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飯聲、西門白夜的大叫聲、顧田一的慘叫和胡桃誇張的笑聲迴響在廢棄的教學樓,司馬廉和星幻還沒有上樓就感受到了這熱鬧歡悅的氣氛。

“真的不要緊嗎?那些照片讓學姐她們知道也沒關係的,反正我在社團的個人形象已經這樣了……”司馬廉有些擔心地看向了星幻。

因為要參加宴會,星幻今天沒有穿那身像神職人員一樣的服裝,而是穿了稍微普通一些的便服,上衣是以淺黃色與白色為主色調的歐美式修身衣,在泡泡袖與束腰等處均裝飾有精緻的花邊和小飾品,胸前大大的蝴蝶結與她可愛的身材十分相稱,而下身則是稍顯蓬鬆的及膝裙與白色褲襪,明亮的着裝色調與深紫色的秀髮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長發隨着她的步伐來回飄動,不過由於身材的原因,從她身上感受不到一點威嚴的存在。

不過司馬廉可無法專心地欣賞星幻,雖然彩笑衣真的很難應付也是原因之一,但造成“星幻老師”和“司茜月”必須同時出席歡送宴的直接元兇是司馬廉,這令他有些內疚,而且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彩笑衣到底是何方神聖,所以一定不能鬆懈。

“司馬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星幻突然在樓梯口駐足。

“你是指彩笑衣嗎?確實很奇怪,剛好在我進草叢的時候看到我也太巧了,我感覺她更像是早就知道我會去一樣……”

“那都是小事情。”星幻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不覺得她的行為都充滿了針對性嗎?”

至於針對的目標是誰就不用說了,就是司馬廉和星幻兩人。

仔細想想確實如此,除了被銀音強行綁走那次,她幾乎沒有和社團其他成員的交互,所有的行為對象都是司馬廉。

而且從一開始,她就是因為向司馬廉表白才與陸遊社扯上了關係,仔細想想,在司馬廉躲避熊尺霍的“追殺時”,為什麼她會那麼巧合地和司馬廉出現在同一個廁所呢?

而最近她的矛頭又突然對準了星幻,無論是提出為司茜月開歡送宴,還是讓星幻出席,都像是提前知道了星幻的真實身份一樣。

“這傢伙的威脅根本不是躲或者拖延能解決的,所以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弄清楚她想做什麼,這就叫欲擒故縱,之後再反客為主,打得她潰不成軍!”

“可是你要怎麼同時作為‘星幻’和‘司茜月’出席這次的歡送會啊?”司馬廉撓了撓頭。

“讓‘星幻’外表的那部分單獨行動不就好了?”

說著,在星幻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長相酷似肯德基招牌的白鬍子老頭,身着黑色西裝,戴着黑色的半框眼鏡,和星幻平時的樣子毫無分差。

就叫他“表星幻”好了,紫發的星幻則是“里星幻”。

“原來還有這種功能啊!”

“之前他不是送你回過宿舍嗎……還是說你忘了?”星幻皺了皺眉。

“咦?我完全沒印象啊!”

“就是你在街邊喝得爛醉的那天晚上,我是讓替身送你回宿舍的,你也知道我不能碰酒精,你一身酒味,我總不能用我原本的樣子送你回去吧?”

星幻指的是司馬廉為雅哩哩的事情苦惱,而在路邊小攤喝醉的那一天吧,司馬廉確實沒有什麼印象,畢竟當晚他已經完全醉了。

“不過,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了啊。”司馬廉看了看白鬍子老頭,簡直和真正的人一模一樣。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這說到底只是個類似機器人一樣的存在而已,我現在給他輸入的信息還只有:‘絕不放過唾手可得的美食’、‘不要主動引起別人注意’、‘生活邋遢’和‘非常喜歡二次元的美少女’這幾點。”

“這……不是已經完完全全足夠了嗎!真正的星幻也只有這麼幾個特徵啊。”

“你小子……把我當什麼了?”咬牙切齒的星幻沒有繼續追究司馬廉,而是繼續介紹着老頭樣貌的替身。

“除此之外,像所有人工智能一樣,這個替身也會遵照機器人三原則——”

機器人三原則,也就是絕不傷害人類、完全服從人類的命令、機器人要保護自己,這樣看來,這個替身也會遵守這三個原則,司馬廉剛想命令它做些什麼試一試,星幻就繼續做出了解釋。

“絕不親手傷害人類、完全服從星幻的命令、要不擇手段保護星幻。”

“你這是哪門子的機器人三原則啊!”

太具有星幻個人風格的機器人三原則讓司馬廉忍不住吐槽。

“倒是你那邊沒問題吧?好好確認過時間了嗎?”星幻撅起嘴看了看司馬廉。

“倒計時的話不用擔心,它很聽話地選擇在十個小時后發作。”

司馬廉自信滿滿地掏出了鏡子給星幻看,當然她是看不到那些數字的。

倒計時僅僅是不在關鍵時刻發作就讓司馬廉感到十分欣慰了,要是在兩個月前,他可沒有這麼樂觀。

與其說樂觀,不如說是對倒計時已經麻木了,反正已經被大家當成了怪人,只要倒計時不妨礙正事就好。

“那咱們走吧。”

確認一切準備結束后,星幻和司馬廉以及“表星幻”一起進入了陸遊社。

“歡迎!”

在開門的一瞬間,陸遊社全員熱情地迎接了三人,其中甚至包括不請自來的熊尺霍。

“你們這麼熱情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司馬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嗚哇!好可愛,讓我蹭蹭。”

“你今年多大啦?身高多高?”

“好棒的發質!長大后一定是個美女!”

然而事實上,大家都一窩蜂地圍在了“司茜月”的旁邊,被冷落在一旁的司馬廉意識到是他自我意識過剩,羞愧的捂住了微微發紅的臉。

“沒關係的,這是常有的事。”肯德基外表的老頭溫柔地摸了摸司馬廉的頭,居然要被類似機器人的東西安慰,司馬廉感到了深深的恥辱。

不過沒人找他的麻煩也不是一件壞事,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趴在了他的背上。

“學長!我等你好久啦!”彩笑衣笑嘻嘻地從後面抱住了司馬廉,因為她手上還有司馬廉爬女生宿舍樓的錄像和女裝照片,他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別那麼緊張嘛,我又不會吃掉學長,雖然我很想吃掉學長就是了。”

看到彩笑衣撲在了司馬廉身上,在一旁圍着司茜月的喵玉突然投來了充滿敵意的視線,就像擔心飯盆里的食物被搶走的貓咪一樣,這充滿威脅性質的視線讓司馬廉渾身的汗毛一下子倒豎了起來,彩笑衣很識趣地放開了司馬廉。

從小惡魔手下掙脫出來的司馬廉決定先去看看星幻應付的怎麼樣,而且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彩笑衣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做出騷擾行為,於是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在社團中央的星幻身上。

此時此刻,星幻正被陸遊社的女性勢力圍成一圈“盤問”。

“你有什麼愛好呀?”銀音扶着膝蓋半蹲着問到。

“不要用這種語氣問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好,好,那你喜歡什麼?”

“唔……”扮演着“司茜月”的星幻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然後洋溢着笑容大聲做出了回答:“我最喜歡哥哥!”。

“哈啊?”包括銀音在內的眾人突然把視線投向了司馬廉,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的司馬廉“啊?”地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那……你為什麼最喜歡哥哥呢?”銀音流着汗追問到。

“因為哥哥會給我買好吃的,陪我一起玩,還會教我做作業。”說完,星幻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只是看着這張可愛的笑臉心靈就會受到凈化,銀音不由得為她剛才的擔心感到愧疚。

一定是自己太過緊張了,怎麼能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燃起競爭意識呢?銀音還沒有懺悔完,星幻就繼續說了下去。

“而且哥哥還會陪我洗澡。”

“嗯!?”

眾人再次將視線投向司馬廉,不過這一次,所有人的視線里都充滿了不屑和輕蔑。

“冤,冤枉!茜月你別說這麼容易引起人誤會的話啊!”

“但是哥哥都好多年沒陪茜月洗過澡了,明明小時候還互相搓背的……”星幻委屈巴巴的低下了頭,瀰漫在社團的危機感也因此解除,但是只有司馬廉看到了星幻對他露出了一絲壞笑。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但司馬廉沒想到星幻的演技如此高超,有那麼一瞬間他都以為星幻真的是他的妹妹了。

“對了對了,哥哥還會帶我一起玩遊戲!”星幻手舞足蹈地試圖引起大家的注意。

“那司馬廉平時都會帶你玩什麼遊戲啊?”銀音摸了摸星幻的頭。

“我也不知道,是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子的遊戲,她們都是男主角的妹妹,但是哥哥總是玩到一半就把我的眼睛遮住不讓我看了。”

“鐺——”正在切菜的雅哩哩把菜刀切在了案板上,膨脹的殺氣一瞬充滿了社團的房間,司馬廉能明確感覺到他的生命安全亮起了紅燈,銀音也帶着鄙夷的眼神一步步走向了司馬廉,喵玉則是為了保護星幻的心靈捂住了她的眼睛。

真有你的啊,星幻,你今天是不把我害死就不打算停手嗎!司馬廉生氣地看向了在眾人背後一臉壞笑的星幻。

“大,大家?這是誤會,小孩子說的話怎麼能信呢?”面對步步緊逼的眾人,司馬廉尷尬地微笑着退到了牆角,意識到無路可退之後,司馬廉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準備好了嗎?”銀音掄着胳膊站在了司馬廉的面前。

“我的腿再次受傷后還沒痊癒哦?對病號至少應該溫柔點吧……”

然而,一臉不屑的銀音並未因此給予司馬廉絲毫的憐憫。

“你這變態就帶着你那令人作嘔的妹控情節給我吃下這一頓毒打吧!”

於是在五分鐘后,被蹂躪到奄奄一息地司馬廉像一塊破抹布一樣癱在了陸遊社的一角。

星幻你這個混蛋我絕對饒不了你!不甘心的司馬廉不快地看向了有說有笑的星幻。

“唉……”司馬廉嘆了一口氣,居然這種時候還要被星幻捉弄,明明還不知道彩笑衣的真實意圖,星幻也是真的心大。

“你,你沒事吧……”

司馬廉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抬起頭,看到了把漲紅的臉扭向一旁的喵玉,正向他伸出手想要拉他起來。

“謝謝啊。”司馬廉抓着喵玉的手站了起來。

“誰讓瘸腿的狗自己站不起來呢。”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不過司馬廉知道這是喵玉掩蓋害羞的方式,所以他還是笑着對喵玉說了聲“謝謝”。

這時,司馬廉發現熊尺霍正在一旁淚眼汪汪地咬着手絹,說起來,她應該還不知道司馬廉和喵玉是假交往的事情。

就在司馬廉思考要不要現在告訴她這件事並表明自己的態度時,熊尺霍的手絹隨着“刺啦”聲被撕成了兩半。

嗯……現在還是不要去打擾她比較好,司馬廉可不希望他的下場也像那個手絹一樣。

事實上,不止熊尺霍,司馬廉隱約感到銀音也在向他這邊瞟,而且情緒似乎不怎麼好,難道他和喵玉剛才的行為很顯眼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暗流涌動的一幕,在做飯的雅哩哩回過頭向司馬廉喊話。

“那個……司馬廉,菜基本做完了,可以來幫忙端菜嗎?”

“啊,好的!”

天色漸昏,月出東山,司馬廉也有些餓了,加上凝聚了雅哩哩心血的飯菜不斷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很快餐桌旁就圍滿了一圈人。

因為社團的椅子數量有限,加上為了不讓無辜的椅子犧牲在熊尺霍的體重之下,讓她坐兩把椅子來分攤重量,所以“司茜月”理所應當地坐在了司馬廉的腿上。

之前喵玉也坐在過司馬廉的腿上,不過星幻和她給司馬廉的感覺大不一樣,雖然喵玉身材稍矮,但大腿和臀部還算比較圓潤,坐在人腿上如同融化的布丁一樣香甜鬆軟;但星幻的大腿則是沒有一點贅肉的骨感,就算是對於一個十二歲女孩子的身體來說也過於纖細和苗條,司馬廉甚至能感到星幻的骨頭硌在他的腿上,不過由於星幻很輕,她更像是被司馬廉抱着的一個玩偶。

這並不代表星幻坐在司馬廉身上會讓他感到很自在,恰恰相反,有星幻坐在他腿上,可以說他的行動舉步維艱,星幻毫不注意她身為女孩子的形象在司馬廉腿上晃來晃去,且不說身為正常男性的司馬廉要拚命抑制住自己的生理反應,從其他人那裡投來的視線也怪扎人的。

本來司馬廉就被當做怪人,星幻之前還故意說了能引起人誤會的話,現在他的身上又多了個“變態妹控”的標籤,所以同桌吃飯的人的眼神簡直是在監視他,好像一不留神他就會對星幻做什麼超越兄妹界限的事情一樣。

我又不是沒人盯着就會擰斷人脖子的雕像,為什麼要收到這樣的待遇?這種形式的受人關注也太可悲了。

這種時候如果司馬廉打退堂鼓,那麼尷尬的就是他,可他如果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那尷尬的就是別人了!

所以司馬廉決定忽略這些視線專心扮演好“司茜月的哥哥”這一角色,不斷給星幻夾菜,甚至親手喂她吃飯,時不時會很親切地問一問星幻這麼坐着會不會不舒服然後調整姿勢。

“變態妹控……”

“誰罵的!是誰!”司馬廉環視餐桌,然而每個人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仔細想想,剛才的行為確實有點關心過度了,不如說他剛才的行為已經和真正的妹控沒什麼兩樣了。

妹妹有什麼不好的?雖然司馬廉一瞬間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因為太過危險而自我否定掉了。

不過反正我也沒有妹妹,星幻只是在名義上扮演一下妹妹的角色而已,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成為妹控吧?司馬廉扶着下巴想到。

但是又有說法說沒有妹妹的人才會成為妹控,畢竟幻想永遠是美好的,可沒有妹妹的人成了妹控又能怎麼樣呢?能滿足這類人心裡需要的人根本不存在嘛。

不過說起來銀音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明明她照顧那幾個小孩子還挺貼心的,為什麼對我就這麼不通情達理呢?

就在司馬廉沒邊的想東想西的時候,有什麼不應該出現的東西進入了他的視野。

在房間的一角出現了空的啤酒瓶子。

與其說不應該出現,不如說這東西其實在餐桌上不少見,畢竟是能讓人短暫忘記痛苦和宣誓友誼的飲品,但是當數量積累到一定程度,就不是能隨隨便便見到的了。

比如在房間的角落裡,已經堆積成一座小山包的啤酒瓶子。

“來,星幻老師,再來一瓶吧。”

而罪魁禍首還在繼續給“表星幻”灌酒,每灌完一瓶,彩笑衣就會悄悄把啤酒瓶拿走放在房間角落。

不過與其說被灌,“表星幻”幾乎是主動把酒瓶從彩笑衣手裡搶過來,不到十秒鐘就對着瓶口喝空一瓶,機械地重複着製造空啤酒瓶的行為。

畢竟星幻給他輸入的指令是“絕不放過唾手可得的美食”,似乎酒精飲料也被劃分到了美食的範疇。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餐桌一角的異樣,看着嗜酒如命的老頭,大家多少都有點震驚。

“我記得星幻老師不能不能喝酒嗎?說是會過敏。”雅哩哩小心翼翼地問到。

“沒關係,今天我很高興。”表星幻說完又抓起一瓶啤酒一飲而盡。

“這不是高興就能解決的問題吧!?”

“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表星幻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轉了兩圈,確實一點喝醉的樣子也沒有,畢竟是機器人,能喝醉才有鬼了。

‘司馬廉,事情有些超出我的預料……’

又是直達思維的聲音,看樣子是星幻在與他交談。

(怎麼了,這個機器人不是能喝酒嗎?)

‘那你也要看數量啊!我為了儘可能讓這個替身仿真,他的結構與真實的人類是一樣的,’

(額,也就是說?)

‘現在他的血管里有70%已經變成了啤酒,肝臟和胃袋都是兩個裝滿的啤酒袋,如果繼續讓他喝下去,那後果可能會像往裝滿水的瓶子里倒水一樣。’

(正常人類早死了吧!)

‘所以只有結構是模仿的正常人類啊!畢竟這只是個類似機器人的存在,擅自創造生命可是違法的!’

這是什麼邪法?也就是說這個表星幻只是徒有一副人類的身體,但其實他能正常運作和這個身體沒有一點關係。

不管怎樣不能讓他再喝下去了,不然可能真的像星幻說的那樣酒滿自溢,酒的水平面上升到他的嗓子眼。

司馬廉擔心的不是這個替身還能否正常工作,畢竟是神造的東西擔心也沒什麼用,但是如果表星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暴露了他現在其實是一個人形啤酒瓶的事實,就很難解釋得清了。

(星幻你不能把他肚子里的酒用瞬間移動移走嗎?)

‘我也想但我吸入酒精以後什麼都辦不了,現在還能聞到一股酒味,噁心死了。’

那不是你自己的身體嗎?哪有說自己噁心的,但是看來星幻暫時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由司馬廉想想辦法。

“老頭,你這樣喝酒喝下去,紙片人可不會喜歡你的。”

司馬廉記得表星幻的設定上有一條是“非常喜歡二次元的美少女”,這句話說不定能起到作用。

然而表星幻甚至沒有看司馬廉一眼,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

(喂,你不是說他很喜歡紙片人么,怎麼沒有反應!)

‘可你說的不是紙片人會不喜歡他嗎?’

(正常人都不希望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吧!)

‘他是正常人嗎!’

也對哦……但是這種事不是製造廠商的責任嗎?司馬廉瞥了一眼坐在他腿上的星幻,星幻還在搖頭晃腦賣着萌。

看來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再喝下去身體會垮的,你這樣是親手傷害自己啊!”

根據星幻三原則,表星幻不能親手傷害任何人,所以這句話應該能起到一些效果,但結果仍然和之前一樣,變成酒袋子的星幻不為所動。

(喂,他不是不能傷害任何人嗎?為什麼他還在喝啊!)

‘他是人嗎!’

(那你把他造出來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啊!)

‘咳咳,之前考慮不周,現在看來確實有點小瑕疵……’

這已經不是用瑕疵能形容的範圍了,目前來看錶星幻除了長的像個人樣,沒有其他任何方面能被稱為人的。

(對了,他不是會聽從你的命令嗎!你讓他不要喝酒不就好了。)

‘對哦!’

早該想到這個辦法才對的,於是星幻在司馬廉腿上略顯膽怯地向表星幻說道:

“老爺爺你不要喝酒了,我,我害怕嗚嗚……”

這傢伙的演技也太逼真了吧?仔細看的話甚至能發現星幻的眼角已經濕潤了。

聽到星幻的話,表星幻終於停止了喝酒的動作,就在司馬廉以為成功阻止了他喝酒的一瞬間,表星幻突然拿起另一瓶啤酒同時喝下兩瓶啤酒。

“為什麼啊!”司馬廉沒忍住叫了出來。

(喂!什麼情況!為什麼這傢伙連你的話都不聽了!?)

‘我也不清楚,但有種最壞的可能性……’

在這聲音傳入司馬廉腦海時,他感到坐在他身上的星幻咽了口唾沫。

(什,什麼可能性?)

‘司馬廉,我現在是誰?’

(星幻啊。)

‘不,我是司茜月。’

原來如此,司馬廉明白了,所謂最壞的可能性,就是表星幻把真正的星幻當成了司茜月,那麼他把誰當成星幻了呢?

毫無疑問是他自己,那麼之前的三原則就變成了“絕不親手傷害他人”、“只服從自己的命令”與“要不擇手段保護自己”。

這不只是個單純的人渣嗎!

“我也覺得不要再喝酒比較好。”雅哩哩站起身試圖阻止表星幻繼續喝下去。

“學姐小心!”

“呀!”

司馬廉還沒喊完,表星幻就一揮胳膊把雅哩哩揮倒在地。

“喂!老頭你喝多了發酒瘋啊!”看到星幻出手傷到了雅哩哩,銀音很生氣地站了起來,然而表星幻把這視作了一種威脅性行為,馬上充滿敵意地盯着銀音的眼睛。

換句話說,表星幻已經失控了。

這下整個陸遊社都以為表星幻喝多了,顧田一和銀音已經準備好武力制服表星幻,但是表星幻並不是普通的人類,所以司馬廉很擔心會不會有人因此受傷。

就在火藥味漸漸濃郁的時刻,坐在司馬廉腿上的星幻終於按捺不住了。

“我是星幻,你別喝酒了,然後乖乖的給我出去。”

表星幻似乎是按照名字來識別主人的,“司茜月”變回了星幻,所以他的敵意瞬間消失,很聽話地離開了房間,出去之前還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

“咦?這是什麼情況……”沒能理解清楚事態的銀音一時陷入了混亂。

“唉……總之,我就是星幻,雖然能找些其它借口解釋但是似乎只會越圓越可疑,總之我是個神,你們相不相信也罷,現在吸了酒精沒什麼辦法,之後把你們的記憶消除掉好了。”

星幻完全沒了小女孩該有的樣子,從司馬廉腿上跳下來撓了撓了頭。

與之相對應的,大夥則一臉驚訝地看着她,雖然這很像小孩子的戲言,但是前後過大的人格反差與表星幻剛才反常的舉動都難以理解。

“好帥!”最先開口的是西門白夜,“居然是神明大人!救世主大人果然不一般,能跟神打交道!”

該說西門白夜天真呢,還是她把星幻和她歸為了同一類人呢?但是僵硬的氣氛確實得到了鬆弛,其他人也陸續表達了看法。

“這是……在讓星幻老師和你演戲嗎?”銀音不太相信有神明存在的說法。

“咦!是神明!我現在應該燒香嗎?現在身邊沒有蠟燭……那神明大人您吃燈泡可以嗎?反正都是照明的。”雅哩哩傻傻地把幾個備用燈泡塞進了星幻手中。

“當我是植物嗎!算了……反正之後都要做善後處理的。”

看來星幻是鐵了心要用神力強行解決這個問題了。

“這樣沒關係嗎?”司馬廉有些擔心地問了問星幻。

“唉……誰讓這是我的責任呢,剛才那個替身的設計問題太大了,再不這樣可能有人要受傷了,我作為一個神還是有底線的。”

確實,如果剛才星幻不出手阻止,表星幻做出什麼都有可能,畢竟他會·不·擇·一·切·手·段保護自己。

看到司馬廉和星幻這麼熟練地交談,大家對於星幻剛才的話是否屬實產生了一瞬間的懷疑,但是大家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思考,新的異常就產生了。

剛才還很有精神的星幻,突然失去力氣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啦。”

站在倒地的星幻身邊的,是握着手銬的彩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