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樣嗎……抱歉,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以為我所生活的世界就是我眼前所看見的那樣。”

夕憂傷開轉開腦袋,躲避着卡蓮娜的視線。

卡蓮娜為夕付出的一定比她所能夠想象的還要多。

只是,彷如希望過去的那些秘密任隨記憶的碎片而埋葬在時光里一樣、卡蓮娜看向夕所綻出的微笑,宛如甘露一般清純。

 “沒有什麼,因為我愛着宛如妹妹的夕,並且老爺看着這樣夕,一定也會為之自豪吧。”

“恩。”

卡蓮娜沒有祈求什麼回報或誇獎。她所希望的正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高雅。

夕悄悄地抹開了她那小小腦袋。她眼角旁略微有些濕潤,在小心翼翼地側過腦袋遮掩過自己的眼角后,隨之小聲的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也許再說些什麼,又會讓眼淚凝聚於眼眶之中,隨之會止消不住吧?

 “恩。”

看着夕,憂傷的模樣,卡蓮娜也輕聲呼應了一下。隨之她再次回頭看向洛維邇與莎婭,並如演講家一般揮手示意:

“我們因戰爭而改變,被那無法磨滅的,刻在骨子裡的深刻影響而殘留至今。猶如相伴的影子,不再畏懼酒杯里泡下的毒蛇,並樂意細細的凝視它,瞭望它,揣測它。我們是同類人,即使能力有高有低,我們仍舊都習慣於玩着貓捉老鼠的遊戲。”

洛維邇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一大半。

他拾起了身為士兵的敏銳,試圖追尋着依凜諾的思維,開始重建在下水道內依凜諾與卡蓮娜的心理交匯。

“也就是說,在下水道內遇見生人,出於保守起見。你竭力想要隱藏你所知道的一切,去當一名一無所知的人。但依凜諾卻在不斷的推導試話之中將你所試圖隱藏的一切都就此揭穿——說白了,依凜諾所說的無一例外的全都命中了啊。”

“是的。就是這樣。不過那出於保險起見的緣由是因為夕。「丹德拉茵」的騎士長莉微·克倫威爾已經察覺並開始圍捕丹德拉茵城內的民間武裝,只不過這個起始時間要比你們所推斷的還要再早上1天。”

“那關於民間武裝是否已經察覺甚至已經打算反攻的事情呢?”

“我坦白的說,正如依凜諾小姐所推斷的那樣。實在是糟透了。民間武裝已經察覺出了問題,根據莉微·克倫威爾這幾天在宅邸里的指示。在城市的角落裡甚至都出現了與騎士團直接對抗的案件,民間武裝團體的反攻是遲早的事情。”

“不,不只是這些啊,你還是少說了很多東西。我說過‘依凜諾戳穿了你所試圖隱藏的一切’。”

洛維邇不滿地搖搖頭。

他相信卡蓮娜所說的一切並沒有什麼謊言。只是卡蓮娜在無意之間漏掉了些什麼。

洛維邇相信在下水道的依凜諾不會只是在確認到這些一些事情。她也一定在那一刻試圖去確認了其他的事情。不然,在沒有任何可以作為證據的情況下,就斷言卡蓮娜是“深陷事件泥潭的情報人”就太過令人費解了。

他說著,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下幾步面向卡蓮娜繼續說去:

“當你嘆息——‘已經深入到了這個地步了嗎?’的時候就是在間接承認依凜諾推測出的現狀無誤。然而這不是關鍵。最為可怕的是,這背後綜合上述你所說的一切,所隱藏的附加信息就是你根本就是某一方的參與者。試想又有誰能夠輕易並肯定的得出與依凜諾相同的結論啊?除非是有在冒着危險調查,而調查就意味着準備參與或已經參與,否則調查就毫無意義啊。”

“哈?——先暫停一會。”

一臉驚奇的卡蓮娜匆忙舉手示意,要求洛維邇給她一個發言的機會。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怎麼確信, ‘調查就意味準備參與或已經參與其中’這種結論的。”

洛維邇聽到后,再次輕輕的搖着頭,

“不是我得出的這個結論。而是依凜諾得出了這個答案。在下水道內,依凜諾向你不斷訴說的每一句話與假設,包括對您的所知道範圍的認知的推測,都是沒有得到證偽的。也就說,依凜諾說出的每一個假設對於她自己來說都是薛定諤的貓,正確與錯誤兩種狀態兼具。判斷具體內容的正確率並不重要,重點在於,依凜諾所作出的每一個假設,你是否都能夠對此作出肯定或否認的二選一的表態。”

“事實上呢?”

卡蓮娜看着洛維邇。

“啊,事實上你所說的每一個表態都毫無例外的,在肯定與否認之間選擇了一條。而從未回答過‘我不知道您的說些什麼’這樣具有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伴有遲疑與不確定性的表態。更為要命的是,你甚至給出了‘以便我判斷是否值得情報交換。’這樣明顯到不得了的談判。要明白說出這樣的話,所具有的前置條件是:‘我懂的你所說的是什麼,並且知道你所說的哪些是與我所知道的相符,哪些不相符’這樣的邏輯啊。”

“大致我算是明白。依凜諾小姐基於誘導詢問,成功的在那時讓我認為對面已經確信到了一些事實。確實,出於擔心對方是莉微·克倫威爾的人,對我直接構成傷害。才讓我反向試探對方。按照您的演繹式推理的邏輯,只有當‘我確認知道些什麼’這個前置條件成立的之下,才會出現去試探對方的情形。如果這個前置條件被證實是錯誤的,那我的回答一定是在一臉茫然的情況下而說——”

卡蓮娜敏銳的視角之中捕捉着洛維邇注視着自己的身軀。

洛維邇看着她,相信着她下一句會說出自己所期待的話:

“——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這樣的話吧?”

“是啊,正是如此。果然您與依凜諾是一樣的啊。”

洛維邇肯定的點了點頭。

但卡蓮娜並沒有為此多麼欣喜。

“這麼說我可不想承認。你的頭腦里同樣也是裝滿着同樣的思考方式。不如說,現在開始剖析我之前所肯定依凜諾小姐的推測,並作出修正這一行為的附加信息,同樣也在告訴你‘本身能得出如此精確信息並加以修正’就意味着‘這個人並非只是聽聞如此’你會如此判斷吧?”

“為什會這樣覺得?”

而這次輪到洛維邇露出一臉疑惑。

“因為這就好像是在說‘只有呆在騎士團內部或對此調查之後才會明白的如此詳細’而這個前置條件已成事實。之後所引出的對促使這一行為的動機的逆向推斷,就是‘調查就意味着準備參與或已經參與’這個結論了吧?”

“依凜諾之前是這麼認為…”

“不,洛維邇先生,請容許我冒昧的打斷您的話。這不是依凜諾所得出的結論,而是您結合依凜諾的推斷與和我的對話之後,得出的結論。試問,為什麼那麼相信依凜諾小姐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而不排除依凜諾只是憑藉毫無推理的直覺而已?又或者說,您已經弄混淆了‘現在’與‘過去’?依凜諾在場之前的時間段里,依凜諾小姐所推斷的事件事實對她自己來說,還是處於‘無法明確證偽,正確與錯誤同時兼具’的狀態?”

“這個啊……那個,怎麼說呢…”

卡蓮娜的話一語命中洛維邇的邏輯核心,讓他在一瞬間茫然無措的支支吾吾起來。

他就是否真的就搞錯了人物在時間段所知道的信息而感到有些懊惱。於此,慌忙之中,本能地看向莎婭。

只是莎婭輕輕的搖了搖頭。而此時的卡蓮娜仍舊對此緊咬不放。

“人眼所看到的世界是彩色,所以人斷言世界就是彩色的;狗所看到的世界是黑白的,所以也為自己斷言世界是黑白。那麼狗所看到一定是客觀事實嗎?人所看到的也一定是客觀事實嗎?難道這一切不都只是局限於自己所收集得到的相關信息而做出的具有主觀性的斷言嗎?那是真正的客觀事實嗎?”

“這個…”

洛維邇哽塞於喉結的話,恐怕再也吐不上來一滴口水來反駁卡蓮娜。

卡蓮娜在這裡並不是在討論什麼存在的真實性。

洛維邇理解到,卡蓮娜是在聲稱人與狗一樣,依據周圍所推出的一切受到自身所獲得的信息所限,所以得不出真正具有客觀的結論,而永遠陷入主觀斷言。

這同樣也根本不是洛維邇一開始想要尋找到的答案。

他相信依凜諾哪怕是憑藉這直覺,也一定注意到了些什麼能夠將這一切都銜接到一塊。

而現在卡蓮娜也一定在努力迴避些什麼。

想想看,她到現在而來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怎麼都覺得像出於某種緣由而不願意將一切的情報全部都吐露而出。

並且,在這裡卡蓮娜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對洛維邇針對她所提出的結論而進行如此深刻,甚至開始升華於哲學形式上的反駁?

這不正常,這對於洛維邇的經驗來說,絕對不正常。

一般正常人沒人喜歡抓住“客觀存在本身是否真實”大做文章。儘管探討這一命題很具有意義,但仍舊是哪裡不對。

如果按照卡蓮娜這個結論繼續推導。——“無法客觀得知他人真實所思”,自己做不到絕對可知。

為何——又不將卡蓮娜因為顧及夕的感情,而不願多說超過依凜諾推論出的情報之前的情報,納入考慮範圍之內?難道真的不存在除此之外的可能性?

真實客觀又是什麼?又如何去真正意義上的斷言,對方告訴洛維邇的一切情報就是對方所知道的全部,而沒有做任何保留?

洛維邇想要儘可能的得知更多的情報,一瞬間糾葛而來的好幾個問題卻讓他心力交瘁。

此時周圍鴉雀無聲,就好像時間停止一般等待着他的發言。

片刻的寧靜,讓他情不自禁地咬起自己大拇指的指甲蓋,焦慮了起來。

卡蓮娜在觀察他,莎婭在注視他。

而他知道自己真正在焦慮些什麼,他確信自己與依凜諾與卡蓮娜都是同一類人。

那就是他們都是無法完全信任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不會為了什麼而選擇謊言與欺騙。

又有誰願意在一個不安定的世界裡,將自己的底細,及其所知道的一切如實地傾訴給完全不知對方底細,還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呢?

“有點……小麻煩呢……”

洛維邇小聲的發生,這明顯地焦躁情緒讓他的心思暴露無遺。

現在卡蓮娜一定在等他。等着他混亂,等着他出差錯,等着他在自我否認之中,錯過那唯一能夠避開卡蓮娜不想讓夕聽見些什麼的心思,而詢問更加詳細事情的機會。

沒錯,只要錯過,那個機會再去提問,卡蓮娜就能夠以‘我不想讓夕再踏進一步’的理由而拒絕回答。

洛維邇他明白卡蓮娜的那一點小心思!因為卡蓮娜說過自己愛着宛如妹妹的夕!又有誰又想讓自己所愛着的人陷入危險!

即使這樣對卡蓮娜內心活動的猜測無法成立。對於洛維邇來說又有什麼區別!無法儘可能更多的獲得信息對他來說,站在這裡與站在宅邸外邊究竟又有什麼區別!而他眼前的這個人可是難得的突破口啊!

然而,對於他來說,最後一擊就要來了!

“抱歉,我不是在人或狗本身視角所觀察的局限本身。不如說‘無法客觀得知他人的真實’才是真正的意義所在。你所推導的想法並不能證實那是依凜諾本身的推理過程,即使您與依凜諾的結論‘偶然’為一致。那為何不能夠假設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基於在宅邸里工作間偶然的見聞?為何不能夠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當成無意間偶然窺視到了莉微·克倫威爾放在桌子上的政治文件?並且我在得知那一切的事實之時,恰好偶然的認為說出那些對夕來說是一種危害?”

卡蓮娜的話彷彿是鋒利的利劍,步步逼近洛維邇的咽喉。

他手心稍微有些汗水,顫抖的聲音在竭盡嘶吼的想要阻止這一切。

“不…即使是這樣!…即使是這樣也一定有說著通的地方…”

“不,那種客觀並不存在。如果您,洛維邇先生的‘偶然事件’是一種真實事實,那為何‘偶然事件’不能為我這邊的真實事實,而一定是‘必然事件’?基於同一個世界的自然法則機制,這種施加於兩個體,一個會准許經歷‘偶然’,而另外一個經歷卻只能且唯一經歷‘必然’的邏輯模式,必然是自相矛盾。”

然而結論卻早已如同審判的法官,決定了最後的陳詞,而宣判洛維邇的終結。

這是個矛盾。

這是個洛維邇絕對無法調和的矛盾。

不論洛維邇的內心多麼喧囂,都改變不了他的失敗。

就在此時,莎婭卻站出來說話:

“感覺你們兩個好麻煩吶。”

莎婭往洛維邇身邊靠攏的同時,疲憊地看了看洛維邇與卡蓮娜:

“我聽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最後非要扯到‘客觀存在’本身是否為真實的這間事情本身上吶。”

“真是遺憾。莎婭小姐,這事情你只能先去怪罪洛維邇先生。”

卡蓮娜感到對他人冒犯之際,輕輕地點彎下腰間,如同之前一樣,行了下道歉禮。

“說的是吶。這件事情都是洛維邇的錯,都是他最先奇怪的說話方式才讓話題變得這麼複雜化的吶。”

“哈?這件事情不能全怪我啊!反正那傢伙一定在顧及夕的感受,而在試圖隱藏些什麼事情!”

洛維邇的焦躁正如從天空俯衝而下的獵鷹,正急着沒地方宣洩。

即使是看似起來是有些不講理的小有脾氣,扭頭大喊向莎婭的洛維邇,也顯然不想控制——儘管莎婭什麼都沒有做錯。

自然,對此不高興的莎婭得立即吼回去:

“衝著我那麼大聲喊幹嘛吶,洛維邇!我認同卡蓮娜的‘無法客觀得知他人的真實’的邏輯想法是對的。就像你看見我剛才搖頭,錯誤的以為我幫不了。事實上我只是不想參與話題一樣吶!”

“那種事情我才沒心思!我…!”

“呼。抱歉吶。我只想想要堅持我自己觀點,不想出於面子去幫你做不可能行得通的辯解。”

無論洛維邇再怎麼急躁,也換回不了莎婭的認同。

只是莎婭出乎意料的嘆息了一口氣,側開腦袋匆忙的向他道歉。

這讓洛維邇有些措手不及,他根本不知道莎婭的腦袋裡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他的心理現在除了憋屈與難過之外,什麼都不剩。

即使是聽到對方道歉也顯得悶悶不樂。

 “啊,我的錯了,突然發脾氣真的超級對不住你…但是,至少請理解我是個感情生物。”

“感情生物?我覺得你是性格在一些立場上固執到不得了罷了吶。”

“要說性格固執你也好不到哪去啊!”

“我的性格才沒有固執,只是區分了正確與錯誤,行得通與行不通吶!”

沒說兩句,莎婭瞪向洛維邇又見要吵了起來。

似乎這樣無意義的爭吵就要永無止境的循環下去之際,卡蓮娜見狀不妙立即搶在開口前,倉促地插話進來。

“洛維邇先生!莎婭小姐!”

只是卡蓮娜的話音大了一點。莎婭與洛維邇立即看向她的那一刻,迫使她有些尷尬地拍舉起雙手以示無意。

“——啊!~——我是說聲音應該再小一點,避免被宅邸的警衛聽到。我是說——這裡到處都是警衛,恩…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卡蓮娜伴隨着跑調而拉長的嗓音,語氣舒緩了下去。

但願這沒給誰惹來什麼誤解。

然而這正如夕此刻在一旁所述說的那樣:

“這說法可真勉強。”

“好了夕小姐。在這裡就饒了我吧。如果能夠制止眼前的孩子鬥嘴,我可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勞。”

“那也得看這兩個麻煩人物究竟能不能冷靜下來,你怎麼看?”

夕接過卡蓮娜的茬,看向試圖逃避話題的洛維邇。

“也不算是什麼小孩子鬥嘴啊。”

“都這副模樣了還不算是小孩子鬥嘴,那究竟什麼算是?”

“沒有什麼。”

不想直視任何人的洛維邇小聲答辯后就沉默了下去。反倒是莎婭再次的嘆息聲宛如嘩嘩流淌的溪水,拉長了好長陣子。

“呼……才不是什麼小孩子我們都比你大。算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卡蓮娜能接續接下來的話題嗎?”

“是的。但是接續之前與洛維邇先生的對話好像沒有沒什麼意思了。總之依凜諾小姐所說的一切大概就是與我所知道大致相符。只是細微可能有些出入。對於這方面…果然還是你來提問我做些補出比較好。”

“這樣可以嗎?也許我的想法可能會讓你有些出乎意料吶。”

“是對卡蓮娜的推斷有什麼新的見解嗎?如果是那樣還真是應該儘快核實一下比較好。”

“說的也是吶。現在已經確認民間武裝開始了反攻。我記得那傢伙(依凜諾)曾經向你說過暗殺。那暗殺呢?”

 卡蓮娜的臉頰備受莎婭的期待。

看着莎婭一副嚴肅凝視的模樣,卡蓮娜輕輕聳了聳肩。她倒顯得逍遙無視,好似在談都市傳聞一樣,這些事情都離她格外遙遠。

“暗殺——雖然還沒有發生也是肯定會有人謀划的事情。但這毋庸置疑,依凜諾小姐對此說的很清楚,人在暗殺的血肉之軀人人平等。”

“不,你在說謊吶。”

卡蓮娜的話語剛落,莎婭的嘴唇便如撕裂謊言一般的開始蠕動。

“?!”

不僅是卡蓮娜,夕,洛維邇一同吃驚地看向莎婭。

她一定在哪裡搞錯了,一瞬間,洛維邇不免在心理想着莎婭的話,是如何與自己吵嘴時的話自相矛盾的。

她不同意洛維邇的看法,自然也不可能認為卡蓮娜在隱瞞些什麼。

只是緊隨其後,莎婭的話便如撒出去的碎沙,讓那原本確認了的現狀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確實不同意洛維邇的猜測。但我卻並沒有否認那傢伙對現在的推測。這個論點用卡蓮娜反駁洛維邇論調也能夠說得通——‘你們所想的一切思考過程並不能代表我所進行的思考過程’。所以,你們對我的‘以為’,並不在‘客觀事實’的基礎之上。”

“呼…算了吧。哲學意義上的‘客觀事實’存在的爭辯就到此吧。讓我聽聽你最為直白的話吧——越簡單,幹練,越好。”

卡蓮娜微笑而聳動的肩膀,彷如早已對之前的辯論感到厭倦。

事實上洛維邇對此更加疲憊。

即使再多的同性質辯論也毫無益處,似乎明白如此的莎婭只是點了點頭。

“好吧…但我希望你不要後悔。因為我和那傢伙知道了答案。——那麼吶,為什麼不止一次的進入到那個一呼吸都想死下水道?並還持有‘防臭藥物?’?”

“……”

“防臭藥物?!”

卡蓮娜並沒有說話。

洛維邇的驚訝在莎婭的視線里彷如只是個背景的修飾。

莎婭往卡蓮娜那裡走去,為此卡蓮娜不得不往後退去。

“沒錯,從一開始我、夕、還有那傢伙最先對你產生的疑惑就是從‘為什麼你沒有向我們一樣捂住口鼻’那裡開始的吶。請不要在這裡裝聾作啞,因為在洛維邇還沒有撲向你之前,很清楚的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這裡應該不會有人路過吧。作為秘密通道還是很合適,只是真不希望在內部出什麼差錯。’”

莎婭步步緊逼,

“你口袋裡預備了“防臭藥物”。在那個前提之下,所謂的‘秘密通道’到底是什麼吶?所謂的‘不希望內部出差錯’又究竟是什麼吶?請你在夕面前發誓,你從未背叛過夕,你之前所得知的信息每一條都為真話。”

卡蓮娜的眼神遊走在夕與莎婭兩人之間,好似有什麼不安定的因素而讓她倍感焦促。

“關於那個呢…”

開始支支吾吾的卡蓮娜額頭有些冷寒。

她再一次往後退去的那一刻,莎婭伸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制止她的後退。

頃刻之間,靠近屋門不足6米的位置,兩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莎婭敏銳的視線猶如利箭筆直的戳進中蓮娜的眼睛。

“你明白我所說的一切所包含的結論與意義吧吶?”

慌亂之下,卡蓮娜的視線不斷的在莎婭與夕,乃至驚愕的洛維邇三人之間遊走。

卡蓮娜倘若能夠尋找到一個幫忙提出質疑的幫手,洛維邇覺得那一定會是夕吧。只是夕突然之間像是明白些什麼似的,遺憾地向卡蓮娜搖了搖頭。

“卡蓮娜,我信任你,懇求你。所以向我發誓,從一開始到現在,你說的每一句話從裡到外都沒有謊言。”

“……”

卡蓮娜錯開了視線,她誰也不搭理,靜靜的看向一旁的地板,閉嘴就此不談。

只是,莎婭可不想顧及她的心情,言語之中依舊帶着宛如利刀一般的殘忍:

“我只想要真相。如果你不說我替你說。那傢伙(依凜諾)所提出的每一個假設成立的附加信息都只是一個提示的開始,洛維邇的解說將意外成為你接下來所說的一切狡辯的自相矛盾點。就是因為你承認了到目前為止所存在的現狀事實。如果你說的那些沒有一樣是在說謊的話,帶着‘防臭藥劑’就早已說明你早已是經常出入那裡,對那裡的環境了如指掌,為了些什麼?”

“……”

卡蓮娜並沒有說話。但莎婭已經是猶如站在食物面前的老虎。正張開開血盆大口,打算一口將她的虛偽撕碎:

“沒錯吶。‘作為秘密通道還是很合適,只是真不希望在內部出什麼差錯’如果這不是莉微·克倫威爾所派來的檢查宅邸漏洞的差事。如果你‘肯定’的一切都毫無謊言,結合依凜諾的提示,與洛維邇的邏輯。現在我是能夠清楚的看到唯一的答案了吶。那個唯一的安答案是:你就是反對莉微·克倫威爾之中的一員!甚至就是‘民間武裝暗殺莉微·克倫威爾’計劃行動者之中的一員!——天底下吶,還有比暗殺這種東西更能體現出人類血肉之軀的脆弱的嗎?!”

“……”

“回答我吶!卡蓮娜!究竟哪邊才是事實!是莉微·克倫威爾的打工者,還是打算暗殺莉微·克倫威爾的民間武裝者?”

莎婭氣勢咄咄逼人地抓住卡蓮娜的手腕死死不放。

彷如那就是真實,彷如那就是正確。卡蓮娜抹開臉頰,低垂下自己的視線,逃避似地沉默起來。

“……”

她根本不打算說話。但她的這一副突然沉默寡言的模樣兒,卻如叛徒一樣出賣着她的心聲。

卡蓮娜彷彿在內心之中喧囂着莎婭的結論如此甚為真實。直到憂傷取締謊言,由夕代替着她吐露這悲切之語,方才成為定局。

 “卡蓮娜…那個下水道是唯一一個沒有騎士把手的地方。除了暗殺或預防暗殺,還能有其他用途值得你經常出入那裡嗎?”

卡蓮娜並未得到夕的全部信任,洛維邇不知道夕對卡琳娜究竟信任到多少。

但夕的視線並未看着卡蓮娜,而是遊走在地面的四周。

這背後的意義十分明顯。

是的。看了一眼周圍人的表現,就能夠一目了然。

洛維邇,明白夕的意思。

洛維邇明白莎婭的意思。

洛維邇也能夠理解卡琳娜的意思。即使卡琳娜試圖沉默寡言的逃避而去,洛維邇也對那個八九不離的答案不再懷疑。

如果不願相信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知識都為真實,那推理與猜測究竟還有什麼實感呢?

“卡蓮娜…”

夕不安而急躁。快要溢出眼淚的眼眶,拚命地在懇求着什麼。

片刻。眾人所凝視向卡蓮娜那裡,期望聽到一個答案。

“並沒有……背叛。”

終於,卡琳娜平淡而憂傷地開口回應了。

 “是的,並沒有背叛。我——卡蓮娜以自己家人也能夠引以為榮的發誓並沒有背叛。夕小姐。我喜歡着你,將你當成家人的感情毫無虛言,懇請您相信我所說的此話!”

她彷如確認過曾經所做過的一切往事都毫無錯誤一般,目不轉盯的看向夕。

她肯定下自己剛剛所說的一切之中,又在扭曲的面孔之中焦躁而急切的懇求着。

“啊…我當然相信,當然毫無保留的相信。”

夕的眼眶微微有些寒濕,稍微有些哽塞的聲音就好像在釋放着久久壓抑的心情。

她的情感在漸漸涌動,直到轉換為難以接受的傾吐:

“卡琳娜所說一切都是真的,卡蓮娜會背叛我也會去不相信。但那不是問題所在,那樣簡直就是在說卡蓮娜你是‘暗殺莉微·克倫威爾’的民間武裝組織中的一員,那種事情就是在玩命!!你能夠明白嗎?我是在擔心這個,我是在討厭你會要時刻面對死亡這這間事情本身!你能夠了解現在的我的心情嗎?卡蓮娜!!!————”

膨脹的感情猶如火山所傾斜一般,根本不再顧及大叫會不會引來門外的騎士。——那種事情全都無所謂,爭鬥意味着面對死亡——至少是時刻准本着面對死亡。沒有這種覺悟就去戰鬥,在洛維邇的腦海之中無法想象。

「活着就是已經死了,成為士兵與戰士的那一刻就將生命獻給了家鄉的鄉土。」——曾經在地球所領受而來的教誨,猶如從冬眠之中蘇醒過來的生靈,呼喚着洛維邇的記憶。

這些,這些在他眼前的人全都跟他一樣。沒人會在面對死亡的問題上毫無心理準備,因為飽含着戰爭的洗禮,早已見證過無數人的死去。或者,比那更加深入,早已親自斷送數不清的人前往冥府,相信自己會在下一次的激戰之中,是活下來的那一個。

這是罪惡的深邃,早已忘記自己身為“友好的人類”的戰爭之罪。

就像是內嵌於這些人的靈魂之中一樣,殺戮僅僅留存為淡薄的觀念,可任由雙手踐踏在人性之上。只是…

“我當然清楚!只是!來不及的痛苦,來不及的呼喊,來不及的後悔。所有的全部!都只有在還來不及傾訴的那一剎那間便會降臨而至。戰場不就是這樣一回事嗎?來不及感受的東西,又怎麼能夠算作是困擾?”

洛維邇認為,卡蓮娜也絕不會是例外。綜使她的手被莎婭緊緊攥握,又被夕責備的氣勢所逼迫。

卡蓮娜在筆直的視線之下與話語之中,清楚地傳達出從有過想要逃避現實的想法。

只是她焦灼,她無奈。她在夕的面前擺出一副憂傷而又快要哭訴起來的臉頰,而讓看着都覺得難熬。

無論卡蓮娜如何與那些曾經在殘酷的戰爭之下,倖存下來的人們一樣。會去認為死亡只是家常便飯——即使真的是恐懼死亡,也只是相伴於生活之中的副產品。現實也將會比他們的思想,他們的意識,他們的願望來的更加迅速。

只是!沒錯,即使這是萬千不變的真理!洛維邇也能夠理解!洛維邇相信夕也能夠理解!那是——

“那對周圍的人又怎麼樣!對我來說又怎麼樣!卡蓮娜!看着親密之人在未來可能會死掉的我又怎麼樣!我在乎卡蓮娜!在乎在宅邸里的每一個人!在乎照顧我的每一個人!別將他人的感情,踐踏在自己無知傲慢的信仰之下!為什麼!戰爭結束了,還不能夠簡單的選擇平靜的生活!為什麼還要選擇捲入紛爭之中!卡蓮娜告訴我,現在就告訴我,難以理解!我難以理解!”

夕傾吐而完,卡蓮娜斬釘截鐵:

“因為丹德拉茵!”

“那才不是什麼理由!”

夕向著卡蓮娜全力以赴地怒吼過去!不過這說的還沒完:

“我才不想管!丹德拉茵究竟是怎麼了!如果是你!如果是你就是能夠選擇與世無爭的生活!你是什麼?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一個平民,民眾!一個活在丹德拉茵,甚至是阿克里斯的國民!那樣就選擇離開!你是能夠做到的吧!————”

 ““沒錯,我當然能夠做到!我當然能夠選擇拋下你,捨棄宅邸,獨自一人的離開!丹德拉茵的米潔·亞當斯,米潔·夕!高貴的政治家族與騎士派的鬥爭與我有什麼關係!但是,我的父母死了!我的家人,哥哥弟弟全都死里!獨自離開又具有什麼意義!”

感情猶如炸開的溝壑,一瞬間在卡蓮娜的胸口之中炸裂。只是,她憎恨着,悔恨着。擺出旁人不知是憤怒還是痛苦抑或怒吼的臉面,拼了命的在嘶喊。

好似要將胸口撕裂,好似要將心肺全都掏出一般的,在灼痛之中掙扎着。

“誒?”

剎那間臉色一變的夕茫然無措。

她消失了憤怒,消失了吶喊的勇氣。

整個人彷如是被人丟棄在垃圾桶里的玩具,空洞地仰望着世界一般,注目着卡蓮娜的臉頰。

“不會是…我的…”

“不是!不是亞當斯一家族下任何人的緣故。是莉微·克倫威爾!是米諾陶諾斯!是大風暴!!!”

卡蓮娜就像是地獄裡釋放而出的惡鬼,在極度皺緊而扭曲的臉部之下,傾盡對眼前一切事物的極恨。

盡那不是在對在場的任何人,但就是像晴天霹靂一般,炸響於每個人的胸前。

“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卡蓮娜你還曾經告訴我要回家看看父母…”

夕吃驚地差點說不出話來,卡蓮娜的事情誰也不清楚。

但她用盡全力甩開莎婭的手所展露而出那份憎惡,怎麼能夠容下一絲溫情的憂鬱!

“沒錯,家人一直都很好。一直都很好!直到四天前米諾陶斯被消滅為止!直到大風暴殺死了米諾陶諾斯為止!”

她看着自己顫抖而掐握住的手心,好似竭忍不住得要去將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一般的憤恨。

她在眼角間溢出的淚,在洛維邇看來毫無虛假,他滿腦子都在想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米諾陶斯?大風暴?——

在一片混亂之中,洛維邇一瞬間沒能將所有的事物全都關聯起來。但在眼前唯一明白,只有卡蓮娜正在訴說著她內心極為厭惡的事情。

 “誒……你在說什麼?大風暴……米諾陶諾斯…為什麼會有關聯…”

夕一副發獃的模樣,與洛維邇一模一樣,幸好她還能夠支支吾吾開口。

“當然有關聯!當然有!全部都是莉微·克倫威爾!入侵「丹德拉茵」的米諾陶斯的死,究竟是誰下的命令?當然是莉微·克倫威爾!當然是在她所命令下製造的大風暴!!!”

“……稍等…!”

莎婭顫抖的雙手好似犯下了無法挽救的罪過。她與洛維邇的臉頰一樣剎那間變得煞白。

“你是說……你是說大風暴讓你的家人死掉了?”

她開始畏懼地往後退,宛如快要致死而死的人兒在急促喘息的相伴下,顫抖的雙腿開始不停地顫嚇。

洛維邇覺得只要稍微有些磕絆,她一定就會摔倒在地而再也無力起來。

只是,沒人會理解他和莎婭的恐懼。開始回過味來的洛維邇,終於明白莎婭出了什麼事情。

這是只有他和莎婭才能夠明白的過去與真實。

卡琳娜的憤怒,猶如湧來的洪流繼續吞噬下所以的一切。

“不是!那何止是全部!三四公里的大風暴怎麼可能只死那麼多!受災群眾幾千!死亡人數百!那可是密集的居民!從風暴開始到襲擊,全部過程不超過15分鐘!即使沒有提前警告,有點大型魔法陣知識的人都以為至少擁有1小時充足的逃離時間,但是沒有!完全的沒有!那個時候在對米諾陶諾斯對戰的人不正是莉微·克倫威爾所領導的團隊嗎!以民眾巨大的人員傷亡為代價,所換取而來的勝利,是一個騎士,一個民眾的保護者所做的事情嗎!無法原諒!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原諒!”

“不是……這不是真的…”

莎婭搖晃的身軀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不是…那不是真實…我…是我的責任…我…大風暴…”

她獃獃的看向卡琳娜,好似察覺到整個世界都是謊言一般的失魂落魄。

“莎婭!”

洛維邇立刻飛奔到莎婭的身旁,他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猛然用雙手去緊緊地抓住莎婭的肩膀。現在沒有什麼比他眼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更要重要。他扭曲而心急如焚的臉頰在拚命的呼喚:

“看着我莎婭!看着我!…這不是你的責任!我也在旁邊啊!拜託了!別去亂想!”

只是焦躁的心情拯救不了一個精神快要瀕臨崩潰的少女。

空洞。

無論洛維邇怎麼焦躁萬分,除去一張一合發聲的嘴唇,莎婭對他的呼喚沒有一點回應。

“…根本不是什麼莉微·克倫威爾,根本不是什麼米諾陶諾斯…那是…”

只是,莎婭止不住的淚水宛如決堤的河床,順着莎婭的兩頰一刻不停的飛泄而下。

那裡所摻雜的真實,正無比心痛的扎刺在洛維邇的胸口,不免也讓他溢出一絲淚水。

他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莉微·克倫威爾對米諾陶諾斯下令使用風暴的事實根本不存在!

那樣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夠了莎婭!夠了啊!拜託了看着我!”

莎婭任由淚水沖刷在自己的兩頰。

終於,在洛維邇的再次大喊中,緩慢地轉頭看向洛維邇。

“……大風暴是在對魔女,在對依凜諾…我…根本沒在意周圍的環境…那些人是我殺死的…卡琳娜的父母也是…我親手…”

“才不是啊!你只是沒能注意吧!你只是想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你只是在意自己的感情吧!是這樣的啊…”

“不是…才不是…我只是一個殺人犯…我…無法被人原諒…為什麼沒有考慮地理環境…為什麼我要在那使用風暴…”

“夠了啊!別亂想,與你無關啊!”

卡蓮娜與夕不知所然地注目着他們。

洛維邇再次焦躁的怒吼,卻仍舊只能換回莎婭哽塞的哼聲。

“怎麼能夠無關……”

“你只是想要去發泄自己的感情啊。在你所憎恨至極的人面前,你怎麼能夠顧及得了那麼多!”

“所以就能夠被寬恕了?……那種事情不存在…那種事不存在吶!”

猛然之間莎婭突然反抓住洛維邇的衣襟,死死的拉扯着那裡,並歇斯底里地向洛維邇吶喊了出來。她將她那心中的喧囂與想要發泄的一切,全部都貫徹在竭力咆哮的嗓音之中。

 

“如果存在,那我到現在還憎恨着依凜諾的意義到底是什麼!能夠保持正常的自我,不正是因為我能夠清楚的知道什麼是對與錯的底線嗎!如能夠被寬恕,那我就不是我了吶!!!!你能夠明白我嗎!你根本理解不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理解!沾染上鮮血之手的你們,滿不在乎的背負着殺虐所帶來的沉重,但是我背負不了吶!”

莎婭使勁的拉拽着洛維邇的衣襟搖晃,而她的嘴邊卻不會在此停歇。

“我一直都在逃!無數次!無數次!無數次的都在逃!從戰場上逃開,從死亡面前逃開!從恐懼與罪惡面前逃開!所有的全部!都只是因為我認為殺人會做噩夢,我害怕殺人之後沉淪在扭曲的地獄!直到變得麻木不仁,嗜血如狂吶!你能夠理解擁有一個正常的生命倫理價值的世界有多麼珍貴嗎?根本不能,你們這些人根本不能夠明白!對於你們來說,死亡只是一場遊戲,殺戮只是一場憎惡輪迴的因果律!你現在能夠理解我嗎?”

“我…”

洛維邇剛想說話,莎婭繼續湧現的話,再次堵住了洛維邇的嘴巴。

“理解不了!文明下法理秩序就是一切,戰爭只是失去法理秩序的混亂!當秩序恢復,法律重建整個社會,基於人性的觀念重新樹立,惡再次被約束之時刻!殺人就理應被法理秩序所制裁!因為法理秩序需要得到維護!罪惡理應被千夫所指社會所排斥!那我,現在在這個法理秩序已然被恢復的世界裡,究竟該逃亡何處躲避責難!我還不想死!但此事必被判為死刑,遭致法理秩序所追罰!即使能夠在這裡被說服而得以平靜,但我也回歸不了正常的生活之中了吶!這樣的事情你肯定也理解不了!因為所有仍舊活在戰爭心態下的人們都是混賬!”

莎婭說著奮力將洛維邇甩開了。

而就在此時,窗外的一聲巨響驟然炸開。

一個閃現在洛維邇面前的黑影出現了。

那是一個熟悉的黑影。

黑影向洛維邇發送了一條信息。

隨之天地突然如明鏡一般響亮,好似太陽照耀了大地一般,將一切全都毀滅在光與熱的凝聚之下。

——

黑影的信息:

你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你們總是找不到我們的存在。你們所之想非客觀存在。而是信息嚴重匱乏。

我們將使用核彈——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