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什麼能夠令自己的大學生活變得畫風清奇,那一定是自己的室友。

早已跨過大一的青澀階段,進入大學第二階段的李春喬無奈的看着下鋪混亂的場面,指尖敲擊鍵盤的聲音漸漸放緩,直到最後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究竟要蹂躪那隻可憐的火雞到什麼時候啊!”趁着在下鋪搗亂的罪魁禍首準備一飛而起奪窗而逃的時刻,李春喬一把捏住火雞的翅膀,順便從床上抄起頭繩把火雞那聒噪的喙部嚴嚴實實的捆了起來。

“哇哦,不愧是我們家喬兒,抓火雞的方式都是那麼的帥氣!”

“Ms.李不愧是大小姐看上的人,看來我作為大小姐的隨從還需要多加磨練……”

看了一眼在下鋪一臉崇拜望着自己的兩位蓬頭垢面的少女,再看看手中還活蹦亂跳,掙扎着想要逃跑的火雞,李春喬感覺自己的生活已經和自己當年想象的大學生活偏離甚遠。

而這,主要是她的這兩位室友的“功勞”。

“你們兩個是怎麼瞞過宿舍管理員的,她根本不可能放這麼一隻動物跑到寢室樓里來吧?”說起那個以死板而出名宿舍管理員,李春喬就感覺腦袋疼。上次宿舍管理員沒收了隔壁寢室的布偶貓,隔壁的哀嚎聲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搞得她以為是自己看的恐怖電影在自動循環播放。

“很簡單的,之前買了一點雞蛇獸的石化毒液,稀釋一下給火雞身上塗了一些把它變成石雕帶進來的,結果後來忘了處理了。”抖掉了身上的石屑,李春喬的兩名室友之一林闕理了理自己的長發,如釋重負的癱坐下來。

“大小姐,地上很涼的,還是請坐在我的身上……”另一個戴着面具名為“青”的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躺到了地板上,如同放在地板上的棉墊一般接住了林闕。“啊,大小姐柔軟的身體,還有大小姐的體香……”

看着趴在地上喃喃自語的青那面具邊緣慢慢滲出來的像是鼻血的紅色液體,李春喬決定暫且無視掉這個“人肉坐墊”,將手中用髮帶五花大綁起來的火雞扔給了林闕。

“你說的那什麼,雞蛇獸,不會又是你們老家的特產吧?”心不在焉的隨口問着,李春喬聞了聞雙手確保自己身上沒有沾染到什麼怪味,默默地在心中的記事本中將雞蛇獸這種聽起來莫名其妙的動物寫進了“絕不接觸”的黑名單中。

上次說到的奇美拉差點把自己整個人吞掉,天知道這次說到的雞蛇獸又是什麼鬼東西。

“怎麼可能嘛,那種東西即使是在西方魔法議會也只是養了幾隻而已啦……”林闕隨口說出的,是如同奇幻小說中才會出現的設定,聽起來就像是初中的孩子們常常幻想的那些充滿了劍與魔法的幻想世界。

然而更令人頭大的事情是,李春喬知道林闕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畢竟就在幾天前她還親眼見過林闕用稿紙召喚出古代騎士的場景。

如果把自己精神失常的可能性排除在外,便也只能接受那些由林闕之口講述的那片充滿了幻想之物,人與鬼神微妙維持着平衡的那名為“靈界”的另一方世界。

“這都放寒假了,你不趕緊回家準備過年,還在這邊待着幹什麼?”李春喬斜倚着床上的靠枕,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着,想要在空蕩蕩的購票網站中找到一張能夠令自己在春節之前回家的火車票——要不是因為上次被林闕拉着去參加什麼文聖比賽,這個時候的自己本應該已經躺在返鄉的火車卧鋪上了。

“回家也很麻煩,家裡的親戚朋友都來做客,接待他們簡直比準備考試還要累……”林闕抱着腦袋晃了晃,起身將火雞塞進了一個紅綢做成的布袋之中。

順帶一提,類似的布袋還有好幾十個,零散的堆滿了寢室之中——李春喬正是因為寢室地面上已無立足之地才不得不跑到床上避難。

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失血過多,青掙扎着用手指沾着血寫下了“大小姐太可愛了”的字樣,然後頭歪向了一旁。隨着“碰”的一聲輕響,青的身形化作一縷青煙,原地只剩下了一段青銅劍柄。

“而且我辛辛苦苦準備的聖誕禮物還沒發出去誒,怎麼能就這麼回家啊!”

“聖誕節都過去半個月了好嗎?!!!!而且你家隨從又變回原型了,你倒是多在意一下啊!!!”

“沒關係,那孩子很享受這個過程的。”

“我就是讓你多在意一下她這種奇怪的受虐性格啊!!”

因為胃痛而抱住抱枕的李春喬嘴角抽搐着,望着貼上了符紙的劍柄重新變回了戴着面具的青,無奈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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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這次又要整什麼幺蛾子了?”李春喬披着大衣站在學校雕塑的舊址旁,一邊跺腳取暖,一邊看着林闕和青一人背着一個紅綢縫製而成的布袋朝這邊走來。

光從外表上來看還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呢,可惜總是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要不然應該也不會只能和我這樣的人……

望着笑着朝這邊揮手的林闕和忙着幫她拍打掉大衣上雪花的青,李春喬微微揮手回禮。嘴中呼出的白霧略微遮擋了視線,一如李春喬所處的狀態——完全處於雲霧之中,根本不知道林闕在晚上把自己喊出來是要幹什麼。

“嘛,反正在寢室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出來和我們一起試着扮演一下聖誕老人吧?”

聖誕節都過了半個月了,這時扮聖誕老人是要鬧哪樣……

李春喬掂了掂手中的和林闕與青所背着的款式一樣的布袋,心中十分好奇這麼小的三個布袋是如何將那些幾乎堆滿寢室的裝滿禮物的布袋裝入其中——布袋本身甚至沒有多少重量,與其說是裡面裝滿了禮物,倒更像是塞滿了輕飄飄的棉花。

大概又是用了符篆什麼的才能做出的特殊效果吧,靈界的東西真的是能把牛頓老爺子氣的掀開棺材板呢……

“就算你這麼說,難道我們真的要挨家挨戶的去爬煙囪給他們送禮物?這又不是在外國,哪有那麼多帶煙囪的房子?”李春喬裹緊了衣服,滿臉茫然的望着不停的查看手錶時間的林闕。

“那種事情很容易解決的啦,關鍵的問題是‘那個’究竟能不能按時送到……不過,如果是他的話肯定能按時送到吧,誒嘿嘿……”林闕將布袋放在地上,臉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抹潮紅。一旁的青雖然動作上沒有任何變化,周圍的空氣中卻隱隱透露出了一股……醋味?

“大小姐,我還是覺得那個男人實在是不太靠譜,還是讓老爺幫您處理……”

“不行的哦?畢竟能夠用正當理由給前輩下達委託的機會可是相當的稀少,這次一定要藉此機會好好拉進一下和前輩的距離……應該不算是約會啦誒嘿嘿……”

啊啊,又是那種奇怪的狀態,陷入戀愛之中的少女嘛。

林闕所說的,是一家奇怪的書店的店老闆,之前因為某次因為自己所寫的小說引發的混亂,李春喬曾與那位名叫羽齊的店主有過一面之緣——明明是自家是書店卻幾乎不賣書,專門靠解決各類和靈界有關的事情來維持店鋪的運作,而且其沉默寡言的性格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李春喬拍了拍肩上的雪,望着天上愈來愈密的閃閃冰晶,心想就算是真正的聖誕老人也不會頂着大雪跑到世界各地去送禮物吧?說到底這種事情用快遞解決不是更方便快捷嗎……

“所以說啊大小姐,這麼冷的天氣,就由我去送禮物就可以了,何必勞煩您和Ms李一同前往呢?”青努力的踮起腳尖,雙臂高舉試圖用包裹擋住林闕頭頂飄落的雪花。

“都說過啦,這次禮物發放延遲是我的責任,當然要由我徹底解決這次的事情,這是我作為林家長女的責任!”

“嗚嗚嗚,老爺聽到這句話大概會感動哭的吧,大小姐終於能夠擔起林家的重任了……”

不不不,我覺得你們家大小姐只是想在回家之前多玩幾天,順便找理由見見自己的暗戀對象。

“……叮鈴~叮鈴~”

正當李春喬凍得直哆嗦準備去附近教學樓里的自動販賣機買瓶熱飲的時候,遠處靜謐的夜空中漸漸傳來了鈴鐺清脆的響聲。

“23時30分,一分不差,前輩果然是前輩,真是太可靠了!”朝空中揮着手,林闕雙眼放光,興奮的像個過年剛拿到壓歲錢的小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青周圍的醋味似乎更加濃郁了。

假裝沒察覺到青周圍散發著的對來者的敵意,李春喬順着林闕的視線望去——只見夜空中一枚昏黃的光點越變越大,搖晃着向地面而來,至近處才發現是一盞老舊的提燈。

提燈被懸掛在一輛雪橇……應該算作是雪橇的奇妙組合物上面。為何如此描述?因為這輛雪橇將雪橇和馬車的車廂強行拼湊在一起,看起來既不像馬車又不像雪橇。

“啪嗒”

車廂的門被輕輕推開,店主羽齊端着托盤從車廂內走了出來,靜靜地將托盤上三杯冒着熱氣的咖啡遞給在寒風中幾乎凍成冰棍的三位少女。

“啊,感覺活過來了,謝啦!”李春喬輕輕抿了一口熱咖啡,感覺一股熱流直沁脾胃,之前因寒冷而發僵的四肢似乎又重新恢復了活力。

店主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是微微點頭致以回禮。

“不愧是前輩,準備的如此周全!”

“你這傢伙是故意的嗎,為何唯獨給我準備的是特濃苦咖啡啊,我要加糖的啊啊啊!”

“特濃咖啡是我專門給你準備的哦,畢竟作為馴鹿,必須要有足夠的精力才可以支撐這段遙遠的路程呢!”“啪”的一聲推開車廂的窗戶,笑嘻嘻的從車廂中探出頭來的,是作為助手在書店打工借宿自稱“師父”的少女——自稱是“魔道科技的研究者”,是上次城市內小說角色具現化的混亂的引發者之一。

“誒,師父居然也來了,難得的和前輩獨處的時間,嗚……”林闕微微鼓起臉頰,嘟着嘴用一隻手提起布袋,另一隻手端着咖啡向車廂走去。

青一邊嘟囔着想要往咖啡中加糖,一邊小口的抿着杯中的咖啡。雖然看不到她的具體表情,但依據其嘴角扭曲的程度,大概可以想象出她面具下的表情應該是相當痛苦——或許心中還有點享受?

到底是有多苦啊?那東西看起來也不像是正經咖啡啊,感覺有綠色的煙冒出來了……剛才那個從咖啡里露出來的是觸手嗎?

李春喬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瞥了一眼青的杯中那奇妙的黑色物質,決定忽略掉這種細節。

“好啦好啦,委託人三位,這可是遲來了大約半個月的聖誕禮物列車,徒兒,準備發車啦!”師父拍了拍手,扭頭朝向店主喊道,頭上軟趴趴的聖誕帽隨之甩動,看起來像是鯉魚甩尾一樣。

店主靜靜地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鹿角髮飾,將其戴在了還在慢慢喝咖啡的青的頭上。

“嗚,雖然是我自己主動接下的任務,但被你這傢伙戴上髮飾總覺得有種屈辱的感覺,像是調教完成什麼的……感覺身體燥熱起來了,你這傢伙往咖啡里加了什麼??”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急促,原本凝白如玉的手掌漸漸地有些泛紅,青緊緊地併攏纖細的雙腿,稍微扭了扭身體,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用手指着師父大叫道:“你你你,你這傢伙,該不會給我喝的是……”

“誒嘿,看來真的有效呢。沒錯喲,你剛才喝下去的正是由為師親自調配,就算是對由器物顯化的人形都能起效的,特效精力劑!”穿着紅白相間的短裙和紅白配色的無袖露臍短襖,師父從車廂的車門中鑽了出來,將手中的符紙扔給了站在雪地中的三位少女,“聖誕老人要有聖誕老人的服飾,麋鹿要有麋鹿的樣子,快點準備好就可以發車啦!”

李春喬狐疑的接住師父扔來的符紙,符紙卻在接觸到她手指的瞬間化作點點光塵,閃耀如螢火的光輝圍繞着自己的衣服開始舞動。

林闕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任由符紙化作的光點圍繞自身,青則氣的將已經喝完的咖啡杯扔向師父,卻被店主伸手接了下來。三人周身的光輝漸漸變得越發閃耀,令人看不清光芒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突然之間,有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就像是人在深夜入眠之後漸漸感覺不到沉重的被褥覆蓋於自己的身上,李春喬感覺自己的衣服彷彿融入了那越發強烈的光輝之中,身體變得輕盈起來……

不對,是真的輕盈起來了。

光芒漸漸消散,李春喬無言的看着覆蓋在自己身上的輕薄布料——正如師父身上所穿的,是款式幾乎一模一樣的聖誕服。並沒有任何寒冷的感覺,恐怕衣服裡面同樣附加了什麼能夠驅散嚴寒的特殊魔法吧。

不過……尺寸不太對吧。

用手提起自己胸前多出來的一大塊空蕩蕩的布料,再看了看上衣幾乎要被撐破滿臉通紅的林闕,李春喬感覺自己彷彿在什麼重要的方面輸給了這個沒有常識的大小姐。

“啊,不好意思,失誤了,誒嘿嘿。”師父吐了吐舌頭表示道歉,然而手中閃光燈不斷閃爍的相機卻完美地體現出了其歉意的真實性。

“你這傢伙,不許扭過頭來,大小姐的胴體只有我才能看啊啊啊啊啊!”和李春喬與林闕的服飾不同,穿着麋鹿玩偶服的青費力的想要用笨重的玩偶服擋住店主的視線——儘管店主早就提前轉身迴避了。

“師父,快點把我和喬兒的衣服換過來啦……我剛才感覺有領口有些被扯開了誒!!?”緊緊地揪着胸口那已經被撐至極限的服飾,卻依舊難掩從領口露出的一縷春光,李春喬半是享受半是嫉妒的看着林闕這幅如此香艷的樣子,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沒把手機帶出來。

我的身體……應該還在成長期吧?

輕輕拍了拍自己胸口,李春喬自我安慰着,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堅持做那套不知有沒有效果的健美操。

“哼哼,這是對後輩小小的懲罰,這麼有趣的事情居然只告訴了我的徒兒,還好我半夜跟着跑出店裡。”似乎是終於拍夠了照片,師父嘴角輕揚,隨手打了個響指,將手中的相機塞進了頭上的帽子里。

隨着那聲響指,李春喬身上原本鬆弛的衣服逐漸變得貼合身體,簡直就像是嚴格按照自己的身體尺寸裁剪的一般,而林闕身上的那件雖然比起之前鬆了一些,但還是有些不太合身。

“嘖,真是麻煩的後輩啊,明明專門給你加大過衣服的尺寸,吃我一掌啦!”師父看着林闕依舊緊繃的上衣,突然撅起嘴來,從車廂里跳了出來,用手拍在了那兩顆沉甸甸的果實上。

而看着那上下搖晃的碩果,李春喬莫名的一陣火大,也伸手拍了一掌。

“誒誒誒,這種事情也不能怪我啊……哇,喬兒你怎麼也,快住手啊,衣服要破了,不要呀啊啊啊啊!!!”林闕雙手難以招架,只得捂住胸前,臉變得越來越紅。

“大小姐的肉體就由我來守護!你這傢伙不許往這邊看啊啊啊啊啊!”青一邊擋着店主,一邊往這邊跑來,卻在邁出幾步之後一頭扎進了雪地里。

“啪”

隨着一道紫色的電光劃過,師父像是被撈出水面的魚兒抖了幾下,冒着煙的倒在了地上。店主將手中不知何時掏出的閃着電光的符篆收回懷中,指了指腕上的手錶。

“對啊,快到時間了,不要再磨蹭了,趕緊出發!”趁着師父躺在地上的機會,林闕一把拉住李春喬的手,提着紅布袋進入到車廂之中。

店主則一手扛起趴在雪地里的師父,另一隻手抄起在雪堆中掙紮起身的青,將兩人丟進了車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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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沒能保護好大小姐的身體,大小姐已經嫁不出去了,我真是太失職了……”一邊哭泣着,青一邊套着韁繩在夜空中奔跑,身後是藉助不知是靠什麼力量漂浮在夜空中的雪橇與馬車的組合體。

順帶一提,她們現在正處於幾千米的高空,下方城鎮燈火斑斑,一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

“才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站在車廂的頂棚上,林闕將布袋中的各種禮品袋依次拋擲到下方。

並沒有像普通的高空墜物那樣直直落下,被拋下的禮品袋在半空中突然冒出一縷縷煙霧。煙霧散盡后,一個個帶着降落傘的聖誕老人模樣的玩偶背着禮品袋晃晃悠悠的向地面飄去。

“所以說,魔法議會方面為了維持聖誕老人這樣的偏向奇幻的象徵,每年都會委託一些人去扮演聖誕老人去分發禮物啦!”師父斜靠在車廂窗邊的座椅上,左手握着自己那已經翻開的小小記事本,另一隻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那為何還要特別準備我的服裝?”李春喬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感覺自己這位奇特室友的思維令人是在捉摸不透。

大概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吧……

想到這裡,李春喬稍微低下了頭,心中有一股難以言說的苦澀味道——大概比青剛才喝下去的特調咖啡還苦?

“雖然不能讀心,但你在想什麼我還是能大概猜出來的喲?”師父啪的一聲合上了記事本,輕輕用記事本敲了一下李春喬的頭:“你想的太多太雜了,那孩子的心思相當的單純。你和她之間的聯繫可比你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說到這裡,師父望向車門外手持韁繩把握方向的店主,突然微微一笑:“正如徒兒是我收的第一個弟子一樣,你可是林闕那孩子在現實世界裡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對於我和林闕而言,你們可都是獨一無二的!”

“非得讓我們這邊準備一份你的聖誕衣服的原因嘛……她跟協會那邊協商,把你算作聖誕老人隊伍中的一員,所以你才能登上這趟列車。至於為什麼非要讓你登上這趟車,你可以先猜一猜啊?”

望着窗外一個又一個的聖誕老人玩偶帶着降落傘沖入下方的雲海,李春喬心想在這麼魔幻的場景下根本沒法思考事情啊。

“青,準備減速!到目的地啦!”隨着林闕在車廂頂部發號施令,藉由劍意快速飛行拖動車廂的青漸漸減速,帶着這輛既不是車也不是雪橇的造物沖入雲海之中。

帶着一袋已經空空如也的紅布袋跳回車廂之中,林闕笑嘻嘻的用手捂住了李春喬的雙眼。稍涼的手指輕輕地碰觸在臉頰上,令李春喬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去。

“別亂動呀,我可是專門給喬兒準備了一份聖誕禮物!”為了讓她不要亂動,林闕雙手從李春喬眼前轉至背後,將李春喬整個人摟入懷中。

什麼情況???

李春喬只覺臉上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鼻間,令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是個什麼狀態的李春喬忍不住有些手足無措。

“哎呀,我出去看看降落的情況,你們繼續……”師父捂嘴微笑,靜悄悄的走出車廂將門關好。

車廂內突然安靜了下來,李春喬甚至能清晰的聽見林闕那輕微的有些不均勻的呼吸聲。

“我,我很害怕……”林闕率先開口打破了車廂內的寧靜,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之前拉着你去參加道家的文聖比賽也好,陪你一起進行式神的創作也好,我完全都是只憑着自己的感覺,把你拉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里,從來沒想過你……”

“之前那次,你被奇美拉吞掉,我真的是相當後悔把你牽扯進來。還好青把你救了出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啊,別提那件事了,奇美拉的嘴裡居然那麼臭,這輩子我也不想回想起來那股味道了。

“你是我離開林家宅邸以來,第一次交到的同齡朋友,我可能真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沒有啊,我覺得還好啊,比起那些莫名其妙的綠茶婊什麼的好太多了。

“也是因為我的緣故,害得你沒能買到回家的車票……”

“你是笨蛋嗎?”感受到涼涼的淚滴落在自己的額頭上,李春喬忍不住喊了出來,用雙臂摟住了林闕的腰間。

“我要是真的介意這些事情,早就和那個宿管大媽申請換寢了啊!”

“雖然你有的時候很亂來,但每次不還是會來救我的嘛!”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冒險生活也不賴啊!”

不過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帶蜥蜴到寢室了,我在生理上還是不能接受……

李春喬感受着紅色絨衣之中傳來的陣陣香氣,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一定是因為太熱了,對,一定是因為太熱了,自己才會說出這麼多令人害羞的話!

“真的?你這算是原諒我了嗎?”

“是真的啦,你別摟的那麼緊啦,我快喘不上氣來了!”用手掌連連拍擊林闕的後背,感覺自己快要被柔軟的脂肪層擠壓窒息而死的李春喬掙扎着說道。

林闕慌忙鬆開手臂,得以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李春喬無意間看到了窗外的風景——那片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鄉村風景。

“唔,也不能算是聖誕禮物啦,應該算是賠罪吧……”林闕扭捏着,低着頭說道:“稍微藉助了一下家裡的關係,讓這列聖誕列車在你家門口稍微停靠一會,這樣你就不用為回家的車票問題發愁啦。”

都說了我沒有在意買不到車票的事情啦。

李春喬苦笑着望向自己這個尚不熟識人情世故的大小姐室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把拉開了車廂的門。

“你們稍微等我一下哦!”

丟下這麼一句話,李春喬顧不上敲門,直接翻進了自家低矮的院牆內。院內頓時傳來了一陣雞飛狗跳的吵雜聲,還有幾句外人聽不懂的土話夾雜其中。

沒過幾分鐘,李春喬大喊着“我和朋友出去一趟,明天早晨再跟你們解釋”,手捧着幾個蘋果,輕車熟路的又從院牆內翻了出來。

望着有些茫然的林闕,李春喬丟給了她一個蘋果,笑道:“聖誕老人負責送禮,那總該有人送給聖誕老人一些禮物吧——雖然我家只有些蘋果就是了。”

“那你剛才說的……”獃獃的握着手中的蘋果,林闕依舊茫然的望着李春喬將手中蘋果分發給師父、店主以及青,不明白她為何不儘快回家。

“開什麼玩笑,我都在冬天專門穿上這身衣服了誒,不陪你一起去發禮物那也太掃興了吧?師父不來一起發禮物嗎?”輕巧的爬上車廂的頂棚,李春喬一手伸向林闕,另一隻手伸向師父。

“這麼有趣的事情為師肯定要參與其中啊……不過說起蘋果,我倒是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誒,說好了不提那件事情的呢?”

“哪件啊?是你上次穿的像個蘋果一樣回來的那次嗎?”

“那是工作啦!!”

靜靜地將車廂內剩下的兩個紅布袋遞給站在車廂頂的三位少女,店主轉身從車廂內端出一杯咖啡,遞給了有些氣喘的青。

“這次如果又是精力劑我就斬了你……唔好甜!”試探性的抿了一口咖啡,發現其中加了大量方糖的青將咖啡一飲而盡,拉起韁繩重新騰空而起,“難得你這傢伙願意往咖啡里加糖啊!”

當然,又跑了七千多公里的青發現自己喝下的其實是加糖的精力劑之後憤怒的追殺着店主跑完了剩下的三千公里。

關於李春喬和她那兩個奇妙室友遲來的聖誕物語,至此結束。

也許明年還會再來一輪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