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翳飄蕩,天空沒有絲毫的生氣。學生的冬假中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任何看似學生活躍跳動的身影。偏要說的話,只能看到匆匆忙忙行走的路人,整個東京都像是一座死氣沉沉的都城。

  這也難怪到處都是傳播着哥布林殺手集團的消息,甚至還有媒體大肆報道說這次是無差別殺人,還真是為了博取關注度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呢。東京都內市民人心惶惶,這些因素也佔了很大一部分吧,雖說哥布林殺手集團是罪魁禍首。

  我開着車正載悠夜去往附近的醫院,這種故意上演的戲碼還真是麻煩,也為了應付集團的那些人。開車的同時,我的眼神時不時瞄向坐在一旁的悠夜。他看着我手機里的郵件,查詢一些我看不清楚的資料。

  不一會兒,到了醫院后等我掛好號,我領着悠夜來到檢查室內。外面飄散進來滿是消毒水還有酒精的味道交雜我的鼻腔。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坐在悠夜的對面,我坐在悠夜的旁邊。

  “那個,是工藤悠夜是嗎,關於你的描述我想應該是逆向性失憶癥狀,要多多帶他去一些曾經熟悉的地方有助他恢復記憶。我個人不推薦藥物或者外界治療,因為工藤先生你的弟弟癥狀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輕微的。”

  “恩,好。我們知道了。”     和醫生道別後,悠夜收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隨後我和他特意坐在醫院大樓外的後庭的長椅上。隨便聊了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后,悠夜將手機關機放在醫院的長椅後面的草叢裡。

  我和悠夜離開醫院,坐在車上回到剛才的公寓。

  “悠夜,你就不怕有人帶走你的手機嗎。”      

  “帶走就帶走吧,我關機之前已經把手機格式化了。”   悠夜冷淡地回答。

  “誒,不愧是你啊。悠夜你將手機留在草叢裡也算是一種給警視廳那些人的線索嗎。”     我揣測式地問問,悠夜稍微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后又扭過頭去。

  “我沒有特地給他們留下線索,這個手機只是給我脫身的工具罷了,如果他們真的聰明到可以去注意到那手機是我故意留下來的,那我也會提早在手機里留下一些準確的線索。”

  “那照悠夜你這麼說,你根本沒有對他們抱有太大的期待?”

  “差不多,不要隨意地就對別人抱有期待。”

  “悠夜你的本性還真是冷淡啊…..”   我有些汗顏,剋制自己不要顯露工作狀態的認真模式,目前我還是想要和悠夜作為家人一般的對待。

  “悠夜,我一直想問你在帳篷里留下的線索準確意思是什麼。”

  “未完待續的英文首字母縮寫,就是不知道他們那群人的行動力可不可以到我們明天動手之前發現。”

  “應該是不能吧,我現在還聯繫不到那個探子,我們這邊的消息會遲一步。”

  “那隻能放棄明天的目標了,索性看以後的任務中有沒有新的機會。”

  “看來悠夜你這次沒有賭成功啊。”    我略帶得意的說著。

  “算是失策了,他們的首要目標應該是調查聖誕節晚上死亡的三個人為首要任務。集團中那三個人分別是誰殺死的你知道嗎。”

  “不知道,聽其他人說好像是無名小卒想要效力上進所以才派給他們的任務的。這次三個屍體共同死亡的計劃是他們自己組織決定的,上級對他們讚賞有加。”

  “你們組織內都是用代號互相稱呼對方的嗎,剛才看你手機內的郵件好像是這樣的。”   

  “組織之內的成員都是互相叫代號,私下不能有過多的交集。”

  “哥哥你是怎麼加入這個集團的,明明就是一個靠演戲來矇混過關的普通人。普通人為什麼會被抓住把柄然後被盯上呢。”

  “是我那個被威脅的朋友委託我的,一開始是集團的人找上門來說委託我畫哥布林全新設計的畫稿。然後我被約出去見面,從他們那邊得知我的朋友和妹妹被他們完全掌控行蹤,所以要我幫他們做事。”

  “他們是看上哥哥你哪個優點,要你做一個殺手。明明是一個畫師卻要做完全門外漢的殺手工作。”

  “這個我不清楚,組織內的很多規定我們都不會去過問太多,大多數人差不多都是有自己的目的加入組織的,相反我這種被威脅的應該很少。”

  “真是奇怪,要你加入組織的目的性究竟是什麼。”   悠夜轉換語態,變為小孩子般的好奇和我對話。

  “這個要等抓住背後的黑手才能徹底明白吧。”    

  “那和哥哥你見面約談的那個人,還記得他的長相嗎。”

  “那個傢伙被解決掉了,組織內部里,就在我加入組織后的第二天。”

  “還真是做事情毫不手軟動作麻利的組織,哥哥你了解這個組織的準確目的嗎。”

  “不知道,我們現在就是一步一步幫上級的人幹活,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我完全一頭霧水。”    我轉動方向盤開進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后我拉下手剎和悠夜從車裡出來。

  “這麼說的話,你們能接下來的所有任務可能要面臨突然襲擊的風險,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你提前去準備還有聯繫當事人了。”

  我和悠夜踏在空闊的地下停車場內,持續不斷的回聲迴響於耳中。和悠夜進入電梯,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15:13

  “悠夜你需要我重新給你買一個手機嗎。”   我放下手機歪過頭問向悠夜。

  “再說吧,等到那個要竊聽我們的那個人主動和你聯繫后你再給我買新的手機以便聯繫也不遲。應該今天晚上就會聯繫你的,他們下午的時間差不多都在組織內。”

  “我明白了。”      我按下電梯的按鈕。

  和悠夜回到公寓,我們兩個人坐在起居室的暖爐桌里,看着無聊的電視節目等待着上級發來的目標的資料以及七號的聯繫。

  “悠夜,不想聊聊天嗎,在這麼無聊的時刻。”     我拿起一個橘子開始剝皮。

  “聊什麼,關於哥哥你的情史嗎。”   悠夜滿不在乎地回答着。

  “我沒有情史啦,說實話我還沒有談過戀愛。”

  “是么,哥哥你現在幾歲。”            “25,很丟人吧,沒談過戀愛。”

  “對於一個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來講確實蠻丟人的,這麼說哥哥你還是….”

  “STOP!不要說這麼露骨的話,你不會覺得難為情我還會覺得。”

  我預測到悠夜接下來的直言不諱,所以先發制人防止自己難為情的倒下來。

  “悠夜你的那段感情怎麼樣,還是說你當初完全沒有去在意?”  

  我將剝好的橘子分成一半遞給悠夜,悠夜接過橘子掰下一塊塞進嘴裡。

  “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去在意,只是在剋制着自己不要在回想當初那段感情的時光罷了。”   

  “為什麼?那應該是悠夜你的初戀吧,照理來說雖然初戀很是青澀但相對來說也很甜蜜啊,對比以後的戀愛中。雖然悠夜你之後也應該沒有繼續再談戀愛了。”

  我理解不能的瘋狂塞橘子進入嘴巴里,橘子的甜膩充滿着口腔感覺要暫時沉浸在橘子的誘惑當中了。

  在我塞橘子進入嘴巴的過程中,悠夜便一直沒有講話。我塞進最後一個橘子拍了拍手看向他,他輕微低落着頭,視線不知低落在哪。他一隻手撐在矮腳桌上拿着橘子,另一隻手放在腿上。

  他的眼神很為傷感,彷彿看不到盡頭的那般哀傷。我發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也沒有繼續接話視線緩緩偏向電視的無聊綜藝上。

  “這段感情,是我和警視廳的人認識有所關係的。一個不止第三方介入的感情,你覺得能甜蜜到哪裡去?”    

  悠夜抬起頭,漫無止境的哀傷從他的雙眸中像是沙塵暴一般迅速地席捲而來。

  “難不成…..你的那個對象犯罪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不是,誰都沒有做錯事情,只不過立場不同。最後我選擇了我未來也就是此刻的我的立場,所以我們結束了。”

  “真的要形容這段感情的話,就是沒有放多少糖的黑咖啡。明明苦澀無窮,可就是無法自已的迷上了,唯一的喜悅便是那時有時無的糖分甜蜜感。苦澀的感覺久久在腦中揮之不去,甜蜜的時刻早已煙消雲散。”

  “聽悠夜你這麼說,像是一個失敗的感情經歷啊….”  感覺起居室內的氛圍經過這麼一說,特別的沉重並且難以反抗。

  “迷上的是那個人,甜蜜感是形容戀愛中的感覺,那也是難得的感受。它不算是失敗的感情經歷,算是充滿遺憾的感情經歷。”

  “這樣啊…..”    我尷尬地點點頭,又拿起一個橘子開始剝着。

  “悠夜你的那段感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初三,持續了半年。”     悠夜一口吃掉剩下的橘子。

  “初三…噗….”   聽到悠夜的回答我感覺自己好沒用,悠夜初三的時候就有了初戀,而我現在連一個像樣的人可以去談戀愛都找不到。這個世道還真是不公平啊,嘛也難怪….畢竟對方是悠夜啊。

  “櫻庭汌悠夜….”   我輕聲的自言自語道悠夜的原名,手中剝着橘子看向坐在我對面的悠夜。

  俊俏的臉龐,凜冽高冷的氣場。這種吸引又令人望而生畏的集結體存在於學校生活中是多麼矛盾的存在,悠夜的學校生活有點夠嗆吧。

  “我的事情問完了,哥哥你的事情我可以問一點么。”

  悠夜突然轉換話題的中心,我橘子剝到一半愣了幾秒,隨後立刻反應過來。

  “可以啊….悠夜你要問一些什麼。”   我強顏歡笑着面對接下里的未知問題。

  “為什麼哥哥你到現在還沒有談戀愛,而且還是….” 

  “Stop!Stop!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啊,只不過找不到合適的人。”

  “學生時代沒有人跟哥哥你告過白么”    悠夜拿過我剝到一半的橘子繼續剝。

  “有啊,不過都是女生。那個時候自己也很孤僻,整天想着打工賺錢存妹妹的生活費還有未來的學費。當時我也在攢未來的大學學費,根本沒有時間去交際和別人交往….儘管有可以交往的人早就錯過了。”

  “……原來如此,那麼大學裡也是忙着賺錢么。”

  “大學裡應該說選了一個忙碌的專業,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

  “所以才會淪落到想談戀愛談不成的境地么。”   悠夜直白地戳穿現實。

  “啊~不要再提了,真是的,我也很想儘力改變現狀啊!”

  我幽怨似地說著,心中滿是不舒服。沒想到今天的我要被一個高中生處處戳破和提及生活中的悲慘境遇,經歷起來比想象中的還要難受得多啊。

  況且,悠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沒心沒肺地說出令人不願意提及的話。

  “聊回正題吧,聖誕節晚上那三具屍體的兇手,你一個都不認識么。”

  悠夜高山峻冷的氣息不減,他將剝離的橘子皮仍在旁邊的垃圾桶里,扯開一半給我。之後,他又從果盤裡拿了一個橘子。

  “恩,甚至是什麼時候決定讓他們去執行任務的我都不知道。集團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可言,完全就是各干各的,除非有共同的利益。”

  “哥哥你剛才說三個人都是想要上進的無名小卒,一般來說集團內是如何招募無名小卒的。”    悠夜繼續剝開橘子,骨骼分明的手指正一塊一塊扯開橘子皮。

  “大致的流程是在一個網站上招募的。”         “網站?”  悠夜停下剝橘子的手,略帶疑問地看着我。

  “恩,從一個網站上招募的,我前幾天問過一個剛剛進來的新人。他說是從一個網站上加入進來的,說是自己想要殺的人。然後集團里正好需要開始向外傳播自己的存在了,所以就大肆招募那種心理扭曲的變態來當殺手。”

  “那,當他們那些任務都做完了之後沒過多久應該就會被幹掉的。”

  悠夜說完後繼續開始剝橘子的手,我點點頭表示他說對了。

  “因為他們想要殺人後就已經沒有一個可以準確控制他們的把柄了,與其費心費力的用威脅生命作為籌碼上級還是更想要直接解決掉好減少後患來得比較實際。”

  “那哥哥你的妹妹還有朋友是怎麼被威脅的,也是用他們的生命嗎?”

  “恩,所以我在集團內行動都是如履薄冰不敢肆意妄動。如果一有個失誤其中一個就會立刻離開我,從而激發我想要更完美做事的憤怒。他們能做到如此精細都是經過詳細的規劃的。”

  “看出來了,只不過再精密的計劃都不能保證一定會露出馬腳。”

  “什麼意思?”     我不解地問向悠夜。

  “三個犯罪現場,除了三個兇手你們誰去看過,案發前案發後都可以。”

  “為什麼,突然問及這個?”    我腦中更加疑惑。

  “三個不同的人同時在不同的地方死去,這種大計劃三個人配合的來嗎?肯定需要當地的人進行協調還有首先考察場地才能以保萬無一失,哥哥你有去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