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龍吟之劍
高懸於近地軌道的深鱘號窺視着地表，將堪培拉熊熊燃燒的慘狀實時地映照在艦橋內的監視器上。以阿爾伯特·布萊爾漢艦長為首的艦組成員就這樣見證着正發生於地表上的事情。
“看起來，我們的殿下好像打算幹掉這個大蜘蛛啊！”阿爾伯特艦長皺眉說道，“不過，總覺得哪裡有點問題。”
“有點慢吧。”開口接話的是約瑟夫·海因里希，負責統帥MA小隊的他此時並不在艦橋內而是待命於機體中，不過還是保持着和艦橋方面的聯繫，“先不說殿下的水平就算單以阿茲拉伊爾的機能而言這也太慢了，就好像被什麼給限制了機動性一樣。”
“會不會是機體故障所以無法發揮出原本的性能呢？”阿爾伯特艦長猜測道。
“應該不是。”駕駛艙內的約瑟夫搖了搖頭，“如果是故障應該會有更明顯的表現才對。現在這副樣子倒像是他主動……是了！乘客！駕駛艙內還有其他人在！他就是顧慮到這一點才會主動限制機動力的！”
“這樣還要挑戰那個龐然大物？”阿爾伯特艦長驚呼道，“可能嗎？”
“不知道。”約瑟夫一邊思索着一邊回道，“看上去這個大蜘蛛倒也沒有什麼其它手段了，可就算武裝只有那個詭異的力場也不好對付啊。而且從殿下主動拉開距離這一點看來恐怕很難啊！”
“艦長！”就在此時負責雷達的謝俊開口呼喚了起來，“本艦收到來自阿茲拉伊爾的光學信號。殿下命令MA小隊執行方案δ。”
“聽見了吧。”阿爾伯特艦長立刻便詢招呼起了約瑟夫。
“看樣子殿下是有什麼主意了呢！了解！”話閉，約瑟夫便切斷了和艦橋這邊的聯絡。
與此同時，通訊長坂本美惠子也和機庫方面取得了聯絡：“Stand by！執行出擊程序，戰術方案δ，全機加裝偵查組件！重複……”
一聲令下，機庫中待命的三架華為科技最新銳的量產機“秦武卒”也隨着軌道各自移動向了相對應的出擊艙門。
“噠噠噠！”駕駛艙內約瑟夫一邊確認着各種程序一邊開口同自己的兩名隊員搭起了話來，“方案δ，你們記住了嗎？”
“模擬訓練已經很充分了！”二號機千鳥千佳笑道，“沒問題！”
“這邊也是！”三號機凱·霍恩海姆附和道。
“那麼就按計劃執行吧！”話閉，約瑟夫便將兩手緊握在操縱桿上同時繃緊了踩踏於踏板之上的雙腳，他使全身迅速進入到了一種萬事具備的狀態。
“嘀嘀嘀嘀！”巨大的警報聲中，三台秦武卒逐一使入隔離艙，艙門則在他們的身後緩緩閉合了起來。
“Nightmare一號機！”面對敞開的艙門、延展而出的甲板與近在咫尺的蔚藍色星球，約瑟夫氣勢十足地吼出了口令，“彈射！”
“呲！”
隨着赤紅色的兩道粒子霧一左一右地從彈射器旁噴出，彈射器也帶着機體急速沖向了甲板的盡頭，最終將之拋了出去。
“二號機，彈射！”
“三號機，彈射！”
三道光芒自深鱘號左右以及後方的彈射甲板上閃過，三架秦武卒就此出擊。他們先是稍微等了一下後續發出的飛行踏板，等到正式合體后便列出戰術隊形全速沖向了面前的地球。
“喂！Nightmare是個什麼鬼啊！”千鳥千佳的責問聲迴響在了小隊內的通訊頻道中，“你上次不還說是wild goose嗎！”
“時過境遷啊！”約瑟夫笑道，“大雁配得起‘告死天使’的名號嗎？所以，我決定我們今後開始叫做夢魘了！夠帥氣吧！”
“總比wild goose好吧。”凱接話道。
“哪個都不好！”千鳥千佳依舊忿忿不平，“再說為什麼每次都是你在那邊亂定啊！這種事要大家一起商量才對！”
“我不是隊長嗎？”約瑟夫笑道，“這點特權還是有的吧？”
“沒有啊！再說嚴格來講你只是戰術指揮而已，我們的隊長有且只有殿下一個人！”
“可到頭來你們不還是要聽我的命令行事嗎！”約瑟夫調笑道，“沒什麼差別啦！”
他們就這樣邊吵邊開始了任務，即使不斷爭吵着，但命令依舊下達得精準，執行的更是徹底。而戰術方案δ的內容則是以三架MA為中繼站來確保約修亞同母艦深鱘號的直接聯絡渠道保持通暢。這也正是三架機體全部攜帶偵查用組件的原因，這套特化了通訊性能的裝備可以令他們在拉開足夠遠的距離下依舊保持穩定的通訊。否則若是三架機體只能扎堆在一個小圈子內還談何充當中繼站呢？
三顆“流星”在突入大氣層后開始分出層次，逐一懸停在指定位置自母艦處一直延伸至阿茲拉伊爾所在區域的正上方拉出了一條將將穿透敵機ECM的通訊線路。很快，約修亞的聲音便響徹在了深鱘號的艦橋內。
“阿爾伯特艦長。”
“殿下。”
“你應該看清楚我面前的這台怪物了吧。”
“嗯！”阿爾伯特艦長點了點頭，“真是前所未見的機體。”
“大概是四葉草設計圖裡的東西吧！”實際上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約修亞只能如此猜測道，“重點是這傢伙現在正處於暴走狀態，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它一定會把這座城市連同裡面的無數居民一起化為灰燼。我們必須打倒他！”
“殿下有方案了嗎？”
“想到了一個辦法。龍息炮在你們的位置能夠打到地表嗎？”
“這個……”對於這件武器不太感冒的阿爾伯特艦長並沒有進行過仔細的研究未免一時語塞了，“我立刻讓技術班計算。”
“要快！”說話間，約修亞早已再度殺至土蜘蛛的身前與其周旋了起來。此時看到對方又一次張開口器只能立刻橫向移動以準備應對即將到來了的主炮攻擊。
“嗶！”
很快，粗壯的紅色光柱再度衝天而起，但和之前的偷襲不同，它這次瞄準的是早有防備的約修亞自然不可能打中只能是一味地追在繞圈飛行的阿茲拉伊爾身後直到消耗殆盡。
“殿下。”不多時阿爾伯特艦長再度傳來了聯絡，同時也將資料實時發送給了阿茲拉伊爾的電腦，“已經計算出來了，理論上可以，但威力衰減得很厲害！”
話中的事情，約修亞這邊已經很直觀地看到了，但和他理想中的數據已然相當接近並且尚有開發的潛力。於是，約修亞回道：“在改造戰艦的時候，我讓他們多加了一條管道，還記得嗎？”
“你是說將戰艦的全部能源都注入主炮！”阿爾伯特艦長說著就將數據輸入了技術班臨時構建出的模型中，其結果也實時顯示在了約修亞的電腦上。
“足夠了！”演算結果令約修亞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可是考慮到這架機體的防護性這依舊不足以……”
“不需要直接擊毀它！”約修亞立刻做出了解釋，“只要令它的力場沒有餘力就可以了，最後一擊由我親自來！”
“明白了！”話閉，阿爾伯特艦長立刻就下達了指示，“啟動艦內變形機構準備發射龍息炮！將控制權交給機關室，將全艦的能量都投入進去！”
“嘀嘀嘀嘀嘀！”
警報聲立刻在戰艦內的各處轟鳴作響了起來，各個艦員在不斷迴響於耳邊的警示音中匆忙地找位置和東西將自己的身體牢牢固定了下來。很快，艦內的重力控制便停止了下來，無重力一股腦地席捲了全艦。
而不再工作的又豈止是反重力裝置，此時的深鱘號已經隨着主引擎的熄火而徹底陷入了一片黯然之中。艦上能夠停止運轉的全都停止了下來，唯一還正常工作的戰鬥用機關就是和發射龍息炮息息相關的組件了，其中又以變形機關最為主要。
不錯，深鱘號是可以變形的，但基本上都是內部機構的變形，外在部分可以說是相當之少卻也並非不明顯。原本收攏於戰艦主甲板下方的炮身就此延展開來，主甲板與左右甲板下用來共同形成發射力場的裝置也逐一展開。
這場面非常壯觀，但深空卻吞噬了聲音，令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並且因為聲音模擬器也關掉了，目前全艦上下除了負責啟動的機關室外也就只有艦長一人能夠把握狀況了。
漆黑一片的艦橋內，眾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而望向了艦長席，那裡的輔助電腦是整個艦橋內唯一還有着明顯光亮的設備了。
阿爾伯特艦長牢牢地盯着屏幕上的演示圖在腦海中對應想象着炮身迴轉、紅光在炮口匯聚並逐漸強盛起來的景象。最終那光芒到了臨界點，無論是在他的腦海中還是演示圖上。
“咔噠！”
阿爾伯特艦長將右手搭在了升起的操縱桿上隨即發出了氣勢十足的吶喊聲：“龍息炮發射！”
原本失去了反重力作用的深鱘號正在受到地球引力的拉扯而漸漸下墜，僅剩的姿態制御裝置也只能減緩而不能阻止這一過程。但就在此時此刻，這一勢頭隨着扳機被扣下而戛然而止了。
粗壯的光束自龍息炮中激射而出受到力場的加持而在衝出戰艦的瞬間又擴大了無數倍，但因後方的能量源源不斷地供給過來而並沒有華而不實。這道光芒是大而厚重，它在無聲中擊打在地球的大氣層上並在突破的一瞬間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咆哮。
“嗷！”
空氣被無情撕裂的聲響宛若九天龍吟，這門大炮以“龍息”為名就此看來是當真的實至名歸。它這道光柱就好像是從天外落下的一把巨劍雖然被大氣逐層剝去了將近二分之一的威力，但其劍鋒依舊直刺向了那匍匐在地面上的蜘蛛。
“嗷！”
只見碩大的赤色光劍從天而降，土蜘蛛也沒有坐以待斃。它將周身全部十六枚浮懸單位一口氣湧向頭頂上方用強橫的結界正面對頂了回去。隨之而來的巨響就彷彿是土蜘蛛在此刻所發出的不甘嘶吼。而天之劍已然驚人，更驚人的則是土蜘蛛當真用它的結界支撐了下來，可殊不知真正的殺招還在其面前。
“結束了，亞度尼斯·亞伯拉罕！”話閉，阿茲拉伊爾便如離弦之箭便筆直地射向了土蜘蛛的哽嗓咽喉。
“嘎拉拉！”兩支巨大的機械螯揮舞了起來，遒勁卻又着實無力！
這是必殺的一擊，對此心知肚明的約修亞沒有過多的在意愛麗絲和卡洛兒，只在此一瞬他將阿茲拉伊爾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就此，先前克制的機動力反倒成為了此時的掩護，阿茲拉伊爾電光石火般穿過一對巨螯間的縫隙，手持一把大劍正中土蜘蛛的胸膛。
“呲啦啦！”大劍齊根刺入並隨着阿茲拉伊爾的飛升而上撩，起自胸腔經蜿蜒的脖頸終至頭頂。與此同時，龍息炮的光芒也徹底消散在了上空。
就這樣，阿茲拉伊爾自下而上地將土蜘蛛的前端劈為兩半，進一步頭也不回地飛向了那天空，奔向了那宇宙。而在其身下，土蜘蛛原本高昂的頭顱伴隨着“轟隆隆”的巨響頹然栽倒在了地上。
“咚！咚！咚！”
巨劍龐大的能量不只是燒空了駕駛艙還破壞了機體內部多處的線路，土蜘蛛全身都在爆鳴着。在其周圍十六個懸浮單位也逐一跌落，而這也正意味着反重力裝置的停擺。
“卡啦啦啦！”
重量的威力開始在土蜘蛛殘存的巨大身軀上顯現了出來，原本挺立於大地之上的鋼鐵巨獸此時寸寸解體如先前那些被它破壞殆盡的無數大樓一般坍塌了下來。
“轟隆隆隆！”
巨響中煙塵四溢遮天蔽月，無數死裡逃生的人們站在尚且泡在熊熊烈焰的城市廢墟中見證着眼前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幕。這不可一世的巨大怪物竟然被終結了！
“結束了！”
“終於結束了啊！”
不久，劫後餘生的喜悅令人們一個接着一個地歡呼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