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人家真的對你很失望喲。”
在我對她的問題作出了所有的回答之後，她就露出了一副非常不高興的樣子。
林語瑤的問題無非就是問我對她姐姐的看法到底是什麼，喜歡還是討厭，既然知道林逸菲要轉學了為什麼還會無動於衷呢之類的問題。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一個解釋，但是這樣的事情我根本無從插手吧，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是林家的千金大小姐，無論坤雄先生如何為她以後的人生做鋪墊那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我跟她只不過是同校生而已，既不是家人關係，也不是什麼特殊關係，即便是我給出建議也不可能會左右她自身的想法，所以最終做出決定的人還是她。
“大哥哥，你還真是……夠廢材的呢。”
“呃……為什麼？”
“因為你似乎總是很在意身份的問題呀，尤其是在剛才提問的時候你總是避開這個，問多了，聽多了答案自然也就會察覺到喲。”
“所以說不是那樣的，在意身份什麼的……”
“那是怎樣呢？”
我被她反問得啞口無言，她看到我的樣子之後搖了搖頭，豎起手指對我叫道：“人家覺得大哥哥你應該學習一下那些漫畫裡面的主人公啊，嗯……比如說那個‘大家都來成為我的後宮吧’之類的。”
“都說過……不要拿漫畫跟現實比較。”
“可是人家見過不少這樣的人喲。”林語瑤扳着自己的手指頭說道：“那個秦家的小哥哥、魏家的小姐姐、還有很多喲。”
那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出現呢！
我扯了扯嘴角，很無奈地嘆息，的確……作為男生而言當然是希望能夠有很多女生們圍着自己轉嘛，即便是在做夢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事情，但這對於我而言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對，準確的來說是“發生了類似的事情”，不過大家都只是覺得我方便利用所以才會接近我的，想想都覺得扎心，哦不……是心好痛。
“明天就是最後的時間，人家希望大哥哥能夠想清楚之後做決定，畢竟……”林語瑤嘴巴撇了撇，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
想清楚嗎……
我點了點頭，在這之後我一個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感覺自己的心情非常混亂，我現在已經完全搞不懂自己在追求什麼了。
想要受女孩子們歡迎，所以我選擇做一個老好人……如果沒有林逸菲的那件事情，我可能還真的是一個受歡迎的男生，對……因為我很方便嘛，不管是什麼委託，只要是女生的請求我基本上都沒有拒絕過。
明明知道這樣一味當老好人是不會有回報的，明知如此我還是去這樣做了，該說自己是笨蛋呢還是白痴呢，反正結果都一樣的蠢。那些沒有刻意去幫助別人的傢伙都能夠找到女朋友，為什麼我就是沒有辦法找到呢，果然女孩子們看臉的比較多嗎。
像我這樣的……就只能蹲在牆角默默看着他們喂狗糧嗎。
正當我產生這樣的想法時我就因為發現了林逸菲的秘密而被各種捉弄，先是被她各種戲耍之後導致在學校的名聲下降，從老好人變成了一個“變態”，老實說當時是非常生氣的，不管是對於林逸菲還是那些接受過我幫助的傢伙，同時……也對自己的愚蠢感到痛恨。
如果不是因為跟魏子明有過那種約定，如果不是因為小時候也經歷過那樣事情的話……我肯定會無視這樣麻煩的事情，也就自然不可能跟她產生交集。
但是。
在這之後經歷的其他事情卻讓我感覺她似乎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惡毒，雖然還是嘴上不饒人……不過她卻願意把自己的另一面在我面前展示，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實對我有好感呢。
對於不想接觸的男生，女生們大多數的做法都是非常敷衍的，她們會發出那種源自於內心的厭惡感，保持距離是一個方面，邀請她的時候會下意識後退也是一種表現……還有在說話的時候會下意識做一些小動作，眼睛飄忽什麼的……
但是林逸菲她卻始終面對着我，那些看起來像是暗示、卻又不像是暗示的動作和話語總是會讓我不由得心裡一跳，儘管是現在回想起來也仍然會有那樣的感覺。
秘密暴露之後我去見她的時候……
興趣被家裡人知道，她躲在我家來的時候……
一起去夏日漫展的時候……
線下聚會跟我在咖啡廳的時候……
這些我當然全都知道，那是一種暗示，但即便我知道那是暗示，卻還是會下意識的避開那樣的話題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一直不能明白這樣的心情到底是什麼，也沒有去確認它的存在，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難道說我真的很在意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所以才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想法嗎？
“呼……”
雖然說她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很像個乖乖女，但實際上我卻知道她的本性，如果不是她刻意這樣做的話，我可能直到畢業都無法知道這樣的事實。
刻意安排……
“……”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有些異樣的感覺，不過我認為那可能只是個巧合，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我所認為的“巧合”都是故意的吧。
記得最初發現林逸菲秘密的時候，我是被一位女生拜託去圖書館做事情……那個女生也的確說過一句話，卻被我下意識無視掉了，她提到過夕陽。所以我那天在做完事情之後就繞了一下路去社團活動樓那邊……然後撞見了那種事情。
那個是刻意安排的嗎？
還有林逸菲的那個筆記本……是在她秘密暴露之前寫下來的，如果她真的有心隱藏的話我根本不可能知道那樣的事情。
還有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現在仔細想想都能夠發現一些蹊蹺的地方。
“不可能吧……！”
難道說這都是她故意安排的嗎？這一次的事情也是？
“……”
不對，這次應該不是，她在舞台上昏倒之後的樣子看起來不可能是裝的。
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長長嘆息。
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這樣，那麼這一切的事情所指向的東西……也就只有那個了吧。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啊……居然能把簡單的事情搞得這麼複雜，該說是天才好呢，還是笨蛋好呢。”
或許真正的笨蛋是我才對吧。
明明靠得這麼近，卻完全沒有去察覺這樣的事情，或者說察覺到了也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現在自己應該怎麼辦才好啊。
我摸出手機翻着電話簿，魏子明……秋雪雅……還有許多曾經幫助過的一些男女生的電話，唯獨沒有那個傢伙的電話。畢竟她的手機號是家庭內用的嘛，即便是留了也打不過去。
“……”
仔細想想，我還是決定撥通了老妹的電話。
“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空靈，偶爾還能聽到一些撥動水流的聲音。
“……你在洗澡嗎？”
“啊，是啊，在泡澡，有什麼事情嗎老哥？”
聽到那調戲又帶着點頑皮的笑聲，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說實話我的確能夠想象到她在泡澡的樣子，但是我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要問為什麼的話那大概就是因為我們是兄妹的關係吧。
“洗澡的時候玩手機真的沒問題嗎，你也不怕進水。”
“嗯？帶着手機進浴室泡澡不是常識嗎，反正有防水袋。”
“真虧你看得見屏幕啊！”
“總比老哥你的腦子進水好啊，連防水袋都沒有。”
老妹在那邊哈哈大笑着。
這個小妮子……看來很長時間沒有待在一起又開始皮痒痒欠收拾了，下次等她回來的時候一定得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好啊，正愁沒有錢花，欸我說老哥，最近我想買一些包包衣服還有化妝品啥的，你看是不是順便幫我清理一下購物車啊，不多的，大概也就七八百塊錢的樣子——”
“清你個頭的購物車啊！你真把我當成提款機了是吧，這種事情找你男朋友啊！”
“哎呀不要這麼小氣嘛，俗話說得好，兄妹勝過情侶，實在不是我就破例扮成你的女朋友去街上炫耀一下，賣點狗糧什麼的總可以了吧，反正老哥你也沒有女朋友，被看到了也不會怎麼樣。”
“我掛了——”
“哦好吧，那拜拜咯？”
電話真的被她掛斷了。
我的內心猶如萬馬奔騰，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着我，我狠狠咬牙再度撥過去。
“喂？老哥，你還有事情嗎？”
“我說你這個傢伙啊……”
“好啦，我會聽你訴說的，怎樣，現在心情平靜下來了？”
我沉默了一下，難道說這個傢伙只是想讓我放鬆一點才會那樣說的話，雖然我一點也沒有想要感謝她的意思，甚至想掐她的臉蛋。
我把我這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之後，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着什麼。
“我好像聽到了果然是這樣？”
“你聽錯了老哥，那麼現在就是說，你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對吧？”老妹沉默了一下之後重新說道：“也就是說老哥你救了秋雪雅姐姐，現在因為她租下來的房子不安全，暫時住在我們家裡，還住在我的房間；而那位林逸菲姐姐因為在舞台上暈倒的緣故，她家裡人因為這件事情要讓她轉學到其他學校去，是這樣吧？”
我回應了一聲，然後電話那頭傳來深深的嘆息。
“都是些什麼蠢事情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老哥你果然是腦子沒有帶防水袋吧。”
“為什麼是我！？”
“會造成這樣的局面，有一半都是因為你的問題啊，誰讓你一直在猶豫。”
“猶豫？我又猶豫什麼了……”
我被她的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電話那頭的老妹像是無語了一般再次嘆息：“算了，老哥你就接着裝吧，反正最終造成的結果跟我也沒有多大關係。”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總而言之，老哥你對那位林逸菲姐姐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啊……不討厭，當然也不是喜歡。”
“哈……真是個麻煩的傢伙。”老妹又開始碎碎念了起來，“我開始有點不想給你建議了，老老實實說你想開後宮不就完事了，磨磨唧唧的……如果老哥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肯定會先踹你幾腳。”
“……”
我感覺這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既然你不討厭她的話，就去把這些告訴她啊！”
“告白嗎？”
砰！電話那頭傳來很響的聲音。
“老哥，你打電話過來該不會是拿我取樂吧，缺根筋嗎？還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只是，這樣的話不就是間接在告白了嗎，這樣真的好嗎……
“如果你討厭她，那麼就去告訴她！”
“……這樣不是挑釁別人嗎？”
嘟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緊接着還有一條短信。
我點開短信一看。
——活該單身一輩子吧！
“……”
你看看，這是一個當妹妹的該說的話嗎！？
算了，還是不打電話過去了。
直接過去把自己對她的心情告訴她……我做得到嗎。
我抬頭望着天空，攏了攏書包的背帶後繼續朝前走。
……
回到家中之後發現秋雪雅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該怎麼說才好呢，有種非常微妙的感覺。
畢竟從高一開始我就是一個人獨居，偶爾父母和老妹會回來一趟，但是大多數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像這樣的感覺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過了。
我該說有人照顧着很美妙嗎？
吃過飯後我們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但是秋雪雅卻顯得有些扭捏，她看起來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想對我說，但是每當她打算開口的時候卻又縮了回去。注意着這一切的我把電視的聲音調低，然後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學長……你……午休的時候真是抱歉。”
“啊……那個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對話中斷了。
一瞬間氣氛陷入了迷之尷尬中，我雖然想打着哈哈說一些別的事情，但是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撓着頭傻笑。
話題……話題……話題……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應該說什麼話題才好呢。
“學妹你之前有跟其他人做過那樣的事情嗎？”
“不，沒有！那種事情怎麼可能隨便做，除了學長以外就沒有過了。”
意識到自己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也就是說……初吻嗎？”
“……嗯。”
她聲如細絲地回答讓我一時間也就覺得很不好意思，面對她那自下而上的濕潤、又有些期待的眼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回應她的期待。或許是見我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她又微微低着頭，手指不斷在膝間交互着。
“咱知道學長現在很煩惱，所以咱是不會催促你做出什麼決定的，無論是怎樣的答案，咱都會接受的。”
“真不知道你們到底喜歡我哪一點……有時候我都有點懷疑你們是不是看錯人了。”
我有些自嘲地笑着。
想要受女生歡迎是一個願望，但是當這個願望真的實現之後又會對自己產生懷疑，真不知道這到底算正常還是不正常。我有些疲憊地靠在沙發上，側臉望着她。
“你喜歡我什麼呢？”
“……”
她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凝視着我，隨後也像我一樣靠在沙發上嘆着氣：“老實說咱也不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曾經幫助過咱走出那段陰影，或許是從那個時候產生的好感吧，而這一次你又救了咱……所以會喜歡上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樣的……算是喜歡嗎？”
“咱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咱說過的吧，咱是演員，像這樣的感情能夠模擬出很多……但是沒有哪一次會像這樣一直存留着，所以咱覺得這是一種喜歡吧。畢竟這樣的感情會很模糊……如果能夠這麼輕易就得到的話，也不會有那麼人想要追尋它了。”
“你說得很含糊，不過……的確是這樣。”
以前我經常幫助別人進行戀愛商談，那個時候我覺得那些傢伙真的很笨，連別人到底喜不喜歡他都看不出來，現在看來自己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吧。
因為幫助別人戀愛，所以自己對這方面已經不敏感了
這樣的借口我是不會說的，沒有任何意義。
秋雪雅是因為我救過她，所以她會喜歡上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麼林逸菲呢，林逸菲又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呢……在我的印象中我似乎沒有做過能夠讓她喜歡上的事情，拋開她有預謀的那些事情之外，難道僅憑着小時候的約定喜歡着我？
我覺得難以置信。
但是卻又好像是這麼回事，我不是她，所以我不知道理由，那麼她又是怎樣想的呢？她希望我去找她嗎？
“……”
“學長你下定決心了？”
我點了點頭。
“是這樣啊……”
“她還沒有給我答案，如果就這樣結束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那個答案。”我很認真地看着秋雪雅，“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但是……能請你等我嗎，我想要深思熟慮之後再給你們答案。”
“……”
秋雪雅微微睜大眼睛，然後輕輕笑着。
“你還真是夠自私的啊學長……讓女孩子浪費青春來等你一個答案，如果咱說不的話你肯定會哭死的吧，咱……我明白了，但是請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否則……”
看到秋雪雅舉起手，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我會讓你像校園遊戲裡面的男主角一樣，被人砍頭分屍裝進袋子里……然後帶着你四處旅行。”
“……你在開玩笑吧？”
“小看女孩子的嫉妒心就是這樣的下場，所以……在變成這樣的事情我勸你想清楚？”
即便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但看到秋雪雅那副笑眯眯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女生真的是一個可怕的生物。我忍不住笑起來：“謝謝你，我會考慮清楚的。”
“那休息吧，時間也不找了……最近我也要找房子，畢竟爸爸媽媽也會過來……”
秋雪雅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朝着客廳外面走，聽到踏踏上樓的聲音之後我也把電視關掉，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想着接下來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