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盪的夢魘（9）
“那個，這個合同最好趕快去做，不然我也很難辦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有考慮周全，真的不好意思。”
“趕快把上個季度的KPI一起整合出來，都拖了多久了，孩子都快出生了。”
保險公司內部嘈雜的環境一覽無遺地展現在我們的眼前，3月20日一大早來到的地方便是古田皇工作的保險公司。
我們來到這裡，是有一些後續工作需要做的，並且想要和這個公司的高層還有古田皇的公司了解一下古田皇的為人。以及得知一些，古田皇對於保險騙局這個事情，身邊有沒有人知道。
關於保險騙局這個事情，負責的相關部分應該是搜查二課的，不過我們已經將魔女案相關的案件進行全權負責的狀態了。
雖然可以包攬很多的東西，知道很多有利於案件的信息，可是忙碌的程度又增加一級。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保險公司內部的工作環境還真是慘不忍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要到第一個季度的結束時期，所有人都看起來額外忙碌的樣子。
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到處飛揚的紙張，接連不斷傳入耳中的座機電話聲音。就連剛剛進門接待我們的前台，都是一直接聽電話的狀態。
我們站在保險部門已經有了些許時刻，可是還是見不到有人來招待我們。準確來說，我們也找不到空隙抓住一個人來說我們是來這裡負責案件相關的事情的。
整個可以用混亂來形容的辦公區域，唯一只有地板是值得看的，畢竟乾淨得看起來一塵不染，可以倒映出自己的臉龐。
“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這一陣忙完之後就會恢復平靜的。”
終於，有一個穿着黑色單排扣西裝的男人走向我們這邊，並且向我們抱以歉意。
他的左胸上，戴着總經理的標牌，看來這個保險公司都是有這樣的制度的，從眼前經過的職員都看到他們的左胸上戴着自己銘牌。
“那我們儘快開始吧，可以嗎？” 中村刑警走上前去，作為交際的第一人選，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好的，請跟我這邊來。” 總經理側身過去，伸出一隻手指向自己辦公室的位置。
“最近我們都在忙第一個季度的總結工作，問題就是還有上一個季度的總結都還沒有出來，所以忙得焦頭爛額的。”
前往總經理辦公室的途中，總經理和我們說明目前的情況。不過很好奇的就是，為什麼上一個季度的總結到現在都還沒有完成。
“這個季度也快要臨近結束了，所以很多人為了讓自己在季度總結的時候，使自己的總結報告看起來好看一點，拚命的去簽合同，令自己的KPI有所提高。”
“前台為此也很忙，要接很多關於合作夥伴的電話，有的就是大公司的集體保險，要麼就是大物品的保險。”
“原來如此，不過我有點好奇就是，為什麼上一個季度的總結報表現在都還沒有完成？” 我好奇的問到，總經理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因為上一個季度的報告原本是交給古田負責的，古田突然….我們一下子猝不及防的，接着全部的資料又在他那邊，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麼收場，就只能重新做過了。”
我們走到了總經理的辦公室門口，他推開玻璃門，我們一行人走了進去。走進總經理的辦公室中，感覺外面嘈雜的聲響都一併被隔絕了，果然總經理的辦公室就是不一樣嗎。
“請坐。” 總經理指着最前面擺放着的成套高級沙發。
“我叫岩井良，這是我的名片。” 當我們坐下來的時候，總經理遞給了中村刑警一張名片。中村刑警收進口袋后，看了一眼岩井經理。
“不好意思，我們沒有印名片。” 中村刑警的語氣中並沒有任何的歉意。
“我姓中村，這位是真戶，然後那兩邊分別叫澤人和櫻庭汌。”
中村刑警依次的介紹我們，岩井經理也笑着然後坐在單人沙發上。
“櫻庭汌….” 不過，岩井經理聽到櫻庭汌的時候，有些愣住了。
“櫻庭汌，是那個櫻庭汌家族嗎？” 岩井經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櫻庭汌。櫻庭汌冷淡的點點頭，承認了岩井經理口中所說的。
“怎麼，岩井經理還和櫻庭汌家族有過交集嗎？” 中村刑警從中問道。
“不，只是這個家族很有名，我們這些生意人，都聽過。”
岩井經理轉過頭看向中村刑警，不過眼神一直瞟向櫻庭汌，彷彿櫻庭汌是一個磁鐵一樣。
“岩井經理你剛才說，古田皇的死亡讓你們這邊一度陷入的慌亂之中。那麼，古田那邊是不是還有着貴公司上個季度的總結報告？”
“沒錯，不過他的情況，我們都不方便去拿或者進行其他的行為之類的。”
“恩，我理解的。你方便告訴我們，他都是把這類東西儲存在什麼地方嗎？古田皇在公司的電腦里，應該是有備份的吧。”
“不，沒有。據我所知，古田他工作的東西幾乎都不放在公司的電腦里，都是存在一個U盤中。那個U盤，我想他是隨身攜帶的。”
“隨身攜帶的？” 中村刑警重複了一句，岩井經理點了點頭。
“對，是隨身攜帶的。我有幾次和他一起吃飯聊工作的事情，都有看到他把一個U盤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這樣啊….那麼我們可能幫不上忙了，如果他是隨身攜帶的話，我們在屍體的身上也沒有找到相關類似的物品。”
“沒關係，何況我們已經快要做完了。假如刑警先生你們突然拿出了已經做好的季度報告，我們才是要哭笑不得呢。”
“那也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中村刑警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我們進入正題吧。” 中村刑警進入了嚴肅的狀態。
“岩井經理你知道，古田皇給人出售陰陽合同的事情嗎？”
“陰陽合同？” 聽到這裡的岩井經理皺了一下眉頭，
“就是給夥伴出售的合同的內容實質是另一份合同的你內容，據我們所知，古田皇已經做了兩起這樣的事件了。”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岩井經理讓自己的表情舒緩了一下后，說了一聲請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穿着西式套裝的女性走了進來，手中拿着托盤。
她給我們擺好茶杯后，便離開了辦公室，途中中村刑警嚴肅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喝了一口糖放得有點多的咖啡，接着繼續看着兩個人。
“不好意思，中村刑警，我不知道有陰陽合同這件事情。”
岩井經理十分尷尬地說道，眼神中更是一種疑惑，彷彿也在回想着一些什麼事情。
“我真的想象不到，古田他會做這樣的事情，明明給我的印象一直以來都是忠厚老實的形象。我真的沒有想到…” 岩井經理的語氣中，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置信和難以接受，看起來他真的對古田皇的印象是比較好的。
“沒有關係，岩井經理你知道說你自己知道的事情就好，不過就此這個事情，希望你們保險公司也可以負一些責任。”
“我知道的，我會盡量賠償相關人士的部分損失，到時候希望中村刑警你們可以告訴我詳細的情況。”
“這是當然的，我們也也會在這個案件調查完畢后，就把相關的資料發給你們，有你們這樣通情達理的商人，對於社會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啊。”
“哪有哪有，我們只是做自己應該要做的事情而已。”
“那刑警先生們還有什麼事情要問嗎？” 岩井經理喝了一口咖啡。
“不，沒有了，我們也知道了貴方的態度還有一些事情，今天就不打擾了。”
中村刑警話音剛落，我們一行人便起身，岩井經理也站起來目送我們離開辦公室。
走出辦公室后，又回到了剛才繁雜的環境當中，不過聲音會比剛才更為減少一點，看起來忙碌也快要到盡頭了。
“剛才岩井經理的反應，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古田皇和別人合作假合同的事情。”
“作為公司的高層，想要知道的話肯定是可以知道的，我們也不能排除他是不是也參與其中，其他的員工是不是也有類似的做法。”
櫻庭汌冷漠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只能繼續前行。
“可能就是這家公司給的壓力太大，對於KPI的完成效果，很多人急於求成，所以就選擇了這個辦法，給一些客戶選擇看起來是適合他們的保險項目，接着就偷偷更換公司裡面成績不好的保險項目。”
“這種事情，說不定在各個的保險公司當中都是存在的現象，我們知道的有大概率只是鳳毛麟角。”
真戶刑警接上了櫻庭汌的話茬，她說的情況可能性是很大的，說不定還有更多的騙局存在我們不知道的黑暗當中。我們要一一去挖掘的話，簡直如大浪里掏沙子一般的困難，這次的保險騙局還是自己浮出水面的，其他被一直蒙在鼓中的普通百姓不知道還有多少。
雖然這個說法是對的，可是我一直都不想去接受這個說法。我難以承受每個人都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每個人的行為行徑，明明是有更加陽光向上的方面可以去想象，可往往去想着最壞的結果。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沒有了期望，就沒有了失望了吧。對人類沒有了所謂的希冀，就不會在發現人心的真實后心中有感到任何的波瀾。
受到傷害的，永遠只有善良的自己，善良的自己受到了自己沒有涉及到的惡意的話，慘遭攻擊和破壞的，就只有一直保持的善良的心。
這是難以避免的，應該來說，是所有對生活抱有希望，多人們帶有期盼之心的人，都會遭遇的事情。
這是可悲的，也是難以制止的，我也是總在固執的覺得，這種事情會很少發生，可偏偏身邊就有潛伏着不少的黑暗。
有時候，就連一絲苟延殘喘的光明，黑暗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知不覺，在我們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中，我們已經走出了保險公司的大廈。
坐上中村刑警轎車的後排，我們前往警視廳，去保險公司的主義是中村刑警提出來的。我也知道了他的目的是什麼，也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目前還需要繼續推測的就是，保險公司當中，可能還存在着一些關於古田皇的事情，不過我們也沒有事件主動去探索了。
···
“中村刑警，我和澤人前輩去一下搜查一課的樓層，找一個資料，等一下就去特別班找你們。” 回到警視廳后，櫻庭汌上電梯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好的。” 中村刑警也沒有多問什麼，他只是點點頭，並且按下了23樓和24樓的電梯按鈕。
我和櫻庭汌先行下了電梯，來到搜查一課的辦公區域。最近除了魔女案的事件，幾乎就沒有發生需要動戈搜查一課的案件了，所以搜查一課的辦公區域很是安靜，和剛才去往的保險公司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看着和特別班幾乎一樣大的辦公區域，但是辦公桌卻擺得滿滿的，幾乎不捨得留下一點點空隙。在最旁邊的兩堵牆前，也都分別裝上了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面裝滿了可以臨時急用的資料。
“那個，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朝我們搭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刑警，他瞪着年輕人不諳世事的明鏡般的雙眼看着我們。
“你好，我想找一下關於結城光，結城刑警調去大阪的工作資料。”
“啊…不好意思，這種私密的東西，如果沒有相關證明的話，我也不好給你。”
年輕刑警為難地看着我們，櫻庭汌拿出手機打算要打電話給中村刑警的事情。
“啊，花田，這裡就交給我，你去忙你的吧。” 渾厚的男聲傳來。
“恩，好的。” 年輕刑警急忙轉過頭去，接着我們稍稍鞠了一躬，離開了我們的視線範圍。
“你們是中村身邊的人吧，來這裡是想要什麼資料？” 看起來很是老成的刑警一下子就說出了我們在警視廳的身份，既然這樣說，櫻庭汌也不會客氣了。
“我們想要結城刑警調去大阪工作的資料。”
“哇，還真是不客氣呢，一下子說要這麼私密的東西。算了，也是我們搜查一課也欠你們特別班一個人情。等我一下。”
老成刑警說罷，便快步走向正中間的課長辦公桌，接着他從抽屜里拿了一個文件夾，再走向我們這邊。
“不着急還，覺得沒有用了還回來就行。” 老成刑警落落大方地說道。
“多謝，刑警先生你是新上任的搜查一課課長么。”
“對，不然我也不會那麼順手就把這種私密資料給你啊。”
“恩，多謝。” 櫻庭汌接過文件夾，隨後我們轉身走向電梯。
在電梯門要關的那一剎那，我依然看見那位刑警站在原地凝視着我們，他的眼神中充滿着期望，夾帶着信任。
這種目光，真的很純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