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購買的食材放回到旅館的屋子中后,我和蒂婭打了招呼,便暫時出門,按照邀請函上所寫的地點排找。因為那是鎮上一片比較繁華的地段,在新手村的消費比正常也要高出三四成,我也就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因而尋找坐標方位的時候還是稍微繞了遠路,費了些功夫才終於找到牛皮的邀請函上顯示的建築物模樣。

因為那座建築的模樣和我想的差距實在有些懸殊,硬要說的話,這裡大概已經算得上是豪華別墅的類型了.......價格的話......

我自顧自地搖頭。

“難以想象。”

就算是在新手村買下這樣一棟房子索要花費的索拉應該也是相當天文數字的一筆金錢。我實在不認為擁有這樣財力的公會會歡迎我的加入......搞不好是根本不知道我實際的等級,也可能是發錯了人......總之,看到我的樣子,裡面的人會不會失望之極啊......

然後這麼猶豫着,我對照邀請函上背景附帶的圖片與面前這座木屋反覆比對。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握緊了拳頭走上台階,將手搭在木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為了給蒂婭創造更加寬裕的生活.......就試一下吧......

咚~~咚~~咚~~

我輕輕敲了敲門,發現大門並沒有上鎖,便緩緩地將門推開,把腦袋探進了屋子裡。

和想象的一樣,是西式的布局,在我的左手方向有一隻火爐十分顯眼,不過由於季節的原因裡面只是放了象徵性的木材。除此之外,在大廳右側圓形井字的窗戶下,擺放着一架閃閃發光的黑色三角鋼琴。

沒錯,這是在艾莉希婭很難見到的物品。

因為這種奇怪的格調,我輕輕說了句“打擾了”之後,便把整個身子潛進了屋子。不知道是不是我注意力過於集中在鋼琴上的緣故,完全沒有注意到躲藏在門后的人。

接着........

“嘭————”

第一束拉花率先在我臉前炸開,彩色的絲帶蓋在我的頭頂,接下來“嘭嘭嘭嘭”響個不停,直到絲帶差不多完全蓋住我的視線,我才在終於停下的拉花聲中撥開面前的門帘。也許是被爆炸聲嚇到的緣故,我在原地怵了大概二十秒的時間,然後才反應到站在我面前的人群。

一共有五個人,無一例外面帶微笑着異口同聲道:

“歡迎新成員......”

他們這麼說反倒令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甚至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而反覆比對手中的邀請函,然後將上面的信息又迅速瀏覽了三遍。

然而還是不能理解發生在面前的事情。

面前的五個人都穿着同一款識的女僕裝,其中有一人通過眉角柔和的曲線與姣好的面容,能夠輕易區分出性別。但是另外五個人,怎麼看都是男性的樣子。還有一名倚在門柱旁的高挑女僕?因為尺寸不合而露出性感而結實的六塊腹肌,然後在左手邊縮在角落,被打扮成日本藝伎似的男生,一臉委屈地揪住頭頂打結的假髮。

“那個.....”我一下子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反應。

“該不會錯進到女僕咖啡廳了吧?”我如是嘀咕着,面帶勉強微笑地向後退了幾步,撞在了內敞的大門把手上。

我才剛剛來到艾莉希婭不久,也不確定這個世界中是否存在這樣的店面,不過,艾莉希婭並不存在女僕裝這樣的裝備,在最初來到鐵匠鋪工作的時候,我的店長塞斯科烏巴老爺爺就以工作需要為由,拿出一本兩摞字典厚度的手冊讓我閱讀。雖然是在新手村,但老爺爺的等級卻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六十七級,那本手冊也就記錄了從七十級向下所有裝備的樣貌,來源,以及屬性品級。其中並不包含女僕裝。

但是艾莉希婭不存在並不意味着沒有辦法做出來,如果能接受沒有任何屬性增幅,且需要自己動手的話,只要裁縫技能達到相應水準,也是完全可以做出來的。

也就是說,他們知道女僕裝......也就是說,他們是和我一樣的漂流來這裡的人嗎?

為了防止自己認錯,我飄忽着視線觀望。從他們和善的表情,以及黑白相間的衣着和蕾絲的髮飾來看,應該是女僕裝沒錯。

“啊,那個不好意思,請等一下。”

我再次打開手中的紙條,認真從頭閱讀了一遍,接着倒退地走出門去確認公寓的名稱以及門牌號。

“是這裡沒錯啊?”

心中充滿疑惑,甚至想轉頭逃跑,不過我還是抱着“也許剛才都是錯覺”的想法重新推開了大門,果不其然,鋪滿一地的絲帶還有面前的幾名女僕應該不是我頭腦發熱想象出來的事物。我深吸一口氣,然後相當沒有氣勢地問道:

“那個.....我在早上的時候受到入會邀請....這裡....?”

“沒錯,就是七夜的鈴蘭啦。”

啪~~~

一聲拉花再次從我的身後爆開,我差點以為被人偷襲而雙手抱頭下蹲。

“好了,惡作劇也要適可而止一點。”有一名,也是唯一一名女生不滿地制止了他們。然後雙手叉腰的她走上前來握住我的手將我拉起:“歡迎加入七夜的鈴蘭,從今天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雖然我還沒有點擊邀請信件上的“同意加入”,卻不知不覺的就回答出來:

“請...請多關照。”

隨後那名女生關上我身後的大門,再次來到我身前提起裙擺,像是女僕那樣稍稍提起裙擺,然後微曲了下膝蓋對我行以屈膝禮,接着對我說:

“還沒有自我介紹....”她將右手放在胸口輕柔的說:“我的名字是柏拉.....就是柏拉圖的那個柏拉,是這個公會的會長。”然後她轉向一邊,伸手以從左向右的順序向我依次介紹。

鶯歌,楓泠,雪花,以及倚在牆上雙手抱胸的月河,還有滿臉麵粉,被折騰得相當狼狽的藝妓星夜。

“大家都是從‘那邊的世界’過來的喔,”會長踮起腳尖,貼在我的耳邊悄悄告訴我說,“所以如果有什麼需求的話儘管說出來好了。”

“不好,我有要求。”鶯歌舉起右手打斷會長的話,轉身跑進房間,接着以極快的速度下樓,將一身疊好的衣服交到我的手裡。

“這個是?”我疑惑地接過包裹,在手中顛了顛重量,從內容物的柔軟布感以及重量,在結合面前的他們身上的裝束,不難猜測出來......

“該不會是.....”

“是女僕裝呦,這個可是新成員的福利,每個新加入的成員在第一天里都要穿這個。不過你比較走運,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而且這個是公會的制服喔,重要的會議上都要穿這個。”鶯歌如是說道。

接着雪花補充說:“小柏拉自然就是我們的女僕長啦。”

實在無法想象穿上這套衣服后的樣子,我盡量令抽搐的面部保持微笑,然後反問道:

“我...我可以退會嗎?”

“當然不可以,要退也要等明天再說。”從身後撲上來的星夜抓住我的右手,像是強迫簽字畫押的那樣令我點擊了邀請函中的”同意“按鈕,然後劈頭蓋臉地將那頂假髮從自己頭上拽下並扣在我的頭上,接着我被用十字鎖扣住彼方的喉嚨。

“這樣你就跑不掉了。”

鶯歌也表示出贊同的想法:

“這頂假髮就送你了,明明長了一副女生的模樣,不穿女裝簡直天理難容。”

嬉鬧中他們最終還是在會長為我分配的房間中換上了那套女僕裝,並戴上那頂已經凌亂地像喪屍那樣的假髮,並在會長的悉心關照下為我強行描眉和塗上了口紅。

“嗯,這樣子就真的像女生那樣了。”會長拍拍手,像是展示傑作那般滿意地說道:“果然比星夜要適合太多了。”

而聽到這番話,正在水盆中洗臉的星夜發出如釋重負的感嘆:“太棒了,以後女裝的工作都交給彼方好了。”

“絕對不要.....”

一不小心就從這裡耽擱了太多時間,原本只是跟蒂婭說好只來看一看的,沒有想到一下子就度過了這麼久。我抓撓着假髮,然後問會長柏拉說:“那個......請問現在幾點了啊?”

她聽我這麼說,右手從空氣中操作着什麼,然後在她的手心實體化了一個銅色的懷錶狀圓盤,應該就是日晷儀了。她這麼拿着圓盤跪在床上,然後打開窗戶,向外探出身體,拿着日晷儀的右手不斷摸索着什麼。然後過了十幾秒才終於對上月亮而對我說道:“差不多已經八點半了,彼方難道有什麼事情嗎?”

已經八點半了嗎,說起來並不是很要緊的事情,只不過我跟蒂婭說的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就會回去,現在的話,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了,一個人在家的她會感到不安的吧。

雖然只要關上旅館的門,沒有權限的人是不可能打開的。我倒不是在擔心這個,只是一個人在家也相當無聊。

“彼方?”

會長看着出神的我歪了歪頭,作為回應我揪下了頭頂的假髮,然後對屋子裡的大家說道:

“啊啊,不好意思,我還有一些事情就要回去了,改天再聚好了。”

“咦咦咦?”星夜抱着臉發出不能理解以及難以置信的聲音:“已經加入公會了還要單獨行動嗎?”

在此之前我對“公會”這個名詞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概念,就連過去曾經玩過的遊戲也只不過是隨意加入一個團體,只在大家都有空的時候聚一聚,更多的時候還是會選擇自己一個人獨處。不過看樣子我的理解明顯出現了較大的偏差。

會長抱着空空如也的胸部稍稍撅起嘴來:“按理來說的話,同一個公會的成員都要一起生活啊。而且大家都是另一邊過來的人,所以我想應該也能信得過才對。彼方難道不信任我們嗎?”會長拍拍床上的墊子示意我說:“而且房間都已經租好了。”

“啊啊啊,當然不是....”我急忙要着腦袋,舉起雙手向投降那樣矢口否認:“......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我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我還需要照顧另一個比我小六歲的失明女生,這間房間實在沒有辦法容納的下兩張床,雖然會長的性格有可能會再為我騰出一間房間,不過我沒有辦法接受那樣的好意,雖說自己出錢也不是辦不到,但怎麼說.....我還沒有辦法完全信任這些人,暫時還不打算將蒂婭的事情告訴他們。

所以我找了另一個理由。

“啊,是因為我都在烏爾斯那邊的鐵匠鋪打工,所以要上班的話,從這裡住實在不太方便。”

而聽說我在打工,在場成員的所有人臉上都充滿了彷彿在看異類的表情:

“狩獵之前還要打工嗎?”

“不是啊......因為我完全不會狩獵,所以只好打工為生啊。”

這下他們更加張大了嘴巴,一副不知道如何評價的樣子:

“居然不狩獵的嗎?”

“你來這個世界是為了什麼啊?”

他們問這些問題我也無法回答,畢竟說來我也只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被召喚到這裡。

“因為.....”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從接觸他們到現在的兩個小時里,我還完全沒有坦白過我的等級。說不定當初邀請我加入公會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我是那種靠得住的隊友。不過我的答案肯定會讓他們失望了:

“那是因為.....我的等級.....只有3......這樣......”

我低下頭來,瞥視着他們的表情,無一例外地好像斷線了般都說不出話來。

最終還是星夜開口發出六十分貝詫異聲:“那豈不是比小柏拉的等級還要低嗎?”

結果說出這句話后,星夜的頭就被鶯歌狠敲了一下。

“不可以這麼稱呼會長,而且會長本來也不參加狩獵的。所以等級低也是理所當然的嘍。”

“咦?”這次換我發出了疑問聲:“會長也不參加狩獵的嗎?”通常來說一個公會裡的會長不是公會最強的話,也會是團體裡面最有領導力的那一個。不過從柏拉會長的身上卻完全看不到這些東西,更確切的來說,應該是魅力之類的屬性在驅使團體的凝聚力吧。

結果會長只是對我笑一笑,然後背着手說:“因為我是女孩子嘛,”然後她用自己的右手比量了一下自己和我的身高差距。我的升高也只能在高中的平均水平稍稍向下一點,所以不難目測出來她的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不到,這麼說來的話,的確會因為身高的差距在戰鬥中產生不利因素。

“而且打打殺殺什麼的,我不是很喜歡。”

對於會長的觀點,我深度贊同地點點頭:“我也有同感。”

“誒~~~”這次換做鶯歌,星夜,以及楓泠和雪花一起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不打怪的話,不是連這個世界唯一的樂趣都沒有了嗎?”

“就是,沒有手機也沒有遊戲機,不去狩獵的話感覺真的無聊要死啊。”

他們說的沒錯,雖然還活在世界那邊的時候,我也算得上半個遊戲狂熱者,即便在高中仍會在每天偷出睡覺前的一個小時用來打遊戲,不過如果換成了自身跑去了遊戲世界裡,反倒會因為各種力量敏捷的數值產生困擾,這樣一來發到提不起勁來想要去和怪物搏鬥。況且這種隨時會真的丟掉性命的高危行業,想一想還是算了。

“嘛.....”結果是會長抬起手臂摸了摸我的頭,因為還帶着假髮,所以感受不到女孩子的手究竟是怎樣的觸感。然後她對我說:“不去狩獵也沒有關係,只要大家在一起開心就好了。”

說完這些之後,我便找了借口起身離開。最少這段時間內,我還沒有辦法放下我現有的工作和蒂婭不管,每天多花幾個小時的往返時間的話,我自己的身體也吃不消。於是我還是決定,等再過段時間,和公會成員都相處習慣之後,再談論搬到一起居住的事情。

............

之後的幾天里,我還是像往常那樣每天重複着在鐵匠鋪上下班的工作。隨着一個月的工期完成,我也總算拿到了第一個月的工錢,總計是一萬索拉。加上日常通過為顧客提供武器共鳴服務所轉來的錢,大概能有一萬五左右的收入,還算是一筆相當滿意的數額。雖然廉價的勞動力是一方面,但畢竟做的只是廉價且不需要技術的體力勞作,所以能在艾莉希婭以這種方式生存下來,我已經非常滿足了。不過,也只能限於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情況,要是再算上蒂婭的話,肯定沒有辦法維持長久。實際上從上個月開始,我的賬單上就出現了赤字。哪怕是加上這個月的收入,較一個月前仍然虧損了五千索拉。接着不難算出來,在不繼續節省開支的情況下,大概用不了三個月,我所剩餘的索拉就會連帶蒂婭的那份初始金額一併花完。所以,我想也是時候換一份收入更高一點的工作從事了......

所以一大早,我先去跟鐵匠鋪的塞斯科烏巴爺爺辭去了兼職的工作,然後帶着蒂婭退掉了烏爾斯北側的旅館房子,背着蒂婭步行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到烏爾斯的南部,也就是和公會所在地靠近的住宅區住下。

這裡的消費比更接近新手村的北部要更高一些,不過考慮到也許能夠藉助公會的力量找到更合適的工作。並且在我從鐵匠鋪工作的時間,星夜和鶯歌以及會長他們也會時常跑到我這裡去做客,有些時候我也需要跟他們一起參加組織好的公會活動,如果距離太遠的話實在不夠方便。考慮到這些還是決定暫時在這裡居住一個月,然後重新考慮一下工作。

當然,我搬到這裡的事情還沒有跟公會的大家說,並且為了不讓自己經常被公會的夥伴撞到,也有考慮到消費的原因,雖然同在南部,我卻選擇了彼此的對角安居下來。

今天,為了儘快適應以後可能會從事的自由狩獵工作,在安頓好蒂婭,告訴她不要亂走動之後,我事先穿戴好昨天在塞斯科烏巴老爺爺那裡以友情價買下的整套鐵護具,將自己從頭到腳武裝得像個油漆桶那樣臃腫,然後笨拙地搖晃身子來到烏爾斯村鎮的大門前。

出去這扇門就能遇到五級以下的怪物,而作為安全區邊界的大門內外,都聚集了大片準備參與狩獵,或者已經狩獵歸來的人群,他們之中大部分都舉着寫有組隊信息的牌子,或者呼喊着“有沒有人組隊”這樣的話語。

從安全的角度來說,應該是成群結隊更加可靠一些,可我還是決定獨行而無視了一些人的邀請。

我拍拍自己的肚子......應該說是鐵皮甲才對,因為過於厚重的裝備,就算用力捶打自己的腹部也完全感受不到肚子的存在,所以從防禦性和安全屬性來說,我覺得對付五級左右的怪物綽綽有餘了,並且塞斯科烏巴老爺爺也是這麼說的。另外不願意組隊的一方面......我從包裹中取出手鏡擺在自己面前,厚重的鐵盔將我全副武裝得只剩眼睛的一條縫能夠看到外面,其餘的地方均有鋼板和皮革嚴密防護,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宇航員的穿着。當然這幅樣子對航天還好說,如果對去打怪狩獵的人來說,實在太蠢了,我自己也這麼認為。

雖然普通的怪物絕對不會進入安全區,也就是在緊急危險的情況下,只要想辦法跑回到安全區內部,就能夠自動脫離怪物的仇恨,不過畢竟和怪物賽跑反而會消耗更多的體力,並且距離大門最近的狩獵區早就被佔據得水泄不通,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狩獵整整二十四小時,也差不多只能摸到四五十隻怪物,獲取的經驗差不多隻夠這個等級升一級。我實在無法忍受漫長的等待,即便是穿着臃腫的衣服也比低效率的獲取經驗要強百倍。

不過這是為了保命不受傷的最可靠手段。雖然我也想找到辦法離開這個世界,不過那個前提是最少不能在這裡死掉。我渾身上下拍打着確認裝備的完全,接着拔出系在腰間的短劍確認耐久。不過,在我剛剛準備離開大門,進往怪物出沒的危險區的時候,我的面前突然彈出來又一邀請框。我轉過頭去,發現是鶯歌和星夜,以及身後的月河他們。

“呦,彼方早啊......”

鶯歌向我揮揮手,我也以同樣的方式招手。

“早.....咦?你們是怎麼認出我來的.....?”從全副武裝的樣子來看,我應該完全沒有露出臉來才對。

“那是因為好友名單啊,從好友名單中注意到你在附近,所以就發出組隊邀請了。不過也沒想到這個居然是你啊.....”

鶯歌用身子和手臂比劃出水桶的樣子,使我感覺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

“你們也要狩獵嗎?”

“是啊,彼方也加入進來吧。”

“還是算了吧....”我回絕道:“我才三級,跟你們一起的話也會拖慢你們的狩獵進程。”

“不要緊不要緊。”鶯歌揮揮手道:“反正今天的任務就是幫助星夜儘快提升等級,星夜這傢伙也只有七級而已,我們希望能把他儘快訓練到十級以上。”然後鶯歌走了過來,抓着我的右手在邀請框中點了下確認。“剛好我和月河也充當保鏢和導師,就算彼方一起的話也完全沒有問題。”

“你們的......等級....?”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而鶯歌相當自信地拍拍胸脯說:“我已經到十五級了喔,月河的話就更強了,他是二十三級。”

“二十三級.....”我一下子因為不能理解這個等級的含義而抬起了頭,結果鶯歌就用手臂摟住我的脖子說道:“那麼走吧。”

........

我近乎是被他們半拖着身子才走到離烏爾斯鎮較遠一些的區域,這裡怪物的等級多數是六級和七級,比我理想的等級高了大概三四級左右,這讓我感到十分不安。

雖說這個等級的怪物還不會主動攻擊目標,不過我還是只能雙手握着短劍不知所措。

“只要擺好起始姿態劍技就會發動啰。”

我照鶯歌所說,雙手拿着劍微微蹲下身子,然後瞄準面前三公尺處的甲蟲怪。

“呼啊.....”

將劍微微刺出的瞬間,我的身體便像感受到劍技呼喚的那樣瞬間振步衝出,彷彿被火車從背後撞到那樣,整個身子以不協調的姿態飛出,然後將劍從自己的身前水平推出。

叮~~~

劍刃在怪物的后殼敲打出清脆聲響,不過由於厚重的手套,我手中的劍並沒有抓牢而被丟在了地上,我的身體也在基礎劍技“直線衝擊”的後續作用下繼續向前,直到第三步的時候才終於停下了。我回過身去,怪物張開翅膀緊貼着地面高速移動,還沒有等我轉過身去逃跑,它那健碩的身子便撞在了我的腹口,隨後我的身子便整個飛出,后倒着擦着草坪挪動,最終撞到樹榦才停下。

好在有鐵桶的保護,就算是這樣撞到樹上最多也只覺得胸口有些發悶,除此之外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只不過起身的話就稍微有些困難。

我翻轉身體從側面起身,結果還沒有站起又被甲蟲接下來的衝撞掀倒。如此往複了三遍之後,鶯歌才終於在我的求助聲下,從四公尺左右的對面將我遺落下的短劍丟給我,我跳起藉助后又一次被怪物擊倒。不過這次我沒有選擇立刻起身,而是以貼地那樣相當醜陋的姿勢使出三級可以掌握的基礎劍技“橫掃”,將怪物用以站立的四隻腹足切下。失去支撐的怪物立刻前倒過來,原本我想通過翻滾的方式避開,接着騎在它的背上用劍挑掉怪物的腦袋。不過身上的鐵桶重量遠遠超過我的最大負重,已然疲憊的肌肉怎麼也無法驅動笨拙的鐵皮完成完整一圈的翻滾。然後就這麼在我的左右翻滾中,怪物咚的一聲壓在了我的背上。

雖然在鐵架的支撐下還不至於被壓扁,不過因為胸腔受到的擠壓呼吸變得很困難,就連呼喊也做不到的我拚命拍打手臂和兩腿製造出聲音讓鶯歌救我。接着在隨後的一聲劍技發動的聲響后,我的背部重量倏然減輕,怪物死亡后的光點不斷飄散到我的鼻尖。

“不要緊吧......”鶯歌伸出手拉我起來。如果沒有他的幫助的話,穿着這身鐵皮的我估計只能用滾的方法返回烏爾斯的安全區了。

“唔~~~差點就沒命了。”

我摘下頭盔來抹了一把汗,從肌肉的狀態來說,差不多也已經僵硬到沒辦法繼續戰鬥下去了。我依着大樹坐下來,然後咕咚咕咚灌着清水。

“才消滅了一隻怪物就累成這樣了嗎?”

“是啊,我並不是那種擅長戰鬥的料。”喝完水的我深深吐出一口氣來。“所以才會覺得戰鬥很危險.....”

鶯歌接過了我的頭盔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重量對我說道:

“這也太沉了吧。”

“我也這麼覺得.....但是不這麼做的話,和怪物搏鬥實在很危險啊。”

結果他卻說出了令我十分震驚的結論:“要不要試試不穿盔甲。”

“誒誒誒誒?”我幾乎嚇得連水瓶都差點從手中脫落,“那樣被打到一下就會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