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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K3002型模擬訓練裝置，日耳曼第三帝國的新銳科技產物，作為老式VK3001型模擬訓練裝置的替代型號，被帝國軍方寄予厚望。
和VK3001的頭戴式VR顯示器不同，VK3002才用了最尖端的神經模擬系統，它通過在大腦神經中創造類似夢境似的模擬場景，來達到近乎百分之百的真實模擬效果。
在模擬時，VK3002還可以將使用者的肢體活動信號在思維中進行反饋，這樣一來，訓練者不僅能得到完全擬真的戰鬥訓練，而訓練時的各種技巧，也都會牢牢記在訓練者們的記憶當中。
毫不誇張的說，VK3002帶來的訓練效果完全不亞於實戰，如果這樣的裝置在日耳曼普及，絕對可以大大提升使魔新兵們的存活率。
只可惜，VK3002的造價要比VK3001高出太多，想在全日耳曼的使魔軍校中普及，恐怕還需要一段時日。
到目前為止，除了位於首都慕尼黑的使魔軍校配備了VK3002外，其餘的地方都還在使用老式的VK3001型。而慕尼黑也只裝備了數量稀少的三十二台，僅僅能滿足一個教學班的人同時進行模擬訓練。
可就是這麼珍貴的模擬機，如今卻出現在了列日這所位於二線的防禦要塞里，而且一次就出現了八台，數量足足佔到了慕尼黑所有模擬機的四分之一。
“這是......3002型模擬裝置！？”
作為“名將之女”的海倫娜，這位金髮少女自然認識房間里的龐然大物，也正是了解它的價值，海倫娜才會對VK3002的出現感到驚奇。
但對於海倫娜旁邊的矮個子雙馬尾少女來說，這些由數據線和模塊化機箱組成的玩意，在她眼裡只是一坨完全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廢鐵”。
“什麼3002？難道是某種新式的電玩喵？”
有着淺灰色雙馬尾的少女發出了奇怪的口癖，她戴着一對貓耳頭飾，真是對那個“喵”字非常應景。
“玩玩玩，你這笨蛋貓就知道玩，VK3002是日耳曼最先進的訓練模擬機，可不是用來打電玩的！”
白了雙馬尾一眼，海倫娜說道，那位雙馬尾少女的全名是“凱蒂·凱特爾”，也是第501使魔中隊的一員。
記得在剛到達列日要塞的第一天時，海倫娜便和這位貓少女展開了交手，但由於錯誤的估計了對手實力，海倫娜險些敗下陣來。
後來她們才知道，這位有着奇怪口癖的貓少女不容小覷，她曾在海德堡使魔軍校中奪得格鬥比賽的第一名，是有着S+格鬥成績的近戰專精。
可能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結下了“梁子”，這位貓少女總是喜歡和海倫娜大唱反調，她們兩個經常相互挖苦，是名副其實的死對頭。
更有趣的是，凱蒂和海倫娜的身材也完全相反。
海倫娜是身材高挑，乳量驚人的御姐，而凱蒂則是身高只有一米五，胸部一馬平川的貧乏女生。
或許這才是她們“性格不合”的真正原因吧......
看了眼即將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艾麗卡無奈的露出一絲微笑，幾天沒聽到她們倆人的吵鬧，艾麗卡竟然還有產生了些許懷念。
當然，這樣的想法只是和寄宿學校的孩子放假回家一樣，只要孩子多在家待上幾天，他們的家長馬上就會開始各種抱怨。
“嗯哼——！”
前方傳來了芙蘭假裝清嗓子的聲音，雖然她沒有回頭，但那種語調明顯是察覺到了兩位少女間摩擦出的“火星”。
倒是海倫娜和凱蒂相當識相，芙蘭才剛剛發出信號，她們兩個就立即握手聯合，變的形如姐妹。
不過看着她們兩個咬牙切齒，互相斜視的樣子......
這分明連“表面姐妹”都達不到好吧！
“多餘的解釋我就不說了，這是VK3002，幾台模擬訓練裝置。”
說著，芙蘭轉過身子，她把飄到身前的幾縷長發撫回身後，視線也挪到了佩兒身上。
“怎麼樣佩兒，身體恢復的如何？”
“已經完全恢復了，感覺不到任何影響~”
佩兒答道，她的確恢復的很好，後期的健康狀況監控也沒有什麼異常。
“那就好，原本是想讓你多休息幾天的，但是出現了一些突發情況，所以我只能讓你匆忙下隊了。”
芙蘭向佩兒解釋，她所說的突發情況，自然就是海德拉那晚提到的事。
只不過現在的少女們還並不知情，所有在聽到芙蘭的說法后，大家的心裡都打起了屬於各自的小算盤。
“昨天凌晨時我接到了上級派發的命令，我們，也就是第501使魔中隊，將被指派加入‘伏爾加格勒軍事交流大會’的代表團。”
芙蘭說話時的語氣非常平緩，在說完后，她看到了面前各位少女們表情上的變化。
是否知道“交流大會”是什麼東西，是少女們兩極分化的關鍵，海倫娜和佩兒自然表現出欣喜，艾麗卡和凱蒂則是滿臉疑惑，好像根本不明白芙蘭在說些什麼。
但她們五個人之間也有特例，那就是莉莉，因為莉莉不管聽到什麼，她似乎永遠都只會擺出那一副表情。
“好了，我知道你們有人知道這個‘交流大會’是什麼，也有人不知道。所以我簡單解釋一下。”
果然還是要稍微說明才行，但芙蘭又不願意浪費太多口舌，所以她的解釋相當簡短......
“這就是去伏爾加格勒參加個類似軍校里比賽的玩意，你們明白了嗎？”
還是剛才的老樣子，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
其實也有了那麼點變化......
按照艾麗卡的理解，就是大家要去一個地方參加比賽，內容大概和軍校里一樣，就是大家穿上裝甲，以演習的方式對戰。
雖然和實際情況有些偏離，但這個想法大體上還算吻合。
“這個大會其實就是個為了宣傳武器裝備的軍事展銷會，代表團的表現好，自然就會有其他國家看上我們生產的使魔裝甲。不過這次上面沒有給咱們明確的成績要求，所以你們也不要有太多壓力，就當是去別的國家轉一轉，順便拿些名譽和獎勵就好。”
獎勵......剛剛芙蘭老師是不是在說......獎勵！？
前面的解釋被艾麗卡選擇性忽略，只有最後一個詞引起了這位棕發少女的強烈重視，她金色的瞳孔閃過一層白光，頭頂的呆毛都像觸電一樣立了起來。
所以說獎勵是什麼！是加倍的薪水嗎？
“獎勵的話，大概就是馬克什麼的吧，要是能拿到好的名次，應該還是挺多的。”
這個獎勵很好！去去去，一定要去！
艾麗卡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心裡早已樂開了花，畢竟對於“愛財”的人而言，錢可是擁有着絕對的吸引力.......
不過話說回來，艾麗卡並不知道伏爾加格勒在哪，這個地名的風格和日耳曼大不相同，聽上去也相當拗口。
“伏爾加格勒這個地方，我想你們大家應該都有所了解，它是紅盟除遠東地區外，在歐洲大陸的最後領土，不僅屬於一線戰場，戰況也要比易北河防線惡劣許多。”
唉！？難不成芙蘭老師有讀心術嗎！
聽到芙蘭的后話，艾麗卡先是一驚，自己想到什麼芙蘭就回答什麼，這可真是太巧合了......
接着，芙蘭的紫瞳轉向了艾麗卡。
短短一秒鐘的對視，艾麗卡的視線便開始閃閃躲躲，在大腦一度升溫后，艾麗卡才發覺自己好像有些得意忘形。
獎金什麼的沖昏了艾麗卡的頭腦，讓她差點忘記自己還背着違抗命令一事。
“艾麗卡，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些什麼。”
光是聽着前半句，艾麗卡就能猜到後半句的內容，公式處罰結果，無非就是諸如此類的東西。
剛才艾麗卡也在想芙蘭為什麼不提自己的事情，但現在來看，芙蘭的做法不過是秋後問算賬罷了。
果然還是逃不過去嗎......算了，想想也不可能這麼僥倖......
吞咽了一口唾液，艾麗卡現在的樣子就像是考試考砸了，還被家長知道了成績的孩子。她也琢磨起自己該如何解釋，但馬上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對不起芙蘭老師......是我違抗命令在先，我甘願受罰......”
還是不敢與芙蘭對視，艾麗卡低下了頭，她左右不定的目光，足以說明艾麗卡現在的慌張心情。
“我說過的，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違抗命令，而且也不止一次提醒過你們。艾麗卡，我希望你能做好接受處罰的心理準備。”
情況聽上去相當嚴重，這一次，大概就不會是罰跑多少多少公里那麼簡單了。
艾麗卡也想到了各種等待着她的結果，諸如打掃全要塞的廁所，又或者是關禁閉等等......
“違抗命令，去獨自一人對抗那種體量的怪物，艾麗卡，你就這麼喜歡把生命當成兒戲嗎？”
把生命......當做兒戲......
聽着芙蘭的說辭，艾麗卡的表情逐漸發生了變化，她的臉上不再是擔憂會受到什麼懲罰的慌張，轉而變成了略顯疑惑的迷茫。
當然，芙蘭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把生命......當做兒戲......
將剛才的對白在心底重複，艾麗卡微微抬頭，余光中，她看到了芙蘭表情中的不悅。
沒錯，自己的確違抗了命令，但如果說自己是把生命當成兒戲，這樣的說法艾麗卡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只不過艾麗卡走神的樣子讓芙蘭更惱怒了，所以芙蘭雙手在胸前交叉，走到了艾麗卡面前。
“艾麗卡，你有好好在聽嗎？”
“芙蘭老師......”
艾麗卡欲言又止，她不願抬頭，依舊在逃避着芙蘭的視線。
看到后，芙蘭也皺了下眉。
“嗯？莫非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芙蘭反問道。
這回，艾麗卡終於鼓足了勇氣。
“芙蘭老師......我承認自己違抗命令在先.......可我們不該去救那些居住點的住民嗎？去救他們不是我們的職責嗎？”
“......”
房間內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一時間，芙蘭的表情消失了。她那面無表情的樣子甚至比莉莉還要冰冷，讓與之對視的人都會紛紛將視線閃躲。
在沉寂了半分鐘過後，芙蘭笑了......
那是放聲的開懷大笑......
同時......
也是嘲笑。
“職責......一個剛入伍的新兵竟然和我談論職責.......哈哈......哈哈哈......”
一邊大笑一邊搖頭，芙蘭把右手扶在了自己的額頭，此時此刻，所有的少女都站在原地不敢發聲。
“沒錯，保護日耳曼的人民是我們的職責，但保護你們，這也是我的職責。”
說著，芙蘭向前邁出半步，帶着臉上尚未消退的笑容，將扶在額頭上的右手放到了艾麗卡的肩頭。
“你們若全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那好，我自然可以讓你們放手去做。可你們現在是什麼？新兵，一群新兵！別說是救人，怕不是連自己都救不了吧！”
上一秒還面帶笑容，下一秒便聲色俱厲，眼前這位失態的黑髮少女，根本不是艾麗卡印象中的那個芙蘭少校。
芙蘭的右手也暗自發力，肩頭的疼痛都讓艾麗卡不由自主的向後退步。
“艾麗卡，你還沒經歷過那種生離死別，所以我不怪你。但是你要記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在無法保證自己性命的情況下，別人的生死，與你無關。”
別人的生死......與我無關......
看着芙蘭的紫瞳，艾麗卡很難想象這句話會從一個使魔嘴裡脫口而出。
因為這違背了軍校中教給她們的精神，違背了課本上所教導的“使魔準則”。
她感覺眼中的芙蘭變了.......變得不再美麗......不再溫柔......
“你太年輕了艾麗卡，很多事情你沒有經歷過，所以你不會明白。”
什麼叫我沒有經歷過......
雙手攥拳，艾麗卡的身體發出了顫抖，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好像在用力忍耐着什麼。
終於，艾麗卡還是沒能忍住。
“我曾經也有一個圓滿的家庭......努力工作的父親，和藹可親的母親，還有尚未涉世，只有五歲不到的可愛弟弟......雖然日子不算富裕，但至少過得非常幸福......”
自言自語般的對話，艾麗卡還是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在露出一副自嘲般的笑容后，她抬起了頭。
她直視着芙蘭的雙眼，堅定的金瞳中好似燃起一團火焰。
“可您知道嗎......他們全部都被蟲獸殺死了，父親，母親，還有我的弟弟......所有人！就在我的眼前！”
面對芙蘭的否定，這位有着棕色披肩發的少女聲嘶力竭，她眼眶一陣濕潤，彷彿哈弗爾湖畔的一幕幕再次出現在眼前。
上級的威壓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對芙蘭無理命令的憤慨和不滿。
“如果這都不算是生離死別......那請您告訴我，什麼才算是生離死別！”
“違抗命令，頂撞上級，艾麗卡，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芙蘭喉間鼓動，不難看出，她也在強壓着怒火。
“我只是在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居住點的孩子像我一樣！”
艾麗卡的氣勢沒有絲毫的減弱，她的胸脯起起伏伏，看得出在說出這句話時，艾麗卡的心情有多麼緊張。
芙蘭則是一直陰沉着面龐，她的頭簾遮住雙眼讓人看不出表情，彷彿火山爆發前的沉默......
“我的家，我的家人，還有我生活了十六年的鎮子！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眼前被蟲獸毀掉......現在要我看着那些住民要被蟲獸殺死，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自己以為是的傢伙......你以為自己什麼都明白嗎！誰不是最珍視的東西全部都被它們在一瞬之間毀掉！”
芙蘭的情緒也陷入崩塌，她一把抓住艾麗卡的領口，把艾麗卡頂到了一旁的一處整備平台上。
她用自己的身體壓住艾麗卡，距離之近就連雙方的呼吸都能清楚聽到。
“沒錯，你是去救別人，可你有沒有想過，誰會來救你！沒有人，根本沒有！！！”
在限制住艾麗卡的動作后，芙蘭揚起了右手，她把右手抬高，準備順勢揮到艾麗卡的臉上。
“怎麼會......海倫娜，凱蒂，莉莉......還有芙蘭老師......你們最後不是全都來救我們了嗎！”
金色的瞳孔中邊泛着淚光，艾麗卡閉緊雙眼，準備迎接芙蘭的掌摑。
可過了許久，臉上的疼痛都沒有如期而至，除了水滴落在臉頰上的感覺，艾麗卡便再也沒有感受到別的。
剛剛的濕潤感是......
不是自己的淚水，而是從天而降的濕潤，為了一探究竟，艾麗卡睜開了雙眼。
“你以為自己什麼都懂嗎？膚淺......真是膚淺......”
芙蘭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緩和，不同的是，一道淚痕出現在了芙蘭白凈的面龐上。她抬起的右手正在顫抖，呼出的鼻息都變得比之前急促。
“知道嗎艾麗卡，有些事情或許會有你認為正確的理由，可你一旦那麼去做......事情的結局或許只會比原來變得更糟......”
“但幸運的是，我們是軍人......所以只需要簡單的去執行命令，事情的發展就永遠不會變成最壞的那樣......上級的做法永遠是權衡過的，上級的命令......就是一切......”
芙蘭抬起的右手最終還是揮了下去，但她沒有用力，而是輕輕撫上艾麗卡的臉頰。
兩位少女就以這種極度親密的姿勢靠在整備平台上，芙蘭近乎及腰的黑色長發，全部都散落在艾麗卡的棕發兩側......
溫柔的眼神......
也重新回到了芙蘭深邃迷人的紫瞳當中......
“本想讓你關三天的禁閉好好思考，但是為了訓練進度，就簡單的罰做俯卧撐五百個吧......”
“芙蘭老師......”
芙蘭沒有再多說什麼，隨着艾麗卡身上重壓的消失，芙蘭站了起來。接着芙蘭整理了下黑色長發發，朝着所有少女命令到。
“念艾麗卡是初犯，所以我並不想動用重罰！但我希望你們其他人也引以為戒，如有再犯，絕不姑息！”
“明白！”
眾少女齊聲。
“對了艾麗卡，你晚些時候到我房間，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當面向我解釋。”
話音剛落，芙蘭又馬上進行了補充，雖說不知道芙蘭會問些什麼，但艾麗卡也沒有理由拒絕。
“嗯......”
艾麗卡點頭作答，她表情凝重，心情混亂......
有那麼一瞬間的感覺，艾麗卡動搖了......
仔細想想，芙蘭的話確實不無道理，若是當時沒能打敗蟲獸，不僅住民會發生傷亡，自己和佩兒的性命說不定也會一起搭進去。
上級的命令永遠是權衡過的，這麼想的話也的確沒錯......
可是艾麗卡依舊無法用這個例子說服自己......因為只要想到村子裡的人會像自己一樣家破人亡，艾麗卡的心情便許久不能平靜。
一方面是上級的命令，一方面是眼前逝去的生命......
艾麗卡不知道哪邊才是對的，哪邊才是自己應該遵循的“使魔準則”......
難道......這其中就不存在什麼可以兼顧兩方的辦法嗎？
“趕快歸隊吧，不要耽誤今天的訓練時間。”最後看了艾麗卡一眼，芙蘭輕聲嘆息，她轉過身，走向了旁邊幾台偌大的VK3002模擬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