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人類到這來了！真是稀客稀客。”
前腳步入書店敞開的房門下一秒身後便響起砰地聲音，將兩個截然不同的的世界隔絕開。這裡是常人無法到達的地方，只有被惡魔邀請的人類才能抵達之所？
四下打量稱之為“書店”的內部。很像臨街店鋪的屋子看不到窗戶，本該存在身後的門也消失不見融為牆壁的一部分，想要轉身離開變得不可能了。整個房間內看不到發光的照明設備，眼睛卻不受影響依然能感知光，光線好像能直接穿透灰白的牆壁進入般着實令人匪夷所思。
進門的左手邊陳設着七個由實木製成的書架，整齊的擺放各類書籍。掛在一旁用來劃分的標籤十分有意思，標註着地獄、天堂、地府之類的分類漢字。好像每書架都擺放着不同世界的書。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本能的想要翻看第一排書架上的書。一想到這是由惡魔所經營的書店就冷靜不少。
要知道右手邊的收銀台還坐着黑髮的年輕男子，除他外在沒別的什麼人了。他是經營這家書店的惡魔？自己進入書店后一言不發，自顧自地翻越手裡的書籍，好像找不到比他手裡書更有吸引力的事物。
“咳咳，你是惡魔？惡魔也會看書？看的是什麼？”
“小說。人類你也對它有興趣……哦？畢竟是個落魄的小說家，到這裡尋求幫助的可憐傢伙。”
“你怎麼知道？就是你把我誘騙到這裡來的？”
輝夜山雙眼緊盯着悠閑樣的惡魔，忍不住挺高音量。那種莫名地恐懼感傳遍全身顫抖不安。
“說的太難聽了，是人類你擅自闖進我的家。”
“我可沒打算進來，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罷了。”
惡魔這是在狡辯？鬼才信他的話。
“那是因為人類你遵從自身的慾望。同惡魔見面的人類不都是相信惡魔存在的傳言才會來的可憐蟲？幸福美滿又身心健康的人類聽不見、看不到惡魔布下的陷阱。人類意志扭曲得相當嚴重！”
稍微冷靜想想，覺得這很正常的。
惡魔嘛，擁有許多不可思議的能力，窺視意志薄弱的人心對於他們來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說出自己落魄小說家的身份不絲毫不覺的意外。來到這裡的目的恐怕早已暴露了。
“不過你更想要個女朋友，真是無聊的祈願。再過不久，會和你喜歡的女孩子交往，可惜不會有結果。從人類你進入這裡後走，未來就不會按照原本的命運線進行了。”
眼前的惡魔知曉自己的未來？何必在意還沒發生的事情。
“不要露出吃驚的表情，即使是我這樣的惡魔也能看到普通人類未來的一點。就當成惡魔的專利好了。”
“你還知道什麼？”
“之前問我看的書在那邊的書架還有，名字是《拯救地獄的魔王大人》，相當有趣的內容，我強烈推舉你看看。說不定對你會有幫助。”
惡魔說完這句話便不再搭理自己。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葯？與人類簽訂惡魔契約不是惡魔所喜歡的事情？那種卻乏幹勁的慵懶態度，猶如給老闆打工的散漫員工般讓人火大。
“雖然和引誘過來的人類簽訂惡魔契約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不過我想在人類世界沒有煩惱的生活！人類你是我多年以來接待的第一位客人，這不是什麼好徵兆。”
忘記這傢伙能夠隨意窺視自己的內心了，腦子別想亂七八糟的事情比較好。
第一排書架上的書大多帶有魔王、惡魔的字眼提不起閱讀的慾望，地獄的惡魔都喜歡看這類書？
輝夜山的目光轉向旁邊一本紅皮封面的小說書——《潘德曼尼戀歌》。
少有的幾本例外小說，書名給人的感覺是本戀愛小說。翻開扉頁掃了一眼簡介，屬於異世界校園戀愛的類型，主人公的敵對者大多是來自異世界的人類與地獄的魔物，和某些網絡連載的小說差不多。
下一頁是帶有精緻插畫的扉頁。很難想象惡魔會畫出這種滿滿二次元風格的插畫。
“這個制服我有見過！”
相比吐槽寫爛了的套路更在意眼前的插畫，女主角身上的制服與那傢伙的衣着相差無幾，加上同樣的金髮貧胸摸樣，誤以為是一個人也不奇怪。
潘德曼尼撒旦？中二病？
輝夜山的腦子有點混亂。
“本來就和你們人類學院的衣着差不多，會有相似的也不奇怪。我在地獄的時候，也就通過魔法影像看到過實物，作為地獄最高的學院培養出來的都是些獨當一面的惡魔，許多小說家都圍繞着它來寫故事，普通惡魔是沒機會穿上擁有抗魔性的奢侈品。不過每年的入學率相當的低，只有天賦非常好的傢伙才能進入……之前好像有個運氣好的笨蛋進去了，聽說今年也要留級，真擔心她的未來。”
“地獄才有潘德曼尼撒旦學院？”
“書里的開頭也是這麼簡紹的，以曾經偉大的地獄領導者撒旦之名命名，是被魔王們所看好曾培養過相當出名的君主們的貴族學校。在稱之為‘神之浩劫’戰爭中相當有名的是……說出來人類你也不知道。要是我有點才能進入這所萬眾矚目的學院，也不會到人類世界裡來做普通的惡魔店員。那個傳聞中只能召喚出史萊姆的笨蛋太讓人羨慕了。”
這傢伙似乎一肚子火。
正常人都知道史萊姆屬於新手村的新手怪，大概沒有比史萊姆還要弱的怪物了。好比遊戲里滿級的玩家聚集地出現了不可能來這裡的新手玩家，周圍人會懷疑是系統產生的BUG。
輝夜山想起名字是庫露露美少女。
結合眼前的這傢伙的話猜測她惡魔的身份……自己幫助了餓肚子的惡魔？
不會這麼巧？說出來都沒人相信。按照這傢伙的話來思考本身就前後矛盾。頓時產生了在虛幻世界尋找真理是腦子有問題的念頭。
“什麼樣的惡魔，才會安排到人類世界來做見習生？”
“就像你們人類丟棄垃圾時那樣簡單的丟進人類世界裡等待他們自身自滅，要是與人類簽訂惡魔契約，被認那些傢伙認可話有機會回去。我這輩子估計都沒機會了。不知道今年從地獄來的會有幾個？他們拿着推薦信到達目的地知曉真相后露出的表情想想都好笑。”
“你說的是真話？”
無意間知曉惡魔會來人類世界的原因之一。這對生活在這個世界的見習惡魔並非秘密，讓身為人類的自己知曉真的沒問題？
“是不是有別的辦法回去？”
“我說人類你怎麼關心惡魔的事情，是因為這和人類你所知道的惡魔不一樣？那就好心告訴你：看管地獄之門的地獄三頭犬克爾伯洛斯是一頭兇殘的魔物，很難靠近了。普通惡魔又依賴地獄之門出入，被驅逐出地獄的惡魔想回去的話也會被它阻止，除非用武力打敗它！很可惜所有生活在人類世界的惡魔加起來都傷不到它，如果魔王願意帶你回去那怕你是人類它也不會阻止。”
惡魔店員顯得異常健談，或許是很長時間沒有和外人說話，說了許多自己不太明白的內容。這些都能作為小說素材使用了。
“難得可以實現願望人類你要想個偉大點的願望才行，女朋友那種東西只要你成功后，想要多少會有多少的。站在金字塔上端的惡魔們能夠輕易獲得他們想到的東西，人類要是有力量的話許多事情也會變得簡單。”
“偉大的願望？”
輝夜山搖搖頭。平時總有許多想要實現的東西，真到了伸手可及之時過去的念頭顯得何等幼稚，難怪他會露出那種嫌棄地表情。
“對了，我聽說有本人類寫的《亡者救贖》，你這裡有沒有這本書？”
“哦？沒想到人類你也知道？有誰告訴過你……是我無意間說漏嘴了？”
本該看透自己內心的惡魔卻自顧自地說著奇怪的話。那是從庫露露嘴巴里得到的消息，眼前的惡魔好像錯誤的理解了原因，總覺得內有隱情。
“是不是人類寫的我不清楚，畢竟年代相當就遠了，書的話就是最右邊的那本，勸人類還是不要看。”
惡魔指了指位置。
輝夜山在第一排書架的第二層，找到這本名為《亡者救贖》的書。他想知道被惡魔所喜歡的是本怎樣的著作。
翻開書的瞬間還沒來得及看裡面的字頭便疼的異常厲害，下意識的雙手抱頭來減緩痛楚，身體猶如失去力氣般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發出“啊～”地凄慘叫聲，伴隨身心的空白感失去知覺昏迷在地。
“這本書是怎麼回事？”
完全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好似一瞬間，又好像經歷相當漫長的時間。醒來的輝夜山見他還在閱讀書籍絲毫沒在意自己這個人類，微微嘆了口氣撿起落在身邊的不遠處的《亡者救贖》。
有了之前的遭遇不敢再看這本書而是選擇放回原位。
“人類都告訴你不要看了。那是由魔物之血為媒介刻印的字，連書頁也加持着術，是只有地獄惡魔才能看的書，人類你沒有腦袋開花就不錯了。再說書中的內容也有類似詛咒的效果，對於人類來說是極大的負擔。就連身為的我也只敢每天看一部分，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看完的。就是不清楚這是後天植入內容的，還是作者創作時融入的。順便說下只有精神力特彆強的人才可以在短時間內看完，而潘德曼尼學院最後的入學考試要求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翻越這本詛咒之書。”
原來並非普通人類可以閱讀的書，還想知道會是怎樣的作品。連惡魔都稱之為“詛咒之書”可想而知它的危險程度。
“身為惡魔就沒想實現的願望？比如回地獄去。”
“很可惜惡魔契約沒辦法實現惡魔的願望。它的契約對象僅限人類，人類你有沒有考慮好自己的願望？希望你快點決定一個有意義的願望，我可是很忙的。”
一直在看書的惡魔有點下逐客令的味道，引誘人類不是惡魔該有的作風嗎？換成自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進行勸誘。
“我呀想成為一個成功的小說家，卻總是在失敗！我要繼續嗎？”
想不到答案就將問題拋給惡魔。自己對他的回答不抱任何期待，只想發發牢騷。
“哈哈哈這裡好有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人類你都已經放棄成為小說家了就別再自欺欺人，認清現實比較好。”
“你又窺視我？”
“我說出你不敢說出來的話罷了！人類你那脆弱的精神隨時都會崩潰掉。”
“我記得無論多麼荒唐的願望都是可以實現的惡魔契約，就實現我的願望吧？我想重新來過，不是以小說家的身份重新開始，而是想放棄小說家這個目標嶄新的人生，從最初的時間開始改變。”
為過去的夢想畫上休止符吧。讓一切重新來過選擇與現在截然不同的道路。
“看樣子已經下定決心了。想要回到過去的願望代價不小，一無所有的人類你又能支付什麼？用那窮乏的廉價壽命來換取？”
“壽命？”
惡魔放下手裡的書雙手隨講話而隨意振臂，好似在嘲笑自己可悲的命運。臉部表情一瞬間也如身體般扭曲着。
聽到“壽命”的瞬間，輝夜山的嗓子產生了乾涸感，像感冒時咽喉的疼痛癥狀說不出話來。喘息聲也變得越發急促，身前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手臂掐住脖子般難以呼吸。
在恐懼感的驅使下身體不受控制的後退一步。它的作祟更是令整個人四肢無力的軟倒在地。
“害怕了？什麼都不想失去又什麼都想要得到？真是貪婪的人類、世界會有不勞而獲的傢伙存在？這可是你唯一能拿來交換的籌碼！”
啪！
耳邊響起清脆地響指聲。
明亮的書店瞬間變得昏暗不堪，擺放在房間里的七個書架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眼前只剩下自己與安坐櫃檯內的惡魔。
懸立在半空中的蠟燭帶來的幽深光輝反而顯得越發礙眼，烙印在灰白地面的影子作出違背主人意願的動作，偶爾會發出“咯咯咯”地詭異笑聲。
“我們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好好聊聊，你也會輕鬆不小！畢竟人類內心的陰暗有時候比我們惡魔還要深，傲慢、色慾、嫉妒、暴食、憤怒、貪婪、怠慢，有可能同時出現在人類身上！讓我好好看看你骯髒、墮落的靈魂吧！”
“……”
那是什麼？
恍惚間輝夜山的身影出現在中學時代的教室內，周圍人好像無法察覺他的存在，絲毫沒有影響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扭頭看向坐在坐在靠窗末尾的傢伙，那是自己的過去，猶如倒放過去般詭異。
他低着頭在任課老師的課上思考重要的小說情節，排列旁人看不懂的混亂大綱。
身體不受意識控制走到他身後抬起雙臂，想緊緊掐住那根脆弱的脖子扼殺未來。自己大概是變成靈魂一類的存在，雙手直接穿過那條脖子。
“惡魔你是什麼意思？剛剛控制我想幹嘛？要我殺死自己？”
“我只是稍微放大那骯髒的心靈，人類你是被自己慾望驅使了！對過去的厭惡感到達無法忍受的極限了才做出這種行為！”
“別對我玩這種把戲，我現在就要和惡魔進行交易，回去過去改變我的命運。”
“那麼你將會支付這個數的十倍壽命。我覺得已經相當便宜了！誰讓你的壽命完全沒有意義。”
惡魔第一次放下手裡的書用雙手比劃“十”字。
“契約書在進門的時候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交換條件也在剛剛成立了，簽不簽就看自己。只要將手按在上面等人血染紅這張契約書就可以。因為是第一次和人類簽訂惡魔契約，我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失敗也是有可能的。”
輝夜山站起來走進櫃檯望着靜靜躺在上面的羊皮卷，書寫着人類無法看懂依然可以理解的文字，其中的主要內容：
……藉由二十五年的壽命，回溯五年前的過去。
“看樣子你還想考慮下？二十五年的頹廢人生，也只會讓你生不如死。我可以讓你看看臨死前的處境，很多惡魔都喜歡看到人類精神崩潰樣子……”
“我知道！”
輝夜山將手按在契約書的瞬間,那張枯黃的羊皮卷逐漸覆蓋上一層血色，好似活物般吸取着養分。有什麼正從身體里減少。自己的身體漸漸淡化，伴隨惡魔一句“契約成功，一路走好”徹底消失在這個房間。
惡魔契約的完成後這家書店也恢復到輝夜山第一次走進時的樣子。惡魔揮了揮手一本書飛回手間，打算繼續翻越這本看到一半的小說。
嗯？
不知過去多久惡魔總算將剩餘的幾十頁看完，抬頭準備去看下一本，發現了矗立於半空的羊皮卷。那本該隨契約者消失沉入地獄深處的東西竟然還在，這不應該發生的情況相當讓人在意。
“契約被拒絕？成功的契約……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就失敗了？”
按理說惡魔契約已經成功發動了，即便是第一次和人類進行，在契約書的問題上也是遵從前輩們的教導了。問題出現在哪裡？
惡魔從坐着的位置站起來走了兩步想伸手握住契約書，感覺腳下踩到堅硬東西。這裡是他藉助魔力所製作出獨立空間，不存在他無法知曉的事物，腳下的東西卻沒有任何的讀取信息。
下意識地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東西。
“人類你究竟是從哪裡得到這樣的東西……來人類世界想做什麼……難怪會說奇怪的話……”
這是惡魔從來沒有見過這塊銀灰色的水晶，很容易當成一件普通的裝飾品，不過上面沾染惡魔濃厚的氣息，可以肯定並非普通惡魔持有的道具，至於作用需要好好研究下才能搞清楚。
人類是以何種方式拿到的？曾與自己之外的惡魔的相遇？與他這個惡魔簽訂惡魔契約真正原因是什麼？
感覺事情並非眼前所見的那般簡單。
想不明白還是繼續看書比較好，未來無論會發生什麼事同他這個被放流的惡魔均沒有關係，這麼想反而沒有煩惱了。
懸浮在半空的契約書剎那間被幽藍地火焰逐步吞噬，惡魔難以忍受手中變得滾燙無比的水晶而將之丟棄，它沒有落在地上反而朝契約書飛去，兩者接觸的瞬間發出碰地爆炸聲。
整個空間都在劇烈的搖晃，隨之傳來咔嚓咔嚓破碎地聲音。那費了不少氣力拓展的獨立空間馬上就要破裂開來。
“竟然一直沒有發現……來了不速之客呀，人類真是麻煩的傢伙！”
這麼大的動靜很容易被那些傢伙察覺。那種爆炸傻子都明白有問題。
惡魔稍微整理下着裝發了發牢騷，便意識到麻煩找上門。長時間以來都是待在安全的獨立空間，加上平時也很注意四周的環境沒有暴露惡魔身份。
來人會是誰？真是期待呀！
沒料到來的比預想中還要快，布置下結界的方式也很熟練不是自己這種廢物可以對付的敵人，看來連跑路的機會都沒有，至少在死前看看是什麼傢伙，等不到轉身惡魔的身軀已經與腦袋搬了家。
“還以為是非常危險的傢伙結果是這種？看樣子爆炸和他沒有關係！不過我的同伴一如既往的喜歡惡魔的鮮血……”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發生在身上的事情，又怎會相信幻想中的牛蛇鬼怪生活在人類世界？
惡魔都有了，與之相對立的天使恐怕也藏匿在人類世界的某個角落，做着不可告人的事情。那些林立與惡魔書店按類型劃分的書架們，是否意味着還有地獄之外世界？
有些東西並非簡單的惡魔契約可以成功，冷靜地輝夜山曾考慮繼續以小說家的身份生活，努力實現成為人氣小說家的願望，那就不需要回溯過去重新開始。內心卻像他說的那般不願意接受。
雖說這個惡魔告知他許多和惡魔有關的事情，潛意識還是對惡魔抱有強烈的警惕性，加上隨隨便便的成功反而會變得越加迷茫。
那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還是不要去想比較好。
人們對惡魔的描述都是貪婪、邪惡、不可信的危險傢伙。付出二十五年的壽命從惡魔手裡，換去改變人生的可能性不是一筆公平的交易。但這種事情本身就無法用天枰來衡量。
人類從出生至成年不過十八年的樣子，這期間任何一次經歷都足已改變未來的軌跡。二十五年的時間同樣會有許多的變化。自己被惡魔的花言巧語迷惑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即使說出來恐怕也沒人相信。
究竟是回到什麼時間？醒來時會不會精神恍惚的發現自己正處於學校課堂，剛剛才被任課老師用手敲擊額頭，之後尷尬的面對大家的歡笑聲？
輝夜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身體還處於某種不可言狀的境界無法移動，精神倒是沒有受到限制能進行各種思考。這種情況要持續多久？
身體的觸感在經歷相當漫長的等待逐漸恢復。
第一反應這個尋常的睡覺姿勢背部很自然的放鬆沒有彎曲的跡象，不像睡在學校的教室里。
醫務室？
畢竟是惡魔契約，常見在教室里暈倒的后醒來性格大變的橋段。對於身下可能是床的東西有着嚴重的依賴性沒有半分的排斥感，是以前房間的床？
感覺身體恢復正常的輝夜山咽了口氣，緊張地連心跳聲好似都停止般睜開眼睛。
雜亂無章的房間里是熟悉、單調的灰白天花板，外加普通的白熾燈。這不是生活了半年多的出租屋嗎？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啊呀呀呀！
輝夜山心情低落地雙手捂着臉從床上坐起來，轉動腦袋想看清四周尋找線索，又猶豫着不敢做。害怕之前地親身經歷是場夢。
必須要勇敢的接受現實。
深呼一口氣發出長長地嘆息聲，才敢挪動指間的縫隙。
“做了一個相當漫長又奇怪的夢？”
所發生的事情明明清晰地烙印在腦海里，周圍依然保持原來的樣子，這不是用夢能輕易解釋的。
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家裡休眠。付出二十五年的壽命……換來這種結果……老天開了偌大的玩笑啊……
要是夢該多好……一定是夢……是夢……
輝夜山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捲起鋪蓋坐在書桌前打開筆記本。乘着開機的幾十秒拿起一旁充電的智能手機，觸及屏幕見到上方所顯示的時間與日期，嚇得鬆開手裡的手機。
砰！
手機掉落在地上，不知道有沒有摔壞。現在最在意的卻是手機顯示的日期——2月29號15:01，意味是昨日！
難怪家裡的環境如此熟悉！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那個惡魔做的手腳？
坐在書桌前的身體不斷顫抖着，許久才無奈地接受這樣的現實。已經無法相信惡魔了，惡魔……
匆忙撿起地上的手機打開文庫APP，馬上就看到新書審核通過能夠連載消息，就在睡覺的時候發來的……接下來是安利？
這都是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
曾有前輩們教導新書期的安利是十分重要的手段。也嘗試過許多可能會有效的方法，其中有些羞恥的方法一輩子都忘不掉。
【大家相信這個世界有惡魔存在(O_O)？】
打開滑稽鵝點入豆包小鍋子群，忍不住寫下這樣的消息給大家看。
【不是有大喊我是君臨天下的魔王之類的人，幻音你也是他們的同伴喵（～￣▽￣～）】
那應該屬於中二病的人才會做。果然沒人相信了。
發送的消息會理所當然地產生這類念頭。奇怪的是自己？付出二十五年的壽命又什麼都沒得到，時間不過回到一天前罷了！
即使稍微冷靜下來，依然無法接受。從始至終都被人玩弄的念頭油然而生。
無法改變的人生還要繼續堅持寫小說，就當一切是夢好了？這麼簡單的接受真的可以？有什麼辦法，難道去見第二次？算了吧……再說二十五年的壽命是否減少也只有天知曉，誰知道自己原本能活多久？
死後下地府沒準會被告知真實的壽命，如果地府在現實里存在的話。
現實和實際有所偏差，沒準記憶里都是真實發生的，像惡魔所說的一樣因為契約失敗而變導致沒有成功。運氣好什麼都沒失去……
瞎想沒好處還是趕緊做正常事。
確認顯示新書通過的消息后馬上開始寫稿子。
打開文檔卻由於腦子亂糟糟，好一會兒都碼不出幾個字而停下來，狀態不佳的情況反而沒有辦法創作，選擇關閉筆記本比較好。
沒記錯今天家裡只剩一桶泡麵，中午有在廚房確認過覺得沒必要去地鐵站附近的大型超市購置伙食，想等明天再說的。
暫時沒事可做，窩在家裡打電視遊戲或是PC遊戲太浪費了就提前一天去吧。
輝夜山準備出發前看了看隨身攜帶的東西，確定門鑰匙、錢包、手機都帶在身上后這才安心的走出出租屋。
天空陰沉沉的被一大片烏雲遮住陽光，反而有種不詳的預感。會不會突然下起雨？天氣預報顯示明明是晴天，走到這附近後天空傳來莫名的壓抑感沒準有局部降雨。
還未到學校放學的時間也並非休息日的關係？東郭站附近的街道只有稀疏的人流，看不到穿着制服的美少女實在太可惜了。
踏上架立在道路中的行人立交橋距離要去的大型百貨超市只剩幾分鐘的路程了，沒走幾步突然轉身望起身後走回剛剛路過的便利店。
周圍的路人都視而不見？
陌生女孩的頭枕在膝蓋處蹲坐在便利店入門左邊，看上去一副無助的樣子很讓人擔心。
“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輝夜山並非想做好人，也沒想和素未蒙面的女孩套近乎，感覺自己有見過她，至於什麼時候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她身上穿着印有白色惡魔徽章的學院制服有些眼熟，系在麥芽黃髮上的酒紅蝴蝶結在看向的瞬間猶如活物般左右晃動了下，可惜暫時看不到埋入腿間的臉不敢肯定是否有見過，猶豫着否要開口。
是那個時候的美少女？自稱惡魔的美少女！
從一團亂麻般的混亂記憶里找到相關的信息。
自己曾和她一起去過快餐店，當時進行了相當愉快的話題，途中發生新書的退回事情……這些是明天可能會發生的內容。與眼前的女孩相見難道是命運的安排？
“怎麼蹲在這裡？哪裡不舒服嗎？”
輝夜山蹲坐在她身旁歪着頭腦袋詢問。
印象里是位相當漂亮的女生，有一張顯得天然的臉孔。她現在樣子像是生病也有可能是肚子餓了。第一次見面時就是肚子餓得不想走路。
連句嗯、哦之類地聲音都沒發出，應該聽得懂人類語才對，就不能回答一句？
有關她的記憶越發清晰，其中還包含着之後發生的事情。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和她扯上關係比較好。
怎麼可能？身份什麼的都不重要，眼前和記憶里一般需要幫助的人是美少女，怎麼可以放任她不管不顧？
畢竟美少女……美少女都是無辜的！
需要怎麼做才好？這傢伙對於周圍的事物毫不關心。記得她應有好幾頓沒有吃東西，看來只能那樣做了。
輝夜山搖着頭進入眼前這家淋淋便利店，買了些可以吃的食物走出來后發現兩分鐘前還坐着的女孩已經半死不活的躺在在地上。
“醒醒醒醒，庫露露你沒事吧？”
雙手搖晃着眼前這具瘦弱的身軀，下意識地喊出她的名字。
“嗯？人類你怎麼會知道庫露露的名字？”
“這個……”
剛剛一時嘴快說出來了，總不能說“是你告訴我的”這種話。
“人類你認識庫露露？”
剛坐起的庫露露期待着答案，肚子便傳來“咕咕，咕咕”地聲音破壞了氣氛。是連周圍路人都可以聽清的誇張程度。還好便利店附近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就知道你肚子餓了，給你吃的食物。”
“人類想用食物誘惑庫露露？庫露露不會上當了。導師教導過不能輕易和人類接觸，很容易被心懷不軌的人類利用。”
之前遇到庫露露的時候並沒有這般的警惕性，直接搶走了自己牛奶。難道她腦子現在還可以進行多餘的思考？
咕咕，咕咕！
雖然嘴巴里喊着“不要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她眼睛一直緊盯旁邊的袋子，如果不是自己拿在手裡，恐怕會向上次遇到時一樣直接搶走。
“我沒有特別的想法，看到你這種笨蛋，就想幫助你。”
在她疑惑地的目光下，從袋子拿出麵包拆開上面的塑料膜，以強硬地手段堵住那張發出多餘聲音的嘴巴。
嗚嗚，嗚嗚！
庫露露的眼睛閃着淚花發出低沉地聲音將嘴巴里的麵包取出來。那種直接深入口中的感覺看上去特別的難受，差一點就哭出聲來。
“人類想殺了庫露露？庫露露會死掉的。”
“那是給你吃的麵包。”
“人類？”
庫露露低頭望着手裡的麵包猶豫了一會兒才選擇吃下去。話說那麼大口的吃麵包真沒問題？不要咽着。
沒堅持五秒便不斷的用手觸碰着胸口，嘴巴里發出“水～水～”地求救聲。
輝夜山看着那張發青的稚臉將插入吸管的牛奶遞過去。自己不想再見到把整個牛奶盒塞進嘴巴的情況。這一次倒是很正常的使用。
咕嚕咕嚕。
“哇哇，庫露露活過來了！”
她很快就吃完袋子的東西，用手捂着小肚肚坐着，臉上也露出滿足地幸福樣子。剛剛吃掉兩盒牛奶三塊麵包應該是恢復精神了。
“可以問下多久沒吃過東西了嗎？”
“庫露露帶着乾糧和水三天前就吃完了。庫露露在想，如果找不到應該怎麼辦，謝謝你人類。”
“你是人嗎？”
問題應該是她三天沒吃東西的原因。算了，還是不要了解比較好。
“雖然人類你知道了庫露露的名字，庫露露還是要簡紹一下自己。庫露露&米賽爾，來自地獄潘德曼尼撒旦學院見習生，是專門到人類世界的見習惡魔，人類你的名字？”
是惡魔啊，惡魔美少女，真的是惡魔……美少女美少女耶……
“我的名字是輝夜山。”
“惡魔很奇怪嗎？人類世界也有危險的守護者，是比惡魔還要可怕的傢伙碰到會沒命的。人類你會接觸庫露露是不是這裡有問題？”
麥芽發色的少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
“哦？就是那種可以進行惡魔契約實現人類願望的惡魔？”
輝夜山無視掉了少女的提問，究竟誰比較蠢簡直一目了然。
“是呀，人類有想實現的願望嗎？無論多麼荒唐的願望，庫露露都可以幫你實現。不過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勸誘的話已經從某個惡魔嘴巴里聽過了。這麼說那都不是夢？惡魔契約卻出現了問題還是……
不敢相信自己用二十五年的壽命換取一天的過去，這種事情也只有該死的惡魔能做出來。他從始至終都在欺騙自己？絕對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
惡魔契約不知能否像快遞般退貨？強烈要求退貨。
“還是算了，我不相信惡魔的話。”
“看來人類你不需要庫露露幫助。那庫露露想知道人類你究竟是怎樣知道庫露露的名字？不要以為露出友好的一面庫露露就會被人類欺騙。”
“說話的時候總是庫露露、庫露露的，當然會這麼認為了。”
“是這樣？人類你無意中聽到庫露露這麼說。難怪會知道庫露露的名字。”
還說不會輕易相信人類，結果這麼簡單就相信。還好還好是個笨蛋要不解釋起來太麻煩，也不想告知她真正的原因。
三言兩語就可以哄騙的團團轉，不像那個惡魔般能夠窺視人類的心靈，實在太好騙了。
“庫露露在這邊的世界是要去什麼地方？”
“見習的地方就在這附近。庫露露要遵照指示將信件交給那個惡魔才行，人類你要看看嘛？”
這麼簡單的建立起信任關係？
輝夜山接過她遞來的羊皮卷。樣子很像與那個惡魔簽訂惡魔契約使用的東西，翻開查看上面書寫的內容卻面對一大堆看不懂的文字而暗暗搖頭，沒辦法只能還給她。
“庫露露忘記人類不懂惡魔語！簡單來說，庫露露是要在銀帆這個店做實習生，就在庫露露傳送來的坐標周圍，庫露露找過了沒有這樣的店。”
“為什麼不問問人類？”
“問人類？連庫露露都找不到的東西人類可以找到？”
“那個，庫露露找不到是因為不熟悉這裡，人類一直生活在這很容易就可以打聽到消息。對了，銀帆是做什麼的店？”
該不會又是一家書店？之前的那家書店存在的地方普通人也去不了的地方，難不成她要去的店也是類似的地方？
“庫露露不知道，說到了這邊的世界就會察覺同伴的氣息。可是這附近感覺不到惡魔的氣息，也沒有發現奇怪的偽裝。問小紅她也說不知道。”
相當傷腦筋地樣子，她是不是說了小紅？
“如果找不到會怎樣？”
“那庫露露在人類世界就無處可去。”
“我幫你打聽看看。”
感覺像是給迷路的小孩子找家一樣。不過是迷路的惡魔了！
連身為惡魔的庫露露都無法找到同伴的居所，作為普通人的自己又怎能找到？看着她臉上露出失落無助地可憐樣子，頭腦一熱地產生了所謂的正義感。
想要看她臉上展露出笑容，應該會特別好看。
下意識地伸手撫摸庫露露頭上柔順的髮絲安慰她脆弱地心，耳邊卻響她“人類好奇怪”地聲音。既然決定好就要馬上開始行動，先向附近的店家詢問。
“銀帆？是做什麼的店，真的有開在車站附近的話會有聽說才對，年輕人去問問其他人吧！”
“沒聽過的店。”
“有這家店存在嗎？我怎麼不記得？”
……
打探到的都是類似消息。自己真像個笨蛋般帶着庫露露在周圍繞圈子卻沒有任何的結果。
“人類你願意陪庫露露真的太好了，只有……嗚嗚，嗚嗚……”
突然這是鬧哪樣？
路人會懷疑是自己把她弄哭的，無奈之下抓住她的手逃到行人比較少的狹窄道路。
“庫露露你還好吧？”
單手扶牆壁大口呼吸，大家若是露出一副“惹哭女孩哭泣的白痴”的表情會相當糟糕，感覺身心差一點就要碎了。
庫露露會眼帶淚花的原因是什麼？惡魔會被這種行為感動？未免太奇怪，還是說因為找不到銀帆這個地方而懊惱？
用腳趾頭想想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高。
“庫露露沒事……這裡有什麼，拜託小紅幫忙……”
她的手上憑白出現一條粉白絲巾擦了擦眼角，之後伸手去觸碰眼前那堵鉛灰色的牆壁，下一秒牆壁上浮現出印有惡魔之翼的漆黑魔法陣，幾秒后又消失不見。
哇哇！
輝夜山身體不自覺地朝後退幾步望着站在那裡的庫露露，這就是惡魔掌握的力量？自己一開始就在進行多餘的擔心？擁有力量的惡魔可以隨心所欲做他們喜歡做的事情。
“庫露露晚了，這裡不知道被什麼傢伙破壞掉，庫露露在人類世界已經沒有去的地方了！”
庫露露雙手抱頭蹲防懊惱着。
輝夜山也不知道該怎樣做，應該還有他能夠做到的事情。
“就像你們人類丟棄垃圾般那麼丟進人類世界裡等待他們自身自滅，要是與人類簽訂惡魔契約，被那些傢伙認可話有機會回去。”
腦海里浮現出那隻惡魔說過的話。
眼前的庫露露已經無法回去。這邊的世界很大有可以容納她的地方？看樣子只能好人做到底，猶豫着的伸出手：
“庫露露沒有地方去的話要不要來我家？雖然我是個人類，我卻沒有辦法放任你不管，要來我家嘛”
“人類家？人類你剛剛還害怕庫露露，這會給人類帶來……”
“在作為惡魔前，庫露露你更是一個女孩子。怎麼看我都不吃虧……”
好像有直插心靈深處呼喊出的一聲“變態”，是耳朵出現的幻覺？
庫露露接住那隻手站起來，肯定地點點頭髮出嗯地聲音。
第一次牽女孩子的手，那傳來地溫暖地小小手心令自己的心跳加快。並不擅長與女生打交道，與女孩牽手太過勉強了。今後家裡多出個名字是庫露露惡魔，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輝夜山內心不斷告誡自己庫露露是惡魔、惡魔，不能被可愛的外表迷惑，說不定突然會有一天展現出可怕的惡魔摸樣。就像可以隨意變化摸樣，在人類世界卻保持可愛的樣子呆毛女，不能陷進去……美少女沒有錯，美少女沒有錯！
兩人離開不久從另一條街走來奇怪的傢伙，張望附近一會兒跺了跺左腳。身邊出現一條類似狗狗般的動物嗅着地上的味道，幾秒后發出無奈般地汪汪叫聲。
“還有活着的傢伙？異常美味的樣子，一定會找到你的！”
下午外出的目的輝夜山還沒有忘記，不可能回去的時候和庫露露吃一桶泡麵？真那麼做會被老天爺譴責。
“這裡是什麼地方？好像人類的碉堡。會不會突然冒出拿劍的人類攻擊庫露露？”
剛走到大型超市前庫露露就害怕地躲在自己身後抓緊衣袖顫顫發抖，這副怕生的樣子有損惡魔的形象。
這個世界只有人類懼怕惡魔沒有惡魔害怕人類的道理。
“這裡是買東西的商店，庫露露那邊的世界沒有嗎？”
“當然有了，樣子也很普通，不過這裡畢竟是……好多人類……”
“大家都是普通人類，沒人會覺得庫露露很奇怪。再說真有什麼事情，我會保護庫露露的。”
一不小心說起大話。
她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根本不需要人類保護，如果有危險的話恐怕自己還需要她保護呢。
啊哼！
說大話時總會聽到不屑地聲音傳來。反覆兩三次，便特別在意這種事情。
庫露露現在這副懼怕摸樣不可能發出那種聲音。好像只有自己能聽到聲音是什麼？難道有一雙眼睛在暗處觀察兩人的一舉一動？想想都覺得可怕。
“謝謝你人類。”
或許是自己的言語起了作用，庫露露勇敢向前邁出腳步，雙眼倒是異常警惕地留意四周的路人，鬼鬼祟祟的樣子更加可疑了。
超市進出口的位置停靠許多購物車，考慮會買不少東西，有必要選擇一輛推進去。
“人類你想用這個東西做什麼？”
“裝東西……”
將購物車停留在在冷凍冰櫃旁挑選速凍食物，低頭準備丟進購物車，發現周圍人一副驚奇地表情，往下一看庫露露不知道什麼時候坐進購物車裡了。
“為什麼要坐進購物車？”
“庫露露看到人類也是坐在購物車的呀！”
她伸手指着不遠處坐在購物車裡東張西望的小孩子，又指了指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理直氣壯地說。
這有本質上的區別，庫露露一個十多歲的惡魔坐到裡面難道不覺得害羞？該不會是腦袋壞掉了？
“庫露露你快點從購物車出來，在人類世界裡這麼做會當成笨蛋的。”
“笨蛋？庫露露才不是笨蛋。”
“不想被人類當成笨蛋就快點出來。”
“好緊，庫露露的身體動不了，會壞掉的……”
卡進了購物車？那麼大的空間不可能卡住人。問題是衣服？那種腰部系著裝飾用蝴蝶結和緞帶的衣服可能性相當高。
輝夜山低頭望着購物車后框尋找原因。交錯的鋼絲網有斷裂向內彎曲的地方，庫露露背靠的車框清晰可見紅色的蝴蝶結勾住了。
找到問題就好解決。
用手小心的撥弄着，萬一庫露露扯掉上衣的蝴蝶結，想恢復成原樣很困難了，自己可不會什麼針線活。不過這衣服的材質摸起來和常見的布料差不多，女孩子的衣服都是這種觸感？
“還沒好？”
“馬上馬上就好，庫露露你不要亂動……可以出來……”
庫露露雙手抓住購物車左側的護欄，弓起身體背對輝夜山向購物車外跨出左腿，走下去的一瞬間，會被看到裙子里露出的小褲褲。
意外的很有大人感覺的款式。
“庫露露你平常穿的衣服都是自己挑選的嗎？”
相當在意的輝夜山將速凍食品丟進購物車走了幾步，忍不住開口詢問。庫露露看起來是那種很蠢很蠢的女孩，應該不會選擇穿性感的丁字褲。
“庫露露一般都是穿學院服，質量相當好可以當戰鬥服使用。內衣是小紅幫忙挑選的那種穿上去很舒服、活動方便的款式，還說這類顏色很適合庫露露。”
“可以問下小紅是誰？”
剛才就說過類似的話……黑色蕾絲紋的內褲根本就不是庫露露這種女孩穿的，應該是更可愛的那種。
“小紅是庫露露的使魔。擁有很高的智慧，當然也特別的厲害，可以獨自對抗一隻史萊姆。”
話說對於使魔描述不都是智慧低下只會遵從主人命令的傢伙？幫身為主人的庫露露提意見太奇怪了。
再說史萊姆在虛幻世界也是最弱小的魔物，總覺得庫露露的使魔跟炮灰哥布林差不多的水準。
看樣子庫露露對於她的使魔有一種盲目的自信，還是不要告訴她史萊姆是多麼弱小的傢伙了。
還是說史萊姆可以幹掉一頭成年巨龍？這種比喻太誇張了。
“庫露露喜歡吃的東西？”
“只要是食物就可以。”
“那我知道了。”
人類的食物同樣適應眼前的惡魔，在消化程度方面來說恐怕比正常人強幾倍。普通人是無法順利的消化掉牛奶盒。
庫露露的眼睛四下張望，對於擺放在貨架上的東西特別在意，剛剛就用雙手捧着袋鼓鼓的薯片包裝袋。
“庫露露生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呢？”
“怎麼說呢，有很多普通的食物不像人類世界這麼豐富。這個，這個，和那個，都沒有……”
好多都是庫露露沒有見過、接觸過的食物。生活在充滿魔幻氣息的地獄，許多加工品是無法做出的。與普通異世界小說差不多，類似工業革命前的世界？
肉、蔬菜、零食……
在大型超市裡待了一陣子，陪着庫露露買到足夠多食物，差不多要到回去的時間。
踏出超市的門時，天空的顏色比輝夜山來的時候顯得更暗了，再有一會兒可能就會下起雨來。
“相當的幸運！”
手裡提着裝有各種食物的袋子，沿着道路向月夜街地方向走去。六個袋子對於缺乏鍛煉的自己來說是不小的負重，從來沒想過會一次性購買這麼多東西。
轉頭望着緊跟在身邊地庫露露又覺得沒什麼。
一個人出門回去時帶着可愛的女孩子會讓旁人異常羨慕的。連自己都羨慕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如果庫露露並非惡魔只是個無家可歸的普通女孩就更棒了。自己還是有點排斥她惡魔的身份。
“人類你的呼吸聲變了，走路也越來越慢，手裡的東西很沉？需要庫露露幫忙嗎？”
“我還能堅持的住。再有一段路就會到家了。”
身為一個自食其力的男子漢在女孩面前需要表現出強壯的一面，才會讓對方覺得可靠。書中都是這麼描述的。
“真的沒問題嗎？庫露露可以幫忙的。就像這個樣子！”
手上的重量好似突然消失般，低頭髮覺真相的剎那輝夜山說不出話來，剛剛還提在手裡的六個袋子就像變魔術般眨眼間消失了。
“庫露露你做了什麼？”
“丟進了庫露露的異次元。”
“是類似存儲物品的魔法？”
“可以想成那種了。這裡是人類的世界，庫露露也是有很多忌諱的，被告誡不能暴露惡魔的身份，不能帶着三角叉走在街道，不能輕易使用魔法，不能相信人類，不能從人類那裡得到幫助，不能……”
庫露露之後又說了些一大堆忌諱，看樣子無論惡魔還是人類都不希望彼此過多的接觸。不過她已經打破了不少了吧？真的沒關係？
“為什麼要相信我呢？”
“庫露露覺得人類你和其他人類不一樣，從人類你給庫露露食物時庫露露就這麼想。人類一般會二話不說向惡魔舉起屠刀。”
“還有專門和惡魔對抗的人類？”
“是有的庫露露很慶幸沒有見到他們。”
大概是因為雙手解脫的原因，和庫露露邊走邊聊悠閑散布地樣子速度反倒沒有提高多少。
嘩……嘩……嘩……
有什麼東西從半空落下來，抬頭望去發現真兇是細小的雨點。這下麻煩大了會變成落湯雞，運氣不好還會感冒。
距離抵達月夜街還有一段路，周圍有什麼可以擋風遮雨的地方？這裡當然沒有了。
“下雨了我們快點走。”
“雨？人類世界的雨？”
嘩啦嘩啦地雨自天空落下，兩個人身上穿着的衣服第一時間就被雨水打濕。沒辦法只能抓住庫露露的手快速地朝家的方向奔跑。
“為什麼人類你那麼著急？”
庫露露一點都不在乎身上被雨水侵蝕的衣服，一轉頭就隱約可見穿在裡面的胸罩，和內褲一樣的顏色，連款式都是配套的。
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這幅樣子被路人瞧見？大雨天外加這條是前往月夜街的單車道，會看到才有鬼。這麼說豈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瞧見？
變態變態！
腦子是壞了？一定是壞掉了。要不怎會聽到這種奇怪地聲音。
“實在不行我們找個地方避雨。”
記憶里今天是沒有下雨，外加天氣預報顯示是大晴天降水量不超過30%的預知消息，現實卻和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避雨？去人類你家就好，馬上就到人類你家了。在雨中走路庫露露覺得也不錯嘛！”
庫露露呀庫露露，從這去位於月夜街的出租屋還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跑回去四分鐘就可以抵達了。她的意思是就這樣走回去？
“會生病的，淋雨後會生病的。”
自己不是惡魔，加上缺乏鍛煉和營養抵抗力已經大不如前很容易就會生病。一人在身邊沒有任何人同伴感冒發燒之類也會變成麻煩事。
“庫露露不會生病。”
“生病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庫露露還是別生病。人類之中可是流傳着，只有笨蛋才不會生病的準則。”
“哦？原來還有這種事。那庫露露也會生病。”
在雨中奔跑也只有笨蛋會做。自己與庫露露就是兩個笨蛋一樣。
趕回位於月夜街446號的出租屋時全身已經濕透，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奔跑出現的汗水。匆忙的打開自家的房門領着庫露露走進去。
“這裡就是人類住的地方？看起來好亂。”
十平方的出租屋依然保持出門前亂糟糟的樣子。如果知道要帶女孩子回家，一定會提前收拾乾淨。
“庫露露你先把身上的濕衣服脫掉，繼續穿在身上會感冒的。我去準備浴池水，之後泡個澡會輕鬆很多。”
“庫露露知道了。”
輝夜山進入廚房的熱水器前開始準備浴池需要的熱水，順便將廚房也打掃一下，接下來會把生活的十平方居所收拾收拾一番。
剛一走出廚房便瞧見庫露露腳腳下躺着帶有銀白邊紋的黑咖色制服裙，制服的上衣也依靠在旁邊的椅子上。
根本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庫露露。怎麼突然就脫衣服？
“怎麼了人類？”
忍不住瞥了一眼，發現她將手裡的過膝長襪丟在裙子邊，露出白皙沒有累贅的雙腿，稍微向上看看下半身只剩緊貼肌膚的深黑丁字褲，雙手解着白色襯衣的紐扣。
瞄了庫露露一眼，她臉上沒有露出任何少女應有的反應，自己就好像空氣般不存在十分尷尬。該說是粗神經還是腦子有問題？
“誰讓庫露露你脫衣服的？”
“不是人類讓庫露露脫衣服嘛？還說穿着濕衣服會生病。”
好像有說過這種話。不對，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光明正大的在陌生男性家裡脫衣服完全是笨蛋行為。
“人類女孩是不會隨便在男生面前脫衣服……”
“庫露露不是人類女孩。”
“總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能當著男生的面換衣服。”
“這不是庫露露的錯，人類剛剛不在這裡，是從那個房間里出來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
為什麼要向庫露露低頭道歉？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咳咳，庫露露你繼續脫你的衣服就好。”
“奇怪的人類。”
“住手等要泡澡的時候在脫。”
庫露露已經將身上的襯衣脫掉了，只剩那套充滿成人氣息的內衣。瞥了一眼就滿臉通紅心痛加速，根本不敢多看，無奈之下只能逃跑般躲進廚房，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人類你在這裡做什麼？”
“哇！庫露露嚇死人了。”
庫露露半截身體透過緊鎖的房門出現，轉動腦袋張望着廚房，發現靠牆的輝夜山，投去好奇地目光。
只要是正常人，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跟撞鬼般嚇一大跳。
“庫露露你是魅魔？”
“魅魔？”
“是用外表迷惑人類的一種惡魔了。”
“原來人類很容易被惡魔的外表迷惑，可以告訴庫露露魅魔是什麼樣子嗎？”
聽到這般話的庫露露反而一頭霧水。總覺得她除了某個地方差強人意，倒是很符合那種惡魔形象。
難道在現實的惡魔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魅魔？它們只存在人類幻想的世界？
“沒什麼沒什麼，庫露露你稍微退一下我要開門出來。”
注意熱水器的水溫差不多到了可以泡澡的程度，順便告誡一下她。輝夜山不想推開門時，看到只有半截身子的惡魔。
盡量低頭不去瞄站在身邊的庫露露，心裡默念着“庫露露是惡魔、庫露露是惡魔”進入浴室，打開浴缸邊的水龍頭。
“人類的浴池好小，在裡面泡澡好勉強。很像庫露露的家。”
“庫露露的家？”
本來想說人類也有很大的那種公共澡堂，後半句明顯和前面不是一個意思，話到嘴邊就改口了。
家是指與父母生活的時候？能夠稱之為家的地方也沒有幾個。
“庫露露是想家了？”
“……”
浴室一時間只有撲哧撲哧地流水聲，直到灌滿大半個浴池才停下來。
“我先出去，有什麼事記得叫我。還有那個……沒有換的衣服，我可以暫時可以借給你！”
僅限寬大可以遮住屁部的襯衣，像內衣之類的東西是沒有辦法借出，自己家裡也不會有適合她穿的女式內衣。
乘着庫露露待在浴室里這段時間，輝夜山將她脫掉的衣裙丟進洗衣機，便開始清理房間里的雜物。
將裝有垃圾的袋子放在門外，等明天早上雨停后丟到外面的垃圾桶去。現在的房間才像可以住人的摸樣。
有關庫露露要穿的衣服？如果有合適的女裝會比較好。獨自生活的男生有女生衣服會誤以為是變態。
自己是三觀健全男生而非變態，衣櫃里不存在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只能找件足夠遮住大腿根的衣服了。
決定是這件一次都沒穿過的白色襯衣！
“……不要，不要！快住手……”
“庫露露……”
浴室里傳來奇怪地聲音，好像發生了了麻煩事。下意識的走到浴室門前，敲擊房門呼喊她的名字。
靠近房門的耳朵只聽到呼吸凌亂地嬌喘聲。在浴室里遇到危險了？應該沒有什麼比惡魔更加危險的事物。
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打開這扇門沒準會發生類似漫畫、小說的情節，當成變態還是小事，萬一瞧見不該看的地方麻煩大了。
“……都說了……不要這樣……不要……”
浴室究竟發生了什麼？是在和誰說話？
輝夜山只在遊戲里聽過這種聲音，還是色氣滿滿的時刻才會出現。真的很想知道現在的情況。
“啊唔……”
“庫露露你沒事吧！”
那好像經歷不可描繪畫面時才有的聲音，越發刺激自己那根繃緊的神經。試探着伸手敲擊着房門卻不見回應，反而更加在意一門之隔的浴室內正進行何種事情。
是在清洗身子污跡時，用手揉捏着胸部之類的敏感地方？
記得之前喊出地聲音很像浴室里還有別的傢伙存在……等等，只有庫露露一個人在裡面才對。
“……庫露露……庫露露……不要……繼續……”
真的沒問題？是第幾次從浴室里傳來她嬌喘地呼喊？庫露露進入浴室不過十分鐘，自己卻恨不得找個安靜的待待。好像過了很久很久般，耳朵都快要無視掉裡面的聲音了。現實里發生這種事情，對自己來說完全是種煎熬。
“……那裡不可以……”
呀！
輝夜山想知道她在裡面究竟做什麼，按耐不住身體推開眼前的房門，卻被眼前所見驚呆住難以挪開視線。
庫露露滿身水汽的坐在小板凳用手捂住抹有白色泡沫的胸部。濕漉漉的麥芽色金髮失去綁在頭上的蝴蝶結后很自然的披落在身後，側耳的髮絲擋在胸前更加增添了不可視的範圍。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半空中飄着一塊紅色的搓澡帕，在推開房門的時候，這東西在她的身體上毫無羞恥性的遊走摩擦，隨意的觸碰敏感的貧困胸部，沒有多餘贅肉的小腹與白皙的大腿內側……真是下流的搓澡帕。
讓人相當無語的是當事人發出“啊～啊～”地嬌喘聲回應。完全沒料到這樣的展開，元兇是塊紅色搓澡帕？這種智能模式是什麼新發明？現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冷靜一定要冷靜，不能傻傻地站在一旁要做點什麼。下意識的伸手抓住搓澡帕打算丟到外面去，這東西卻好似活物般在手中掙扎。
腳下不知為何輕飄飄的，察覺到時身體已經脫離地面，還沒發出驚訝地聲音腦袋已經砰地一聲撞到浴室的頂端，伴隨暈乎乎的感覺身體很自然的跌落。
“小紅……”
從一米左右的高度摔倒身體還是會疼，畢竟浴室的地板不是擺設。自家的地板什麼時候變軟了，手上也很柔軟的樣子。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沒有摔在地上反而砸在女孩子身上，抓在手裡的搓澡帕也變成紅色蝙蝠。
“人類你為什麼會進來？變態？”
輝夜山慌忙丟出手裡的東西爬起來，驚訝地望着滯留在半空的傢伙，這東西在剛剛發出了人類語。
自己太過大驚小怪，倒在浴室內雙眼轉着圈圈的惡魔已經不屬於常識範圍，會說話的蝙蝠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庫露露發出那種很讓人在意的聲音，我以為……”
“這就是闖進來的理由？分明是想偷看的借口。人類你眼睛在庫露露身上足足停留了一分鐘！這就是變態、變態！”
“那是因為太過驚訝的關係。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在浴室里？”
“人類你仔細聽好了，我可是……是庫露露的使魔小紅，正幫主人清洗身體你卻突然闖進來打攪了我們。”
滿滿違和感的聲音僅僅是在幫忙？誰相信這種鬼話，這使魔故意觸碰女孩子敏感的地方分明是個色蝙蝠，實在難以讓人放心。
“你就是庫露露所說能打倒史萊姆的使魔？”
“人類你在鄙視我？”
“打贏新手村怪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事情，沒準你只能打贏史萊姆。”
“我竟然被普通人類瞧不起，要讓你知道使魔的可怕……”
輝夜山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謹慎地望眼前撲扇紅色蝙蝠翅膀使魔，擔心還會發生之前的事情。
“小紅不要鬧了。”
庫露露搖了搖暈沉沉的腦袋望着大眼瞪小眼的雙方，伸手去抓半空中的蝙蝠。
“那個……”
臉上依舊保持獃獃的樣子，絲毫沒有因整個身體暴露在男性面前表現出女孩子的羞意。怎麼說都是普通的男生，瞧見毫無遮掩的女孩子絕對無法保持冷靜，想快速從尷尬的浴室離開。
事情既然搞清楚了待在這裡反而礙事，輝夜山自覺的背過身走出去。
臨走前不忘帶走庫露露脫掉的內衣將需要換上白色襯衣放在架子，特別叮囑她一定要穿這件衣服出來，自己可不想看到光着身子走出的美少女。
輝夜山從浴室逃走後用濕毛巾簡單擦拭身體，換上乾淨的着裝便從廚房的陽台走出來，順便將庫露露甩乾的衣服從洗衣機里拿出來掛起，再裝入之前脫掉的濕衣服。
背靠着椅子仰頭望着室內的天花板，稍稍鬆口氣休息會兒。
浴室的門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打開了。
庫露露穿着那件剛好遮住大腿根的白色襯衣赤腳走出，在室內的地板上留下帶有腳印的水跡。
“人類注意你的口水。”
“我才沒有。”
這幅色氣滿滿的糟糕樣子，自己的嘴角一陣抽搐流下白色唾液，在小紅的鄙視目光下拿起紙巾擦乾淨。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效果？
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襯衣無法保護少女的身體，胸前的凸起的貧困部位隱約可見，扭捏害羞的樣子……好吧，並沒有……
她很自然地站在一旁，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面部表情也沒明顯變化。就算是遲鈍的美少女穿成這樣在男生面前多少會有所顧忌，庫露露壓根就不是那樣子。
臉紅的自己內心大喊：犯規，犯規！
“庫露露餓了有沒有吃的東西？”
“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做。”
很長時間沒有做飯不知道手藝有沒有生疏，打開廚房的燃氣灶熬制米粥時，產生被人緊盯的感覺，扭頭便看到從門后露出的腦袋與撲扇翅膀飛進來的紅蝙蝠。
“你們在做什麼？”
“我擔心人類你會在食物里放奇怪的東西想檢查一下。乘機對庫露露做出禽獸的事情就晚了。”
“不會做的。”
“人類你不老實都臉紅了。”
“不要打攪我！”
這傢伙患有很嚴重的妄想症？
不過小紅說的很有道理，庫露露這種沒有防備意識的女孩在現實世界裡找不到，反倒是漫畫、小說比較常見。可惜不是從天而降砸下來的美少女了。
沒人討厭漂亮的女孩子，自己的回答肯定是百分之百願意，當然僅限對方是普通的人類女孩，非人類暫時不在考慮範圍。
在門后顯露出小腦袋的是來自地獄的惡魔，那些人類常見的手段對惡魔沒用吧？再說自己沒被惡魔當成點心吃掉就萬幸了。
擁有超現實能力的惡魔和使魔填飽肚子是輕而易舉的事，輝夜山相信她曾經說過的話，當時沒有問原因。難道惡魔做事也有原則？
“庫露露已經等好久好久了，人類你騙庫露露。”
“再等一會兒就好。”
又不是加入熱水五分鐘后便可以吃的泡麵。
“庫露露想吃什麼東西我都可以做到，下次再讓我幫忙清洗身體好了。”
“搓澡？色蝙蝠你只能帶回史萊姆肉吧！”
“我可以吃掉這個人類嘛？不會一口吃下肚子的……”
那不是更糟糕了……
“幫助庫露露的人類是好人，和那些壞人不一樣，小紅不可以做過分的事情。”
“壞人是些什麼人？”
輝夜山放在手裡的菜刀，抬頭望着半空中的小紅。在遇到自己之前，還有與她搭訕的人類？真是一群不走運的傢伙。
“人類你很在意？”
“庫露露很害怕，他們要對庫露露做壞事。”
“簡單來說大晚上看到一個美少女，還是那種笨笨很容易受騙的樣子，你覺得幾個大漢會做什麼？”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會被帶到偏僻的地方猥瑣。正常來說第二天會在某地發現一具女孩的屍體。
“你把他們吃掉了？”
小紅半眯着眼睛默不作聲。
是會吃人的魔物？咳咳，冷靜冷靜別想那麼多，手裡的菜刀萬一掉下來就麻煩了。
晚餐準備好已經是十幾分鐘后的事情。輝夜山搬來凳子坐在展開的摺疊四方桌旁，拿起碗幫她們盛飯。
“人類做的食物還可以！”
庫露露用筷子夾住一片肉遞給站在桌子上的小紅。使魔讓主人餵食犯規了，應該像寵物般乖乖待在桌子下邊吃狗糧。
“庫露露是不是太寵溺使魔了，使魔就不應該上桌子。”
“你是在嫉妒我？”
“人類也想被庫露露餵食物？”
“怎麼可能。”
受不了庫露露和她的使魔。
輝夜山打算儘快結束這溫馨的主僕氣氛，端起碗就往嘴巴里塞。小紅除了最開始之後很老實的吃着自己碗里的東西，怎麼看都是故意做樣子。
“謝謝人類招待，庫露露也想幫人類做一頓地獄的食物。”
“不用了。”
結合小紅一臉期待的表情，絕對不可能是什麼美好的東西……
“庫露露對自己的廚藝很有自信！”
“真的不用了。”
“人類你最好接受一次！庫露露她說明天就想讓你吃了。”
事情就這樣被她們定下來？好像只做一次，應該不會出人命！人類和惡魔是兩種不同的物種，地獄料理多半會變成黑暗料理，真不想在鍋碗里看到奇怪的食材，可小紅看自己的眼神沒辦法拒絕。
房間里的四方桌收到廚房裡，鍋碗瓢勺也洗乾淨放到柜子，地板上的衛生又清理了一次。一切都OK了，乘着時間還早坐到書桌前準備進行小說創作。
“人類這個是什麼？”
家裡的電視機不知怎麼打開了，熒幕里正播放着熱血動畫，裡面正在進行着超現實的打鬥畫面。發問的使魔倒是很感興趣，主人卻縮在角落裡身子害怕得雙手抱頭蹲防。
“這個是電視機，用來看各種各樣節目的東西，你們怎麼打開的？”
“用這個打開的。”
小紅落在地上撿起地上的遙控器說。看來是無意間觸碰到電視機的開機鍵。記得這東西是放在電視機柜上的，怎麼掉落在地？這兩個傢伙做了什麼？
“庫露露怎麼了？”
“這個電視機道具出現畫面嚇住了庫露露，以為是非常可怕的人類道具。我沒有感覺危險就想知道它的用途。”
“地獄沒這東西？”
“誰會關心這種沒有任何作用的魔法道具，也只有你們人類會做這種無聊的東西。”
“現在播放的是動畫，這裡面播放的內容也是虛構的，人類是做不到那種事情。”
小紅對此念叨句：“普通人類當然做不到。”
輝夜山才不管它說了什麼，向角落的庫露露解釋了一番關於電視機的事情后，教導她們如何使用這東西。
庫露露很難理解電視機的原理，瞪大眼睛望着小紅手裡的遙控器，完全不明白這兩者的聯繫。
按理說使魔很多都是智商低下的類型，眼前卻是主人的智力有問題，真想知道她在地獄是如何生存的。
今天發生太多的事情，好不容易坐回電腦桌準備安心碼字，敲擊鍵盤的手卻停下來。
腦子裡還有之前寫過的片段，縱然無法複製出一模一樣的內容，故事依舊會按照原計劃進行下去，只會變得更輕鬆才對呀，為什麼會變得難以下筆？
無法從惡魔的手裡得到想要的東西，能做只有以小說家為目標繼續努力了。該死的現實，該死的惡魔！
“人類在做什麼？”
“我在寫小說。”
“庫露露好驚訝，沒想到人類是小說家！會給大家帶來動人故事的職業。”
只是個窮困潦倒的創作者了！才沒有庫露露說的那麼偉大！
輝夜山早知道地獄有小說家，還見過他們寫的小說，雖然內容比他這個不入流的作者還差勁，不符合人類世界的標準，剛產生這種念頭時就被惡魔告知這些是地獄的暢銷小說，除了驚訝只有驚訝了。
“地獄的小說家是什麼樣子？”
“這個嘛……庫露露沒見過小說家，應該有很努力創作寫出讓大家滿意的作品。庫露露想看人類你寫的小說！”
站在身後的庫露露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才說。
看起來好像很期待自己寫的東西，這些曾經被無數人否定一文不值的內容，身邊的惡魔想要看？
“寫給人類看的小說惡魔是不會喜歡的。這只是一本很普通描繪末世到來的小說，和惡魔喜歡的那種不是一類風格。”
“惡魔不會喜歡？人類看過惡魔的小說？人類你怎麼這麼肯定？難道有看過惡魔的書籍？”
“我怎麼可能看過惡魔的小說，應該不會有標註創作者身份是惡魔的小說。”
輝夜山發現小紅剛剛看自己的眼神與問話很微妙。自己會看惡魔小說是在那間書店與惡魔相見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本好像由人類創作卻在地獄很出名的小說，雖然只看了一眼便暈倒在地。
有關與惡魔簽訂惡魔契約的事情是不要說比較好。
“人類沒有找過惡魔？像你這種心靈脆弱的人類很容易被惡魔誘惑后簽訂惡魔契約。”
“見過的惡魔只有庫露露了。我在寫稿子不要打攪我好不好？”
“那先讓我們看看。難道是寫的太差勁不好意思讓我們看？”
“怎麼可能，想看就看。”
眼見阻止不了她們產生的濃厚興趣只好乖乖接受現狀，為此還特意挪動了筆記本。
“人類好脆弱，死掉后還變成沒有意識的魔物……”
自己寫的是一篇末世降臨的幾天後，男主角的父母、妹妹接連死去只剩下他一個人活着，馬上就要被異變的喪屍殺死時出現了手持赤炎魔劍的紅髮少女，頃刻間消滅了它們，之後被帶到諾亞的倖存者城市所發生的故事。
小說目前的進度寫到男主角天門冬幸運的加入為了培養合格能力者的學院，遇到與死去妹妹相似的女孩。開場當然是進入學院安排的房間見到赤裸身體走出來的橋段。
“人類你是妹控？”
“我怎麼會是妹控。妹妹之類根本不可愛。”
“特意描寫成像妹妹還不是妹控？”
“誰會在意活不過三集的傢伙？我為了表現出男主角的無能特意寫了個會送死的路人角色。”
“庫露露還以為是女主角！庫露露很期待人類的小說，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我知道，我馬上寫。”
自己也是隨口說說，看似女主角的同班女生第一卷就死掉這種劇情會感到來自作者的深深惡意，這對於創作可是大忌。
或許是受人期待的原因，輝夜山沒有煩惱地敲擊鍵盤。一個多小時過去，新的小章節寫完了，忍不住伸了伸懶腰。
接下來檢查一遍內容，確認沒有錯誤與不合理的地方后保存在文檔里。
“還是老樣子。”
打開瀏覽器進入文庫網站的作者後台，望着慘淡地新書搖起頭。沒有人氣的作者無人關注很正常，他的小說不可能突然受歡迎。
或許因為在文庫的時間比較久，新書頁面下的評論區還是有幾個不痛不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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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布新章節后隨便回復幾句。筆記本熒幕右下放顯示的時間——23:35，要準備休息了。
輝夜山從衣櫃拿出不久前放入的棉絮、枕頭打地鋪。
狹窄的出租屋放入床的話能夠使用的空間越加有限。最重要的是那位美少女房東沒有準備床，自己也不想將錢浪費在這種佔地方的東西上，能節約一些是一些，積攢的錢要在重要地方使用了。
望着鋪好的床馬上意識到一個很嚴重問題。從沒想過會朋友來家裡做客，一直以來家裡了一張地鋪。
雖說室內空間能容納兩個人，和眼前穿着襯衣的庫露露睡在一起怎麼想都特別的尷尬。
“庫露露那個……”
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比較好，百分之百會當成變態對待。
“人類的臉好紅，你想猥褻睡着的庫露露嗎？”
“怎麼可能！色蝙蝠不要亂說。已經很晚了庫露露早點休息。”
“睡覺？”
庫露露乖乖鑽進被子里。她問了多餘的話？大家都是年輕人不可能做那種事情。就沒有其它可行的辦法？
輝夜山脫掉身上的外衣和長褲看着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眼前的美少女本質是惡魔，但還是美少女，連女朋友都沒有交過就發生這種事情也太誇張了？
就在腦子運轉的時候，棉被間伸出一條小手抓住自己的胳膊，身體完全不聽使喚湧進去。藏在被子里的臉漲得通紅，呼吸也變得越加難受，下意識地鑽出被子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庫露露，庫露露……”
呼喊了兩聲沒有回應，這麼快就睡著了？
輝夜山別過頭望着側身的像嬰兒般熟睡的女孩，誘人的小嘴一張一合吐露着芳香。明明是個女孩子，對睡在身邊的男人完全沒有防備，要知道男生對美少女是沒有抵抗力的，特別是這種隨時可以咳咳的時候……
“啊哼，如果想做對庫露露不利的事情，馬上就送你下地獄！”
“你還沒休息？”
“身為使魔有必要保護主人的安危。剛剛那副色咪咪的樣子一定在想變態的事情。”
“還真是盡職的使魔呀，想想也不犯法的！”
紅蝙蝠的雙腳踩在枕頭旁，雙眼緊盯着自己發出善意地提醒。作為能力低下的使魔來說，為了主人真是不容易。
“如果不是庫露露想讓人類活着，我絕對會吃掉你這個無禮的人類，已經是第幾次了？不要拿史萊姆來衡量我。人類你和我之間的差距，就像人類踩死螞蟻一樣簡單。”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想法？”
“很輕易的就能窺視你的內心。我願意的話對方腦子裡想的事情都能知道。人類你很不老實，隱瞞了許多事情。”
“你想說什麼？”
“人類見過除庫露露之外的惡魔，還和他簽訂了惡魔契約吧！契約的內容應該回到過去之類的。順便還知道些有關惡魔的事情。最重要是人類你可以信賴沒有敵意，否則在接近庫露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畢竟在浴室里發生那種事情！
眼前的使魔的確有殺死自己的能力，沒想到它還能窺視內心的想法。身為惡魔的庫露露也辦得到？那自己在她們面前還有秘密可言？
“庫露露做不到窺視人心，人類你不用擔心被她發現什麼。好好休息吧，接下來要麻煩你了。”
小紅不再說話，蝙蝠身體變成庫露露之前系在頭上的紅色蝴蝶結落在枕邊。
輝夜山地眼皮越來越重，差不多到了極限，緩緩閉上了眼睛后不久，感覺到她湊來的身子，隔着單薄的衣衫也能感覺到那份柔軟的觸感。根本就沒辦法睡着。
誰受得了這種誘惑？明天一定要陪庫露露去買生活的必需品回來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