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奔赴死神的晚宴一樣,寒河江恂步入了那個由機關而打開的研究設施的門。

他的神經已經提升到最緊張的地步,因為不論是面對逆位的世界,還是面對天成神光會的組織首腦,一條賢治,他的勝算都低到幾乎為零。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是藏好了數個不為人知的底牌的。

一切,都聽天由命。但是,不論是成敗,對他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殺死了那個逆位的世界會導致現實世界出現怎麼樣的變化?他並不清楚。也許會因此被後人看作是毀滅世界的大惡人也說不定。

但是,他唯一清楚的一點是。世界的力量落入那樣的人手裡,結果上說,和世界真的毀滅了沒有多少區別。

這個隱藏起來的建築物,也有些類似戰時的軍事用地道。頭頂的高度極限就只有2米左右。四周都是被砌好的水泥,總體是一個半圓形的拱門狀通道。

道路也只是一本道,並沒有奇奇怪怪的分支和七歪八扭的彎路。只不過,在越接近深處的地方,寒河江恂就越能感受到那種讓人作嘔的不舒服的味道。

血腥味……而且是新鮮的,最近才放出來的血的味道。

這在前面發生了什麼,預先對他的心裡發出了警戒。

盡量地放輕自己的腳步聲,把呼吸和心跳都壓到最低的極限。不管做什麼都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如果偷襲的時候不是自己先手的話,這一切都會成為徒勞。

而很快,他沿着走的道路也到達了盡頭。

那是一扇牢獄的鐵柵欄門。但是門並沒有被鐵鏈或者是金屬鎖一樣的東西所關起來。

裡面昏暗無光,但是能聽得到什麼東西在啃食着什麼的令人膽寒的聲音。

血的味道和腐臭的味道無比強烈地襲向他,如果不是他做多了這類工作的話,恐怕早已嘔吐了出來。

他把手電筒叼在了嘴裡,雙手握持着手槍,換上了特製的彈夾,然後用牙咬着打開了手電筒。

映入他視野里的,是一副宛若人間地獄一樣的景象。

四散的尚且散發著溫度的屍骸殘肢,宛如垃圾一樣,在那牢房之內被堆積得滿滿的。

血水積蓄成了血池,染遍了那裡面的每一寸地面。

老鼠,還有被那血腥吸引而來的蟲子,在啃咬着那些已經成為垃圾的屍體。

剛才聽到的滲人的聲音就是這個吧?

但是,他的目光隨後被那堆積的地獄景象中間的一抹奇異色彩所吸引。

那是一個只穿着一身灰白色囚服的,有着一頭秀麗的黑色長發的少女。她那誘人的胸脯正平緩地起伏着。代表着她在這種令人瘋狂的景象下仍能安穩地入睡。

“(嗯……這個看起來也不是那個逆位的世界所在的地方。看起來是用來舉行某種邪惡儀式的地方。這個小女孩應該就是下一個犧牲者了。雖然我不想多管閑事……但是,容忍這樣的殺戮在我的眼前發生,也不是我做法。)”

收起了手槍。寒河江恂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那個少女。走出了那個地牢。

他向外走着,但是狹長的地道像是無盡頭一樣,怎麼走也走不完。

而懷中的少女也醒了過來。

“大叔……?是誰?為什麼會把我……?”

清楚而惹人憐愛的聲音,彷彿是盛夏的風鈴一般。

寒河江恂放下了手中的少女。為了能夠說話,把口中叼着的手電筒收了起來。

“我是來尋找這個組織藏着的某個東西的……不過在那種地牢里意外地找到了倖存下來的你,嘛,大概就是這樣,我們走吧。帶你離開這裡之後我還要另外調查一下這個組織呢。”

“倖存……?呵呵,大叔真是會說一些奇怪的話呢。”

不知為何,寒河江恂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是,他覺得這和眼前的少女並沒多少關係。

“保險起見地問一下,小姑娘,你的名字是?”

“呵呵呵……大叔,我可不是什麼小姑娘呦。我的名字是——卡巴拉(Qabalah)。你要找的東西,就是我吧?”

寒河江恂急忙後撤,離開了那個小姑娘的同時,拿起了自己的手槍。

“你說你是卡巴拉……?那麼逆位的世界就是你……?”

真是最差勁了。那個世界的逆位竟然以這種無害的女孩的姿態出現,這是他所沒有預料到的。

而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名叫卡巴拉的少女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周圍的景色就發生了改變。

原本狹隘的地道變成了富麗堂皇的宮殿。而宮殿的另一頭,一個氣氛威嚴的男人正端坐在那裡。

“你是……一條賢治!!!”

沒有多少反應時間,寒河江恂扣動了手中手槍的扳機。當然其中的子彈是特殊的異能分解子彈。

但是對方只不過是發出了輕蔑的冷笑。光影閃爍之間,子彈便穿透了那個男人,但是卻並未有穿透血肉的聲響和實感。那隻不過是一個幻影。

“蓬萊的銀蛇嗎……?一個人闖到我的據點上來,可真是把我看扁了啊。”

“幻象嗎?本體在哪裡!?”

寒河江恂的額角滲出了汗水,他明白,自己把那個少女帶出來,已經是大錯特錯,而現在,則已經完全陷入了被動。

“好吧,為了能讓你死而瞑目,我就破例讓你一睹我的陣容吧。”

對方這是接受了他的挑釁準備出場了?

——呲啦。

風刃劃過他的身軀,如果不是他及時作出反應的話,他的拿槍的手臂估計會被穿透。

而伴隨着那風刃的出現,那個男人的身影逐漸變得凝實了起來。

“嚯……看起來還是很精神呢。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暗殺者。曾經的名偵探。不過,你會來找我們天成神光會的麻煩,還真是相當想不開的決定呢。就憑你們那半吊子的技術,恐怕再過幾十年都無法研究出能解決我等上位異能者的武器吧?”

一條賢治彈手之間,又是數十道風刃席捲向了寒河江恂。

他翻滾之間向那男人射出了幾發子彈,但是毫無例外地都被那些風刃分割為了兩半。

而預料到了寒河江的行動的一條,他的攻擊也覆蓋到了寒河江的躲避範圍之內。

所以儘管是進行了閃躲,寒河江的左腿的小腿的筋還是被划傷了。

真的是進入了完全不利的狀態,這樣子在這場戰鬥之中等於是瘸了一條腿。

一條賢治像是頗有興趣一樣地走近了寒河江恂。這讓寒河江恂開始心生了希望。

至少他有幾張在最後時刻才能拿出來的底牌,是在絕對的近距離才能使用的。

發現手槍的子彈起不到作用之後,他掏出了大衣口袋裡藏着的十數把飛刀。那些刀刃都是塗上了致命的毒液的刀刃。

“哈哈哈,子彈都對我沒有用,你認為區區幾把飛刀,就能傷到我嗎?”

“不試試看的話!又怎麼知道!”

寒河江恂咆哮着用雙手甩出了那數目龐大的飛刀。而一條只不過是朝身前伸出了手,便讓那些飛刀在半空之中停住。

然後又是幾道風刃,這一次又是廢了他的右腿的行動能力。

傻子也看得出來,一條賢治是想把寒河江恂折磨致死。

“都聽說蓬萊的人,最擅長逃跑和暗殺,這麼一來,你就沒有能跑的腿了。”

寒河江恂從口袋之中掏出了最後一把小刀。

“都說了沒有用了!”

但是他並沒有急於射出,而是用那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手指。

帶着絲絲的鮮血,這柄小刀被他以最後的力量扔向了一條賢治。

“盡耍些小聰明——!”

伸手想要再度停下那小刀時,寒河江的口中念唱出了咒文。

“臨兵斗者……”

儘管他並不是異能者,但是他有着家族裡代代相傳的鬼的調和的血脈。如果啟用咒文的話,就可以短時間內做到和零子一樣的事情。

白色的光暈從那血液之中發散而出,感染到了周圍被停下來的所有刀刃,而那些刀刃的飛行軌跡彷彿是被恢復了一樣,重新射向了一條賢治。

而這相當的近的距離里,一條也無法來得及反應吧?

只要一條賢治中了自己刀刃上的毒的話,就算自己身死也能拖他下水。寒河江恂是這麼想着的。

但是,一直在那邊觀望着事態發展的名叫卡巴拉的少女動手了。

“Reset(重置)。”

世界彷彿被刷新了一般。那原本飛出的最後一柄刀刃回到了寒河江恂的手上。

“什麼……?!”

而一條賢治反應的速度顯然比他要快,追擊的風刃隨後就打落了寒河江恂手上的飛刀。

彷彿是被激怒了一般。之後的幾道風刃也打在了完全相同的部位上,劇烈的骨頭碎裂的疼痛,使得寒河江恂不由得彎下腰來。

“哼……寒河江一族的鬼的血脈嗎?如果是以前的話倒還有利用的價值。不過,現在的我,已經得到了『世界』的力量。接下來只要把那裏二十二人手中的,世界的另一半納入手中的話,稱王稱霸都是我的隨心所欲了。”

“可惡……是我的大意了……不應該因為那是少女的姿態就輕視她的……應該在見到的第一瞬間就開槍打死她的。現在,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用悔恨的語氣,寒河江恂單手捶着地板這麼說道。

“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但是現在開始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不過,你的屍體,哼哼,或許對那裏二十二人來說,是個絕好的誘餌。啊,那個The Hermit的偵探,現在肯定想找你想得要瘋掉了。就為了她,給你留一個全屍吧。”

因為動脈的損傷加上劇烈的疼痛,寒河江恂已經失去了80%的行動力,放着不管的話幾分鐘就會死去吧。但是他想,至少在那死去之前,做一點什麼。

但是一條賢治這個慎重的男人,到現在為止還在戒備着自己。

儘管有着最後的底牌,但無法保證100%成功率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

所幸的是,他從蓬萊那裡得到的最後的情報,可以在這種地方派上用場。竭盡最後的力氣,他這麼說道:

“一條賢治……你應該一直很想知道的吧?打敗那個神崎樂園的辦法。我知道……但是那絕不是依賴這個名叫卡巴拉的少女。”

一條賢治在三年前的對決之中輸給了神崎樂園,這也是天成神光會由興盛走向了衰弱的一個分歧點。所以一條在那之後就一直尋求外力的升華,最後盯上了世界的力量。

而他是如何得到的逆位的世界,這一點就連蓬萊都無法得知。不過只是知道這一點,就可以設下圈套。

“你在說什麼傻話。卡巴拉的力量,就是神崎樂園都無法與之對抗,這是我的結論!”

“不……你也清楚蓬萊的情報網的吧?神崎樂園是個擁有怎樣力量的人,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了。你也是吧?但是,蓬萊卻掌握着那個男人的弱點……咳咳……”

咳出了一口血,假裝出力竭(其實是真的力竭)的樣子。寒河江恂倒在了地上。

而憤怒的一條,想要急切地問出寒河江恂的下一句話,走近了他的身邊。

就是這個瞬間,寒河江恂從衣服口袋之中伸出了他那隻尚且完好的手。

扣動了機關的剎那,某個銳利而細小的東西朝一條飛去。而一條則冷笑了一聲在自己的面前展開了風的屏障。

但是那個飛針卻並沒有被那屏障所阻擋。這麼一直線地前進,射穿了一條賢治的喉嚨。

“呵呵……擊敗神崎樂園的方法……怎麼可能存在。不過擊敗你的方法倒有的是。雖然是從日之本國的靈能局裡偷出來的,這個『海倫娜的聖釘(Nail of Helena)』溶解製成的銀針,是沾染了古神的血液的聖器,就是上位的異能者的防禦都無法抵禦吧。不過……這個的殺傷範圍是真的很有限,只有絕對的近距離才能發揮作用。哈……哈……這總不是,白白地送掉了性命吧。”

而一條瞪大了眼睛,他的氣管被穿透而無法進行呼吸。不得不說寒河江恂的暗殺技巧是多麼的純屬,匍匐在地上的時間也全都是在進行着暗器的瞄準,而那暗器,則是中央之國古代五仙教的傳承寶物,被蓬萊收納而複製成了近距離的機關兵器。

“卡巴拉!!!你在做什麼!!快,Reset啊!”

而卡巴拉則只是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呵呵呵,一條先生,這真是適合你的結局呢。想要利用我的力量。結果也只有這種程度嗎?”

寒河江恂已經喪失了意識,他只知道自己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以就此安息了。

唯一不舍的,大概也就只有,自己沒有給佳奈帶來真正的幸福和安寧,以及對於女兒的零子的虧欠了。

——寒河江恂。在獨自前往天成神光會據點的行動中,與天成神光會組織首領一條賢治同歸於盡。

而卡巴拉,看向那兩具屍體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像看失去興趣的玩具一樣。

“真是無聊。無能的人類的極限也只是如此嗎?我在這裡也已經玩膩了。就讓我去迎接我的『半身』吧。『拓利法』,我可一直,一直,都在想着你哦?”

————

打暈了克洛涅卡之後,眾人把她用繩子捆綁着束縛了起來。

而在此時,稗田佳奈身旁的寒河江零子突然倒在了佳奈的身上。

“媽媽……”

“零子——!?怎麼了嗎?難道說,剛才和克洛涅卡的戰鬥中,你受傷了嗎?”

寒河江零子露出了極度悲戚的表情,眼淚已經在她的臉上成行。

“媽媽……零子,零子是烏托邦以爸爸和媽媽為模型造出來的,所以零子感覺得到……剛剛,爸爸他……爸爸他,已經死了。”

嗣草時子,像是早有所料一樣,但是她也承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抱歉,我先出去抽一會煙。”

佳奈握着寒河江零子的手,仔細地用自己的異能感受着零子所感知到的事情。

而她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怎麼會……恂君……你明明答應過我的……總有一日,會回到我的身邊的……”

大家都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沉默並且感傷了起來。尤其是被寒河江恂從那些黑衣人手中救出來的谷澄月。

“寒河江恂先生……他真的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但是說到底,谷澄月也只能以這樣的話來概括自己對他的印象。

然後稗田佳奈就放聲大哭起來。

她擁抱着寒河江零子,這讓這對母女的立場看起來有些對調。

但是,寒河江恂已死,他的妹妹的寒河江留實也很早就去世。諷刺的是,寒河江一族的血脈,還有留給稗田佳奈唯一的念想,竟然是烏托邦的陰謀產物——寒河江零子。

季夢卿在此時收到了一個電話。

用大家聽不懂的語言(大概是意大利語),對話了幾句之後,她轉向了大家。

“我們目錄的眼線弄明白了天成神光會的所在地了。佳奈,寒河江先生的屍首大概就在那裡。雖然是很悲痛的時候,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七乃醬,現在的我,可是充滿了仇恨,會影響你們的計劃也有可能,即便如此,也要邀請我嗎?”

稗田佳奈咬牙這麼說道。

“啊,當然。你也是我們同伴的一份子。當然,零子也是。所以你們的仇,就是我們的仇。”

嗣草時子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請讓我送你們過去吧。寒河江恂,他對我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我的診所樓下有我的小型麵包車,載上你們應該可以。不過,這個人,要怎麼處理?”

曌和冼流織自告奮勇地選擇留下,他們的戰力相對於其他人來說較弱一點,雖然對於冼流織來說,與天成神光會敵對已經成為完全的正義。但她對於柳世湘的那種報復的做法也產生了疑惑,總覺得施虐性的復仇並不屬於正義的的一種。所以她也選擇留下。

目送其他人離開,曌和冼流織說道:

“流織,如果我有一天也這麼犧牲了的話,你會依然選擇你的正義嗎?”

而冼流織只不過是笑了笑,就開始用手扯曌的臉。

“你在說什麼玩笑話呢。我可是你的保鏢,保護你是我的正義,這一點不會因為別的什麼事而動搖,所以我也不會容許你比我先死。更何況,我們可是那被詛咒的神的碎片的持有者。死了,也會回到原點。”

“哈哈哈,說的也是呢。”

————

在那去往天成神光會據點的麵包車上。嗣草時子開始講述起了自己和寒河江恂的過去。

那是幾年前的一個夏天。

嗣草時子還是一個流浪在戰地的無職醫生。

那個時候她偶然看見了,一個在戰場的那種髒亂又簡陋的帳篷里,一個銀髮的男人的身影。

“那個時候我就很好奇。雖然在戰場之上怎麼樣的人我都曾經見到過。但是那個男人的樣子,既不像是為了錢,也不像是為了樂趣,更不像是為了尋死,又不像是為了保護那個飽受戰亂的國家。他的樣子充滿着苦悶。我就進到了那個帳篷里和他聊了起來。”

那個時候,寒河江恂並沒有對她說明自己的歸屬的組織。他覺得嗣草時子對自己來說僅僅只是一個過客。

但是他還是說明了自己到這個戰場的來意。

他並不是為了殺死誰。相反是因為某個Boss的懲罰。因為他在上一次的行動之中並沒有按照指示行動,多救了幾個無關者,使得他們組織的情報被透露出去了一些。

作為那個的懲罰,他被派到了那個戰場,當然對於他來說活命或許根本不成問題。但是,他直言,他討厭戰場上的氣氛。雖然他的職業是暗殺者,是殺手,是奪走人生命的死神。但是他卻從根本上厭惡着這樣的自己。

嗣草時子就是被這樣矛盾着的寒河江恂所吸引了。那之後的一年都跟着他輾轉在戰地,直到他被組織召回的那個時候。

“仔細想想我們也不是什麼性命之交,但是那個男人的可愛和可悲之處,都像印刻在我的腦海之中一樣,到現在為止都無法散去。”

稗田佳奈聽后久久不語。

她所知的寒河江恂,還停留在少年時期。那個有些稚嫩的私家偵探。那個要陪她一起摘下最閃亮的明星的男人。嗣草時子所說的,是她完全不知道的寒河江恂。

但是,這以後,她也完全沒有機會了解更多了。

彷彿是想到了這些,她低語着:

“至少……恂君的骨灰,我要帶回家鄉,葬在他的妹妹的身旁。”

寒河江零子抱着佳奈,這幾段故事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殘酷的回憶。

谷澄月和柳世湘相視了一眼,他對佳奈說道:

“稗田佳奈小姐,我們都會支援你,所以請一定,一定要把寒河江恂先生的身體,帶回到我們身邊!”

阿娜和季夢卿也附和道:

“當然,我們也會全力支持。”

柳湘雨有些結巴地跟着道:

“我……我也也也會支持佳奈小姐的!”

肖佳緒溫柔地笑道:

“連我的份一起呢。”

稗田佳奈擦了擦眼淚,對看着她的大家表示感謝:

“這種時候,我才感覺到,有一個歸屬,還有有一群同伴是多麼的好。恂君他……如果有這麼多同伴一起的話,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吧。”

這個時候,嗣草時子的車停下了。

“怎麼了,時子小姐,好像還沒有到目的地吧?”

嗣草時子發出了唾棄的聲音:

“前面被黑衣人群攔出了一片包圍網所以沒辦法開車前進了,不過……他們的神色都看起來很慌張的樣子。該不會是寒河江的計劃其實得手了吧?”

季夢卿合上了手中的電話。對車上的大家說道:

“所幸的是,報告中的他們的據點也近在咫尺了。步行十分鐘的話,應該就可以到達。不過一路上就免不了衝突了。我友柳世湘呀,這應該不是你討厭的工作。”

柳世湘點了點頭,再度變化為全色純白的狀態。

而季夢卿的下一句話沒說完,柳世湘已經下車沖了出去。

“哎呀……我忘記說不能像剛才那樣凍碎四肢了……嘛,也只是一些小問題。這之後的善後還是我來處理吧。”

除了嗣草時子以外的眾人紛紛跟着下車,而柳世湘則已經突破了黑衣人的防線,使得那個包圍網破散了開來。

嗣草時子在駕駛座上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祝武運昌隆,不過……我有預感會是一場惡戰。裏二十二人的諸位。”

————

阻擋在柳世湘的面前的,是那個可怕的男人。

有着一頭灰色短髮,身穿華美華服的男人。也是一度讓裏二十二人的隊伍全軍覆沒的男人。

“黃龍伯……”

“嗯,認識我,果然如一條賢治所料的那樣,你們已經經歷過一次或者更多次的死後重來了嗎?不過還真是驚人呢。兩次的人質脅迫計劃,都因為失敗而告終了。果然你們裏二十二人是一個神奇的組織。”

不緊不慢地,彷彿在等待着裏二十二人的其他人全員到齊一樣地,黃龍伯這麼悠哉游哉地說道。

“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包括澄月前輩在內的同伴全員了。這一次,我就賭上我的全身全靈,一個人擊退你!”

冰,像是凝結成了兩片純凈的羽翼一樣,在柳世湘的背後形成了類似蝴蝶翅膀一樣的東西。

而她的速度,也像是提升了一大截一樣,原本縮地成寸的能力就已經足夠恐怖,但是現在的她,甚至能匹敵目錄最強的使徒也說不定。

但是她的揮擊,本應是能夠把擊中的物體降低到絕對零度的。卻只不過是在黃龍伯用來迎擊的手背上覆蓋滿了兩層厚厚的冰霜。

仔細看時,像是綠色的電子迴路一樣的魔術法陣正在兩人對撞的交點作祟着。

而黃龍伯反擊的一剎那,柳世湘急速後撤,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哼……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已經到達了如此高度嗎?簡直讓我想起了當年日之本國那個黑羊歯一族的末裔一般的天才。可惜,你遇上的是我。好吧……呈上作為敵人而言的敬意,我就把我的那個被忌諱而無法說出的名字告訴你吧。”

灰發男人揮手之間,無數符篆出現在了他的身體周圍。

“我名為——傅滿洲。不過這個名字已經被他國的好事之徒所抹黑所以不再使用了。過去歐洲魔術組織黃金的黎明的貪婪之傅滿洲說的就是我。好好記住吧。”

宛如天羅地網一般,那些符篆自我增殖着,以超越子彈的速度朝向柳世湘飛來。

而柳世湘的速度和反應程度已經被提升到了目前身體能承受的極致,就算是在槍林彈雨之中應該也能來去自如。憑藉著對於對方的實力的大體把握,還有對方對自己的初見。她抓准空隙,繞到了黃龍伯的面前。

“防禦陣法——獨孤求敗!”

絕對的防禦一般的光壁隨着他的喝聲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柳世湘的目的卻並不是直接攻擊。

“凍結吧——時間!”

魔術的施展是需要魔力的持續供給的,特別是這種大規模的防禦魔術。但是柳世湘的時間操作如果不被提防的話,可以繞過防禦普通傷害的壁障對施展者直接生效。也就是說……黃龍伯被時停的一瞬之間,他和他施展的魔力壁障就會產生微妙的偏差和隔閡,而導致壁障失效。

“然後敗北吧!”

無數冰槍從柳世湘的手中所釋放而出,擊打在了那黃龍伯的胸腹之上。

隨着黃龍伯口中鮮血的溢出,宣告了柳世湘的一時勝利。

“咕……真是聰明的小姑娘……剛才那下也是死亡回溯的優勢嗎……如果是初見的話是做不到這麼果斷的。不過,天成神光會的首領一條賢治已經死的現在,我沒必要為他陪你們玩命了。畢竟我的命只有這一條呢。呵呵呵……”

綠色的光暈閃過,柳世湘沒想追擊,而黃龍伯就這麼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背後冰翼消散,此時谷澄月一行人也及時趕到,不過,還未來得及詢問柳世湘發生了什麼,一個突兀的笑聲便在他們耳邊響起。

“呵呵……居然自己找上門了,真是可愛的人們呢。碎片的諸位。還有……我的摯愛的半身。拓利法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