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銀音,真的是你嗎!我都不敢相信!”突然從銀音那邊傳來了女性的聲音,司馬廉本能地看了一眼,發現一個小麥色皮膚的運動系女生在跟銀音打招呼,她的旁邊還站着一個戴着誇張的耳環、笑容有些輕浮的女生,她們兩個看上去是銀音的朋友。

司馬廉馬上意識到這是他不擅長應付的類型,於是背對銀音那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過嗎,用不着這麼驚訝吧。”聽銀音的語氣,就好像那兩個女生的反應很反常一樣。

“但是感覺你和這裡的氛圍不太配誒。”

聽到小麥色皮膚的女生的話,銀音才意識到這件糟糕的事情。

因為司馬廉聊天的能力實在太差,所以銀音才強行把他替換掉來當前台的,沒想到跟幾個陌生人聊過天後銀音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她的朋友眼中,她與“宅”這個字眼是毫無關係的,但是陸遊社的攤位裝飾卻全部凸顯出了濃厚的動漫愛好者氣息。

“誒……”一旦遇到突髮狀況就會變得無法冷靜思考是銀音的弱點之一,所以現在銀音來回看着手辦和掛畫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喂喂不是真的吧!這可是大新聞啊,我們從來沒聽說過你有這個愛好啊!”

“最近才開始看動畫片的嗎?還是一直有看?”

兩個人很感興趣地湊了上來,銀音干張着嘴說不出話,沒想到她隱瞞了這麼久的事情會以這種形式暴露。

“銀音,不用在這裡等我也沒關係的,你先去逛吧。”司馬廉突然背對着銀音這邊隨意地插入了對話,大腦一片空白的銀音一時間無法理解司馬廉的用意。

“什麼啊,原來是在等男朋友啊,我還以為你喜歡這個呢,那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黑皮膚的女生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銀音肩上,這時銀音才明白司馬廉在給她找台階下。

“不是啦,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開個玩笑嘛,你就是這樣不懂幽默啦,再怎麼說你也不可能找個豆芽菜宅男當男盆友。”

雖然司馬廉有現充光環,但是擺放的手辦等物品似乎讓這兩人堅信他是一個宅男。

“跟死宅說話一定很辛苦吧,那個人肯定一直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好像那些動畫片裡面的人是真的一樣。”耳環女也湊到了銀音旁邊。

“你說什麼呢,我聽說那是他們的‘老婆’,老婆肯定是真的啊!” 說完,黑妹和耳環女大聲地笑了起來,銀音只能陪以尷尬的乾笑。

司馬廉倒是不怎麼在意,銀音走了要由其他人來接待對社團感興趣的學生,司馬廉像沒聽見她們的談話,自然而然地坐在攤位上。

這樣就好,司馬廉這樣想着。

這並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因為司馬廉並不在意那兩個女生怎麼看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銀音耐着性子和司馬廉保持了長達十三年的青梅竹馬關係,這是作為被陪伴的一方幫的一點小忙罷了。

雖然銀音一昧的順從有些讓人火大,但是那終歸是銀音選擇的生活方式,尊重並儘可能地幫助就好,就像這十三年他一直所做的一樣,就像初中時的髮網風波一樣,維持現狀就好,至少司馬廉是這樣認為的。

“等一下!”雅哩哩突然出聲叫住了銀音等三人,因為她還沒有完全脫離“貓醉”的狀態,走起路來還有點搖搖晃晃的。

“怎麼了啊?”因為被突然叫住十分不爽,耳環女回復的時候沒什麼好氣。

“你們能不能不要擅自用惡意去揣測別人,還隨意詆毀別人的愛好!”

“學姐!?”司馬廉有些慌神,他可不想在大街上引起衝突。

“學姐,反正她們說的是我,還是算了。”

“司馬廉這樣真的好嗎?”雅哩哩用帶着些許哭腔的顫抖聲音問道。

“這樣指的是……”

“不要裝傻了,你的心裡不清楚嗎?”

雅哩哩的語氣中明顯摻入了憤怒,這份憤怒不只是對銀音的那兩個朋友,還有明顯對準司馬廉的部分。

“我,很不喜歡與人產生糾紛或者衝突……”雅哩哩扶着桌子,喘着氣說道,“因為我覺得沒什麼不能相互理解的,或者非要用暴力手段解決的事情,但是今天我很生氣,生氣到出聲喊住那兩個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面對雅哩哩的問題,司馬廉選擇了沉默,毫無疑問他的心裡是有底的。

“那天你在食堂那麼多人面前,說出了‘我只是喜歡自己喜歡的東西’,後來知道我是鴨梨鴨梨時又露出了那麼幸福的表情,我真的很感動,因為我是從事配音工作的,所以能看到有人那麼喜歡自己的作品真的很開心,我眼中的動畫是能給人帶去笑容的東西,完成一部動畫需要很多人的心血,這些心血不是用來給人嘲笑或臆想的!……當別人把你的幸福與信仰當成玩笑時,難道不該維護或者捍衛一下嗎……”

雅哩哩的眼眶變得有些濕潤,她很少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這種話,因為恐懼與憤怒,幾滴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即便如此,她還是要站出來維護自己的職業,維護自己的愛好,這是雅哩哩的底線。

“什麼啊……突然罵別人一頓,站都站不穩裝什麼正義使者,要不是看在銀音也在的份上你今天就慘了。”說完,黑皮妹和耳環女拉着銀音繼續向其他社團走去。

司馬廉低着頭,仍然沒有任何行為表示,這都是為了銀音好,他這樣安慰着自己。

“只會逃避的廢物。”喵玉惡狠狠地說道。

“你說誰逃避了啊!這是銀音的選擇,就是因為尊重她所有才不能隨便插手吧!”

“我說你這個廢物逃避了!”喵玉氣得咬牙切齒。“擅自插手可能會讓銀音的生活改變,這樣你就要承擔責任了,只要放着不管,就算銀音再怎麼憋屈你也可以打着‘尊重’的名號賣弄自己的人文關懷,所以就算生氣也先忍忍吧,難道不是嗎!你敢說自己不是這樣想的嗎!”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從剛才開始就一個勁地咬嘴唇!”

司馬廉楞了一下,然後趕緊掏出了平時用來查看倒計時的鏡子,自己的嘴唇已經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紫色痕迹,手心也因為握緊拳頭被指甲壓出了幾道爪痕,意識到這一點后疼痛才漸漸傳來。

難道,我在生氣嗎?司馬廉睜大雙眼驚訝地看着手心的爪痕。

他看到了氣得咬牙的喵玉,看到了在一旁拭去淚水的雅哩哩,看到了漸漸遠去的銀音的背影,看到了鏡子中倒映出的,他那張因為憤怒表情已經扭曲的臉。

不要去干涉銀音的生活,他一直是這麼想的,但是喵玉卻把這稱為“逃避”。

是的,一直以來,司馬廉都在苟且,在害怕,他害怕因為自己的緣故讓銀音失去朋友,害怕自己對銀音有所虧欠,害怕——背負沒能保護好銀音秘密的責任。

如果說僅僅因為自己生氣,就不顧及銀音跟那兩個女生產生衝突是一種自私;那畏首畏尾,為了逃避背負責任,而讓一直在抑制自我的銀音忍受痛苦,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

既然都是自私,那還不如索性……

“銀音!”趁着三個人還在視野內,司馬廉沖了出去,一路跑到銀音身邊。

“咦?司馬廉你——”

“我們回去。”司馬廉不由分說地拉着銀音的手回到了社團,耳環女和黑皮妹都呆在了原地。

“你幹嘛啊!”

“銀音,對不起。”司馬廉一邊拉着銀音往回走一邊說道。

“誒!?”

銀音完全沒想到司馬廉會道歉,不如說,剛才司馬廉再一次幫她背了黑鍋,應該由這邊來道歉才是。

“因為我的軟弱與退縮,讓事情變得越來越嚴重,最後不得不像今天這樣以衝突的形式來解決,對不起。”

“所以說為什麼要突然道歉啊!是我要說謝謝你才對……”

“銀音,你為什麼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你其實是個宅女呢?”

轉眼間已經回到了陸遊社的攤位,司馬廉直勾勾地盯着銀音,彷彿在逼着銀音趕緊交出答案。

“因為,如果很多朋友知道了我是宅女,就會疏遠我嗎……我也並不是說為了維持友誼什麼都能幹,但是如果隱瞞這個身份對交友有利,那還是不要暴露比較好……”

銀音的眼神在藍灰色的長發下顯得有些悲傷,雖然她自己知道她的行為有不妥之處,但是她還是沒有失去朋友的勇氣。

“所以,即使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人貶低也無所謂嗎?”

“可是……”

“你看到了吧,學姐哭了,喊住你那兩個朋友時,她的手都在發抖,即便如此,她還是喊了出來,可是咱們兩個卻在用‘忍耐’這個詞來美化自己的怯懦!”

“怯懦……”

銀音的大腦一片混亂,本來被兩個朋友看到自己在遊戲社團就很慌張,司馬廉突然追上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我在逃避自己的責任,一直以來,我都替你承擔了‘阿宅’的身份,導致你我都把這當成理所應當,但是,一直隱瞞是不行的,埋在沙子里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會被挖出來,而銀音你也在逃避‘自己和朋友其實聊不來’這個事實吧?”

聽到這句話,銀音渾身一抖打了個寒戰。

從小到大以善於交際自豪的銀音,其實跟大部分人聊不來,就好像自己的存在與愛好被社會否定一樣,因此銀音的內心一直在拒絕接受這件事,不能與朋友產生矛盾,不能讓朋友覺得自己是個難以相處的人,這種想法讓銀音把自己塑造成了其他人眼中的“完美人士”,卻忽略了自己的真實心聲。

以真正的姿態與人交談,亦或是用朋友的數量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你究竟想要選擇哪個?銀音就像被司馬廉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你喜歡cosplay吧,只讓我和你的鏡子看到就滿足了嗎?你喜歡的戀愛劇被人當成小孩子過家家也沒關係嗎?還是說,那些更喜歡你扮演出的那個‘銀音’的朋友更加重要?”司馬廉打開了心中的水閥,把一直以來憋在心中的話一股腦吐了出來。

“如果即使我這樣說了,你還是選擇繼續維持原狀的話,那我……只能尊重你的決定,但是這一次,我不會再袖手旁觀,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人在與這份失去朋友的恐懼戰鬥,這次我會幫你分擔,陸遊社的大家也會幫你分擔!所以,稍微考慮一下我說的話吧。”

“陸遊社的大家……”

雖然只相處了一周的時間,但是在陸遊社時,銀音能感到一種截然不同的氛圍,暢所欲言,無所顧忌,相比之下,銀音平時的交際簡直像是套上了腳鐐在行走。

因為太過重視每個人的感受,銀音反而忽略了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友誼不是為了防止被打碎而捧在手心的工藝品,有時候,友誼更像是在反覆的捶打中逐漸咬合在一起的堅固零件。

“喂,你在這傢伙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幹什麼啊!”這時候,黑皮妹和耳環女追了上來。

“銀音你沒事吧?他有對你做什麼嗎?”

銀音看着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司馬廉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銀音,彷彿在催她快點做出選擇。

“我沒事,他只是有點急事找我,不用你們擔心了,我們走吧。”銀音說道。

最終還是選擇了維持現狀嗎?司馬廉感到胃部像着了火,不自在的感覺在全身遊走,但是銀音卻沒有馬上離開。

“不過呢,我要說一件事。”銀音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把頭轉向了陸遊社的攤位,緩緩開口說道,“其實你們沒有說錯,我非常喜歡動畫。”

“誒!?不是吧!”

“開玩笑的吧?”

耳環女和黑皮妹有些驚訝。

“不是開玩笑,我真的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喜歡動漫!你們兩個不是很喜歡這類東西吧?不過,我並不覺得我們因此就不能做朋友了。”

“誒!?”這次輪到司馬廉吃驚了。

“我喜歡動畫,但是跟你們在一起時也有很多開心的事情,我剛剛被司馬廉拉走時,你們兩個是很認真地在為我擔心,我都看到了,謝謝!但是,動畫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與幼稚,我也喜歡動畫,可是在知道我喜歡動畫之前,你們並沒有覺得我難以相處對不對,喜歡動畫的不一定聊不來,要是你們願意我也可以給你們推薦幾部我喜歡的動畫,所以我希望你們——不,我覺得你們應該向司馬廉和那邊的學姐道個歉。”

司馬廉和兩個女生都因為這番話獃獃地看着銀音,司馬廉是因為他沒有想到銀音沒有放棄朋友與愛好其中的任何一個,而另外兩個女生則是因為別的理由。

“太好了銀音!你跟我們認識以來很少像這樣跟我們說這種正經的真心話,這才是朋友嘛!那個……你是叫司馬廉對吧?對不起,還有那邊的學姐,對不起!”

“對不起!擅自把你們說成那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兩個人都深深地彎下了腰。

“沒,沒關係了,既然道歉了我也不好說什麼……”司馬廉撓了撓頭,看樣子這兩個女生也不是壞人,好好說了也會反省,只是這個年紀有時候說話會不仔細思考罷了。

“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兩全的話,看來這十幾年你朋友沒白交啊……”司馬廉對銀音說道。

“是啊,跟某個因噎廢食的傢伙可不一樣。”銀音說完用“是我贏了哦”的眼神看着司馬廉,司馬廉只能看向別處掩飾尷尬。

“能和好真是太好了。”雅哩哩也變回了微笑的表情。

“切,怎麼搞的只有我像壞人一樣……”喵玉嘟噥了一句。

“啊,對了,你也喜歡動畫吧,剛才忘記跟你道歉了,對不起啊,小朋友。”

“小,小朋友!?你這個長得像人的黑巧克力不就長得高了點么!少得意了!”

“黑巧克力!?這可是我在暑假特意曬了半個月的誒!”喵玉因為被戳中了痛處,所以毫不猶豫地還以顏色,黑皮妹突然就被自己以為的小孩子罵了,顯得十分委屈。

“對不起啊!這傢伙就是嘴特別毒!其實她是高二,把她當成小孩子會生氣。”

聽到喵玉是高二,耳環女一時間無法接受,而黑皮妹還沉浸在被叫成黑巧克力的悲痛中。

“司馬廉我回來了!我要報剛才的一箭之仇。”這時,剛剛沉浸在悲痛中的星幻振作精神回到了攤位。

“咦?怎麼有個貼了一身黑狗皮膏藥的女生?哈哈,我開玩笑的。”

星幻用肯德基老頭的外表笑着捋了捋鬍子,這大概就是星幻的黑色幽默吧。

“黑狗皮膏藥……黑巧克力……太……太過分了!我要去校長郵箱舉報你!”

“誒誒誒!?是玩笑,我在開玩笑啊!”星幻萬萬沒想到她隨意開的玩笑會引火上身。

“學姐幫我作證哦,不是我乾的,這個無良教師居然侮辱學校的學生。”事不關己的司馬廉開始拱火。

“差勁呢……”銀音和喵玉都用蔑視的眼神看着星幻,就連雅哩哩都向遠離星幻的方向後撤了半步。

“不,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想開個玩笑,別去告狀好不好,我送你教工食堂免費餐券!”

“老頭!你的教工食堂免費午餐數量只有一份吧!別擅自把我的午餐送給別人啊!”司馬廉喊道。

“我夠頭疼了,你先來幫忙好不好,不要照相啊!”

“新入女大學生因何面紅耳赤,老齡教師不為人知的秘密,現代大學的黑暗之處究竟是……?這麼寫博客的話,轉發一定會破萬,甚至十萬吧?這麼好的新聞素材,我估值后大概值一頓烤肉左右。”司馬廉對星幻展示着拍下的照片。

“啊,我不知道為什麼也剛好拍下來了。”銀音也跟着起鬨了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我請客就是啦!”

在歡聲笑語中,夕陽已經沉到了西山口,社團大戰也正式落下了帷幕。

社團大戰戰報總結——陸遊社新入社員: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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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當現充了嗎?”在一片純白的辦公室內,留有紫色長發的蘿莉在長椅上擺着雙腳問到。

“不當了,雖然銀音看上去挺享受社交生活的,可是我可受不了跟那麼多人打交道,太麻煩了。”司馬廉說完,嘆了一口氣。

“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死宅啊。”星幻在桌子上撐着臉看着司馬廉。

“而且。”司馬廉少有地露出了微笑,“我對‘朋友’這個詞多少也有了點新的認識,比起現充光環這種不靠譜的東西,我更相信緣分一點。”

“緣分啊,聽上去真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因為,如果不被這糟糕的倒計時困擾,我也不會加入陸遊社啊。”

碰到了有些迷糊的偶像聲優、喜歡毒舌的天才畫師、整天睡覺的音樂愛好者、“居心叵測”的眯眯眼學姐,以及,直面了逃避已久的問題。

這個社會性死亡倒計時不是什麼壞東西也說不定,司馬廉想到。

“那我動手了,我先說好,從現充變成普通人,這個過程可是不可逆的。”

“我才不要當回讓人頭疼的現充,你快點動手吧,到普通人的程度就好。”

“好了。”

“這麼快!?”

司馬廉感覺什麼都還沒發生,居然就已經結束了。

“那當然,我可是神,雖然我說過不能再干涉人間,不過因為你變成現充和背負了倒計時的詛咒都是我的緣故,所以這兩部分我還是可以幫你還原的。”

司馬廉趕忙去照了照鏡子,相比之前,他確實變得更加不起眼了一些。

“咦?怎麼鏡子的右下角還是有倒計時?是顯示bug嗎?”

“嗯?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幫你消除倒計時了?”

“什麼!?你不是說這兩個都可以幫我還原嗎?”

司馬廉馬上衝上來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前提是我能做到啊,我之前不是就說過嗎?鹽和水混在一起是沒法徹底分開的,我剛才所做的,是把整杯鹽水倒掉了一半,你的‘交際度’總量減少了,所以變回了普通人,但是倒計時實在去不掉,能的話我早就這麼幹了。”

司馬廉本以為能擺脫倒計時的詛咒,沒想到之後還要受到倒計時的糾纏。

而鏡子上的數字,已經變成了那個司馬廉看過很多遍的數字。

[00:00:01:000]

“可——惡——啊!”

在身體失控前的最後一秒,司馬廉發出了絕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