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拂晓将破（1）
双脚踏出警视厅的大门，仰起头来，展望远方。湛蓝无垠的天空，空旷明朗，没有多少云朵遮掩之中。阳光洋洋洒洒地普照而下，东京都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好的天气了，这让我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只要能享受到这份阳光，心情无论如何都会变好一点点吧，也不能一直阴暗下去，这样的话精神压力压迫着自己的神经，随时随地都紧绷着神经，身体迟早有一天会被压垮的。
我伸了一个大懒腰，向前走了几步，前往距离警视厅不远的电车站。刚刚离去的樱庭汌，不知道此时在哪里呢。他会待在某一个我很容易找到咖啡店等候，还是说自己已经先回家去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樱庭汌打一个电话，手机放在耳边，等待着对方的接通。
“泽人前辈，是要来找我么。” 刚拨打没有多久，樱庭汌便接起了电话。
“对啊，樱庭汌你现在在哪里啊，刚才你就抛下一句话然后直接走了，我都以为你在闹别扭不想负责这个案件了。” 我故意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走在通往电车站的一座小桥上。
“媒体的事情，既然中村刑警想要这么做的话….更何况他已经这么做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案件的更多未知线索挖掘出来，避免事件真的犹如我的猜想一般迅猛发展。”
“原来如此，看来我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那么樱庭汌你此刻在哪里呢，我去找你吧。刚才你那么说的话，想必你也应该制定好接下去的计划了，我很期待你的计划，我也想要尽快侦破这个磨死人的案件。”
“来电车站吧，就算在警视厅附近的，正好你也可以告诉我怎么乘坐电车前往我打算要去的目的地。”
“啊，其实樱庭汌你可以在网络上查的，不是有那种专门查询战线的网页吗。”
“我不清楚…虽然上学的时候都是乘坐电车，不过也就只知道那一条线而已。其余的时间，前往别的地方，都是乘坐的士。” 樱庭汌在电话那头很是自然地说道。我还真是服了这大少爷了，他该不会不知道总武线吧。
“行行行，我知道了，反正我现在也快到电车站了。” 走到电车站的附近，我进入检票口，看到樱庭汌站在月台上。
我挂断了电话，樱庭汌背对着我，他也同时放下手机。我就这样静静地走了过去，正打算双手捂住他的眼睛的时候，樱庭汌转过身来，我没有任何的准备就这样和他四目相对。
我和樱庭汌两个人的脸颊距离十分之近，仿佛上前一步，我就要和樱庭汌脸贴脸了。看着樱庭汌翠绿的双眸，依然闪耀着以往的光芒，我不由自主地低下视线，看到了樱庭汌的双唇。
像是自然反应一样，我的身体立刻开始发烫，整个人退后了好几步，就是为了和樱庭汌保持距离。
“没想到泽人前辈你这么快就到了，看来是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走出警视厅了么。” 樱庭汌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十分平静地和我开始对话。
“对啊…..因为我怕你一离开就会跑去别的地方了，所以就带着一些侥幸的心理从警视厅出来后，和你打电话。如果你在附近的话，我便可以立刻去找你。”
幸好及时往后退了，现在心跳和体温都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没想到我都和樱庭汌交往快要四个月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都有点扛不住。
我走上前去，站在樱庭汌的身旁。月台上人不多，一点都不像是春假的样子，人群寥寥的站台，我和樱庭汌格外引人注目。不，应该来说是樱庭汌惹人注意。
“樱庭汌你所说的要去的另一个地方，是哪里啊。对了，我更想知道你接下去是不是有新的计划。” 我满怀期待地问着樱庭汌，他稍稍仰起头，进入思考状态后。
“我们还有很多的监控都没有认真仔细的去看，所以我想去一个地方，把可以放大清楚的监控都看得清楚。”
“恩？有这种地方吗？那么的话，警视厅也应该可以做到吧，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我感到奇怪，对于把监控视频调整清晰度这种技术，警视厅内部大概率也会有的吧。
“这种技术要求使用的话，会要进行申请，我们虽然是负责连续杀人案件，但也只局限于东京都内。一般警视厅只会把这种技术，用在全国范围内的大型连环杀人，或者贩卖运输毒品上。这个案件，要快速获得批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技术会更加全面，也会更迅速。”
“对了，我还不知道樱庭汌你要去哪里呢，告诉我一下吧。” 终于问重点的我。
“去公安，那个情报机构组织。” 樱庭汌淡淡地说道，我顿时愣住了。樱庭汌说所要去的地方是公安。公安…..是我原本认知的那个公安吗。
“泽人前辈，这是地址。” 在我思考的时候，樱庭汌已经把邮件上所写的地址给我看了。我看了一遍后便记在了脑海中。
“等等等等，樱庭汌。为什么一下子就跳跃到要去公安，公安可不是我们这些未成年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啊….我们同时也是无关人员，他们应该不会让我们进去的吧。还有就是，你是怎么会有自信说，公安他们会同意我们帮助我们搞清楚监控录像的。” 我一下子连环炮地问出一大堆的问题，樱庭汌看了我一眼。
这个时候，一辆电车驶入电车站当中。樱庭汌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伏在我的耳边，在列车进入轨道而发出的碰撞声响下。
“这辆电车，是我们可以到达目的地的么。” 樱庭汌说的这句话很是平静，没有带有任何危险的意味。不过，我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拉着樱庭汌的手走进了正好打开车厢门的电车当中。
这辆电车，只有我和樱庭汌进入了车厢之中。我呆愣着站在车厢里，列车继续行驶。看向窗户外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我就这样开始前往目的地。
当我回过神来之后，我和樱庭汌坐在车厢内的座位上。樱庭汌一动不动地坐在我的旁边。我扫视了一眼车厢，发觉刚刚不仅仅是没有人同我们一起上车，电车内也空无一人。
“我虽然是无关人员，不过打通这一层关系的，便是我背后所暗藏的利益还有各种政治需求。我想，泽人前辈你是记得的，在去年12月底的时候，由于哥布林杀手集团的案件成功解决，因为你们之前和樱庭汌家族签订的协议，警视厅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樱庭汌家族当中。这个事件，樱庭汌家族虽然并没有在社会表面上大肆的进行报道，不过声望已经在暗地里名扬到东京圈之外了。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在东京都内的公安，听到了我的姓氏后肯定会明白的。”
“可是，樱庭汌你不是…已经被除名族谱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到，怕说错了什么。毕竟这种家族的私事，不是我目前来说可以随便乱涉及的地方。
“确实是被除名族谱了….在哥布林杀手集团的事件后，我又回到了族谱当中。他们知道了我遭遇的事情，为了以后在直接搜查我可以挂得住面子，所以还是想着把我的名字重新写到族谱上就行了。现在，名义来说，我又是樱庭汌家族的人了。”
“这样啊….” 我松了一口气，樱庭汌不仅仅重新回到了他一开始的地方，我也没有踩中什么雷点。【不过，好像我这样想也有一点哪里不对。】
“樱庭汌家族内部把这个功劳划到我的身上了，南滨高中的高层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准确来说是东京圈的教育界都知道了。东京圈很多地方都是想通的，只要有一个界有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后，便会开始迅速传播。所以，我才会自信说，公安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只要报出我的名字给他们，他们自会知晓。而且，我们也是有正当的理由的，到时候和上级交代之际，说出我的名字我们正在调查的魔女案，我们也不会被追究，顶多下一次需要帮助的时候可能会被有所限制。”
“这是正常的事情….我们这次前往公安寻求帮助就是特例，要好好珍惜这次的机会。能疏通关系的钥匙，用了一次后便会开始生锈，只不过我这把钥匙很特别，生锈的速度比人际关系恶化的速度更快就是了。”
“啊….那我们是直接大摇大摆地进去，还是说需要走一些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呢。樱庭汌你应该都是联系好的吧…对了，樱庭汌你又是什么时候联系好的。难不成，这个方案你很早之前就有备案了吗。”
“这个计划，在宇治宫爱知死后，我就有想过了。不知所有嫌疑人的住处周围的监控摄像头，都是高清可调节的。我一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本来想着中村刑警带着我们一起走，有着警视厅的人在，我的这把钥匙以后还可以对我施予一次特例。不过世事难料，我没有想到中村刑警会在没有和我们商量的前提下，就做出那么有风险的事情。” 樱庭汌还是带着些失望的意味说着，我也很清楚这种心情。
从刚才樱庭汌说的那段话我就懂了，樱庭汌是信任中村刑警的，只不过除了中村刑警的做法让他失望外，更大的失望应该是樱庭汌没有想到中村刑警会这么快就让他失望了。
“泽人前辈，你对中村刑警刚才那个做法，就没有自己的看法么。”
樱庭汌突然问及我，这样就有点让我为难了，我不是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要怎么说。我很理解中村刑警，我也有点习惯了这种感觉吧。都是因为樱庭汌你连续两次都暗中给我下套，我才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的。中村刑警这个行为，往好的说的话，就是被压力逼迫到绝境。中村刑警也是想要尽快解决这个案件的，他的这个做法是能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多的线索的，他也是没有办法，无可奈何的。他也许知道，这个做法是存在着极大的风险的，但是他也是知道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一定要进行付出，才能得到相应的成功。中村刑警也不是没有担当的男人啊，这个做法失败的话，他也肯定会承担一切的。”
“我就是因为中村刑警他这种，认为最后有自己扛着，所以他可以无所畏惧地进行做事情。他这样的想法，相当于把我们推得远远的。泽人前辈，如果最后失败了，你真的会忍心中村刑警一个人承受所有吗。就算你真的可以放下，但是真户刑警是不会放下的。”
“更何况，泽人前辈你也不会放下，既然你也不会放下的话，我也更不可能放下。”
“我说出针对中村刑警的话，也是想要让他知道一件事情，我们是一个团体，这个案件是我们共同负责的。他要给予我们，和他一起同甘共苦的权利，这样我们才能算是他真正的伙伴。”
“假定他之后一直这么独自逞强的话，那么我们也确实应该剪短连系我们的那条线了。” 这是樱庭汌，在我面前第一次提及到伙伴这个词。
此时，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樱庭汌不是对人不屑一顾。相反，他还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在意人。看来，我对樱庭汌的认知和了解，还需要进一步的探索。
···
下了电车后，我和樱庭汌转公交车来到了公安的所在地。我们一走到门口的附近，就有人来迎接我们，带我们进入公安之中。公安内部的陈设非常的不起眼，简单来说就是警视厅内部的简化版。
但是，与之相对的，公安内部的气氛比警视厅更加的严肃和严谨，我一走进来不由得开始绷直了四肢和神经。也避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以免会说出什么不对的话。
我和樱庭汌全程在一个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监控室的地方。监控室固定拥有的分屏显示屏，还有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按键。这些，都是我曾经很少接触过的领域。希望在以后的日子中，也不要再一次来到相似的地方了。
“你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姓川端。”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带着黑色的圆框眼睛，头发梳得一板一眼，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离开最中心的座位，来到我和樱庭汌的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樱庭汌和他轻轻握了几下手后，他就带我们来到分屏显示屏前。
“是樱庭汌同学是么，听过你的事迹，亲眼所见，心中就是想着，这样的气质果然能配得上那个光辉事迹啊。” 川端先生略微感慨地说道，樱庭汌只是摇摇头回应。
“那么，需要我什么帮助呢。” 川端先生打开了他右腿旁看似电脑主机的东西，樱庭汌从黑色长裤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SB递给了川端先生。
川端先生接过USB，插入了其中一个USB的接口，随后他控制了一个显示屏，开始播放着USB里储存的监控录像。
在看监控录像的途中，樱庭汌一直和川端先生交流，暂停各种有疑点的地方，放大任何看起来像是有线索的瞬间画面。
这些我当然都有听进去，不过在过程中，我更好奇的就是，现在播放的监控录像画面，是我没有见过的。应该是中村刑警委托渡边刑警帮忙调动过来的新的监控录像，但是这份监控录像，最多也就是在中村刑警的手上…可是，为什么樱庭汌的手上也有这份监控录像。并且，一看就是有剪辑过的….
我们早上去警视厅的时候，中村刑警连给我们看都没有来得及，更别说樱庭汌可以拿得到拷贝的备份放在手机里了。更多的问题就是，他这个USB，是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监控录像又是什么时候存在手机里的…樱庭汌昨天晚上，自始至终都和我在一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