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在晦暗昏霾的天空中閃爍着,接踵而至的是暴風驟雨的降臨。
今天是學生們的第一學期畢業式,可是在暑假的前夕卻當中迎來了不美好的事情。
格外沉重的天氣為悲傷的氣氛增添了許多沒有必要的陰鬱,時有時無的電閃雷鳴,斷斷續續的錯雜交談,讓人煩躁不安。
唯一不變的就是連綿不斷的闌風伏雨。
急嘯的風驕傲地夾雜着雨水淋濕了我還沒有熨好的西裝。
居民區的靜謐與尤其分散注意力的惡劣天氣,形成了劇烈的反差干擾着我的神經。
好幾輛警車整齊劃一的停留在了居民區的街道,有一些警官站在圍在警車外面的警戒線告知居民要繞道的消息。
我站在了一片空曠的草坪上,茂盛的青草上沾染的清涼雨水沾濕了我的鞋子和褲腳。
唯一幸運的是暈開的泥濘沒有一起來湊熱鬧。
面前的法醫還有勘察警察正在死亡現場當中忙活,池深站在了我的旁邊面色凝重地撐着雨傘。
我把握在手中的傘柄遞給了右手,讓自己的左手休息一下,也讓自己的右手承受那雨水的片刻短暫的擊打。
調查人員穿着雨衣無所顧忌地迎接着狂風暴雨,從身後走過的居民也會時不時地談論一下之後快步的走開,看來還得照顧一下小市民的一些狀況了。
已經很就沒有接到過殺人案件了,雖然有一種許久沒有感覺到的刺激感,可是還是希望自己有平凡的日子無憂無慮地度過。
前面的調查人員已經結束了他們的工作,勘察人員拿着相機急忙地跟我們點了點頭之後便往後走去。
“丹內警官,死者是被刀具直插心臟造成的死亡,兇器還插在心臟處沒有拔下,我們沒有發現其他外傷。”
“我明白了,謝謝澤人醫生,辛苦你了。”
我跟法醫道了一聲謝之後法醫便和他的助理一起離開了現場,接下來就是勘察人員的報告了。
···
“丹內刑警,死者名為五祭道悟,是一家放貸公司的社長。這個居民區里有一些是跟他是客戶的關係。他於五年前離婚,現在有一個女兒在外國讀書。其餘的親戚在秋田的鄉下,我們在他的口袋裡發現了錢包。”
勘察人員的小夥子遞給了我死者的錢包還有裡面的名片還有駕照,池深拿出了手機幫我在昏暗的處境下帶來了一絲光亮。
我看了看名片上的信息,放貸公司所處的位置正是在附近。
“還有什麼信息嗎?”
“因為死者沒有多少朋友,我們剛剛去他的公司內看了,他的公司只有他自己一個職員,所以沒有人知道他今天的行程。”
“他的公司在哪?”
勘察人員抬起了手指向了我的後面,我和池深一同轉過頭看去。
草坪的後面是一條通道,還有設置着不可燃垃圾回收的地點,以及一扇鐵門。
居民區內沒有設置攝像頭,兇手的有關線索更難的尋找了,而且沒有人知道死者的行程,也就是說關於兇手搜索範圍也就只有他的客戶了嗎。
我重新回頭看去,死者整個人蜷縮在一個行李箱里,個子小小的看起來讓人覺得是一個在冬眠的松鼠,可是現在處於一個大雨滂沱當中也不會降溫的炎熱夏天。
雨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接下來要分組去調查也十分的麻煩,還是留到明天等其他的信息組確定好了其他資料和有用信息的時候再來好了。
“今天先回去,屍體先帶到東醫大去。讓信息組的人重新整理好資料。”
“是!”
勘察組的小夥子聲音響亮地回答了我之後,我轉身和池深坐上了警車。
據說是一個婦人在買菜回來的路上看到了草坪有一個人影覺得不對勁才報警的,屍體被裝在了行李箱中,拋棄在了死者公司的周圍,真的很明目張胆啊….
第二天,根據勘察組的資料,我和池深還有山本在討論室內討論。
“根據賬目的核對,現在只有森口家、一之瀨家兩戶人家還沒有還清楚賬目。”
“兩戶人家分別是什麼原因借錢的。”
我問向了在查看資料的山本,池深在一旁拿着筆眼睛盯着本子。
“森口是對於股市的過度投入所以借貸,而一之瀨家是買車子的借貸程序。”
“買車子?為什麼不找銀行貸款?”
“這就不清楚了,好像一之瀨家在銀行的信用記錄很不好,財務狀況也岌岌可危。”
“經濟類型的殺人動機嗎…”
我自言自語着看向了池深警官,他還是在記着東西,交流有些的乏味啊。
“森口家的財務狀況呢。”
“日常生活倒是沒有問題,就是沒有多餘的經濟能力去償還貸款。”
“家庭情況。”
“一之瀨家有一個女兒,現在是初三的第一學期結業。”
“森口家沒有其他的成員,只有夫妻兩個人。”
“不在場證明調查了嗎?”
“還沒有。” 池深很簡單地回答道。
“這樣,那下午去調查一下。在那種惡劣的環境進行拋屍殺人肯定會留下痕迹的。”
“好的,辛苦了。”
···
下午,我和山本警官一起去調查了住在居民區的一之瀨和森口。
首先,我們去的是野原家中,恰好我們碰上了正要出門的森口太太。
我和山本警官站在了門口跟野原太太交談,出於工作日的野原先生在公司中上班。
“森口太太,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些。”
“恩…聽附近的鄰居說的知道了一些。”
“所以你應該很清楚你的處境..不,你家庭的處境是什麼樣的。”
“我知道…”
森口太太的樣子很陰鬱,看來這樣子的神態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是凶殺案的嫌疑人之一。
“其實我和我的先生都有不在場的證明的,對!都有證據的。”
森口太太突然的抬起頭來眼神堅定地看着我,她強調的語氣看起來是真的。
“我昨天傍晚的時候有去買菜,當時我的先生也在公司工作。我有附近商店街監控攝像的證明,還有我的先生也有他同事的證明。”
“原來如此….”
我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家庭主婦可以如此流利地說出利於自己的情況,而且光是這個不在場證明的可信度我就沒有理由在去深度調查了,跟之前的反應大相徑庭。
現在的我只能對森口家暫時放棄了,還要留時間給一之瀨家。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但是有這麼充實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但是為什麼森口太太的神態還如此的糟糕,是因為什麼變故還是其他原因嗎…
森口太太點了點頭之後關上了門,我和山本站在玄關處。
“山本,昨天的屍體情況是什麼樣的。”
“法醫說當時有屍僵的情況,判斷死亡的時間是在傍晚五點到六點左右。”
“也就是說,森口家的…”
現在來看,森口太太可以說得如此堅定就是因為有足夠的證據,但至於來說精神狀態的情況來看,可能是因為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情的小市民心態吧。
“叫調查組的人調動附近商業街的監控以及跟森口先生的公司進行確認。”
“是!”
山本警官回應之後剛想轉身就走,可是他走到一半的停了下來,一臉疑惑的回頭看我。
“丹內課長,你?”
“我自己先去調查一下一之瀨家的情況,你先回去吧。”
“啊,好的…”
···
跟山本道別之後,我來到了一之瀨家,站在了迎客門外,這個房子是很普通的市民屋子。
沒有其他的裝飾,後庭和前院也沒有醒目的特點。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家庭。
我走進了前院,按下了門鈴。不一會兒玄關的門開了。
我拿出了放在西裝內置口袋裡的刑警身份證明,站在玄關處開門的女士愣了一下。
“請問,刑警你有什麼事情嗎?”
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么,還是說在裝傻。
“我姓丹內,昨天晚上在前面不遠的草坪上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
“沒錯,你就是一之瀨清子吧,屍體是名字為五祭道悟,身份是一家放貸公司的社長。根據警視廳的資料調查,你們一之瀨家所欠下的債務還沒有還清。”
“怎麼會….有一具屍體。”
面前的一之瀨太太語無倫次的說著我聽不清楚的話語,她震驚到雙眼瞪圓,放在門把上的手輕微發抖,手腳不自然的樣子真像一個快要被拆穿的犯人。
“所以,我們也相繼調查了你們家的財務狀況,一貧如洗沒有能力償還債務,那麼可以告訴我你們的不在場證明吧。”
“好的…”
一之瀨太太看着我好像在回想着什麼又一邊打開了門。
“不好意思,突然打擾。”
說完之後,我便走了進去,聽到了身後響起的關門聲音。
“不用在意,丹內刑警,請你跟我來。”
一之瀨太太立刻走上前來,指引着我來到了起居室。
我正座在方桌上,一之瀨太太有些的慌張不知所措的身體稍稍往廚房傾斜。
“不用特意麻煩了,我只是來調查案件的、”
“啊….我明白了…”
我知道我說話的方式很冷酷,可是這就是刑警對待犯罪嫌疑人應有的態度,就是要從氣勢上一定程度的壓迫對方。
一之瀨太太坐在了我的對面,雙手不安分的在抽動,小市民都是這樣的反應嗎。
“我昨天中午吃完午飯之後就和我的丈夫出去外面進行考察內容了。”
“考察內容?你和一之瀨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和我先生是自由撰稿人,但是因為一直被退稿所以家計很吃緊…”
“那這幢房子?”
“是我和我先生的家裡人湊錢買下來的,他們都有一些積蓄…”
“請問出去考察有什麼證明嗎?”
“有…等我一下。”
一之瀨太太起身,在桌子上拿了一個文件袋放在桌子上,她動作緩慢地拆開了文件袋,拿出了裡面的東西。
一個手冊還有幾張照片擺在了我的眼前。
“這是給我們提供參考的手冊,還有就是昨天下午我們拍的照片,昨天我和我先生吃完晚飯之後才回來的。”
“那個時候幾點?”
“快7點。”
一之瀨太太冷靜了下來,動作不再是剛才那般的僵硬了。
根據屍檢報告來看,死亡時間是在五點到六點,又是一個很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嗎。
“保險起見,請你告訴我你們當時在哪裡吃的晚飯。”
“我們是在XX國道的服務站中吃的杯麵,對了,那裡有監控….”
一之瀨太太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語氣恢復平靜地說著。
“請問,令愛呢?”
“誒?她一早就起床去圖書館了。”
可能是因為我轉移話題的中心點太過於生硬,一之瀨太太有些的彷徨地低下頭來。
“這樣…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起身把視線描向了廚房,廚房上的刀具架都是整齊的擺放在上面,沒有缺漏的樣子。想起來,剛才也應該要先進去森口家看一下情況的。
“啊,我送你吧。”
一之瀨太太也起身,我和她走出了起居室到了玄關的走廊。
“冒昧的問一句,請問我們還有什麼有問題的地方嗎?”
聽到一之瀨太太這樣的問題之後,我的自尊心有些的受損,這樣調查了最有嫌疑的兩個家庭結果都一無所獲。
“目前還沒有…”
我含糊地回答了一句保住了我的自尊心,一之瀨太太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這樣,我先告辭了。”
我轉身過去,玄關的門打開了,隨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少女。
她一隻手放在門把上,另一隻手扶在了門框上。
“我回來了。”
“雨奈,歡迎回來。”
少女在看到我這樣一個陌生男人之後走進了玄關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而是一種好奇又帶有顧慮的矛盾神情。
“誒?媽媽這個人是?”
“雨奈你先進來,我等下再和你說。”
少女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繞過我的身旁沿着走廊的邊緣走去,我也來到了穿鞋處。
“突然造訪不好意思…”
“不不不,這是你們的工作。理所當然的。”
和一之瀨太太客套了幾句之後,我站在門口,看到了少女在起居室中探出頭來白色的長發額外的顯眼。
我關上了門,轉身而去望向了天空。
“根本就沒有什麼進展…”
我喃喃自語后,便走出了一之瀨家,回往警視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