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关键的投票环节,张汝寒选择了弃票。在她的眼里真的难以决策。当初在学校建立医疗部,保障学生就医安全还是她的提议,因中心医院拒绝合作,不得已选择了寻找民医,而且当时她还不知道民医和青光会的关系。现在把青光会引火入室,使得反对青光会的“中村派”越来越劣势。小小的明日学院学生会,何尝不是整个村庄的投影?

近年来,法官沙林下台后,胡地颁布的新法规定医药山庄言论自由,人们可以自由谈论村政。民间通过政治立场的不同将人们分为“老村派”,“中村派”和“明日派”。老村派保守中庸,中村派严苛死板,明日派自由激进。从二十年前起,法官沙林为首的中村派,当时自称新村派,一步步在政治斗争中战胜了腐朽的老村派,为村里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即便法官沙林已然推出政治舞台,他的思想和大部分法律至今依然影响着医药山庄。村里各学校的多数教师,都将法官沙林称为一代伟人。

学生会内另一个大家都在关注的问题就是青光会间谍。三次投票暴露的信息不可忽视。在陈天溪眼里,第一次反对身为外邦人的他入会的两个人,小霍和岚娟,嫌疑程度将上升一级。而根据第三次投票,虽说天溪自己举了右手,青光会必然希望合同盖章能够通过。因此另一个举右手的人,小霍,嫌疑程度再升一级。而在会长的眼里,虽然陈天溪也举了右手,身为外邦人的他嫌疑为0。就这样,小霍成了大家心中共同的可疑人物。

汝寒她虽然选择了不表决,只是因为顾忌和红心阁的合作关系。她对于天溪举右手的行为无法理解,为什么身为外邦人的天溪对青光会没有敌意。而陈天溪的打算是,将红心阁打造成开放的医患交流平台,而不是封闭的青光会专属医院。

第六节下课时,张汝寒在走廊里找到陈天溪。“话说你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同意公开和青光会合作?”

二人想法不一致,在走廊里吵了起来。为不影响其它人,天溪退到教学楼外,却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人们总是对情侣吵架这种事格外感兴趣。包括赵云边也看到了这一幕。二人吵架过于激烈,以致忘记了会长要求开会的事。

会长下课就直接赶来学生会办公室,见只有岚娟一个人在。岚娟看到会长来时,突然尖叫一声。“啊!”

“怎么了?”会长不明所以。

“你快看,过来啊!”岚娟慌乱的拿起合同。会长过来一看,合同上居然已经被盖上了校学生会的章!

“谁干的!”会长大怒。几秒后才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这里只有岚娟一个人,发火也没用的。学生会的章一直都是锁在抽屉里,抽屉上的密码锁只有会长和部分骨干知晓。中午会长还特意检查了抽屉是上锁的。事实上密码锁连陈天溪也是无法破解的,他的万能钥匙只能开任何机械锁。

“我不知道,我刚来时候就这样了。”岚娟说。

会长连忙打开抽屉,见里面没有丢东西,看来那个人只是盖了个章。他一定是青光会间谍毫无疑问,案件就发生在从中午到现在的两节课。“快叫人!把骨干全都叫来!你去叫小霍胡兰,我去叫天溪汝寒。”

天溪汝寒在教学楼外面吵架,会长到教室没找到他们,只好回来。他回来时,岚娟和小霍都坐在办公室,他们正在讨论是谁干的。岚娟说胡兰正在办公室帮老师做事,没法过来。

“下午第五节课间有谁来过?”会长问。小霍说“我来过”。

“你来做了什么?有看见任何人吗?”

“我来找件东西,结果没找到,就回去了。我走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来过。”小霍说。

“小霍,你有把密码告诉过任何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

会长分析道:“知道我们抽屉密码的,就我,汝寒,胡兰,小李,小霍五个人。汝寒不可能,除非汝寒把秘密告诉过天溪,不然嫌疑人就剩你们三个了。”

“应该是小李吧,虽说我们把他开除了,他还是有可能偷摸过来的啊。”小霍说。

“等我把密码改了,你们去把天溪汝寒找到。虽说抓到一个间谍小李,并不能证明其它人都是清白的。排除所有嫌疑后再说。”

青光会这一手彻底把校学生会搞得毫无立足之地。仅仅一星期前,张汝寒刚开始怀疑校学生会内部有间谍,当时会长还从没想过这些。前天汝寒天溪开始调查并怀疑小李的同时,某个人向会长报告了同样的事情和想法。会长十分生气,当天下午即将小李开除出学生会。这次,他似乎除了愤怒,更感觉到焦急,惊恐和无奈。无孔不入的青光会,或许我们真的不是对手。不管怎样,还要尽力。

岚娟找到汝寒时,已经临近上课。时间来不及说清楚。岚娟只说了句:“出事了,有人私自给合同盖了章。下节课间务必带天溪过来。”

听闻此消息,汝寒大惊。接下来的一整节课她都无心思听讲。她知道小李已经彻底排除,可是胡兰和小霍其中任何一个人是间谍怎么可能啊。这些人里面她最了解的就是多年的朋友胡兰,法官胡地的儿子。作为法官的儿子怎么可能暗自勾搭青光会?难道是不知情被人利用?而小霍那个理工直男为人极其正直,更不可能。想来想去,她连会长都开始怀疑。世上真的再没什么人可信任了,还是陈天溪最好啊。

第七节课间,学生会骨干召开临时紧急会议。见胡兰还是没有来,由于时间紧迫,放学时林丹他们一定会来取合同,没有时间再派人去班级叫胡兰了。此时办公室内,只有陈天溪依然镇定自若,会长,汝寒,岚娟,小霍四个人紧张万分。

“抽屉的密码我已经改了,这次我只告诉岚娟和张汝寒两个人。放学后单独告诉你们。大家先说说,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第五节课间只有小霍你一个人来过,你先说。”岚娟指向小霍。

“我跟他们说过了,当时来找个东西,结果没找到,而且我没看见任何人过来。”

“你在这呆了多长时间?”汝寒问。

“我走的时候大概还剩两分钟上课吧。”

“汝寒,你确定没把密码告诉天溪?”会长问。

“确定。”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确认一件事,上课时间有没有人过来。”天溪说。

大家都摇了摇头,天溪继续说:“会长,现在没有哪个人可以完全信任是吧,我们有必要去各班调查,直接问每个人的同学,上课期间有没有不在教室。”

“岚娟一定没有嫌疑,她连抽屉密码都不知道。难道你还要怀疑汝寒吗?”会长说。汝寒盯着陈天溪看,天溪摇了摇头。

“我觉得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但为了谨慎,就按天溪说的去做吧。”汝寒说。为了防止有包庇,诬陷的任何可能出现,会长决定带众人一同行动。他们来到一年级(三)班门外,向刚刚从卫生间走向教室的李萧红询问。

“你好,我们是学生会。请问下午前两节课你们班上的胡兰同学在教室吗?”会长亲自问道。

“他啊,一直都在。”

“下课时间呢?”

“他一下课就去老师办公室了,好像很忙。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带话吗?”

“不用了,谢谢。”

就这样,胡兰的嫌疑由在大家心中由百分之一彻底降到了零。接下来会长准备走向小霍的教室。知道小李真相的汝寒和天溪已经可以锁定,嫌疑人仅剩下小霍一个。但现在还不是拆穿的时候,马上快要上最后一节课了,汝寒建议直接去小李的教室。

“你们还用调查吗?嫌疑都排除了只可能是小李啊。”小霍说。众人没有理睬他,他看了看众人,岚娟对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众人来到二年级的教学区,到了小李的教室,会长直接敲了敲门,让门口的同学出来一下。教室角落的小李见到会长,流露出一面厌恶的表情。

经询问得知,小李在上课期间一直在教室。这时第八节课上课铃响了,众人就地解散,各自回教室上课,放学后再议。

天溪和汝寒安心的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在他们心中一切已经真相大白,因此不再有所顾虑。虽然被青光会再次将了一军,但同时对方也付出了彻底失去间谍的代价。真没想到答案居然是看似正直无比,连谎话都不会说的小霍。俗言道,人生得意,全靠演技。看来不得不承认,没有任何人能脱离事实铁证直接洞察人心。昨天学生会“揭穿”小李时,小霍还在假惺惺的嘲笑小李演技不够。直到刚才仍没有流露一丝自己已然完全暴露时的惊慌心理。如果他是心理素质这么强的人,站在自己这边该多好,天溪心想。

放学后,林丹陈光二人跟随胡兰来到校学生会。一年级的教室距离办公楼最远,在他们走来时,学生会的其它骨干已经到齐。会长拿着那封已经被盖了章的合同,皱着眉头,时不时发出生气的咂嘴声。天溪汝寒二人一直盯着小霍,而小霍似乎一脸疑惑的样子。

“合同盖章了吗?”林丹问,她和陈光走进办公室,来到会长跟前。会长把合同递给了她,没有说什么。

“谢谢你们啦,合作愉快。”陈光说完,二人准备离开。

“等等。”汝寒叫住他们,“我问一下这些人里面除了胡兰,你们还认识谁吗?”

林丹摇了摇头,陈光看了看,说:“我只认识天溪学长,剩下也就上次民意调查见过一面。”

二人离开后,全场的目光都盯着小霍,小霍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小霍,你觉得这事是谁干的?”汝寒问。

“不知道啊。我在的时候是没看见任何人来过。”

“既然我们都调查了,上课时间除了你以外没人来过。而你还说没见别人来,那么你承认了是你干的,对吧。”汝寒逼问道。

“怎么怀疑到我头上来啦。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啊。”

“狡辩没用。”会长说,“如果不是你干的,那么事情只可能发生在两节课间。而第五节课间只有你来过,或者你可以说你走了之后的上课前两分钟小李跑来过,不过我们会信吗?”

“第六节课间我最早到的,没看到任何人。”岚娟笑道。

“那就是我走了以后小李偷着进来的呗,或者,你们有没有怀疑过陈天溪?”

“抽屉的密码,我根本没告诉过他。你就别狡辩了。”

“我的天啊,怎么莫名其妙怀疑到我头上了。我保证不是我干的,撒谎出门被石头砸死。”

“铁证如山,你说什么也没用了。”会长说,“真没想到你们这些人里居然出来两个奸细,真令人火大。从今日起,学生会正式将你开除。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我是冤枉的。”

“你走吧!”会长打开抽屉,拿出学生会骨干成员表,勾掉了小霍的名字。

“我真的冤枉啊!”小霍只好低着头跑出了学生会。刚出门,人们就听到了他的哭声。会长摇了摇头。

“活动安排人员的位置现在没有人,如果你们有合适人选请及时推荐,在招到新人以前,诸事的安排由我亲自处理。现在我相信在场的人不再有青光会的奸细,希望类似事件永远不要发生。抽屉的密码现在告诉你们。还有,如果谁不小心推荐来了新的间谍,我会将推荐人一并开除。”

天溪本来想让影子截一下小霍,逼问一下底细。会议结束时已经较晚,小霍应该早就回家了。事情只能等到下周了。告别后,他用通讯器给白露洁打了个电话,没有回应。近期被太多事情占用了精力,距离期末考试已经不到一个月了,周末天溪打算在家好好复习一下功课,陪一赔张汝寒。每当他将自己家中明日之城的高科技介绍给张汝寒,见张汝寒那充满好奇的状态,天溪感到格外高兴。分享明日之城的高科技,是陈天溪自来到医药山庄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俗言道:人一高兴就忘事。天溪早已把拦截小霍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当然,天溪从来不担心他带来的高科技会很快介绍完。在他的仓库里,有一个叫“电脑”的物品,外形是两片可折叠的“铁板”和一个像老鼠形状的东西。仅仅是电脑的功能就够他讲上几个月的了。不过来到医药山庄以后,天溪从未拿出过电脑。因为在村里根本没有用。他一定没有想到,仅仅一周后自己的电脑就派上用场了。

下周五,陈天溪应赵云边之要求参与护送白露洁。这也给天溪进一步接触青光会罗琳陈光二人的机会。他发现二人比他想象得还要平易近人,这样天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努力让似水两岸和平团聚。然而,当他看到林丹拿出通讯器时完全傻了眼。众所周知,通讯器是明日之城仅有的高科技物品,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确认自己带来的六个通讯器都在,没有丢失后,他开始陷入凌乱。

张汝寒完全无法理解对天溪而言这意味着什么。事实上陈天溪作为想要成大事之人,绝不打无准备之仗。一定要尽可能让事情在自己的把控之中,即便称不上控制,至少也希望村里没什么他触及不到的大变数。然而,通讯器的存在,意味着村里要么和明日之城有暗地商业来往,要么村里还有明日之城的人。无论何者都将是极大的变数。事实上对于这样的村子,明日之城随便五个人就能轻而易举占领全村。通讯器的存在,极大的增加了不可控因素。

医药山庄没有网络,没有卫星定位。为了尽可能弄个明白,村里到底还有多少通讯器,都在何处。陈天溪决定开始自己做研究,利用已有的信号接收器,用电脑制作一个能够识别通讯器信号的软件。目标是只要村里有人使用通讯器就要进行精准定位。如果做不到定位,那就进行定向。另一面,他让赵云边想办法套出林丹陈光他们的话,问清楚通讯器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