麼事情，但以他的性子來說是不可能幹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的。
這點王幕毫無疑問是最清楚的。
但他這麼隱瞞，這件事情估計對自己來說很棘手——既然他這麼說了，王幕也只能由着他的性子來，因為現在的王幕並沒有命令他‘他’談條件的資格。
可以毫無疑問的說他的勇氣都是‘他’給他的，兩個本身有缺陷的人格互相彌補才走到今天，‘他’做下的決定，王幕也很難更改。
‘他’依舊雷厲風行，和現在對妹妹這件事兒優柔寡斷的王幕並不相同。
王幕和他的對話就這樣告一段落，而現在的王幕也只能回復艾莉這個問題的回答。
他拿起沙發上被自己丟在一邊的手機，在聊天框里沉默了好一會的事件，才在聊天框里打出一句話。
【他說對這件事情他無可奉】
剛剛打到這裡，王幕就將這一句話刪了個精光。
在思考了一會，他最終還是給出了一個最終的回答。
【這件事情‘他’並不知情，可能是你們的情報系統出了一點問題，總而言之‘他’並沒有干出這種事情。或許你們只是將這種事情搞混了，而且還讓我被他臭罵了一頓。】
對方立即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看來她一直在等待着王幕。
【怎麼可能！】
看來他不大相信王幕這個說辭，但是既然這種話說出口了，那就一定要繼續將這件事隱瞞下去。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現在還告訴你我可以和第二人格對話呢…那這話你信不信？】
【我信！】
【這種事情最好還是省着點自己的心思好，畢竟大家都是學生——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是一個大學生作家，我怎麼看也不像是深夜出去的人吧？如果是我的第二人格乾的事情，他可不像是那種自己幹了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而不對各種渠道能收集到這種情報的事情做防備的人。】
她那邊沉默了一會。
【……好吧。】
終於把艾莉忽悠成功的王幕還是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艾莉這麼追下去也很麻煩，既然連自己都從‘他’身上撬不開嘴，那艾莉這麼追問自己自己其實也回答不了她的多少個問題。
也只能繼續忽悠當時在郊區的人不是‘王幕’，而是別人了。
但一直維持讓她維持在這種思考中其實還是很危險的事情，所以王幕僅僅是思考了一會，再次問出一個問題讓她沒有時間來仔細思索剛剛自己的回答。
【所以我和葉憐面基這件事情當中是有你的成分在裡邊的吧？而且無意中和李晃那不知道什麼鬼的計劃不謀而合，然後最後才照成了這種結果對吧？】
【基本是這樣沒有錯啦，不過我和李晃畢竟是認識的，他也稍微和我說了一下他打算做什麼…你要聽么，我說給你呀！】
這送上門的好機會，王幕也不可能說不聽。
不聽是傻子！
所以他這麼回答着艾莉。
【說！】
【其實李晃當時說要把你們兩個鏈在一起，成為一個命運互補體——主要是你們兩方面的處境確實很相似，所以李晃想讓你見一下妹妹，但既然原先你和葉憐認識的話當時我和李晃一拍即合讓你和葉憐面基。當我告訴了他面基失敗了之後，他就開始展開他接下來的計劃了。】
艾莉哪頭沉默了一下。
隨後繼續說著。
【當時我也對你們的事情感興趣，於是他很早就和我說過當時發生的事情，不過是簡略的…李晃起初只是想讓你們成為朋友而已，事情的轉機就在葉憐的父母在葉憐的面前再次大吵一架之後離家出走的事情。雖然說是離家出走，但她還是去了當時你們去的那個酒店——也就是夜市旁邊的哪一家。】
王幕知道她的話並沒有說完，也就沒有提出自己的疑問。
只是等待着她繼續告訴他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葉憐離家出走的那時候我還坐在飛機上，所以這件事情我一概不知，也自然不可能跑到葉憐的身邊去陪她…然後就是李晃啊，李晃去陪的葉憐。我問李晃那天晚上說了什麼，李晃也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了後面的事情。】
唔…
王幕總算是知道那天李晃為什麼一覺起來不在宿舍裡邊了。
【然後呢？我記得解下來的事情，就是到李晃讓我和葉憐出去的事情了吧？】
【是的。】
她那邊沉寂了一會，之後的信息才姍姍來遲。
【他說他當時思考了一個晚上，因為她發現葉憐的心理問題其實不光有她想當偶像被潛規則的事情、最為重要的還是一個家庭的問題——總而言之，他讓你和葉憐慢慢接觸的計劃泡湯了，轉而為之的是更激進的計劃，雖然可能照成你和葉憐的兩極分化，但他還是選擇了這一條比較危險的路子。】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王幕的眉頭皺了皺。
因為他看到現在，也可以知道李晃的目標發生過更改——之前還能琢磨出來，而那天晚上之後的李晃就顯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所以他這麼問着。
【哪那天晚上的李晃到底做出了什麼決定。】
【總而言之他已經放棄掉了自己的計劃，只做最後一步——那就是讓你和葉憐混在一起，而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就立即跑到店裡去了…因為當時的店員請假了，我也懶得去開店，結果一聽到這個消息我立馬跑到店裡把店給開了…雖然我並沒有收到李晃明確的消息，但是根據我對葉憐的了解來說…這種情況的她是一定會找我買東西的。】
她那邊沉吟了一會，說。
【我的演技還是挺好的，至少當時都把你們兩個給誑住了…反正當時我往上邊澆了一盤油，這火苗應該是越燃越大——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後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葉憐很喜歡那三件衣服，再加上葉憐現在對你的態度來說，你們的關係應該處於一種相當微妙的境界當中…】
【是這樣的沒有錯，但我們畢竟都知道彼此這種關係，我和葉憐都心知肚明——但葉憐調查了我，這是不是有點不符合常理？】
【單方面的越界么…】
艾莉那邊沉默了很長時間，就讓王幕準備要不耐煩關掉聊天框的時候她的話才再次姍姍來遲。
【她其實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但同時又是一個相當蠢的人…如果在這種潛移默化的規則下無視掉這種情況而對你做了什麼的話，那就不大像我認識的她了…如果說是葉憐對你有情愫的話，或許有有些不大可能，因為畢竟你們才真正認識沒有多久。】
她的分析倒是說對了，但並沒有什麼意義。
因為這已經是擺在門面上的事兒了！
【所以我很好奇為什麼她會越界，我們兩個人的感情程度似乎也只是趨於義兄妹當中吧？而且這關係就像是無根浮萍一樣隨時都可能飄散不見…她現在這麼做對她可沒有什麼好處。】
王幕說完這句話之後有些頭大。
因為畢竟一直沉溺在這種近乎剖析人格行為和舉動的研究中，確實會令人感覺到莫名其妙的煩躁。
越是剖析，疑點就會越來越多，而且得出的結論還不一定是正確的——所以這才是王幕感覺到煩躁的最基礎的根源。
但就在王幕嘗試着平復內心的煩躁之時，艾莉的回復終於回了過來。
【不如我們換一個角度來想，單純以沒有腦子的角度來想這一件事情，或許會有不同的進展？】
【怎麼做？】
【先別管這種事情唄…剛剛你和葉憐是聊過天的吧？她表現的如果和往常一樣的話，那就不需要擔心什麼…如果別人的話中有什麼異常的情緒在裡邊的話，你就自己去問一下為什麼她要接觸自己就好了——畢竟現在這種事情最好攤開來說好，有時候做一個傻子倒是挺不錯的選擇。至少不用猜來猜去。】
王幕看着艾莉這一句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苦笑了一下。
“這種話我怎麼能夠說的出口啊…”
了解到大概事情之後的王幕有些疲憊的將自己抱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機放到了身旁的沙發上，整個人無力的靠在沙發背上，望着天花板。。
他發現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真的是越來越多了，但這種事還得一件一件的解決，首先現在的問題首當其衝的還是自家妹妹的事情。
艾莉和葉憐、李晃什麼的，就先放一邊再說。
現在的王幕可不能一次性解決完所有的事情，就算是王幕的第二人格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就和葉憐、艾莉的聊天當中這一天都過去了大半，但是王幕今天卻沒有碼字——如果他不卡文的話，估計就算是現在心情疲憊也會準備寫小說，因為這畢竟是他主要的資金來源點之一。
——自家的妹妹也依舊需要自己的支持。
這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卡文就卡着呢…
就和程序員在修改軟件的bug的時候的心態差不多，修着修着就可能直接抬起自己手中賴以生存的鍵盤朝着電腦屏幕狠狠砸去——因為這事情實在是太鬧心了，簡直舉步維艱。
就算是王幕現在不碼字了，但是還是有的事兒讓他乾的…因為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得去煮飯去，然後等自家的妹妹和龍熙熙醒。
吃完一頓飯之後，各干各的事兒，王幕差不多就得正式面對卡文時候的情景了。
“啊算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他伸出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去煮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