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的身軀撞破了牆壁，被塔斯扔了出去。
透過撞開的缺口，外面的光景比學校內更加糟糕，景物已經完全被染成魔法陣的顏色了。
他們拖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混蛋！為什麼總是碰到那麼多麻煩？！”
說話聲……雖然模糊，但這聲音非常熟悉。
好像是自己認識的某個人。
“所以我都叫你等一下了，真是的，好好聽人講話啊。”
明明該慶幸得救的伊莉絲卻相當輕鬆地說了這句話。
剛剛的情況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等啊，塔斯理直氣壯地反駁了。
少女握住了塔斯的右手，合上雙眼開始詠唱。
“你等等啊，我記得是……目所見之物，耳所聞之聲，皆非實，讓世界暴露我們面前吧。”
“嗯？”
彷彿視界被徹底清洗了一番，最明顯的就是五彩絢爛的光芒被大幅削弱了。
塔斯也有種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這樣的錯覺。
“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魔物會有這麼高的智慧啊！”
從缺口外，能夠聽到凱琳特的聲音。
少年還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伊莉絲，這是怎麼回事？”
“笨蛋，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塔斯沒有明白這句話的用意，歪了歪頭表示疑問。
“我們都種了幻術了，你去看看下面。”
她指着剛剛猛獸摔下去的缺口，少年雖然輸給了好奇心，但仍小心謹慎走過去查看。
看着她這麼滑稽的樣子，伊莉絲趁着少年過去查看的時候偷偷地笑了。
那個樣子，毫無疑問是早就知道了這隻“猛獸”的真身，而一直默不作聲地旁觀着打鬥的兩人。
這樣的心思，都快讓人搞不懂哪一邊才是反派了。
“伊莉絲你搞什麼，這麼做的話難得爭取的時間不就——”
“塔斯？！”
“凱琳特？”
少年驚訝地呆站在缺口前，在下方，凱琳特正死命地用滅殺爪抓着外牆。
“怎麼回事？掉下去的不是那隻……”
“很明顯我們都被騙了啊，被這幻術。如果不是狀態恢復了一點，我也沒想到有這個可能性。”
“你的精神力稍微恢復了嗎？”
“算是吧，多虧了這樣我才能用魔法。”
“魔法跟精神力也有關係嗎？”
“你難道不清楚嗎？雖說我們的魔力是由神明所賦予的，但要想驅動身體的魔力還是得靠精神力也就是意志力才行。”
“你的魔刻需要的精神力並不多，大概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吧，真是太糟糕了。”
“剛剛因為火力全開，把精神力一下子用盡了所以才會那副樣子。”
“要是精神力早點恢復的話，我也不至於會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穿。”
少女和少年展開了討論，塔斯經過伊莉絲的一番講解后，這才明白自己所看見的一切。
按照她所講的，這一切也就能解釋的通了。
可是——
“你為什麼在這？不對，你倒是先把我拉上來啊！”
被討論中的兩人無意遺忘的凱琳特還掛在外面，如果她聽到了兩人因為討論這種事情把自己扔在一邊，必定會比現在更生氣。
塔斯為了避免又一場戰鬥的發生，急忙找了一把掃把拉凱琳特上來。
“真是莫名其妙啊，剛剛明明還看見兩隻魔物，現在都沒影了……又來了嗎？！”
在凱琳特又打算再次戰鬥時，伊莉絲迅速拉住她的手用了相同的魔法。
視界恢復了正常后，凱琳特才沒有發起攻擊。
如果慢一秒的話，說不定兩人就會被烤焦了。
真是不好笑的笑話。
“誒，是幻術啊。這一切……”
“是啊，我也是看見你們的戰鬥后才察覺到的，雖說你的大腦跟野獸一樣，但沒有可能有頭腦和外觀都跟你一樣的野獸嘛。”
“原來我在你們的幻覺里是那個樣子嗎？塔斯，剛剛你們在我的眼裡也是凶神惡煞的魔物。”
“是、是嘛……”
“但，如果按這個邏輯的話。我們曾看到的東西，都不是原本的模樣……”
凱琳特走去門口，拉開了大門。
這個空間里本來就聞不到任何的味道，這是在感官都被幻術所蒙蔽的前提下。
在接觸了障礙的現在，惡臭像泛濫的洪水一樣攻過來。
這個空間里只有數十張供學生們使用的課桌，再加上給老師使用的講座台。
而站在此處的，是自己那熟知名字的兩位女性。
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朱紅流到自己腳下的時候，空氣也如同猛毒般鑽入肺部。
“自己的身體大概被注入了相當大量的冰水”塔斯不禁產生這種錯覺。
看到這種情景時，身體的冰冷感比暴露在深冬的寒風中更令人絕望。
似乎自己也快要成為它們的一員了。
不想繼續看下去，可是頭卻無法別開。
比枷鎖更有力的，是自己精神的控制。
自己不想面對，但眼睛不能移開。
地上的東西完全不能辨別出是自己的同類，但僅存的東西是這麼告訴他們的。
——我們曾經是你們的一員。
於這種感想相反的，是塔斯漸漸瞪大的眼睛，因興奮而顫抖的雙手。
暗紅色的塊狀污垢凝固在石頭上、廢墟上、彼此堆積甚高的殘骸之上，散落的地面的肉塊殘破地無法分辨原樣，還有那被隨處丟棄的部件與如同拆碎的積木般的鋪滿此處的白色支架。
看見它們的樣子，看起來相當地痛苦，也相當意外。
是在之前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嗎？
是在之前聽過什麼不好的消息嗎？
在認識到它們是自己曾今見過的人後，看得更加入神了。
被染得面貌全非的布料上，花紋有點難辨別，但還是可以看得出那是這個學院的校服。
——沒錯，我們曾是你們的一員。
少女們沒有作聲，塔斯也呆站在原地。
不可思議地，雙腿沒有被視覺衝擊奪去力氣，自己仍然好好地站立着。
肚子里沒有翻江倒海一樣的感覺，正常人看見該有的反應，自己一個都沒有。
這是相當難得一見的凄慘情景，但三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相隔上一次所見，還不到一個月。
這種運氣好到能遇見跟自己模樣相同的另一人相比也有過而無不及。
血/血/血/血/血/血
視界——世界真的，能夠容許這些東西存在嗎？
“這……”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馬爾戈乾的吧……”
“大、大概吧，一直用幻象隱藏着。”
凱琳特把臉移開，不願繼續看着，再看下去的話嘔吐感就沒辦法壓制住了。
伊莉絲和塔斯看起來則是呆住了，僅有的一點點動作，也像人偶一樣生硬。
三人都在猶豫要不要走出門口，踩上這片紅色的地帶，就代表要觀看的不止這一角，而是全部。
“走、走吧。”
“嗯。”
“不得不說，你們真是會自欺欺人啊。”
剛剛被伊莉絲重創的馬爾戈走到了門前，他的體型已經不像先前見到的那麼巨大，整體的規格已經跟人類一樣了。
他的嘲笑雖然令塔斯惱火，可是少年更在意這句話說的什麼意思。
自欺欺人，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在講他們。
可是這種嘲笑的話到底有什麼根據？為什麼馬爾戈會說他們自欺欺人呢？
他要是這麼說的話，還真有另一種可能。
“你在說什麼，馬爾戈。事到如今還想迷惑我們嗎？如果想投降的話，還是趁現在比較好。”
“哈哈哈哈哈……投降？你們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還有，真的不打算面對事實嗎？愚者們。”
“這些全都是你們的功績啊！！這些全都是死在你們手下的同學，雖說你們看到的是魔物，但在他們看來可是自己的好同學和維護紀律的團長大人親手把他們殺了！”
“不覺得很棒嗎？！不覺得很美妙嗎？！友人和同學們直接的爭鬥把這個死板又無聊的地方裝扮的如此美麗啊！”
他張開的雙手、彎成誇張的角度的腰、凸出的眼球都令人信服，自己沒有下手的自信，正一點點被這人的話語摧毀。那麼，也不算是沒有理由吧，眼前這樣的慘狀是出自塔斯等人的手。
但光是這樣還不足以令自己完全相信，還需要更加確鑿的證據。
“別再胡說了！絕對不可能是我們乾的！塔斯，配合我！”
“就算你這麼說……！”
沒等塔斯反應過來，凱琳特就已經沖了過去。
使出全力的的她，速度上塔斯是不可能跟上的。所以當她抬起銳利的鋼爪準備切裂馬爾戈的時候，塔斯才開始動身。
兩人的距離在瞬間就被拉近，這是凱琳特最擅長的攻擊範圍，卻是塔斯無法發揮力量的範圍。
若是兩個劍士的話，還可以在這種情況下配合，可是凱琳特的武器的攻擊距離相當短，何況還有魔刻的火焰附在那上面。
綜上所述，在這個時候進入凱琳特的攻擊範圍附近只能是自討苦吃，所以塔斯沒有靠近多少，而是在一定的距離內等到機會。
體型雖然縮小到了普通大小，但馬爾戈的動作依然相當笨重。
好幾次的重拳都沒有命中燃燒着火焰的身影，而自己的身上已經有十幾到恐怖的傷痕了。
“差不多該放棄了吧？！”
“呵……這可說不準呢。”
與上次一樣，體表斷裂開的溝壑開始不斷地修復起來。
神話中曾有過某位大英雄為了殺掉砍掉一個頭會長出兩個頭的怪物，身披獅皮，手持火把應戰。火炎把傷口烤焦，阻止了怪物的再生。
可惜這個方法對馬爾戈並不管用，就算是被燒的焦黑的傷口也能迅速結痂復原。
這種力量恐怕是超越了神話中的怪物了吧。
“如果覺得這種程度就能打贏我，那麼那邊的小姑娘恐怕早就贏了吧。”
“我的身體恐怕連這個國家最尖端的機構也無法解明，因為會變成這副樣子也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真是沒有想到，兩者混在一起居然能產生這麼奇妙的變化啊！！”
“要是獻給那位大人的作品成功的話，我也就得償所願了！”
它臉上塌下來的肉扭做一團，如同陶瓷製品新手製作的失敗作一樣。
那個樣子無法稱作是表情，可是他們確實感覺到了馬爾戈那發自內心嘲笑的嘴臉。
“是這樣嗎……”
“看來我還真是被小瞧了，陷害我校學生的罪，將他們拉入惡途的罪，你是絲毫不覺得自己會受到制裁啊。”
“你覺得自己不會被我殺掉對吧？那麼，你最好先記住我的名字，免得最後死的時候也不知道殺你的人名字是什麼！！”
無法饒恕，這樣的嘴臉。
特別是看到那樣的慘狀后，知道這樣的慘狀與自己的失職脫不了干係的時候。
這種憤慨已經不是開水的等級了，她覺得自己的怒火與即將噴涌而出岩漿沒有區別。
學生們死前的樣子都相當地痛苦吧，沒錯，至少這悲慘的死相是這麼告訴她的。
在祈禱有人救贖他們的時候，沒有人來到。更甚，說不定正是自己親手殺了他們。
一想到自己雙手沾滿的可能是他們的血，那種絕望與憤怒就無法停下。
彷彿理智都要被這兩股黑色的情感吞噬殆盡一般，這種狀態正適合復仇者。
沒錯，這傢伙做了絕對不可饒恕的事情。
光是碎屍萬段還不可饒恕，要給他在這之上的痛苦。
讓他體會被害者所受到的上百倍、上千倍的痛苦才能讓自己的怒火平息下來。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但你一定是搞錯選項了。好吧，我會讓你嘗到被不斷地撕碎身體和撕心裂肺的痛苦！絕對、絕對絕對要讓你死無全屍！！”
魔刻是以精神力為食糧發動能力的，所以使用者的情緒波動和容易會對能力的強度造成影響。
現在凱琳特的情況便是如此，魔刻相當忠誠地回應了她的感情，火焰把她吞沒了。
可是火柱中的雙眼卻怎麼都隱藏不住，這幅姿態宛如從充滿火炎的地獄爬上地面的惡鬼。
皮膚感受到的熱量有多麼強烈自不用說，空氣更是被熱量扭曲，使人像看上去如海市蜃樓一般。
“你瘋了嗎？！你後面的兩個人也會被這股熱量燒死的！”
“那麼只要在這之前殺掉你就好了啊啊啊啊！！！”
“真是不懂學習教訓，所以你們才會站在愚昧的那方啊！！”
少女猛撲那凶暴的樣子，早已凌駕方才中了幻術所看到的姿態，野性更比那個樣子要強上數十倍。
若不是因為這飄逸的橙黃色長發，少年說不定會把這種存在錯看成憤怒的魔獸吧。
火焰與那雙爪子在舞動着，與塔斯先前看到的凱琳特的動作出入相當大。
她原本的動作是相當地穩重與精準，可是現在卻同狂戰士無差別。
連攜的爪擊沒有放過馬爾戈的任何一個空隙，即使他用手臂擋下也只不過是多了數條傷疤而已。
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雖然凱琳特單方面的壓制着馬爾戈的行動，可是即便有火焰與這麼快的攻擊速度，造成的傷害也完全沒有超過再生速度的跡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種程度了還是打不倒？！！快去死吧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看起來還挺像樣子的，但是這樣怎麼贏得了我！”
像是看準了時機，馬爾戈的重拳朝着凱琳特腹部砸去。
雖然它的拳頭比一般人的大很多，不過速度卻遠遠不及凱琳特。在狂暴的攻勢中，如破城錘一樣的重擊也只是像緩慢的鐘擺一樣無力。
“啊啊啊啊啊啊！！！死吧！！去死！！！”
鋼爪撕下去的時候留下的已經不止是道道深刻的傷痕了，而是將一大片血肉像柚子皮一樣輕易撕下來。
少女似乎正在漸漸地丟失着人的形態，開始朝着野獸的姿態前進。
目睹着凱琳特如此瘋狂的攻擊，塔斯和伊莉絲已經在一旁已經看呆了。
對於剛剛還想找時機幫凱琳特一把的少年，現在完全沒有想要加入戰鬥的想法。
以自己的肉身是絕對不可能插手這種戰鬥的，畢竟自己是正常人，要是被這些附帶着火焰的爪擊蹭到一下，下場會被馬爾戈慘上數十倍。
但是，看着兩人這種僵持不下的戰鬥。塔斯比凱琳特更加心急想要打倒他。
在這快速的攻擊下，從馬爾戈身體里飛濺出來的血液把牆壁與窗戶染成了紫色。
凱琳特則因為身體被火焰包裹着，沒有沾到一滴。
可是，這種程度還不夠。
馬爾戈確實是被壓制住了，可是這樣的攻擊還不能解決它。
即便凱琳特用滅殺爪把那副身體撕碎上百遍，他也能用可怕的速度在被完全撕碎前復原。
這樣下去，在撕碎馬爾戈之前凱琳特會先力竭而亡的。
“我不是都說過這種程度根本沒用嗎？一直都在白費力氣啊！果然愚者們的頭腦都不怎麼樣啊！”
該說這個舉動是出乎了凱琳特的意料吧，馬爾戈直接用自己的頭擋住了一陣攻擊，在這個時間內，將拳頭刺向凱琳特。
這一次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被打中的少女如同玩偶般撞碎了牆壁飛出校舍。
“唔啊！”
“凱琳特！！”
少年連給自己使用強化速度的魔法也忘了，僅僅憑藉著肉體所能達到的速度飛身過去藉助即將下墜的少女。
這個高度掉下去的話，兩人會受重傷。
“給我趕上啊啊啊！！！”
左手是行不通的，那就只能依靠右手了。
塔斯從來就不會去記下自己魔刻製造一把劍有多快，因為一直都覺得這種事情既是理所當然，又是無法改變的。
可是他從未像現在這麼心急看見長劍的出現。下墜的速度要是超過了他製造的速度的話，兩人墜地死亡的結局就無可避免了。
不僅是為了凱琳特，這也是為了自己的性命。
塔斯全然不顧長劍和義肢能否承受這樣的力道，拼盡全力把劍身插入牆內。
“哈……終於趕上了么。”
塔斯發現自己的下墜停下后，看了下自己懷裡的凱琳特。
與方才如同只知殺戮的野獸截然相反，少年懷裡的僅僅是一位受了傷，看上去楚楚可憐的少女。剛剛那一擊已經重傷了凱琳特，她雖然沒有因此失去意識，但幾乎完全喪失戰鬥力了。
“明明、就差一點……可惡！”
“先不要說話了，我們現在先下去幫你包紮傷口。”
“不行，那傢伙來了。”
“什？！”
他抬頭看到的，是從那個缺口處跳下來的馬爾戈。
龐大的身材從塔斯的角度看上去與懸崖上落下的巨石沒有任何區別。
“別以為就這麼結束了，愚者們！”
現在這個高度掉下去雖然不至於會摔死，但絕對避免不了受傷。
就算塔斯不需要估計凱琳特，自己一個人跳下去也不容易。
“塔斯，快點放開我。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這樣抱着會連你也拖累的。”
“到這個地步你還叫我怎麼放手啊！”
“即使你說著這種打算自我犧牲的話，我獨自一人也未必能安全。”
“未必安全也比兩個一起死要好！而且別小看我，這個高度掉下去——”
“就算是你也不能全身而退吧！就算是沒有受傷的你，這個地方掉下去也不可能平安無事！”
“可惡！不管了！”
就這樣直接放手肯定會被壓扁的，但是只需要不那麼耿直地墜落就好。
但是如果用力過大的話，兩人都會受重傷，所以得好好地控制力道。
關於這一點，塔斯自己也沒把握。
塔斯從牆上跳開躲開了馬爾戈，在墜地時也用了以保護凱琳特為前提的動作。
擺着所賜，他的右手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
“沒事吧！”
“沒問題……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哦，被打中居然還能這麼說啊。真不愧是獸人族呢，身體素質真是高得離譜，不想那些輕易就弄壞的傢伙。”
“居然開始癒合了！”
“是啊，這個傢伙的再生力就是這麼嚇人。”
“你看你剛剛打出來的傷口，已經快完全恢復了。”
“真是難對付的傢伙……如果是跟那些傢伙一樣再生力有限的話。”
馬爾戈碩大的身體上布滿了無數的傷痕和已經燒焦的傷口，即使是這樣，那無論看幾次都令人膽寒的再生力還在運作。
不僅是皮肉的級別，就連筋骨和神經層面也在不斷修復。
那個樣子光是看都覺得疼痛難忍，少年吃驚之餘也在好奇它的忍耐力有多強。
放着這種狀態不管的話，估計不用多久，凱琳特造成的傷害就全都白費了吧。
時間已經刻不容緩，必須要儘快打倒它。
從剛才起一直沒有注意到的魔法陣已經快完成了，這個傢伙在這裡使用的魔法就快結束了。
可是要說能贏它的辦法，塔斯完全想不到。
如果……只是如果而已，用迪亞馬特（Tiamat）把它切碎的話會有效果嗎？
“塔斯！幫我拖住他！”
在仍在校舍中的伊莉絲似乎是想到什麼辦法了，可是這個狀態下拖時間真的能辦到嗎？
少年上次也有過相同的經歷，光論體型的話，馬爾戈都不比那些魔獸大。
光從體型判斷的強弱真的準確嗎？既然能夠布下這麼大的魔法陣，馬爾戈想必也懂得使用魔法。
面對幾乎能無限再生的對手，迪亞馬特（Tiamat）真的能派上用場嗎？
“就算這麼說，還真是一次比一次更高難度啊，難道我被當成棄子了嗎？”
這當然只是少年的玩笑，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是真得會讓人不禁這麼想。
“凱琳特，能站起來嗎？”
“還好，我會給你一起戰鬥的。”
“不，快點走。”
“哈？這種程度傷勢。”
“你去他的後面保護伊莉斯，免得他在途中偷襲伊莉絲，讓我來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的話我比你更合適吧！”
“但你現在傷得不輕吧！如果你沒有受傷的話的確比我更合適，傷員就好好地推到後面！”
“少看不起人了！塔斯你以為我是誰？！我這就讓你看看，我們之間的差距！”
“真是個說不聽的人！”
居然少年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地方鑽牛角尖。
其實少年也不知曉凱琳特的傷勢，光看表面凱琳特的確蠻精神的，可是她究竟有沒有硬撐呢？
在兩人爭執的時候，馬爾戈已經沖了過來。
在這種寬闊地形是塔斯他們更佔便宜，對身體笨重攻擊又慢的馬爾戈來說，只有挨打的份。
“好吧，我來做前鋒。你別亂來啊。”
“這句話該是我說才對吧，你的右手還沒完全習慣對吧？”
“這點小事早就沒關係了，倒是你這樣逞強沒關係嗎？”
“你以為我是誰啊，這點小傷對獸人族來說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呵呵，獸人族嗎。真是相當了不起的自信呢。”
馬爾戈那樣的笑容着實令人感到噁心，特別是那裂開的嘴巴里還有腐爛的的牙床，任誰看見了都會皺起眉頭。
塔斯當然也不例外，他臉上露骨的噁心感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有什麼辦法才能解決它呢，少年邊思考這件事邊壓低身體。同時，也在留意着凱琳特的位置慢慢開始移動。
“不過啊，雖然獸人族的身體素質的確很高，但是你真的覺得自己是真正的獸人嗎？”
“你在胡說什麼，還是說那些魔物的血不僅讓你神志不清，連眼睛都快瞎了嗎？”
“呵呵呵，真是愚蠢。居然把我的姿態錯認成與魔物這些低等的生物淪為一談，看來愚者的極限也就僅僅這個地步了。”
“你想說自己這副樣子是正道嗎？開什麼玩笑！正是染指那些污穢的禁忌才令你變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聽到凱琳特這番話，它笑得更誇張了。
像真的聽到了極其好笑的笑話一樣那般，肥碩的身體向後彎曲，兩隻粗壯的手臂抱着內臟外露正流着血的的肚子大笑。
如果它沒有變得瘋狂的話，也許就真的如它所講的，塔斯等人只是一群愚昧的傢伙。
可是它的模樣早就沒有表達那種未知的事實的說服力了。
“這種程度的力量可不是魔物能給的，甚至魔神也做不到如此吧，但是那個超出我們認知的物種卻可以做到啊！連魔族都一直忌憚三分，令各國遭到重創的種族——虛魔！”
“那種東西你是從哪裡搞到的……何況這種東西即使有也是被王國監管着的，你到底是什麼？！”
“我沒有回答蠢蛋問題的義務，如果說到這個地步還是不懂，連讓我開導的資格都沒有。”
在談話剛剛結束的時候，塔斯揮起經過簡單的附魔的長劍砍向馬爾戈。
明明是簡單到能夠輕易閃開的攻擊，它卻好像在故意顯擺自己的再生力有多不可戰勝一般，連閃避和防禦的動作都沒有。
“呵，白費力氣。”
“可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