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盖勒妈妈的野兽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帕尔想着,握紧手中的切肉刀,加快脚步,集中精神。她朝山脚的森林不断前进,搜寻着野兽的巢穴。

在自己的父母一去不返之后,盖勒的妈妈就几乎等同于自己的妈妈。

她会在日出时敲响自己小屋的门送来早餐,她会在入冬前敲响自己小屋的门送来毛毯,她会在日落时敲响自己小屋的门邀请共进晚餐,她会在盛夏时敲响自己小屋的门邀请一同乘凉,她会在盖勒生日时准备双份的礼物,她会在和外人介绍时自然地说自己是家人——可她就在今天早上死了,不知道在边界外的哪个角落受了重伤,就那么死了。

她到底去了哪里,又遭遇了什么?

帕尔知道答案,不明白原因。她能有样学样地给盖勒带去食物,却不能再见到盖勒的妈妈一眼。手上这罐还掺着化不了的骨头的灰烬什么都不是,比起那粒星尘还要毫无价值。

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头野兽罪该万死,帕尔这么想着。她要亲手把它从自己的巢穴里逼出来,亲手把它的头颅(之一)从那具硕大又消瘦的躯体上割下,亲手把它烧成灰烬——然后扔进一去不回的大海里,看着它被时间冲走,永远不再回来!

但是森林里没有野兽的巢穴。她搜遍了每一个角落,甚至偷偷用神灵的语言问遍了所有的动物与植物,但得到的回答总是一样。

这里没有野兽的巢穴。

要上山才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一定要上山才行。

帕尔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