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直到現在才從路人變成粉絲嗎？真沒想到，原來我在華鑫的心裡竟是這麼得三文不值二文啊！作為一個女孩子來講，可真是大失敗呢！”
“不不不……誤會！誤會啊！”
天曉得——葉曦居然偏偏就抓住那一句本是討好言辭中最不應該成為重點的一個重點，在心中叫苦不迭的華鑫慌忙擺手否認。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完完全全的——就只是想要表達我對你的敬佩之情啊！我……我早就是葉曦你的粉絲了啊！從第一天見到你開始就——”
“真的？！”
倏然貼近的精緻五官以及閃耀着莫名悸動的晶瑩眼瞳，葉曦凝眸注視的瞬間彷彿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不說假話……”
吞咽了一口乾澀的吐沫，華鑫艱難地保持着理智，這樣發誓道。
“哼！騙！子！”
“我、我……我真沒有騙人，葉曦，我說的可——可都是真心話啊！等等我……”
面對旋即扭頭，一字一頓甩下定論的女友，華鑫只能追上去表清白。
事實上，少年所說的可是真心話，他的確從第一眼起就對這位美少女無比傾心。
但抱歉的是——他可不知道，那個所謂的第一次邂逅中，自己所遇見的人並不是葉曦而是另有其人。
自然，少女的“騙子”定論也絕對無可厚非。
——畢竟，在她的認知當中，第一次見面時弱小又無助的自己，怎麼可能會迷倒自信堅強、自帶光環，並且還英雄救美於自己的白馬王子呢？
想想也知道那是哄人開心的假話吧。
但儘管如此。
在無人覺察到的瞬間，葉曦嘴角還是兀自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就算不可能是真的吧……
但能聽到華鑫這麼說……
我還是很高興的……
少女如是想道。
夢想的話題似乎到這一刻便會告一段落，望着一臉焦急模樣還在跟自己做着解釋的少年，少女到底不忍心繼續板著臉。
“好啦！不逗你了，我知道了，華鑫沒有騙我，這樣總行了吧？”
“咦？”
“怎麼，還不滿意？”
“不、不……滿意……當然滿意。”
可儘是被人牽着鼻子跑，最後得到的大概是差強人意的答覆，總會叫人心有不甘。
——更何況從剛才開始，心裡就一直堵着個非問不可的疙瘩。
要是今天不問出口，以後恐怕就更沒機會了。
“不過……葉曦，我有個事想問——”
就算沒法搞清楚如今葉曦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華鑫還是強行壯膽，頂風作案。
“如果——我是說如果……可能的話，下一次的漫展你會去嗎？就是在月底的那一場，據說是三年才舉辦一次的超大型漫展，之前都是在像帝都啊、魔都啊這種一線城市輪流巡展的，這一次難得到金陵來，所以——”
“就算是那種也不會去的啦！放心！”
“欸？！不是……什麼……什麼放心——”
“剛剛不是才和華鑫說過嗎？以後——直到高三畢業前為止，我都不會去了，我不想你為我擔心，也不想再遇到一次那樣的事情，明白了嗎？”
等等……
是為了我嗎……
可是……
重點再一次完美被錯過。
最重要的是——問題還沒問出口就被判了死刑。
冗長的鋪墊讓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啟的話題無疾而終。
甜蜜與苦澀的味道同一瞬間澆進少年心房，那滋味像極了只摻入少許煉乳的黑咖啡——雖然能品嘗出絲絲甜味，但濃重的苦味卻叫人皺眉。
哽住喉頭，吞下話尾，華鑫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自己不能那麼自私。
這一次，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清楚並理解了女友在這件事上的想法。
——不會動搖，不會例外，之所以會如此固執，是因為還有一層名為“不願男友擔心”的枷鎖禁錮。
但這樣真的很狡猾，狡猾到讓人不禁想要做最後的抗爭。
“我明白了，到時候我自己去吧……”
——或許有希望，或許無希望。
拋出了最後的假定結論，華鑫眼神陰翳地吐出一口氣，等待着葉曦的反應。
他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挽回，但與其在什麼都沒做的時候後悔，倒不如做了再說。
“欸？你要去嗎？”
——換來的是反問。
不算太壞……
“是的，暑假時候就想好的。”
“這樣啊……”
美少女微微蹙眉的動作瞬間就被少年捕捉——這似乎很明顯地將她內心糾結的一幕呈現出來。
或許有戲吧……
華鑫的心跳開始加速，猛烈的“撲通聲”開始縈繞耳畔。
能答應嗎……
“幾號？”
“11月28號。”
——葉曦詢問時間的動作彷彿就是一針強心劑，給了華鑫確信她會答應的信心。
加油……
華鑫……
勝利就在眼前了……
“地點是？”
“國際博覽中心——我們在那裡見過的——”
“見過？！”
葉曦不置可否，頗為訝異地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眉心擰出了一個小疙瘩。
“見過嗎……”
她不禁下意識地小聲反問自己，但得到的心聲卻是否定的。
微微搖着頭，葉曦確信自己真的沒有在那個地方和華鑫見過——哪怕一次后，她抬起頭。
那麼，男友剛才所說的“見過”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感到無比困惑的少女望向已經走在前面的少年。
“啊……不，或許葉曦不記得了吧？”
“……”
“難道你要去？”
“嗯……不是，去不了。”
——滿以為會答應，卻意外地瞬間砸來否定的言辭。
剛才還集聚在一塊兒的巨大期望轉瞬雪崩——失望值爆炸。
這讓華鑫差點吐血，他失聲反問：
“為……為什麼？”
“那天要上雅思課，畢竟要為一年後的出國做打算，剛才你說出時間的時候就確認了。”
“……”
喂……
開什麼玩笑……
如果一上來就確認了的話，就不要給我希望啊……
可惡……
“抱歉，如果沒有課的話，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
葉曦帶着些許失落語氣的回答讓人可惜，但更叫人絕望。
——甚至還讓華鑫產生一種再一次“被耍”的錯覺。
他已經無力再多說什麼了。
“好的，我知道了。”
這一次，他真的已經知道——漫展和葉曦同行的可能完完全全沒有了。
“還是上課重要，沒事的，我自己去好了。”
“嗯。”
少年強裝出來的釋然被看在眼裡，不打算當場點破的少女如是微笑回應。
但——心結卻在此以前就被種下。
……
“華鑫所說的見過——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太奇怪了……”
夜深人靜的卧室中，眼望完全淹沒在黑暗之中的天花板，葉曦呢喃自語。
——或許，她的確應該在11月28號那天做點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