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冰灵便起身送樱米回家。坐在车上,最终探出车外,樱米扭过头,转身看了冰灵一眼。他丝毫没有将车停进后院的意思。
看样子他会去见Karl。
他会去的,怎么不会呢。比起自己来,Karl肯定更加可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轻声对着车内的人,说了一声‘回见’,然后便关上了车门。
坐在车前排驾驶座上的冰灵,望着前排上方的后视镜,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上扬了嘴角。
虽然她总是给人一股装模作样的姿态,但是那是她的父亲高度教育留下的缺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和之前相比,她也算是成长了不少了,冰灵自然感受到欣慰。
车稍微启动,然后便驶离了这里。
虽然二话不说的将车开走了,但是,之后也只能将车停在公共停车位。要问为什么不将车重新开回家的话——
“老板,和往常一样,先来两瓶啤酒!”
“来了哦!”
气宇宣扬的坐上二楼的偏僻的位子,店面装修的有些日系,他伸手将隔断放下,然后坐在沙发皮面的椅子上,侧靠着窗户,打开芯片的系统,拨打了Karl的电话。
「喂,你这家伙怎么还没到啊?」
「别急啊,慢慢来不是也挺好吗。」
一边这样听着,帘子就这样被拉开了。
“对吧?”
掀开帘子的人Karl露出微笑看着他。
“好慢。”
“唉?可是菜都没上不是吗。”
“啊啊,果然瞒不过你啊。说实话,我也刚刚到咯。”他耸耸肩,将面前的一瓶啤酒丢给Karl。Karl将插在口袋的手伸出来,身体稍微前倾,接过了啤酒。好险,要是摔在地上的,肯定就立马碎掉了,要说为什么的话,冰灵刚刚的力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愧是Karl啊~”有些轻挑的语气,冰灵用着面前的起瓶器,将啤酒的盖子撬开。
“说什么呢,是你说有重要的事情我才会来的啊,才不是为了和你喝酒。”Karl将啤酒瓶放回桌面,向冰灵的方向推了一段距离,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啊啊,真没劲。”冰灵没有将套在塑封袋里的玻璃杯取出的打算,直接对着瓶子猛地喝了一口,“现在寒呗也走了,black的男人也只有你一个了,还那么磨磨唧唧的。”
“好,好。”
他不理会冰灵,只是将手放在桌上,好像是确认什么的,刷动着常人所看不见的控制屏幕。
“啊,你看!和长辈说话认真听啊!”
“好,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冰灵有些不满的瞪着Karl,虽然不是真的生气,Karl很快就将手放下。
“所以,您老人家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你先把这杯酒喝完,我再告诉你。”
说着,冰灵伸出手,将摆放在Karl席位的碗筷的塑封袋拆开,迫不及待的取出了玻璃杯,用自己的啤酒帮他倒上,顺便不忘记给他施加压力:“这可是长辈敬的酒,可不能不喝哦?”
“……有事拜托我的人明明是你吧?”
他将对方推过的酒杯推开。冰灵挠着头小声的说着‘啊这下难办了啊’,然后傻笑着。
“你和昔海一样,就那么喜欢一开始就直入主题吗。”傻笑也不管用的情况下,他最终叹了一口气,做出了退步。“要是寒呗在的话,就能在多聊一会了啊。事情谈完了的话,你不就会走了吗。”
“那还真是抱歉,我之后还有事。”
“嗯嗯?怎么了吗,难道是你家的那位……”
“我走了。”毫不留情的拉开了椅子,丝毫不犹豫的走向门口。
“等等,等等,等等等!我知道了,等等,是那个孩子的事情啦!”
他没有停下离开的动作,用手背掀开了帘子,头也不回的问他:“所以呢?”
“呜呜……我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想要和你商谈一下啦。”
“所以呢?”
“拜托你了。”
Karl叹了一口气,缩回手,因此帘子恢复了原位。看见他放弃离开,冰灵有些高兴的暗自比划了一个‘V’的手势,然后站起身,半推半就的,还帮他的椅子推开,促使他在位置上坐下。
“总之我们先来一杯……”对上了Karl的视线,“果然不行吗,感觉我好像在Karl你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
完全的,放弃了。
“总之,大概情况了解了。”
一边听着冰灵复述,菜也全部上齐了。区区烧烤,原本上菜的速度就很快。好像对面前的食物丝毫没有兴趣,他将手摩挲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
“一直揉下巴的话,胡子会长的很快的哦。”
突然被说了这种话,他没好气的看了冰灵一眼,将手放下。刚刚冰灵就一直半正经半开玩笑的说着话,导致他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插入话题。他将手衬在嘴下轻咳一声,算是放弃对他说教了。
“总之。”又一次的严肃的开头,不给冰灵插嘴的机会的,Karl直愣愣的看着冰灵,“那个孩子的母亲死了是吧。”
“啊,是啊。明明她的母亲还给她手机玩,但是她还是不太喜欢她妈妈呢。现在小孩子的要求还真是严格啊。”
重点是这个吗。
Karl叹了一口气,将话题扭转到正轨来:“你会感觉到奇怪,就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吧。说起来,她就是那么说的吗?”
“啊!真的啊!你到是相信我啊。‘因为我出生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这样,绝对不会记错。”
看着他模仿的语音语调都变成幼女化,姑且还是相信他吧。毕竟冰灵没有捏造事实来欺骗Karl的理由,就算他在怎么不务正业,也绝对不是那种把正事随便玩弄的那种人。
“说起来,那个时候樱米也在吧。你为什么不和她谈谈呢。”
“啊?你说什么呢?”
“刚刚你说的,不是有和樱米单独相处的机会吗。那么你们既然是搭档的话,比起我就应该更加信任她吧?”
“切,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个的啊。”他有些不情愿的扭过头,维持着这个动作,他不情愿的继续说着,“因为你是Karl啊,不是很厉害吗。”
“啥?”
“有关那个幼女的事情,明明什么线索都没有,最后还是找到情报了。我忙活了那么久,最后带给芯看的时候,还不如你找的全面……”
“那你可能得失望了,找到情报的人可不是我,我只是听从她的意愿,毕竟某个人不愿意插手这件事。”
“昔海?”
“bingo。”
“……唉。还好樱米误以为是你啊。”有些意义不明的,突然吐出这句话,不知不觉就和Karl双目对视,看着他寻求解释的目光,冰灵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啊。只不过,昔海那个孩子,还真的是很厉害啊,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是樱米知道事实的话,会感觉到很不甘心吧。”
因为是Karl,所以他很厉害也没关系。不知不觉,究竟是什么时候这种想法产生在樱米的脑海里的,冰灵不知道,但是,樱米把Karl当做和芯一样的憧憬的存在这件事,冰灵是知道的。
但是,昔海却不一样。是后辈,也同样是女孩子,却比自己还要强大这样的事实,樱米却接受不了。
“所以你不愿意和她组队?”
Karl却得出了另外的结论。冰灵有些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你在想什么呢,当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Karl同样也无奈的,跟不上冰灵的思维。
“唉。”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冰灵和他解释着,“我不愿意和樱米说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真是的,什么时候变成你单方面问我的情况了?是我想要问你吧?”
“那就一对一回答问题吧。你之前所提问的,关于那个孩子和她的母亲,感到奇怪的那句话。”
「因为我出生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因为‘我’出生了,所以母亲会死掉。
“如果要让这两件事产生因果关系的话,只有一种情况。”
“什么?”
“原本是有两种的。她母亲难产死掉的话,她会认为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的,那也符合情理。”
“但是她的母亲,也抚养她长大了……”
“没错,问题就在哪里。那么试着试想一下吧。能够使得这份‘理所当然’成立的,这个女孩母亲的死,你觉得是怎么样呢?”
“怎,怎么样是……”
“会是病死的,还是说,死因另有其他呢?”
明明参与了Karl的推理之中,可是,还是,感到背脊发凉了起来。他直视着Karl的双眼,在他逼问的眼神下,他不得以的将面前的酒瓶拿起,猛地灌了一口。
“就算是这样,生病死亡也是有可能的吧?比如说,生下她之后,才患上了病症什么的?”
“的确。但是我不认为,如果事情那么单纯的话,那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会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死亡那么冷漠。会对自己父母死亡那么冷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就算是她也是有理由的。”
“她?哪个孩子吗?我倒是觉得……”
“啊,不是的。刚刚是我自言自语而已。”打断了冰灵的猜测,Karl草草的结束了刚刚的对话,“那个幼女会对母亲的死亡,强忍着难受,理由只可能是一个。”
“什么?”
“而且,那个理由,同时也是支持着她的母亲不是‘正常死亡’的理由之一。”
“行了,你说啊!”
“……‘因为‘我’出生了,所以母亲会死掉’。假设,这句话不是她说的呢?”
“你说什么啊?那句话就是那个孩子亲口………………啊?”
“你终于也明白过来了啊。对,假设那句话,最初不是那个孩子说的。是有人对她,灌输了这样的理念呢?”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被培养长大,告诉他‘树’不是‘树’,而是一株‘草’这样的概念的话,他接下来一直成长,如果就这样一直没有人纠正他这个概念的话,对于他来说,‘树’就是‘草’。
那个甚至连姓名都没有的幼女,如果有人和她说,‘因为她出生了,所以她的母亲会死掉’,她肯定也会这么认为。就连‘没有名字也没关系’这样的概念都没有人去纠正,关于她母亲的事情,谁又会轻易的过问。
“那么,假设二,这种话,会是谁说的呢?”
“她的…………父亲?但是这种事情!”
“只不过是假设罢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啊。北奈川,那边究竟是怎么样的地方,我们谁都不知道。”
“…………………………可恶。”
“接下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为什么你不和樱米商量这种事情呢,区区这种结论,谁都可以轻易的得出来吧。”
“你说的对。”
“什么……不是要你附和我啊喂。”
“……你刚刚说的事情,我也有,猜测过。虽然没有你那么直接,想到一半就放弃了。”
“那?”
“我就是不想要,樱米知道这些事情。”
“为什么?樱米的话,不可能会承受不了吧?她可是对她父亲同样能够下杀手的人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Karl,你对樱米稍微有些误解呢。”冰灵又押了一口啤酒,瓶子不知不觉已经空了,反正是啤酒,看着他重新开了一瓶,Karl并没有阻止他。
“误解吗,或许吧。”
Karl对樱米要是说不抱有敌意的话,是不可能的。之前拜托樱米的事情,不但没有帮忙解释还放任事态的恶化。如果Karl现在没有回到M市的话,误以为Karl‘死去’的人将永远无法得知真相。
而且,樱米好像也在动着什么歪脑筋,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唉,不过也是。要是有人知道樱米的事情,肯定会嚷嚷着,‘这不是弑父之罪吗’,这样对她产生恨意吧。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Karl没有吭声,只是淡淡的看着冰灵抿着瓶子内的酒精。
“也可能是我是个坏人吧。觉得她杀了他的父亲,是一件好事。”
“好事吗。可是,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父亲……”
“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这个称呼的。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个人渣罢了。”他猛的将酒瓶砸向桌面。反正他和Karl的关系也不是肤浅的关系,他也不在乎自己的举动有没有出格,只是依旧情绪化的,继续说着:“你肯定不知道吧。樱米别的亲人的事情……”
“别的亲人吗,说起来她的母亲也不在……”
“她的母亲,是被她父亲杀死的。还有一个哥哥,虽然说下落不明,但是估计也是……”
“你,你,你的意思是……樱米她……”
“樱米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杀了她的父亲的,但对樱米来说,意义不一样。除了亲人以外,她的初恋也是,被他父亲杀死了啊。”
“……抱歉,这种事情我没有听说过。”
“啊啊,是她和你说的吧,她杀了她爸爸的事情。对樱米来说,那孩子,对她来说,杀人的意义不一样。她从小都是接受的这样的教育,就如同你刚刚所说的一样,这个概念,没有人会去纠正她,因为知道这种事情的人本身就很少。对她来说,杀人和平时吃饭的日常,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
“她杀了她的父亲,只不过是‘解脱’,对于樱米来说,这一点很好理解。因为她母亲被他父亲所杀这种事情,更加让她觉得杀人无所谓起来。”
“那你呢,也就放任着她这样不管?”
“Karl啊……这种事情,事到如今我管不了了。特别是现在,white随时都可能对我们发动袭击,这个时候我和樱米说不要杀人?”
“……”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Karl只是扭开头。
虽然知道樱米杀害她父亲的事情,但是对于其中的内情,他完全不了解。说实话,Karl和他父母的关系也不融洽,但是也只是接触不多而已。相互残杀这种事情,真的会存在吗?
不对,就像刚刚自己说的那样,‘那边究竟是怎么样的地方,我们谁都不知道。’,世界上那么多家庭,究竟会有怎么样的事情在上演,他根本就不知道。
怎么会是编出来骗人的呢?现在失去父母的孩子那么多,还有昔海……她也对她父母的死无动于衷,何止是无动于衷,在她父母离去的第二天,她就将和他们有关的一切都丢出了房子。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非得是她的错,为什么就得指责她不可。
Karl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理解了。
他接过原先冰灵倒好的一杯酒,双手拿起一饮而尽,他将杯子放回,末了,想了想,他最后说了一句:“我很抱歉,冰灵。我的确之前对樱米有恶意的揣测,但是我也是有我的理由。”
“啊。我说那么多,不是想要你说这种话。”冰灵只是随意的摆摆手,“问答啊,忘记了吗,我还没有回答你呢。”
“……所以你不愿意和她组队吗?”
“啊啊,不是我不愿意和她组队,也不是我想要一意孤行故意瞒着她。说到底,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那么……”
“哈哈,可能是我老了吧,我还是得给你说些题外话。”他故作执念的,放声大笑,“你觉得樱米对我来说,算是什么?”
“我,你……不知道。”
“哈哈哈哈,你当然不知道,那猜猜看?”看着Karl有些纠结的表情,冰灵很是高兴的放声大笑。对着Karl变得无奈的表情,刚刚绷紧的气氛终于有些松缓下来了,他依旧微笑着,淡淡的看着Karl。
“女儿吗。”
“真不愧是Karl呢。一猜就知道了。”
“没有,只是你也只能这样不是吗。樱米失去父亲之后,是你将他抚养长大的吧。”
“……对啊。”他伸出手,将Karl杯子的酒斟满,“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该不会事到如今你会说什么担心樱米杀了你的话吧。”
“哈哈哈哈,怎么会,不是这种事啊。”将酒倒满,他就将瓶子收回,自己对着将瓶底喝完,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
“樱米就算是现在,还是爱着她的父亲。”
“……”因为这样的理由,Karl不由得有些睁目结舌。
“她是不可能会将我试做‘父亲’的存在的,如果我强行这样去看待她的话,只是我一个人的自相情愿而已。”
“就算话是那么说……”
“行了,所以我给你回答了吧。不是我故意躲着樱米,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找清楚自己的定位去面对她。”
桌子上摆着两个空的酒瓶。若是往常,酒瓶的数量会比原来多上数倍,而且要是要说怎么直白的话题的话,冰灵肯定会嚷嚷着需要酒才可以面对之类的话。不喝了吗,Karl这样问他。冰灵摆摆手,表示之后还得去见那个孩子。
看来,今天他果然是准备认真谈话的吗。和以外不同,一直疯疯癫癫不正经的冰灵,有些颓废瘫躺在椅子上。
“行了,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现在要做的事情,果然还是得找到孩子的父亲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夹杂了稍许不情愿的情感,冰灵摇晃着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有些轻声的自语着。
“这种事情,征求一下幼女的意见如何呢。她想要回去吗?”
“……唉。Karl哇,你果然还是个孩子吧?虽然说征求幼女的意见很重要。但是如果幼女希望留在这里呢?”
“那就留下呗。樱米不是也很乐意吗?”
“所以说,”稍微带着些许嗤笑,冰灵甩手将酒瓶立在桌子上,“你还是不成熟的想法呢。”
没能理解冰灵的意思的,Karl有些严肃的盯着冰灵看。
“唉,怎么说?就算她真的希望留在这边,她的父亲想要将她带走的话,我们应该选择哪边?”
“她父亲对她做的事情,要是有证据的话,就能够构成虐待罪了吧?”
“哈哈哈哈,我们?去和white的警察讲这种事?”
“……但是这种事情,当事人的意愿的话……”
“十周岁,在那个年龄之前,孩子是没有选择的权利。也就是说,她的意愿没有任何权利。”
“冰灵你……怎么回事?”
“稍微有点,以前了解过一些罢了。”
“那你会把孩子送回去?”
“那绝对不要。”笑了起来,可以看见他有些白净的牙齿。“不过说起来的话,我对那孩子的父亲,说不定有一些线索。”
“哦?”有些惊讶的,Karl上挑起他的眉头。
“哈哈哈,要不是这样的话,我才找不到那个孩子的消息的。虽然我不愿意去想,但是说不定,那个孩子的母亲,是我的老朋友吧。”
这么说着,冰灵从位置上站起,从刚刚开始,两个人基本上就执着于交谈,拿过来的烧烤,几乎一口没有吃过。“这边的烧烤的钱我已经付过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请便吧。”
说完他就往门的方向走过去。
“你去哪?”
“回家。”这么说着,他转过头有些狡黠的冲着Karl笑着。“你放心好啦,何况现在这么晚了,我还能去哪儿呢?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杀到北奈川去吧。”
“……”
“何况我还和樱米约定好了,看来今天非得去她家不可啊。”
说着,他用手背掀开了帘子。踩着木板发出的咔吱声,冲着老板笑了笑,他很快就离开了店内。
走出门看着飘落的,一点一点的雪花。
说不定春天快要到了。这可能已经是,最后残存的一丝寒意了。
“喂,耍什么酷一个人走掉啊?”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短信的声音,他转过头一看。Karl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店门不远处,朝着他看。
“啊?咋了?”
“那个孩子的父亲,说不定现在就在M市哦。”
Karl半睁着眼睛,有些悠闲的态度和他说着。
“你说什么?”
“嘛,就是这样啦。”说话的人有一些自负的招招手,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切,什么嘛,他这就是回家了,那还专门特地把自己喊住。冰灵也扬起嘴角笑笑。
也在M市吗,不过是Karl说的话,那可信度还挺高的呢。
有些耍帅的将车钥匙从裤兜里拿出来,在手指头上转着圈,走到了停车场。
随着‘哔’的一声,车门打开。他半坐到驾驶室内,感受到车内传来的,更加浓厚的寒意,突然清醒过来。
啊,搞什么啊?明明今天喝了酒啊。
只能悻悻的,从车内爬出车外。只能走路回家啦,刚刚还想着耍帅,还把钱全部花在了烧烤上。
有些感到拘束的冰灵叹了一口气,一个人行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