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猩猩！”
被這駭人氣勢震懾住的男生們因為顧忌着什麼而停止了攻擊，接着，華鑫聽到有人帶着商量的口氣詢問司空仁，
“這小子……他可是搶走了你最愛的小曦曦吧？你居然要幫他——”
“耳朵聾了？沒聽到嗎？他——是我兄弟！懂？”
就像是雄獅衝進了鬣狗群中一般，司空仁完全不給面子地扭頭就是一頓暴喝，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華鑫身邊，一把抓住好友的手腕，直接將他拽到自己的身邊。
“走！”
他又一次簡短地說道。
“小仁——！？”
本還想說點什麼，但視線交錯的一剎那，看到死黨那彷彿是帶殺意般的兇狠眼神后，華鑫瞬間哽住喉嚨。
——這似乎是相識以來第一次看到司空仁有那樣的眼神，冷酷、駭人，以致華鑫都被震懾住。
但司空仁並未理會好友的獃滯，他只是循着最初的目的，直接拉着少年的手，一個勁地往人堆外圍沖。
可剛走幾步，兩人就被攔了下來。
“猩猩，他剛才動手打了我，這個賬，應該怎麼算？”
“三哥”此時已恢復了鎮靜，他摩挲着下巴，憤恨地瞪視着華鑫。
現在，他的下巴早已腫脹變形，好似憑空多了另一個下巴似的。
——他本以為，憑這句話多少能挽回點顏面。
但是，他還是想錯了。
司空仁用不屑眼神看向三哥，然後撇了撇嘴，
“知道么？下周一早操，連警察都要來學校表彰我兄弟的見義勇為，老三，你想怎麼算？嗯？”
“……”
“還有——你以為我不知道今天的事，到底是誰先挑的頭么？識趣的，趕緊讓開！”
“……”
“滾！”
司空仁的“組合拳”無疑讓三哥吃癟。
就算他再傻也該明白了，今天這事除了自認倒霉，不太會有別轉機，並且以後，他也幾乎沒法再找這個不起眼的弱雞少年麻煩。
“切——”
丟下一眾男生原地空憤恨的咂嘴聲，司空仁和華鑫就那樣未傷毫毛、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小灌木草坪。
然而，走了幾步后，華鑫卻發現司空仁並沒有要立刻回教室的意思。
“喂……”
——難道是考慮到早讀已開始了好一會兒，沒多久便是早操嗎？
華鑫狐疑地想。
所以才直接去操場？
“小仁？”
可忍不住想要探求死黨的想法，華鑫還是從後方叫住了司空仁。
但是，大塊頭的死黨也只是稍稍停下腳步，並未沒有回頭搭話。
“那個……剛才多謝了……”
——然而，道謝是必須的。
可沒想到的是，那個司空仁卻又在下個瞬間突然轉過臉來，表情嚴肅而開口道：
“鑫子！”
“嗯？”
“告訴我，你和小曦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交往的事。”
停頓了半秒，似乎是在醞釀似的，司空仁最後沉聲問道。
“啊？不、不不是……還、還談不上是交往吧……只是……只是剛好碰到——”
雖然也想過會被司空仁問這個問題，但突襲般的追問，還是讓華鑫有些慌亂無措。
“可昨天小曦曦她已經說了那樣的話了，不是么？她可是親口說了你是她的男朋友，不僅如此，她還等你一起放學回家了，這樣難道都還不算是在交往？”
“啊……那、那那那個……唔……大概——只是剛、剛……剛開始。”
就算否認也沒有用，因為——那個事實如今已經全校皆知了，很快，可能金陵城的COSPLAY圈都會被瘋傳，所以，承認才是正確的選項。
“難道……告白——是在那天之後嗎？”
“唔……”
“你告白成功了？！好假！這太假了！！”
苦着臉摸了摸前額，司空仁抬頭看了一眼陽光明媚的天空，然後發出輕笑。
華鑫知道那是自嘲的笑聲。
或許他的這位死黨並不知道——其實華鑫早在那天以前就告白了，並且，不僅告白了，還輸的一敗塗地。
然而，這其中少年所經歷的種種一切，又怎麼可能只用三言兩語就講得清楚呢？
太難了。
或許，從旁人來看，造成了現在這樣事實的理由似乎就只有是告白成功了這唯一一個選項吧。
“為什麼早點不告訴我？”
嘆了一口氣，司空仁眼神陰翳地看向華鑫。
“我倒是想早點——”
但早一點的時候，就連華鑫自己都沒法確認——那位名義上的校花女友、Cosplay圈的大紅人葉曦是不是真的已成為了女友這件事。
又該如何去告知呢？
“我好不甘心啊！為什麼我……還有包括我在內的那麼多人，明明從很早以前就關注小曦曦了，一直很用心很用心地去愛着她，去告白了，即使被拒絕了，也一直、一直、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可我們一個都沒有成功，反倒是你，你成功了。為什麼？為什麼華鑫——你這個才認識小曦曦沒多久，明明就從來都沒關注過她的傢伙，才第一次告白就成功了呢？”
“我……抱歉……”
——除了抱歉，還能說什麼呢？過多的解釋只會被理解為諷刺抑或炫耀。
“能告訴我是因為什麼原因嗎？”
“很抱歉……小仁，發生了很多事……以後……我是說，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坦白一切的，但現在，我不能說。”
“不能說嗎？”
再次聽到死黨沉重的嘆息聲，華鑫感到心中堵得慌。
——若不是因為涉及到葉曦的名譽，還有那個猛毒老師的好意，他才不願意此時這麼憋屈。
但是……
“啊！你別誤會，我可真的沒有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去脅迫葉曦啊……”
“放心吧！”
拍在右肩上的重量比平時沉重，司空仁或許是在發泄心中的怨氣吧。
但此時此刻，少年願意默默地承受。
“我了解你的——我們認識有多少年了，你沒那個膽子的！”
“喂……喂！你這可就有點過分了啊！”
“可不嘛！你都把我最喜歡的小曦曦搶走了，哪裡不過分，甚至……小曦曦還當著我的面說了‘朋友妻不可欺’這種話……你啊！最過分了！”
“……”
“鑫子？
“唔……”
“雖然我相信你沒做什麼不好的事，但是，我可不會妥協的。”
“欸？”
“就是說——我不打算放棄啦！”
“不放棄是指……”
疑惑地看向浮現真摯表情的死黨，華鑫不明所以地重複他剛才的話。
“我們可是死黨吧？如果連死黨都不能說，我相信一定是有些什麼的，所以，我不會放棄小曦曦的！我會繼續貫徹我的——愛！”
“啊？”
“所以，那個賭約也不算是你贏了，自然——小本本我也不會給你的！”
“喂……我說……”
“我這裡的心情——相信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也包括鑫子你！”
以堅定的眼神直視少年眼瞳，不顧他臉上的怪異表情和想插話的心情，大塊頭死黨就那樣宣誓着自己的心意，並重重地拍了拍胸口，
“而且，肯定比鑫子的心意要強烈上百倍、上千倍！所以，別以為自己被承認了是男友就以為高枕無憂啊！我可是會隨時會把小曦曦的心搶到手的！”
“……”
“嘿嘿！這算是我的戰書了，鑫子，在這件事上我可是不會退讓的呦！”
上一秒的嚴肅氣氛被突然浮現的嬉笑神色所破功，望着儼然拿出決心要奉陪到底的司空仁，華鑫深吸了一口，然後抓住肩上那隻在亂摸的大手，用力握了一下，接着反手扔回空中。
“既然如此，我好像也只能應戰了吧？”
“正是！”
“叮——”
出操的鈴聲突然響起，猶如起跑線上的發令槍，就這樣，兩位好友的“決鬥”在此拉開了序幕。
然而，在幾步之隔的花壇邊，偶然路過的少女則因為不小心聽到了兩位少年對話而手撫胸口，表情震驚地咬緊了櫻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