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繞的絕望（6）
櫻庭汌在服務台結賬的時候，剛才的服務生說服部達也說付款我和櫻庭汌的份，是他一早來到這裡就交代好的。果然如櫻庭汌所說，服部達也這種大人，都會為了找回自己的自尊心，而做一些看似很大度的行為。
想到這裡的我的，突然好奇櫻庭汌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把人性看得如此透徹。這是我難以想象的，他可以根據對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甚至一個細小的手指觸動就可以看透對方究竟在想什麼或者接下來要做什麼。
櫻庭汌彷彿擁有着讀心術一樣，無時無刻不在看透着任何人，在櫻庭汌面前好像所有人都是沒有自己內心想法的。全都被櫻庭汌看得徹徹底底的，不存在任何的隱私可言。
想到這裡的我，發現櫻庭汌對於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活得很清楚、明白。他可以一下子就決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情，做這個事情對他來說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效益。他也可以在大腦預設一切行為路徑，挑選一個利益最大的去走，這個就是櫻庭汌所最適合他的生活。
他的生活，彷彿就是將電腦固定數據計算模式植入了他的大腦中，他是擁有絕對理性的，最清晰了解人類感性的他，才能做出最理性的選擇。
“櫻庭汌，假若沒有遇到我、中村刑警、真戶刑警，姑且算上五祭，你會活得比現在更好嗎。” 在街道等着出租車過來的我，冷不丁地問櫻庭汌這個問題。
“不會，和你們相處的同時，我也在成長。” 櫻庭汌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是嗎，哈哈哈哈哈，這個答案聽起來還真是很讓人開心啊。”
我發自內心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櫻庭汌是看穿了我這個問題裡面暗藏的含義，還是說他發自內心的這樣想。
不知不覺當中，我也被櫻庭汌的這種思維路徑所影響了，會在腦袋中設想每一句話當中說隱藏的原因以及目的。我的想法是變得複雜起來了嗎，變得不由自主地就去揣摩他人的想法了。
這麼一想還真是可悲啊我，假如櫻庭汌就正如他所說的，和我們相處，他會有所成長的話。與此同時，和櫻庭汌在過着這些日子當中，我也變得和櫻庭汌一樣。不，準確來說不一樣，櫻庭汌不需要揣度這個步驟，而我們這些普通人需要。
我從櫻庭汌身上學習到了這個技能，還是說，是慢慢自己轉變而來習得的技能。
“中村刑警來郵件了，是跟我們確認他與淺川悠介同事確認信息的郵件。”
櫻庭汌這句話剛剛說出口，計程車就停靠在了我們的面前，我和櫻庭汌左上後排關門之際，正好看到從咖啡館裡出來的服部達也，他的表情很是暴躁。
“中村刑警說，淺川悠介給的那些人都說，淺川悠介所提供的信息是沒有錯誤的，所有的行徑都是按照他寫的那張表所進行，沒有其他的出入。他們也說，不認識那個送淺川悠介回家的人。”
“這樣啊……那麼淺川悠介這條線算是斷了，我們接下來讓中村刑警去問問關於淺川悠介報刊上的事情吧。” 我看着櫻庭汌收起了手機。
“這個事情不着急，我剛才問了服部達也這個問題，他也說的差不多了。就是不明白給淺川悠介假證據的人是誰，這個人我想很快就會揭曉答案了。”
櫻庭汌看似自信滿滿地說道，我不清楚他是因為確認到了什麼線索才會說出這種話了。我只知道，現在才剛剛過下午三點，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我們要去哪裡調查。調查后，又能獲得什麼線索呢，這些都是我在頭疼的問題。
“澤人前輩，春假期間你想找一個時間去旅遊一下么。”
櫻庭汌問了一句讓我摸不着頭腦的話，我只好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那找一個時間吧，正好也有事情可以順便說一下。”
中村刑警 幕間 關於探訪安藝和真的記錄
和澤人他們吃完飯道別後，我和真戶就立刻開車前往安藝和真所開的理髮店。這是我第一次因為要調查一個事件而去一個理髮店，我自始至終也沒有想過會做這樣的事情。如果現在有客人在場的話，也是一個很尷尬的場面。在理髮店的客人知道這家店鋪的老闆是被刑警所調查的嫌疑犯，會不會敬而遠之啊。
也就是說，我們這一次去往那邊，還是一個影響他生意的罪魁禍首是嗎。
還真是頭疼啊，希望澤人他們那邊能問話出一些有用的價值線索吧，我更希望這次前去，安藝和真的理髮店沒有任何人。
當初，安藝和真和風間透的筆錄是澤人和櫻庭汌做的，我也只是大致看了一下筆錄的內容，完全不知道他們當場是什麼反應。雖說櫻庭汌也簡略地描述了一下，可還是想要親眼看到他們對這個案件的態度。
將車停置在公共停車位后，和真戶下了車，就看到安藝和真所開的理髮店。
裝飾和普通的理髮店差異蠻大的，讓人誤以為這是專業的美容院。感覺，這種店家生意會很好，這讓我的心不由得加緊了。在心中不停地暗示自己，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調查，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同時也在暗暗祈禱，期望不會有任何一個客人在場。不知道為何，自己最近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會想一些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預想過的狀況。這樣還真是頭疼啊，都無法心無旁騖地進行調查工作了。
我和真戶走進那家理髮店，發現在陳設簡約和氣氛輕快的理髮店中，沒有一個客人，這正是我所期待的。
在安心之餘的我，一個梳着至肩波波頭的女性走了過來，穿着白色的V領闊袖上衣以及棕褐色的高腰闊腿褲。
“歡迎觀臨，客人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的嗎。” 用着可掬的笑容，站在我的面前，宛如明媚陽光一般的聲音，說著最具有禮儀象徵性的話語。
“不，我來找你們老闆。” 我脫口而出，嚴肅地話語一下子就讓店內輕快的氣氛沉寂下來。
“我們老闆？請問…您們是？” 女生察覺有些不對，視線轉到我和真戶兩個人身上。服務業這行做多了，也會有這種習慣性地條件反射了啊。
“我們是刑警，來這裡找安藝先生，是希望他來配合我們調查一些事情的。”
我自然地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了刑警證明，女生圓睜了眼睛，然後看似有些不可置信沒有緩過來的樣子，她朝着理髮店裡面喊了一聲。
“安藝先生，那個…有人來找您。” 女生帶着一些顫抖的聲音呼喊到。
“好，我馬上出來。” 安藝和真也在裡面一個我們不知道空間回應到。
須臾過後，安藝和真從裡面出來，他拿着餐巾紙擦着嘴巴還有手掌。我和真戶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一起從長排沙發上起身，微微對着他鞠了一躬。
“你好，安藝先生，我們在警視廳見過一面，你應該還記得。我們這裡突然造訪，很是抱歉。不過，我們可以單獨的說一些話嗎。”
用着最禮貌的話語說著，安藝和真明顯愣住了一下，接着他轉頭看向坐在收銀台上面色有些難看的女生。
“好的，請跟我來….皆川，你等一下。” 安藝和真用着出乎意料的溫柔語氣對這個那位名為皆川的女生說道。她點了點頭，彷彿在讓自己故意不看安藝和真。
我們和安藝和真走進了理髮店的裡間，這是一個看似休息室的地方，桌子上放着吃完的便當盒。看起來，是剛剛忙完然後在裡面吃完午餐，還真是辛苦。
“那個，請坐。” 一離開那位女生的視野範圍，安藝和真變得自然許多。
我和真戶坐在皮質沙發上，安藝和真坐在自己剛剛吃飯的桌椅上。
“兩位刑警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安藝和真用着平民一般樸實的語氣和語言說道。
“先說一個題外話，安藝先生你好像很在意外面的那個女生？”
作為女人的真戶一下子就說出了誰都可以明眼看出來的事實，安藝和真驚了一下之後，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好，我們正式開始說一下問題吧。安藝先生你也知道，我們18號的時候聯繫過你，關於18號早上發生的墜車案，我們也向你取了一些時間線的線索，接下來是要更細緻地問一些問題。” ……..
“櫻庭汌，今天晚上我先回自己家，明天我們在車站見面吧。” 剛剛在計程車上的，我得知了櫻庭汌下午並沒有想要繼續調查的意願了，並且他問了一個很讓我摸不着頭腦的話，也為了讓我足夠思考完畢，所以我們暫停了今天的調查。
出租車停在我家門口，我下車之中和在車內的櫻庭汌說道。
“我明白了，不過明天我來接澤人前輩你，我們一起去警視廳匯合，我也和中村刑警說他今天調查的東西明天一起告訴我們。”
“好的，我明白了，那麼櫻庭汌明天見。” 我朝着櫻庭汌揮了揮手，出租車的窗戶自動拉了上去，櫻庭汌也對我說了一聲明天見。
之後，我看着計程車從我面前駛過，拿出手機打開了SNS，發現五祭給我發了一條新消息，這條消息是在我們和服部達也見面的時候發送過來的。
：嘿，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需不需要我來支援。不過我對這個案件大致不怎麼感興趣，純粹就是想要幫你們調查完后，跟你們一起去玩而已。
：你學生會的工作已經做完了是是嗎。
：哇，你終於回我了，看起來你們那邊的調查工作很辛苦和勞累啊。
：這是當然的，我可不像你一樣，在工作期間還能偷懶。
：喂，能不能好好的聊一個天。話說，你現在在哪裡。
：我現在在我家門口，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
：切，還真沒勁，本來想着邀請你和櫻庭汌學長一起來我家吃火鍋的，我的火鍋食材還正宗的中國火鍋底料都買好了，結果都沒有機會吃。
：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吃啊，話說你還買正宗的中國火鍋底料？
：對，我在亞馬遜上看，聽說蠻不錯的，應該算是進口貨吧….還有就是，一個人吃火鍋有什麼勁，火鍋這種東西就需要大家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吃啊。
：是是是，等我們這個案件調查結束之後，我會和櫻庭汌還有兩位刑警說這件事情的，他們肯定也好好想要在一個有家的溫暖的地方放鬆一下。
：說到這裡，既然你想要我們去你家吃飯，就好好的打掃家裡的屋子，你一個人住我很難想象你會好好的清潔和整理房間。
：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不會說人話了，我當然有好好做這些事情啊。
：如果有的話那就是最好，那麼你還有什麼事情嗎。對了，還沒有回答我你學生會的工作有沒有做完。
：沒有啊，我這邊的工作也在日益增加，只不過提前一點點和你說而已，春假還有十天就結束了。倘若你們還沒有在這期間搞定這個案件，那你們就糗大了。
：你好像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在其中啊，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壓力大了，然後用嘲笑我們的方式緩解壓力？
：我才沒有，我這個只是正常的朋友之間的擔心，還有我詛咒你們這個事情幹嘛，搞得好像對你們有好處一樣。
：行行行，謝謝你高貴的杞人憂天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先聊到這裡。
：你不會還沒有進家門吧，一直站在家門口跟我聊天？
：…..要你多嘴啊！ （我有些氣急敗壞地打字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人是不是腦子被燒毀了，變得這麼蠢了。
：真的是….不閑聊了，我會把你的邀請轉告給他們三個人的，那麼再見！
我關掉SNS，不知道為何，和五祭這個丫頭聊天會感覺到火大。
回過頭去，看着自己家門口的迎客門，把手放在迎客門上，突然有點感觸良多。一進入春假期間，好像都沒有回到這個家中。自己租的公寓也只是放了一些生活必備用品而已，春假的最後那幾天，要把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搬進去了。
我推開迎客門，雙腳踏在家門口出，扭開門，朝着彷彿好像好久都沒有感受到的溫暖燈光走進。
我在玄關脫鞋的時候，順手關門的時候，對着飄逸出菜香的客廳說了一句。
“我回來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內心溫暖了許多。
“啊？是小星嗎？” 從裡面傳出母親詫異的話語，結果出來迎接我的人是父親。
“真的是小星。” 父親咧着嘴笑了一下，母親的腳步聲也隨之傳來。
“我還以為你春假期間不會回來了，你這孩子真是的，幸好一直都有剩飯。”
“啊，沒想到最近以來第一次回家，就要吃剩飯啊。”
我故意用着有些抱怨地語氣說著，父母親也佯裝不屑地樣子同時一笑。
“這還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後果。”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雙腳踏上玄關前的走廊，看着駐足於走廊盡頭的父母親，他們的雙眸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小星，歡迎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