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你剛才對我的反應很明顯你家裡應該是有妹妹或者說是弟弟。”
“我的反應有那麼明顯嗎….” 我自己都有點不相信。
“那種對親人的關懷感情,是很容易一下子看出來的。也就是說,剛才那一段假裝失憶的片段你也入戲很深。” 少年像是看穿一切般說著,說實話和他一起交談我感覺自己全部的秘密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留任何的痕迹。
“不,那不是入戲了,只是當時我也想到了我的妹妹。” 我向少年解釋。
“你的妹妹,難不成說你被抓住的把柄就是和你的妹妹有關係是嗎?”
“差不多,不過不止我的妹妹,還有一個交情很深的朋友。”
“是么,那麼我們來說說吧。抓住我這根救命稻草,你有什麼詳細的計劃需要我配合你然後助你逃脫這個組織?還是說,你想直接讓這個組織不復存在。”
“當然是後者,後者可以更為徹底一點。” 我看着少年,眼神中滿是渴求。
“原來如此,那你有什麼準確的計劃么。” 少年拿出手機查看時間,原來剛才那個男人沒有收走少年的手機,真是大意。
“不,沒有…剛才配合你演戲已經盡我全力了。” 我略微無力地說道。
“誒,我還以為剛才那幾下對於哥哥你是小菜一碟,原來是我高估你了。”
“嘛….差不多是這樣的。” 感覺自己在這位少年面前無地自容。
“既然如此,你覺得他們明天會幹什麼。” 少年問向我,我看到他打開手機的錄音器。我仔細回想之前他們做的事情同時也拿出了手機。
“我只知道還有一個目標還沒有解決,這個目標他們是後天打算動手。”
“你有那個目標的準確信息嗎。” 少年瞟了一眼帳篷門外,隨後又看向我。
“沒有,他們都是要準備動手的前一天發布目標的信息的。”
“那個目標是你的嗎,還是剛才其他幾個人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上級都是臨時分配目標給某個人的,我們都找不到規律。”
“也就是說你們曾經試圖找過規律是么。” 少年的思路快到我有點跟不上。
“沒錯,我和某個人合作過尋找規律,結果那個人第二天就被殺害了。其他人我沒有信得過的,所以就只能暫且放下。”
“那你以前解決其他目標的時候都是假裝對方死了這種戲碼么。”
“恩….” 我點點頭,少年陷入短暫的思忖。
“哥布林殺手集團正式面向社會是昨天的事情,你們在那之前還有解決過其他人” 少年的語氣十分冷淡,幾乎可以用一個聲音不彆扭的機器人在和我對話來形容了。
“都是查找情報的探子,我們前期解決目標的時候不會留下痕迹。正是因為這樣我也好做假裝別人死亡這個事情。”
“那這次解決的目標也是探子么。” “恩,沒錯也是探子。”
“不過,雖然你的突然到來打亂了我的計劃,不過我還是在臨走前將哥布林的圖案留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所以如果警察發現那具屍體的話就會順藤摸瓜找組織的線索,你也可以和你的熟人聯絡。”
“….我不打算和我的熟人聯絡在這段時間內,明天我便會將這個手機扔掉。”
“誒?這是為什麼?” 我疑惑不解,我趕快我完全跟不上少年的思路了。
“我現在的身份是你失憶的弟弟,在他們看來是一個有隱患的定時炸彈,等會我的手機可能會被按下竊聽器,如果不是他們自己動手他們也會以防萬一叫你做的。所以明天我們去醫院家假裝檢查的時候,我會把手機丟在醫院裡。”
“….這樣啊,你想得還真是周到….” 我不得不讚歎出對少年的佩服。
“等下,也就是說你要和我們一起行動?!” 我震驚到差點大聲說出來,幸好及時剎住了車。少年又往門口看了一眼然後關掉錄音器將手機鎖屏放進口袋裡。他舉起手,指了指放在我旁邊的垃圾。
“悠夜,你把垃圾拿過來。” “啊…..好的哥哥….”
我拿起旁邊的便當盒,少年遞給我他口袋裡麵包垃圾袋。我收起來放進身後的背包里,正巧七號拉開帳篷的門。
“有什麼事情嗎?” 我差點脫口而出叫他七號,七號看了幾眼我和少年然後露出笑臉,看起來是很勉強擠出來的。
“明天我們要先走回公司做一些事情,你們可以不用着急回去,早點休息。”
七號用着皮笑肉不笑的臉說著,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他便離開帳篷。
我把垃圾塞進背包後走過去拉起帳篷的拉鏈,然後再走到少年的身旁。
“你現在還是把我的事情報告給上級吧,搶佔先機。” 少年重新拿出手機。
“我知道了。” 我打開郵件的界面,編輯郵件。
:是我三號,剛才七號和你報告的少年我們發現他已經失憶了,我想我們可以利用他做一些我們不能明面做的事情,如果同意我來負責他以後的生活,準確的任務麻煩你分配了。
我將郵件發過去后,少年坐在我的身旁盯着我的手機。
:可以,既然如此你得到了一個幫手後天的目標你來負責我也好省事。
簡短的一個回件,少年盯了許久。我知道他是在看對方的郵件地址。
“沒用的,他都用不同的郵件地址聯絡,我們都是碰運氣和他聯絡。”
“…..剛才那個男人說的意思是他們明天要先回組織,我和你執行任務是么。”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我收起手機往左邊挪了一個位置。
“那麼就是說哥哥你明天可以好好想想如何將這個集團置於死地的計劃了。”
“你真的不用和你的朋友或者家人聯繫一下嗎?我想他們晚上聯絡不到你肯定會很着急的吧。”
“哥哥你多想了,現在已經是晚上的10點了,如果我真的有人擔心的話早就把手機給關機了。” 少年拿着手機打開鎖屏在我眼前晃了幾下。
“那你是什麼原因…..還有為什麼你要來參和我們的事情,其實當時你完全可以裝作路過的路人走開的,那個男人也不會將你打暈。”
“因為我想,體驗一下另一種經歷。” 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
“體驗另一種經歷….難不成和你的朋友有所關係嗎?”
“差不多,我來參和你們的事情另一層關係就是我想我認識的人可不可以從中找到我,把我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這是什麼新玩法嗎…..最近的年輕人我是真的不懂了。”
“幸虧有哥哥你留下哥布林的圖案,我認識的人也可以將線索連接起來。從此刻開始,我有三種身份現在。”
“三種身份…..” 我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少年。
“第一個身份,我現在是你表面上的弟弟,也就是偽裝現實明面上失憶的弟弟。我將會演成和你有濃厚血緣關係的弟弟。第二個身份,我是暗地裡幫助你執行任務的無知小白,也就是你的幫手。第三個身份,我是要解救你出去的救命稻草,也是和警方聯繫的神秘探子。我剛才說不聯繫只是暫時的不聯繫,不代表永遠的不聯繫。我會在未來和你執行任務的日子裡留線索給警視廳。”
“留線索給警視廳….難不成少年你還和警視廳里的人認識嗎?”
我大驚失色,這孩子究竟在說一些什麼東西。我完全不敢想象一個少年可以做到如此周全的境界。
“不然我怎麼可能有底氣憑我一己之力將哥哥你解救出來?更何況我們的目的還不止於此。” 少年的眼神變得犀利有力,昏暗的燈光下更為陰森俱寂。
“我可以理解為,少年你來參和我們的事情是想體驗漫畫中的主人公經歷是嗎?” 我轉過身拉起背包的拉鏈,然後看向他。
“差不多可以這樣理解,明天的到來和你一起表面的行動我就是第一個身份一直貫穿其中,所以哥哥你要改掉對我的稱呼。”
“改掉對你的稱呼….” 讓我突然對一個陌生少年改稱呼還真的有點困難。
“沒錯,就像剛才有人來和你傳遞信息的那般,稱呼我為悠夜。當然如果是我本人的話是不會同意你直呼我名字的,這都是基於我是弟弟這個表面身份上。做戲要做全,不能有任何的穿幫,這樣也好對外面的人活着組織內的其他人降低對我的防備心。”
“恩…..挺有道理。” 我不停地點着頭事到如今我要和一個少年共同游來於明面世界和集團內部,確實需要這樣的全面。
“哥哥你有女朋友么,在東京都內是獨居還是和家人住在一起。”
“誒?” 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會兒過後我才明白是在互相了解。
“我沒有女朋友,東京都內是和妹妹住在一起,不過我有另外一個公寓。”
“是平常執行任務的時候住嗎。” “恩,是集團為任務分配的。”
“我是一個人住,沒有什麼特別熟悉的朋友,在人際關係上可以說對於你執行任務很安全。剛才說認識的人會擔心我說的是警視廳內的兩名刑警還有一個同學校的學長。” 少年立刻說出自己的情況,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哥哥你還想要了解什麼其他的東西嗎?” 少年歪着頭向我問道,冷淡的語氣相對於之前來說已經相對緩和。
“這個…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我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說著。
“那我們先關了燈鑽進睡袋再說吧,儘管沒有人特別靠近的接近我們但是剛才那個男人叫我們早點休息,有了我的表面身份后應該不得不做吧。”
少年邊說著邊打開睡袋,面無表情的臉,手上的動作快速有序。我現在才發覺,剛才他被雨淋濕的衣服被我放在車上了,他此刻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
“那個,需不需要我出去把你的衣服拿過來,感覺只有睡袋晚上應該蠻冷的。”
“大叔你還真是會照顧人,這就是有妹妹的原因么。” 少年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將睡袋鋪開這個時候他盯着帳篷的地面幾秒。
“差不多吧,操心別人操心多了像是條件反射一般,而且少年你差不多是最需要別人操心的年紀,不由得就….” 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我沒有繼續往下說。
“恩…..怪不得哥哥你會被別人握住把柄。” 少年說出一句不知所以的話。
“誒什麼意思?” 我放下摸着頭的手,茫然地問。
“剛才說把柄是你的朋友以及你的妹妹是嗎,也就是說你對別人的照顧相當於心血了,如果不談感情這個方面我想你也不會願意自己傾力費盡心血照顧的人被別人一下子摧毀。”
“少年….你是把我的朋友和妹妹物化了嗎?” 我不確定式地問着。
“只是在照顧人這方面的精力物化了,轉過頭來說就是你太在乎兩個人的存在,所以才會被人抓住把柄。這樣的個性形成自然後,你的弱點將會在日常中暴露無遺,綜上所述我才會說大叔你會被別人抓住把柄,因為你持有太多作為人的證據了。”
“少年….這不是正常的嗎…..而且我對我朋友和妹妹的感情就是很純粹的…”
“人與動物最差的差別不是擁有純粹的感情,而是都互相持有複雜的思緒。這些複雜的思緒佔據你的大腦比你的理智還要多得多,動物是靠大腦里依存的本性存活,我們是靠大腦里操控的思緒存活。”
“少年你突然說出這麼高深的話…大叔我有些理解不來。”
我感覺和眼前的少年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給人示以的感覺與正常普通的高中生大相徑庭。他像是一個成熟的個體,不是老成過頭讓人捧腹大笑的老頭而是介於幼稚和成熟清醒分類的那一種人。
這種人往往是最理智活在世界上的,與世界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他看透的人,看透了社會,看透了三情,可就是沒有看透自己。這種沒有看透自己卻持有至高無上能力的人最為可怕,因為他們從來不自知自己可以對其他人造成多大的影響,因為這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雖然沒有遇到很多種像少年這樣的人,可這種體會卻前所未有的深刻積壓在我的內心深處。他活得越清醒,就會越看不起周圍的人,也就越不容易融入社會。我差不多明白了,他之所以會做出魯莽冒出來這種蠢貨的舉動,就是他想試圖融入他從來沒有進入過的世界。
可,我認為他這樣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改變的,因為他本身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對社會做出任何的妥協。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他內心自己都沒有看清的感情,換言之他是為了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情才這樣做的。
“哥哥你是明白的,如果真正如你所說你所有的機靈反應都用了你大腦的全部智力,你就不會在剛才我物化你妹妹和你朋友的時候依然保持心平氣和了。”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我完完全全被這個少年所給看透。我剛才之所以沒有因物化的話題對他大發脾氣,完全是出於大腦的理智,專屬於眼前的少年探索欲的理智。
“看來你將是一個和我合作會很愉快的大叔…..應該說是我會很樂意跟你合作的大人。” 少年說罷,便鑽進睡袋,他睜開眼看了幾下天花板后閉上眼睛。
我拉掉燈,也同樣悉悉索索地鑽進睡袋裡。黑夜的靜謐立刻噴涌而出覆蓋周圍。 “少….悠夜,你想體會一下作為人的三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