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的手術需要在今天執行，但是因為變故延後了。
在上個星期，羽生從‘蓋亞’那裡搞來一些可以用作新型鹼基原材料的物質，不過數量非常稀少，在之後的時間羽生也曾多次試圖從她那裡獲得更多。
但是‘蓋亞’的波動頻率逐漸趨於穩定，慢慢的，擴散與收攏的幅度隨之降低，直到最近的一天，光子不再躍動，用來承載她的容器重歸於黑暗。
就在羽生跟來自軍方的負責人徐遠見面之後。
當然，羽生一期並沒有把兩件事聯繫在一塊，因為這是毫無邏輯的推斷，‘蓋亞’有超然的意志，並且用那有序地光波行動中，通過攜帶不同的信息流來作為體現——但，這並不能說明她對於自己的研究者跟另外一個異性約會有所意見，按照羽生的話，如果她對於自然界的其他互動有所反饋那一定更有利於對於‘蓋亞’的研究，但很不幸，這個非凡意志既穩定又無序，也沒有互動的傾向。
之所以強調約見的那一天，單純的因為這個事件作為記載‘蓋亞’停擺的確切時間是比較不錯的參照物。
‘蓋亞’發出的光子流當中蘊含一種難以被解析但可以被捕捉的細微物質，配合上偶然間羽生從‘蓋亞’那獲得的鹼基構成公式可以創造一條獨立於四鹼基生命體之外的全新鹼基。
在顯微鏡下，它們就像是母巢中行走的工蜂，生物的大腦作為軍工廠的核心，新式鹼基將會慢慢改造人類這座基地。在最初的時候，通過脊椎神經與腦皮層手術注入添加這種蘊含新式鹼基的類蛋白物質，然後在70多個小時之內它們會瘋狂自我複製並且擠壓正常鹼基的數量，在90天的重塑過程中，整個生命體的DNA將會迎來顛覆性的革命。
羽生私下很隨便地稱這種鹼基為‘蟲子’。
‘蟲子’們讓感染者變得超凡，肌肉強度提升數倍，然後大腦可以運行的速度與存儲容量將達到空前絕後的效率，等蛻變完成的那一刻，你將不再是你，你會是比人類更加高級的新鹼基結合體——一個全新的生命形態，你體內的工蜂會根據周圍環境進化然後讓你的身體可以更加的適應。
根據羽生一期與唐林明在先前這幾年做過的所有實驗來看（不論成敗），新鹼基在逐漸替換所有DNA當中老舊的部分之後會選擇自我進化，但是一般根據羽生手術的注入量產生不同程度的停滯，在新生命體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它們會徹底停下來，而羽生則用無數次實例來尋找控制變量的方法。
其中羽生一會的手術是研究所上下都比較認可的程度，而非因為本身已經腦死亡，所以添加了前者幾倍的鹼基，最後導致後者成為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存在。
羽生一期慢慢找到了那個平衡點，可惜的是，可能短時間內並沒有機會進一步提升研究成果了。
‘蓋亞’目前的狀態用死亡不太合適，因為雖然她不再擴散她的信息流，但是仍然可以用儀器勘測到她仍在那裡，仍然老老實實地呆在隔離監控室。
不過，確實也只有‘死亡’比較符合她現在的狀態。
沒有辦法，唐林明做了一個詳細的延期報告給軍方，同時也在研究所內部召開了暫時停止計劃的會議。
好在軍方的反應不算強烈，並且軍方也無意追究事情的來龍去脈，經過輪番幾次會議商討，最終還是發來紅頭文件表示軍方支持工作，同意延期。
研究所內部倒是古井無波，雖然‘人類新生’計劃是大頭，但是平時搞研究習慣了的眾人也有其他的項目，所以倒沒有跟着清閑下來。
倒是唐林明跟羽生一期兩個成為了所內最閑的兩個人，老唐是因為已經有打算慢慢把指揮棒徹底交給羽生，所以自己除了追蹤非的下落之外對其他事情減少了過問。而羽生單純是因為除了這次計劃對其他的東西不感興趣。
‘人類新生’也許會讓整個人類社會蛻變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比起這種成果，其他的研究不足為奇。
荒廢的日子過的真的是飛快，眼看這一年就將過去了。
“下個月，算起來也是臘月了…..”
唐林明隨口說道。
此時他正放鬆地依靠在木質辦公椅上。
面前的實木辦公桌上，所有的文件與檔案都擺放地很整齊，筆記本電腦已經合蓋關閉，右手邊放着一個大玻璃煙灰缸，裡面有無數煙頭。而桌子的正中央，則放着一疊很厚的報告。
對面規規矩矩坐着的是羽生，她正瞧着唐林明那張略顯疲憊的臉，有些好笑但是想到關鍵處又有點心痛。
唐林明眼角的皺紋在這一年似乎又添加了好幾條，而且最近還開始蓄鬚，下巴的鬍渣有點雜草叢生的感覺，亂糟糟的。
“老師，辛苦了。”
她想了想，還是以寬慰的口吻安慰着唐林明。
接着羽生站起來從桌子上端起煙灰缸，自顧自走到門口的垃圾桶那邊倒得一乾二淨，然後很自然地走到房間一角的洗漱台開始清洗煙灰缸。
唐林明投身科研工作以來，因為忙碌所以私人問題倒沒有處理過，不過這也算是行了方便，自從計劃開展以來自己就在辦公室添置了單人床，並且也找了裝修人員在辦公室弄了個小洗漱台，因為偶爾也會喝點酒，所以羽生又幫他買了一個小冰箱。
一頓小忙之後，羽生拿着乾乾淨淨的煙灰缸再次坐到老唐的對面，因為有水，所以在洗漱台那邊也用抹布仔細擦拭過。
“算下來，我如果當時就結婚的話，女兒也跟你差不多大了，羽生。”
“弟子防老！”羽生回答道，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情，捂着嘴偷笑，然後她又說了一句，“現在老師算是功成名就，男人么這個年齡結婚也不晚，在日本老夫少妻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好像用詞有點不妥當，羽生臉一紅。
“對了，說起結婚……羽生，最近研究所暫時沒什麼事情，不如你考慮考慮？我還是認識一些國內優秀的年輕人的….”
唐林明像對着自己女兒說話的口吻道。
“啊！不了不了，學生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羽生連忙擺手推辭。
“哦，是了，現在年代不一樣了，還是自由戀愛比較合適。只是我看你平時除了研究所足不出戶，當老師的還是擔心的！”唐林明說著就想要從口袋裡掏出煙盒，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動作。他確實是想過羽生的個人感情問題的，也不想羽生最後像自己一樣，把自己囚禁在這幾平方天地，每天跟科研報告談情說愛，最後幾十年光陰一掃而過卻孑然一身。
“眼看也快過年了，想家不丫頭？說起來這年一過，虛歲你也25了！”
“至少要等妹妹醒過來。”羽生擔憂地回應道，“不然我哪裡有臉回東京？”
說到這裡，唐林明伸手把桌子上那疊厚實的報告輕輕推到羽生那邊。
“這是….”
“你的資料檔案，這是已經蓋過章的，附件的表你需要填好，簽字之後再交給我。”
“老師怎麼突然把這個提出來？”
“藉著這次實驗，我跟軍方也溝通過。”唐林明笑着說，“前後也跑過幾趟，反正你入籍的事情算是板上釘釘了，這方面軍方大佬還是出了不少力的。所以羽生啊，你今後對軍方的態度還是稍微謙虛一點，軍方的人這次也幫忙表了態，明年你可以把父母接過來常住，簽證沒問題，並且研究所也給你分配有住房，完全不用擔心住宿的問題!”
此時羽生腦海里浮現出的是唐林明經常因為背鍋在辦公室吃軍方大佬的口水，那種唯唯諾諾的表情——自己的老師，真的付出良多，他本不必要如此低聲下氣。
“不用勞煩老師了，這些事情的優先級很低。”
羽生連忙回了一句。
“啊，我不是說老師做的不對，反而是因為老師從開始就對我像是父親一樣的照顧，羽生感激不盡。”說著羽生的眼睛也晶瑩閃爍，語氣也是溫柔起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沒有資格要老師為我做這麼多！”
她站起來，大幅度地鞠躬。
這時羽生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拿出手機朝唐林明抱歉地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來走到房間角落。
是國內的陌生號碼。
“喂你好，這裡是羽生一期。”
“啊….羽生小姐好嗎，我是徐遠。”
還真是….鍥而不捨啊！
“請問徐處長有什麼事情嗎？”
稱呼變成了官職，似乎在提醒某些人。
“哦，也沒什麼事，上次在老大辦公室抄了你的電話，確認下。”
媽的智障，某些人倒是直白的很。
羽生雖然對這廝弔兒郎當的樣子有點嗤之以鼻但是總體來說印象還是不壞，畢竟上次見面之後他除了眼睛都比較規矩，而且看談吐也算得上有點見識。
不過，今天的來電也有點超標了，羽生還沒見過哪個男的打電話過來就是說這樣的廢話，所以還是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就這樣？”
“啊，只是開個玩笑，雖然上次是拜託研究所約見的你，但是羽生小姐的號碼我也是再三跟其他同僚確認過的，自然是毫不懷疑。今天我是想，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那個計劃，我們這邊也擬定了一份文件，我是說，什麼時候羽生小姐行個方便，瀏覽一下？啊哈哈哈……”
其實上次見面之後很快徐遠就來研究院點了個卯，不過對於研究方面的事情他沒有太大興趣況且也是兼職，所以只是三天兩頭過來見見軍方送來的實驗人員。
因為最終還是因為‘蓋亞’的問題實驗被押后了，所以軍方的實驗人員也暫時歸隊，等到確認消息之後會再次到研究所暫住。
一來二去，兩人倒是自那之後也沒有見面。
“那倒是很重要的事情，那麼你說個時間吧？”羽生想了想還是接受了電話那頭的邀請，“但是地點就在研究所，因為我其實對於在外面….也不太在行。”
離開了研究所整個人都不自在了！所以羽生決定就在這裡見面，而且諒他也不敢胡來。
“沒問題，穿着研究服的羽生小姐一定很漂亮，那麼就這麼說定了？在下還有一點事情需要處理，那麼就定在下周星期二怎麼樣？”
“嗯。”
“那麼到時候見！”
“呃…對了，徐遠君，到時候我介紹我老師給你認識，在他面前你別亂說話。”
“嗯，OK，那麼我掛斷了？”
“好。”
掛了電話之後，羽生再次坐回到位置上。
唐林明現在的表情超有趣。
他像是發現了某個被研究所眾人背後稱之為冷麵女神的丫頭，居然接了一個男子的電話說話就局促不安。
“嘿，我說羽生啊，方便的話，那位是….？”
說話的同時，唐林明的眼睛傳達着一副‘啊女兒終於長大了’的神色。
“呃，老師你的臉色很奇怪咧？”
“是嗎？沒有吧，我看你剛才接電話的臉色很奇怪咧？”
“啊老師別取笑我了，是軍方的人。”
“哦?”
“呃…..我說的是軍方就實驗方面的問題，上次我跟你說過的，戰鬥人員的培養方案之類的那些。”
說著羽生不自覺伸手摸着自己的臉蛋。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追求你的人呢？想來當兵的膽兒都比較肥，說話直白也是可以理解的…好吧，不笑你了，這些事情你自己把握吧，實在覺得難以應付的你再交給我。另外我再說一句，接頭的是徐遠吧？之前因為別的項目也接觸過幾次，在‘驍龍’裡面他也算是風雲人物了，還是挺不錯的小夥子…”
唐林明此時還算是比較愉快了，之前緊繃的氛圍也是因為這次變故充滿了那種父親調侃女兒這種溫馨的味道。
“學生知道了。”羽生點點頭，“工作方面的事情老師大可不必擔心。不過拜託您也別取笑我了，我對那個徐什麼的並沒有興趣！”
“我只是提議，況且我什麼都沒講啊？”
唐林明假裝驚愕地說道。
“那學生先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羽生站起來恭敬地點了頭，馬上就跑了出去。
驚慌失措的跟小兔子一樣，這樣的景色可不多見，唐林明看羽生出門之後，終於是掏出了煙盒。
一番吞雲吐霧，他開始重新審視了徐遠這個人給自己的印象——人長得也算端正，做事敏捷有頭腦，為人也不死板，想來還是可以跟女生相處而有趣的傢伙。
那麼….
想到這裡的時候，門外又出現了敲門聲。
“請進。”
進來的又是羽生一期。
“呃…老師，這個！”
她指了指桌子上自己的資料。
唐林明點點頭，笑而不語，以前羽生一期倒是不做作。在自己面前也是隨隨便便冒失的很，自己透露想要退休之後，羽生的態度就變得恭敬很多，想不到今天還是漏了餡兒。
羽生連忙抓起資料又一溜煙跑出門外。
懷抱資料一邊小跑的羽生覺得今天丟臉丟大了，還是在自己老師面前。
我的天！
ps：我尋思着怎麼寫着寫着男女主就不見了。。。不過很快就要再次登場了，就像我的更新一樣準時，最近每天都有多2個機器人讀者什麼的，隨便說點留言意思一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