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问题来了,一共两个。这很可能是两个来之前没人会想到的问题,但也可能只是我蠢。

是这样的:

1. 作为一名后脑没有条形码的普通人,我到底要怎么顶着这身打扮在镇政府办公处假装无所事事地溜达不吸引注意。

2. 作为一名大字不识一个的isekai社会垃圾,我要怎么知道该去哪里找到什么情报(最理想的情况是我可以找人聊天聊出什么,但以我目前为止的处境作为参照,我看不到理想化这三个字的一星半点)。

如上所示,这两个问题太要命了,以至于我在和杰克他们被人往楼上带的时候大脑完全停摆,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在了某个巨大房间里的一张沙发上,而面前是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理应是镇长的)另一个穿得非常有品的兽人老头。

要打比方的话,这种事就像在楼梯口被突然强行载入了过场动画和地图那样,非常扯。而且这都什么年头了还连个小地图都载入这么久,制作组行不行啊。

“我听说四位是想就人事变动的问题来‘接洽’?”而且剧情节奏不知道为什么又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推进得这么快,看来这组是真的不行,“我有些好奇列位究竟是想接洽些什么?开掘批准难道不是早就——”

“我能先问一下洗手间在哪儿吗?”坐在身边的二号唐突起身用一句话解决了我的两个问题,“没别的意思,我们在路上挤了半天了。”

“出门右转再右转,天花板上有吊牌。”

“好嘞多谢。”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我无以言表的感激之情在那之前化作他护肩上的手印。

正是如此——如果我不行,那这里也还有三个人行。

而看出我的困境的二号(应该是)承担起了这部分责任。

正是如此——伟大的跨世界革命友谊,英特纳雄耐尔,社会垃圾与底层员工的深厚情谊。我简直都要哭出来了,这人怎么这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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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暂停真的很不应该,观感上可能就像是会连续在十分钟内插播三条广告的视频网站。

但我还是要暂停说明一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看到这里,那么他们之中可能会有人对接下来的发展做出这样的猜想——二号他真的就是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回来了。这个猜想很符合喜剧题材的恶劣本质以及二号姑且不论智商但很明显不高的情商,应该说是能够做到“安全地出乎意料”的状况外情理中的两全其美的剧情走向,即使不是创作物也没有理由不这样发展。

它确实这样发展了,发展了一半。

二号一直都没回来。

而据当时在走廊上看到二号的其他人员说,他最后是在朝厕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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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一直都没回来。

“……这是修正之后的开掘许可,主管的姓名已经在刚才改成了你们的那位半身人小姐;现场员工栏位里也多加了一个‘杰克’。”眼前突然填进一张白晃晃的纸片,“我想这么一来就没有需要更改的东西了?”

“啊,呃,对,没错,没了,谢谢。”

“……说真的,你同事到底怎么回事。说是去卫生间,结果就这么找不见人影了?”从列印室走出来的老镇长几乎要把拿着文件的手糊到我脸上,“是不是在隔间里昏倒了?”

“隔间里没人,一个都没。”

“可小贾尔说他确实看见一个穿着工会甲胄的人往厕所走,那么显眼的绿色想来也难被认错。”我接过纸张,他看来还没就这么办公室的意思,“真是奇了怪了。”

“有他,呃,不小心,跑到别的房间去的可能吗?”

“算了吧我的朋友,谁会连厕所都走错?况且这里重要些的档案室都上过锁,各个办公接待室也都有人,假使他真的故意想到哪里去,那也不可能就这么不出声地没影了。然后这话又说回去了,你看,你们工会人身上的盔甲也不可能没声响地不见吧?”好么原来上锁了。

“那这……”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他有在法师协会树敌吗?要是被人恶作剧施了延时传送术倒是可能会这么悄没声地不见人影。”

“硬要说那他的呸,咱们的正牌主管的副手差点就进了协会。她的话,会的不少,脾气也不怎么好。”这么一想,展现过可能是至今为止最高水平的魔法相关技能的菲副官确实在理论上有可能因为什么事突然把自己的下属传送到自己身边。

而说到传送术,这个连无线支付和即时远程通话这种高等信息技术产物都可以用穿送魔法代替的世界也明显客观支持这种可能。

但要我看和可读性成反比的可能实在不该成真。

“那不就得了?”镇长摆手,“跟你同事一起下去吧,别担心了,没准就是你们的上司有急事找他。”

“他们就是去马车上联络确认的。”以我的常识来说这次确认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如果情况不是那样,我们就还是得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地震之后我们可是有不少事务要处理,我希望工会的各位——”

“哦,说到地震。镇长大人对镇上先前的凶杀案有什么看法?”

然后我就一个没忍住直接这么问出口了。

没人该这么轻率,但一个年老体弱举止得体而且好像没多少戏份的兽人老头总会让人有从落差生出的安全感。

“……那是守卫们的工作。”

“我觉得‘不少事务’里肯定起码有那么一两件跟这有关吧?”

“好吧,好吧,你说得没错,有。”他的眼神突然尖细起来,隔着不该被兽人戴上的单片眼镜低头盯了我一会,“你接下来总不会要说你同事刚才莫名其妙的失踪跟那些案件有关吧。”

“啊,这算是一种我不想成真的可能。”

“换言之小伙子你没来由地觉得镇政府办公楼里藏着一只能抽干人血的怪物?”他抬高眼皮,“可就算是这样,你的同事也起码应该留下一些痕迹。所以我不觉得这两者有任何关系。”

“当然,你说得对。”我有多蠢先不提,他倒是也有点不打自招,“但这不是‘我接下来想说的’。”

“……”可惜在这种话题上显得意识过剩不能证明太多东西,“那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出于一些难以解释的原因,我敲了一下顶在头上的铁盔,“我想说的和镇长你刚才提到的想法完全相反。但也可以说完全一致。”可能只是我从来没敲过,或者紧张到行动开始失去理性。

“别卖关子。”

“可这就是事实啊。那我从头开始解释如何?”

“如果足够简洁明了,那么是的,请你从头开始。”他看来是字面意义上地对我这种绕圈子的说法好奇,“我恐怕没有理解你的意思。”

“很好。我会直截了当,镇长你也最好直截了当。从头开始:你是否认为那些凶杀案的手法和吸血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