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早已被关闭的商场顶楼,透过玻璃护栏将繁华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的同时,余伏挑开了手中打火机的铁制护罩,滑动齿轮引燃火苗后,将其尖端对准了早已叼在嘴里的香烟,一缕缕白色烟雾在高层气流的带动下逐渐飞升至遥远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对着对面灯火辉煌的吹出眼圈,他就这样毫不厌倦的重复着这样单调的娱乐,用以排解心中仍未熄灭的怒意。

即使偶尔会因为过于激烈的战斗迷失自己的本心,但至少余伏一直认为自己是能够以理性的视角去看待各种事物的人,好不容易埋藏在内心深处最黑暗角落的痛苦记忆被不留情面的挖掘出来,只要是个有着正常情感的人应该都会为此感到愤怒吧。

他很久都没有回想起这份无力了,就像她说的一样,现在的自己与那个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什么都没法做到,只能够任由无常的命运摧残他的心智……

将还未熄灭的香烟紧握于手,任由滚烫的烟头灼烧他未被老茧覆盖的掌心,即使如此,这份钻心的疼痛也没有让余伏收起在脑海中激荡的恨意与憎恶,在这些庞大的负面情感驱使下他的脖颈因紧咬的牙冠而青筋暴起,甚至连眼睛都开始逐渐燃起黑金色的异界之火。

他早都证明了,自己与那时候已经不能相提并论,在追寻(    )遥远背影的这段漫长旅途中,被他击杀的失落者数之不尽,从小至大,无论那是在异对局中拥有怎样分级的可怕存在,凡是敢挡住他去路的,他都会拼尽全力将其屠戮,即使骨头被震碎、打断,内脏因为被击飞到墙上或是地面时受到的冲击而大量出血,甚至在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胳膊和一只眼睛能用的情况,他都不曾屈服,就算是无比丑陋的爬行,他也会爬到她的面前然后开枪,不灭的复仇之火就这样不断焚烧余伏的心智,同时又给他力量一次次跨越死境,直到他真的见到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扣下扳机。

结果却没能如他所愿的那样给这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旅途画上句号,即使对她掌握着比自己与失落者更为强大的力量,甚至不是人类……也并非祭者这几点有所预料,可再怎样余伏也未曾想到过,这个世界上竟存在着无法杀死的存在,子弹没有打在什么无关紧要的部位上,而是以完美的居中位置打穿了(  )的脑袋,对生物而言最为重要的部位之一,如果连破坏这里都没法杀死对方的话,那恐怕也只能认输……?

从演唱会脱身的那个清晨,也就是第一次“击杀”(  )的时候,她确实给出了“只要为她行动,在一切结束之后就会让余伏杀了自己。”这样的承诺,但要是真的发自内心相信了这种胡闹一样的许诺,恐怕他早都死在了追寻她的路途之中吧,应该说,这给了余伏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留下来然后……

用尽一切办法杀死她。

他对于身边那些年龄相近的祭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或者说,他没有什么心思陪他们玩“同伴”间的过家家这种劣质游戏,与他们一起行动只是出于方便接近(     )的目的而已,何况,他们又怎么会真心接受一位成天到晚都在试图杀害谁的人成为所谓的同伴呢?

总之,余伏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间,基本都用在了埋伏(     )这件事上,让他惊讶的是,在将其他所有人从基地里支开以后,(     )总是就这么不设任何防备的坐在会客室里,而暗杀的方案自然也是从最简单的开始,不走正门,而是从一楼的厨房那里事先留好的,开启的窗户里悄无声息的翻进基地,提前换好的软底鞋走在装修过的地板上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到达会客室的门前后只开启一条比刀柄略微宽阔的门缝,看清(     )拿着书本的身姿的一瞬,启用能力然后丢出匕首,在“必定命中”这一能力加持下的匕首根本无需特意瞄准就笔直的飞向(     )的眉间,不过,她根本连头都没抬起来,举起为了翻页而腾出的那只手轻轻一捻就把闪着寒光的刀刃夹在了手指间,轻而易举的让这次对双方来说都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暗杀计划以失败告终,本以为会因这次失败而引起其他人,尤其是奈束苑的戒备心的余伏在这之后不久略感惊讶的发现,(    )似乎没有对他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好像他什么都没做似的,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然后,没有纠结这件事太久,应该说第二天就已经不再去纠结的余伏马上试着换了个思路,既然精确打击对她没什么用处,那干脆试着整个摧毁看看吧,只是他没料到这次尝试又铸就了一个永远无法被解答的疑问,虽说此事只有他自己,以及(     )知道。

站在基地附近的建筑顶层,通过狙击枪上的高倍率瞄准镜再三确认过(     )仍然在会客室里悠哉游哉的读书之后,余伏立刻扛起了黑市中找到的宝物,组装完毕的单兵式无后座力炮,依次打开开关解除锁定状态后,通过侧镜上的红色虚线十字准心对准下方的秘密基地,余伏没有丝毫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在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后,炮弹沿着精确无比的弧线击入了基地一层的落地窗,剧烈的爆炸随之而来,从内至外震碎了所有楼层的玻璃,一阵阵厚重的烟尘也开始不断伴随着内部构造崩塌的响声从碎裂的窗口中飘出,隔了大概几分钟之后,听见鸣叫起来的警笛声的余伏按着计划的那样从外墙直接通过滑索降落到地面,随后扬长而去,毕竟检查尸体这件事什么时候去做都无所谓,但当他想起(     )独有的那种“魅力”时,余伏也不禁因为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黑色幽默而笑了笑,她死了之后那种能够“魅惑”他人的古怪能力还是否还会影响到异对局那些前去现场的可怜人?若是会的话想必第二天的晨间新闻里又能增添上不少有趣的内容吧。

不过,事情理所应当般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发展,别说是看到“救援队从爆炸现场发废墟中寻得一位遇难者遗体。”这样的标题,从早晨一直到晚上,任何时间段,任何频道的新闻都没有对昨夜的“爆炸事故”做出任何报道,就算是当地安保部门基于维持治安的考量进行情报管制,或是察觉到了基地里的异样而上报导致异对局高层直接介入此事,人口密集区域发生爆炸这种严重的事故也不可能完全从公众的视线中消失,可连网络上都没能看见任何一个私人账号上传关于现场的视频这一点也未免过于不正常,诸多疑问让余伏没法继续耐心的在租下的小屋里等待他的好消息,于是立刻飞身跨上摩托,全速驶向那座位于阴暗的小巷子中的秘密基地,或者说它的废墟,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选择了不常用的路线来规避那些可能正不断巡逻的异对局士兵,不过到达基地附近的瞬间,余伏就立刻得到了关于之前那些疑问的答案。

碎裂的墙体、窗户,被拉起的警戒线所遮挡的庭院,以及正在外墙后狭窄的通路里闪烁红蓝灯光的警车与救护车,来回巡视的救援队与士兵……这些只存在于余伏预想中的事物似乎并没有被映射在现实之中,虽说墙体还是和带着某个不招人喜欢的女人一同前来的时候一样破旧,但却没有任何像是从内部被爆破过的痕迹,窗户也完好无损的反射着对面街区的灯光,一二层的几扇还正亮着灯,庭院里也没有看见哪怕一根警戒线,应该说,这里根本就是保持着余伏离开时的那样。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异对局的人就这么放弃了调查?不对,应该说他们基于怎样的理由要重新修复这里?还是说这里……根本就没被摧毁过?

不断增生的疑惑已经让余伏逐渐没法以沉着冷静的心态去思考下去,于是他干脆直接用忘记丢掉的钥匙插入了银色的门锁,一把拉开门之后径直走向刚刚从外面来看正亮着灯的会客室,打开门的瞬间,如预想的一样,或者说完全与之相反的景象出现在了余伏面前,(     )仍然端庄优雅的坐在她的王座上,翻阅着放在腿上的书本,不过看见开门进来的余伏,她就把书合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欢迎回来,但愿你已经吃过晚饭了,我和他们都已经吃过了,虽说还是华昼做的不过味道还算说得过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

问出了在脑中不断盘旋的,最能彰显自己愚蠢的问题,但余伏已经不打算去在意这种小事所带来的挫败感。

“怎么做到的?哎呀,真是有意思的问题。”

(     )露出的笑容完全没有显出以往的嘲弄,更像是发自内心的被余伏的提问给逗乐了。

“你会问自己为什么能说话或者是走路吗?当然不会吧?“与生俱来的本领”,这就是对这些纯朴而简单的问题最好的回答,嘛,不过即使对获得了超常力量的人类来说这也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不能怪你。”

“那你又为什么没告诉他们?某个女人应该会很乐意为了你而每天警戒着才对。”

“我说过一切结束之后会让你杀了我……但你耐不住性子的样子实在是惹人喜爱啊,所以偶尔配合你玩玩倒也不错,如果这样能让你更专心的为我效力的话。”

看着(     )那张连灰尘都不忍心沾染的精致面容上露出的妩媚笑容,余伏不由得啧了一声,转身走向了门口,拉开了会客室的门。

“真是让人作呕的生命力啊,你这魔女。”

“前提是得拥有“生命”呢。”

对(     )更为粲然的笑容视而不见,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去的余伏,就此放弃了他复仇的念头,就像他来的时候那样悄然无声离去,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那现在大半夜站在楼顶抽烟的男人又是谁?

离开之后的余伏当然没有,也不可能放弃杀害(     )的强烈念头,全自动步枪、反步兵地雷、多枚手榴弹制成的简易触爆陷阱、强酸、毒气、他甚至倾尽了最后一点储蓄弄来了车载型重机枪从外面对着会客室大肆扫射,最后再引爆埋藏在各处的炸药彻底夷平整栋建筑物,可他仍旧能够看见,浮于废墟里散发的烟尘之中的那双赭金色瞳孔投来的视线,以及源自其主人的嘲弄与讽刺。

几天后

“你也差不多该烦了吧?直接来跟我做个了断怎样?”

“哦?这是在邀请我吗?不过你应该知道才是,能力对我是没用……”

“我没打算用你给我的鬼东西。”

“嘿……有意思,不过先不说我输了要怎样,大不了就是一死,可你输了的话又该如何呢?”

“随你高兴,为你卖命也好还是反过来杀了我,都无所谓。”

一场必败无疑的挑战,这件事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就能轻易明白,甚至可以说,当再次见到(     )本尊的时候,余伏就已经通过身体的本能感受到了,自己想要复仇的对象是这世上最为阴毒险恶,也可能是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可怕存在,但无论如何,不会改变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即使燃尽这早都该随着心爱之人一同逝去的生命,也要抹杀面前这扭曲了世间万物的可憎之物。

集中精神,然后诚心呼唤她的伪名这件事让余伏不爽的层次更上一层,可如果不这么做,(     )便无法使用瞬间移动到达特意选好的这座大楼的楼顶,让她正大光明的从街上走过来的话与恐怖袭击几乎没什么区别,应该说后果会远在那之上,这点考量倒不是在关心那些无辜的群众。

只是不打算再让更多人卷入这场因她而起的悲剧了。

楼顶四周安装的航空警示灯在这寂静的幽夜之中有规律的闪烁着红光,成为这只留有基本照明的空旷楼顶上可贵的光源之一,并不时映射在对峙的两人脸上,余伏自然下垂的双手分别持有平日里常用的两把微型冲锋枪,(     )则是空手,晚风将她比夜空更加漆黑的长发与余伏大衣的衣角一同轻轻吹动,(     )身上的黑金色礼服在月光与大楼下方璀璨的灯火照耀下让人不禁产生了一种她正散发出微光的美妙错觉,而浮现于(     )嘴角的微笑更是有着摄人心魄般的魅力,不过,对于一位祭者,或者说复仇者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要反悔的话现在也行噢,不然一会……”

早已料到(     )肯定会说一段毫无意义的废话的余伏,直接开始对着她举枪射击,在两把枪的枪口持续闪烁的火光中近百发子弹悉数射向了(   ),只是这一次它们不再受到“必定命中”这一能力的控制,因而只是沿着射线轴笔直的突进,不过,对人类的肉眼来说根本不可能捕捉到物理现象在她眼里,比起从空中下坠的羽毛球还要慢上不少,她能够清晰的看见每一发子弹在空中划出的弹道,何况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一场“决斗”,完全没必要像平常那样特意让它们打入体内,于是(     )在子弹还未飞出枪口几米的时候就已经提前侧过了身体,而飞来的子弹也理所应当的擦着她华丽礼服的边缘飞向了夜空彼端,早就彻底明白了枪对她而言是无用功的余伏本就没指望这一次突袭能够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仅仅是将其作为幌子,立刻接上了下一次攻击。

丢掉枪冲刺的同时紧紧抓住从袖子里甩出的匕首,双手反握住刀柄后只用了一个垫步,余伏就到达了(     )的面前,随后把分别握住匕首的双手调整至上下的姿势突刺过去,只可惜如此迅猛的袭击也没能够得到任何效果,在刀尖触及(    )的眼睛和面部之前,她就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完成了后空翻,并稳稳地落在水泥制成的地面上,在她说出嘲笑的话语之前,余伏就不断将手中的匕首朝她刺去,每一刺都以让她永远沉静下来作为最终目的,排除了多余的动作直取要害,双眼、咽喉、心脏、或是打算从侧面把匕首整个插入她的脊椎之中,只是无论余伏做怎样的打算,(    )都能够有条不紊的接下他凌厉的攻势,她的头部简直像是在配合着匕首刺来的时机一般以最为恰当的角度偏转,让每一次险恶的刺击都化为乌有,或是干脆在余伏瞬间切换攻击方位的时候用右手依次挡开来袭的匕首,少女那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在此时仿佛毫无理由的被附上了堪比钢铁的坚硬,无论磨利的刀刃怎样划过、切割,都没能在上面留下哪怕一道白痕,更别提开出一道伤痕了,而余伏也逐渐通过怪异的手感察觉到了此事,便对着(     )的腹部一记横踢拉开了距离,可(     )完全不像是挨了来自坚硬靴头的一记横踢,甚至不像是感到了疼痛,只是站在原地,任由紧握匕首保持戒备的余伏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嗯……久违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真不赖啊,怪不得都说生命在于运动来着。”

一连串不间断的攻击使余伏的呼吸有些紊乱,但他知道这绝非体能的极限,他仍能战斗下去,不过在此之前,出于想要多喘口气的打算,或是由衷的感到不解,余伏抛出了关于他最开始就察觉到的那份异样的疑问。

“为什么不用那镰刀?用那个的话一下子就能解决了吧?”

这一次,余伏的发问并没有让(     )感到愉快或是使她做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应该说事实正好与之相反,(  )露出的是相对而言要严肃的多,或者说正经起来的,没有任何表情的扑克脸。

“你以为自己是谁?”

赭金色的瞳孔之中在转瞬之间闪过了一丝光芒,在那之后,对着保持防守态势的余伏,伸直了她的右臂。

“既然是难得的机会,那就干脆更彻底的活动一下吧,虽说我没打算用那个,但也有很有趣的玩法可以让你尝试,像这样……”

本以为(     )张开的手掌中将要飞出什么东西而全心防备着的余伏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只是继续保持着手心朝向他,张开右手,可等他明白那姿势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喉咙已经开始随着(     )抓握空气的动作而像是被死死掐住一样,没等他一个箭步冲到(     )的面前阻止她继续实施这奇怪的戏法,余伏就发现他的双脚开始逐渐飞离地面,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浮在了半空中,(     )的右臂也随着余伏的升空抬高了不少,就像是隔空扼住了他的脖子一样,这也就意味着余伏没办法从中挣脱开来,几秒钟之内,急促的呼吸就已完全无法弥补因被堵塞的气管导致的缺氧,使余伏瘦削的脸庞开始涨得通红,即便久经磨练的意志不会屈服,可无法汲取氧气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没法执行大脑发出的指令,以至于不得不松开了左手的匕首,拼命的想要抓住那只其实并不存在的,扼住了他咽喉的手,两只腿也开始违抗余伏的意识,遵从求生的本能胡乱踢了起来,而(     )看到这一幕则是露出了更为动人的笑容,饶有兴致的观赏余伏苦苦挣扎的样子,就像她至今为止所做的一样。

但很快,能够轻易洞悉一切的她也被迫领教了一下意外是怎样的感受。

只顾着看余伏挣扎的她没能留意到,他仍有一只手握着匕首,不过,就连余伏都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因为过度缺氧而导致大脑已经无法思考的现在,他开始低下了头颅,已经开始闪烁的视界最后一次对准(     ),将仅剩的气力注入到右腕中,然后丢出了匕首,虽说没有发现这把匕首还在余伏手里,但要判断出现在的他投出的匕首会以怎样的方向飞来简直是易如反掌都不足以形容的事,保持着右手握姿的她若无其事的侧过了脑袋……

可匕首居然没有飞往她预测的方向,而是顺着她侧过的脑袋划了过去,匕首落地的同时,(     )的左脸也现出了一道鲜红的印记,血液随之流淌,滴落在她华丽的黑金色礼服之上。

“嘿……”

不由自主的为之感叹的同时,(    )抬起左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看了一眼被自己的血所染红的手掌,然后再看向几近昏死的余伏,(    )收起了她高高举起的右臂,在余伏摔在地上的时候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后漫步至他的面前,弯下腰得意的看着大口吸入空气的余伏的瞳孔从扩散状态缓缓聚拢,然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而温柔善良的(      )大人则在这时阻止了他想要拿回匕首、继续战斗的意图。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以人类的基准来讲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而且机会的话还有一堆不是么?无论是新的暗杀方案还是像这样把我约出来干一架,我全都OK哦。”

无视了在地上不断喘息的余伏,(     )潇洒的转过身开始让自己的形体消散,当黑金色的光芒覆盖到她的肩部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头重新看向余伏,这也让他发现了她左脸上的那一道伤痕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对了,关于输掉了的你的惩罚啊,和往常一样,继续为我……或者说为自己行动就好,毕竟包括你在内,所有人对我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呢。”

留下一个得意洋洋的笑脸后,(     )化作一阵四散的光之尘埃,而余伏也总算让大脑取回了足够的氧气,至少能够支撑他从地上彻底站起来……

让人不知该作何感想的回忆总算告一段落,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后,他觉得是时候结束这段没什么意义的夜生活了。

……

刚刚走完最后一段楼梯,腹部传来的一阵颤抖让余伏突然回想起来,之前在基地的时候本打算随便弄些什么来充饥,结果因为(     )的缘故完全忽略了这件事,现在,消化系统开始向他抗议起来,虽说他对饮食习惯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问题……应该说正是因为不怎么在意才导致了一些问题,在废区游荡时为了保证行动的效率,他几乎每天只吃这么一两次压缩饼干或者类似的干粮,等到达了市内用从废区里找到的一些物品换来现金,再吃一顿相对而言要好一些的食品……总之,这个时间点的话应该已经没什么小饭店在营业了,干脆去超市买些什么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余伏就已经到达了超市的门口,不过刚刚经过写有营业时间的立牌,他就因为察觉到的一些异样停在了门口。

“什么鬼?”

横向的自动玻璃门上悬挂着的LOGO正被塑料外壳后的灯光所照亮,毫无疑问是最近才被安装完毕的,但引起余伏注意的倒不是经常闲晃的区域里不知何时新开了一家超市这种问题,而是LOGO上白底金字,散发着光辉的名称。

伊甸之末

仔细想了想之后,余伏觉得一个新潮的超市品牌名称并不会比他的晚饭更重要,于是立刻走到了自动玻璃门前,当他踏入店内的时候,耳边竟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管弦乐,随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

普通的装着冷饮的冰柜,普通的摆满各种商品的货架以及远处普通的生鲜区与便当区,以及正在一旁的柜台内不断擦拭收银机的营业员。

看到他的第一眼,余伏就感受到了更进一步的异样,在各个管理区间不断来回的他绝不会犯看错人种的这种小事,毫无疑问,那是一位略显瘦弱,但身材高挑的白人男性,高挺的鼻梁与碧蓝的瞳孔,只有几缕头发落在前额的大背头,耳朵上的逆十字耳环以及衣领上在灯光照耀下闪着金光的羽毛徽记,如果不是身上那件带着LOGO的红色围裙到底谁会觉得他是个营业员?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别在围裙上的名牌,在英文名称的上面才标有中文名。

路西法

Lucifer

真是个让人哑口无言的家伙。

这么想着的余伏在心里摇了摇头就走进货架之中,打算购入一些速食食品,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却又传来了一阵冲击感。

“伊漓……!红烧味的在这边呢!快过……哎哟!”

回过头的余伏发现,原来是一位身着校服的少女在奔跑时不慎撞到了他。

“真是抱歉!刚刚在和朋友说话一下子没注意……!”

“小心点。”

对着余伏低头认错后,少女立刻跑向了另一侧的货架,而余伏也毫不在意的继续选购他需要的商品,连装东西的推车或是提篮都不需要,他拿着两盒最便宜,也是最没有味道的泡面走向了柜台结账,已经擦拭完收银机的营业员见状立刻接过了他手上的货品,用收银机上的扫码器分别扫过。

“总共8元,您是扫二维码还是现金?”

说来有些奇怪,虽说余伏现在的音乐品味基本都是在重金属或是死亡金属之间徘徊,可这位白人男性开朗的声音总让他莫名觉得与刚刚进门时的那段管弦乐十分搭调,再加上他的口语也完全无可挑剔,可以非常轻易的理解所说的内容。

“现金。”

从大衣里翻出了一张有些破旧的货币后,余伏随意的放在了柜台上,而收银员立刻将其收入收银机,并从中干净利落的抽出零钱,双手递给了余伏。

“感谢您的光顾,欢迎下次再……”

“你应该是别的管理区来的吧?欧洲那一带?还是北美?”

本打算跳过这种无聊问题的余伏不知为何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于是他干脆也不急着拿上泡面就走,而是站在了柜台前,营业员倒也没有对他突然的提问感到惊讶。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中东一带吧,虽然我也很久没回去过了,您是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没什么,只是头一次在这座城市见到非本地的人种,有些好奇罢了。”

说着的同时,余伏在不经意间又看向了营业员别在胸前的名牌,而这次对方则清楚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是觉得我的名字很稀奇吗?”

“对,是这样,应该说不止我一个人会这么觉得吧?”

“哈哈,确实如此,大部分客人都觉得很稀奇呢,可这确实不是代号,我真的就叫这个,路西法,您如果读过圣经或者失乐园,再或者喜欢看神学魔幻电影应该都或多或少能看见这个名字,愿意的话叫我撒旦倒也可以,不过这可能会让一些客人感到不适所以……”

此时余伏已经差不多彻底失去了对话的兴趣,于是拿起了他的泡面就准备往外走,而营业员见状便立刻停止了言语,再次对着余伏的背影道别。

“欢迎下次再来。”

走出去玻璃门的一刹那,余伏才发现营业员身后的墙上还挂着一个白板,上面还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

死亡与毁灭的阴影!将要降临在那片土地!

“最近世界上最不缺的东西大概就是疯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