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暮外的回聲（6）
會議室中靜得徹底，談話聲戛然而止，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是把去年魔女案的稱呼說出來而已，會議室就安靜了。
中村刑警伸了伸懶腰沒有接話，真戶刑警暫停了錄音，擺弄着手機。櫻庭汌漠然地轉過頭不再看向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只是按照事實複述一遍而已啊。
“這名字，有些的中二。” 最後，真戶刑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恩，剛才我聽到后都有些尷尬，不知道應該接什麼話。”
中村刑警隨之附和而上，我一臉殘念地看着他們兩個，明明這兩個人剛才也是很想聽的。
“意料之中，大眾取得名字越有那種恐懼感越好，這種名字在當時也能成為一個話題供給人們討論。”
櫻庭汌十分官方地回答，我感覺明明自己只是複述的人卻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那麼，我們接下來開始說一下去年搜查一課他們調查的一些信息吧。”
中村刑警似乎是強制自己用着開朗的語氣說話，看起來很僵硬的感覺，他直起身子放回了手中的文件夾，拿起了另外一個。
“2018年10月29日死亡的死者坂本綾，搜查一課調查的屍體上掉落的黑色頭髮目前沒有找到符合比對的人。”
“三個嫌疑人中其中的女嫌疑人沒有去比對嗎。” 我好奇地問道。
“沒有，那個女嫌疑人的頭髮是棕色的，所以搜查課的人就沒有去比對，也有時間線證明這個頭髮是很早之前就染的了。” 中村刑警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個時間線真的無從下手啊…..當時搜查一課中負責這個魔女案的刑警現在還在搜查一課工作嗎？” 我想從當事人去尋求到一些準確的線索。
“不在，被調取了大阪那邊好像，如果需要準確的線索的話我們還要聯繫他來尋求幫助。” 中村刑警從他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他自己的記事本。
“也就是說，我們目前對這個案子的掌握進度其實也沒有多少的進程？”
櫻庭汌一語道破，我們其他三個人沉默不語，會議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應該是這樣，但是我覺得如果下午就開始調查應該還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中村刑警說道，我們其他人陷入短暫的沉思。
“那中村刑警你覺得要從哪裡調查會比較好，是上午發生的案件還是去年的兩起案件？” 櫻庭汌直勾勾地看着中村刑警，我看到中村刑警咽了一口口水。
“我覺得….我們暫時先不要把這個當做是連環殺人案來處理，之前的三個嫌疑人先不要去管他，我們要先找尋目前和這個死者有關聯的人。”
“畢竟都隔了半年了，如果是連環殺人案的話，也應該是去年要繼續作案。”
“那假如，發現有關聯的嫌疑人還是之前三個呢？” 我疑惑地問到。
“那我們就祈禱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還是這樣的話，他們可能仍然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中村刑警收起文件，放在桌子的中間。
“首先就是要先聯繫古田皇在外調查遊走的記者女朋友，我們走吧。”
中村刑警站了起來，收起放在中間的文件夾整齊地疊在一起雙手拿着，我們其他三個人也沒有再說什麼默認了中村刑警的說法。
四個人走出會議室，來到了特別班的辦公區域。
“我們需要分工嗎，還是說就一起行動？” 真戶刑警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櫻庭汌、澤人。你們兩個人怎麼想，你們想去看一下上午的案發現場嗎？”
中村刑警轉過來問我和櫻庭汌的想法，我頓時陷入了糾結中。
分工行動固然是好的，但是各自調查自己的然後集中說出僅有自己的想法的調查，這樣片面的結果對於案子的調查來說有些不太妥當。
雖然分工合作是比較有效率的工作方案，可還是一起行動會比較好。
“一起行動，假使看到了什麼我們還可以一起討論，中村刑警你也說要集思廣益。” 最後我選擇了一起行動，櫻庭汌看了我一眼。
“那好，我們就先聯繫古田皇女朋友，讓她從工作場地過來。然後我們下午就先去上午的死亡現場。”
中村刑警乾脆地分配下午的行為步驟，我們其他人頻頻點頭。
下過雨後的街道格外的陰涼，我踏出的每一個腳步好像都可以感受到來自街道深處蔓延出來的涼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明明穿着春裝的我竟然會覺得有些的寒冷。
我們乘坐中村刑警的車來到了上午發現屍體的天橋，中村刑警找到停車位后我們一行人下車。這裡是屬於一個人群往來比較稀疏的地方，所以對於我們調查來說很容易。
“中村刑警，你所說的對媒體進行消息壓制，壓制的是就只是疑似魔女案的連續犯案是么，並不是壓制住了這裡有發生過凶殺案？”
櫻庭汌先行踏上天橋的樓梯問向站在我旁邊的中村刑警。中村刑警呆愣地點點頭，櫻庭汌凝視了一會兒後繼續向前走去。
“怪不得這裡可以用人跡罕至來形容了，其實還是有媒體報道過這裡發生了凶殺案導致平民都不敢靠近這裡。”
我們走上天橋，櫻庭汌徑直地來到天橋中間，也就是上午屍體的擺放處。
“中村刑警你還記得當時發現屍體的情形嗎。” 櫻庭汌仔細觀察着天橋。
“還記得，我一來就看到了死者裝在睡袋中，拉鏈被法醫拉倒最底下，死者穿着西服。上半身、手臂、大腿都有匕首的割痕，其中心臟被挖去，胸膛周圍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東西。接着就是，鑒識課的人在睡袋中發現了一縷黑色的頭髮。”
“頭髮的長度是怎麼樣的。” 櫻庭汌扭過頭來看着我們。
“長度是中短髮那樣，類似於女性到肩膀長度的頭髮。” 真戶刑警插話告訴櫻庭汌信息。
“去年兩個案件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頭髮長度是怎麼樣的。”
“第一個死亡的坂本綾發現的頭髮是至腰的長發，而第二個死者發現的頭髮就是和這個一樣了。” 中村刑警說道，櫻庭汌進入沉思。
“馬場香佑的髮型是怎麼樣的，除了頭髮是染色的，頭髮的長短是多長。”
“我想一下…好像是至耳朵的短髮，有些的蓬鬆。”
“…..她所剪頭髮的證明，時間線是什麼時候。” 櫻庭汌繼續問道。
“這個我還沒來得及看，等一下回警視廳才能看到。” 中村刑警有些尷尬。
“櫻庭汌，你是怎麼想的。”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櫻庭汌的想法。
“不，我沒有怎麼想，如果馬場換髮型是有時間線證明搜查一課還拿她沒有辦法的話，我的猜想也是沒有作用的。” 櫻庭汌簡略地說著，我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死者古田皇是一家保險公司的員工是嗎？他一般負責售賣什麼類型的保險？”
“人生意外險、交通。” 中村刑警迅速地回答。
“這個的話….古田的女朋友說不定也能成為嫌疑人之一。”
櫻庭汌轉過身對我們說出他的看法，我和中村刑警同時露出茫然地表情看着他。
“哼….原來如此。” 在一旁的真戶刑警冷哼一聲。
“櫻庭汌你的意思是，古田自己也有可能買了人生保險然後受保人填的是他女朋友的名字？他女朋友藉此他殺害他騙保，順便拿到保金嗎？”
“沒錯，我就是這樣的想法，這也是目前最大的可能性之一。古田的女朋友想要獲得保金，然後殺害了古田，接着想到之前的魔女案就更能說明這是被意外殺害的，自己拿到保金的成功幾率也會更大一點。”
“利用了去年的魔女案嗎….” 我一隻手托着下巴開始思索着。
“中村刑警，古田的女朋友是記者是么，那麼剛才你聯繫過她，她現在在哪裡？”
“她說她昨天晚上12點的時候就採訪結束回來新宿了，我剛才聯繫她的時候她在吃午飯，說馬上就過來。” 中村刑警如是說著。
“她馬上過來的意思是，來我們這邊的天橋是么。”
“對，我把這裡的地址發給她了，等下她應該就會來到這裡。”
中村刑警話音剛落，車輛行駛而來的聲音便傳入了我的耳中。我扭頭看去，一輛計程車駛向天橋這裡，計程車停靠在路邊后，一個女性從車上的後排下來。
她似乎在喘着氣，抬起頭看到我們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向天橋這邊。
我聽到高跟鞋的鞋跟踩踏天橋樓梯發出的‘塔塔’聲，隨後古田的女朋友面容看起來十分着急地走向我們。
“你們好，我是皇的女朋友，我叫宇治宮愛知。”
看起來是臨時得到消息急忙應付弄的裝扮，劉海有些凌亂，淡粉色的唇釉也看起來塗得並不均勻。氣質有佳的外表，加上黑色的至肩長發都無疑證明了宇治宮愛知是一個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長袖圓領上衣，搭配着用黃色的腰帶繫上的藏藍色長裙。背着的咖啡色挎包帶子快要滑落下來的樣子。
“你好，宇治宮小姐。我是負責這次案件的中村，這是我的搭檔真戶。然後…”
“我是這次協助調查的澤人星宿，這位也跟我一樣，他的名字是櫻庭汌悠夜。”
我們一前一後進行介紹，宇治宮女士點點頭，急促的呼吸似乎有所緩和。
她一個個掃去我們四個人，當她的視線掃到櫻庭汌的時候，停留了片刻。
“那個….我的戀人皇是…” 宇治宮女士盯了一會櫻庭汌后看向中村刑警。
“如電話中所說，被殺害了，你今天上午是都在睡覺所以不知道消息是嗎？”
中村刑警走上前去，開始和作為櫻庭汌口中的嫌疑人宇治宮女士進行談話。
“恩….昨天採訪完回到新宿就很累了，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了很久。”
“今天12點到上午7點這段時間你一直都是在睡覺嗎？”
“對，我一直都在睡覺，準確的來說是睡到了中午的11點，途中醒來過幾次又繼續睡下去了。” 宇治宮女士陳述着。
“那麼，有什麼可以證明的嗎？” 中村刑警開始進入正題。
“證明…..？” 聽到這句話的宇治宮女士皺起了眉頭，看起來被當做嫌疑人進行問話的滋味使她不好受了。
“證明就是我家的監控攝像頭吧….” 宇治宮女士無奈地呼出一口氣。
“監控攝像頭？” 中村刑警重複了一遍他感到疑問的地方。
“對，之前我外出採訪的時候家裡有遭到盜竊，所以為了以防後患我在家中裝了一個隱藏的攝像頭就在大門前。而且我的公寓本來就小，所以攝像頭可以錄下整個公寓的區域。”
“那等下方便我們去你的住所查看攝像頭裡面的內容嗎？”
“恩….既然是調查我也不好有什麼意見。”
“那除了我，刑警先生你們還找了什麼有關殺害我男朋友的嫌疑人線索嗎？”
宇治宮女士露出了一副作為女朋友應該有的擔心神情。
“目前還沒有，正巧我想問一下宇治宮小姐你有沒有什麼信息，例如你男朋友之前有沒有結交過仇人或者有和誰有過恩怨之類的？畢竟你是他的女朋友，他最近的近況你也差不多得知一二。”
“在我印象中….有兩個是和我男朋友有所矛盾和恩怨的人。”
“這樣啊，那等下要請你和我們去一趟警視廳說明一下配合查案，在此之前我們也要先去宇治宮小姐你的公寓查看監控錄像。”
“好的，我明白了。” 宇治宮女士點了點頭。
第一輪談話就到此結束，我們五個人走下天橋。中村刑警將車開來，真戶刑警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我和櫻庭汌還有宇治宮女士坐在了後排。
“皇….被殺害的場景是怎麼樣的，可以告訴我一些嗎？”
宇治宮女士緊鎖眉頭，看起來是真的很關心自己的男朋友。她把挎包放在自己的雙腿上，雙手緊抓着包口導致包身出現一條條褶皺。
“古田先生他被發現的時候，屍體是裝在睡袋裡的，身上有多處割痕，死因是心臟被人直接挖走。”
“心臟被人直接挖走？！” 宇治宮女士瞪大雙眼震驚地說道。
“對，心臟被人殘忍的直接挖走。宇治宮小姐你是做記者的，我想你應該知道一個事件吧。就是去年10月底和11月頭髮生的案件，死者一樣都是全身有多處割痕，被挖走心臟的慘死模樣。這個案件當時還一度被說成‘魔女案’。宇治宮小姐你知道嗎？”
“‘魔女案’….恩，我記得，當時我還寫過一篇關於這個案件的報道。”
“古田先生的死亡可能和‘魔女案’也有關係，但是我們不能百分百的確定，因為也有可能是有心之人為了擺脫自己的罪行所以故意使用同樣的殺人方法偽裝成連續殺人案。”
“恩，我理解的….” 宇治宮女士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車內頓時安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