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轻淼的海风透过图书馆的天窗吹了进来，由于小镇昼夜温差较大的原因，所以图书馆内的温度也渐渐变低了，而且这个硕大的空间内，由于没有了灯光只能依稀看见一些零碎的摆设，不过好在月光皎洁通彻，望月还是能够看见图书馆内的大致分布情况。
一束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户照在男孩儿的侧脸上，他默默靠着书架屈膝而坐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但是少年却还是神情呆滞的盯着地面，他还是无法从刚才得知的真相之中回过神来，说什么十二少女芳心暗许，说什么祭祀之剑插入心脏，说什么永远遭受诅咒。这一切的一切听起来就像是个黑暗童话。
「轰!」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煞白的银蛇在望月的目光中一闪而过，他木讷的再次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快下雨了吧」
「嗯……」
好像是刚才的雷声吵醒了沉睡的美人，在书桌旁趴着睡觉的海鸟发出微弱的声音睁开眼睛来，她搜索着少年的身影直到看见他席地而坐「小月？你怎么坐在地上嘞？」女孩儿离开椅子来到他身边，但当看见望月哀伤的神情时，自己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你怎么了？小月？」
「应该是快要下雨了吧」男孩儿黯然神伤的看向远方的天空，在寂静无声的图书馆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海鸟，如果」
望月将一双迷茫的眸子移到女孩儿脸上「如果不久之后我就要死了，那该怎么办？」
「……你再说什么嘞？小月怎么会死呢！」少女爽朗的露出笑容蹲下身「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我也不知道，但或许这就是命运，这就是轮回，我注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男孩儿取下眼镜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耸了耸肩然后将话语说完「一个人，默默的死掉，无论是谁，都不会记得我」
「……不」
一旁的少女低语一声，望月看过去，她正埋着脑袋挤出几个字「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嘞!太过分了，小月!」
少女突然冲着他咆哮道「明明你离开了就会有很多人为你伤心，他们的生活和你息息相关，如果突然有一天，这样的人不在了，别人的生活怎么办!私自就抛下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着海鸟口中愤怒的话语，少年觉得她是在说自己父母的事情，那也是一个像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遭受暴风雨的海浪从而沉船海底。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眼前的少女却还是带着一副开朗的笑容，她没有把痛苦的回忆刻入心里，而是把最为美好的记忆印入脑中，而对于望月而言，现在自己所调查到的真相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因为没有人会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开心。
于是，少年便疑惑的问向海鸟「为什么海鸟你，能够这么坦然的面对一切，失去父母的痛苦肯定会令人崩溃吧」
「因为深海没有失去他们，而且爸爸妈妈不会喜欢伤心的深海，所以，只要一直微笑，他们也一定会看到的，因为，他们变成了天使吧」少女露齿微笑着，她就是这样一副乐观的面容让自己拥有了勇气，每个人都会失去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永存的，但更加重要的是，是如何面对失去重要之物后的自己。
「谢谢……」
望月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这种该死的未来就让我来改变它吧」
「小月？」少女一脸茫然的看向他，她不明白望月口中的改变未来是什么意思。
「轰!」
突然，一声惊雷响彻天际，巨大的爆炸声让望月冷不丁的看向怀里，没想到蓝毛居然害怕打雷（大概是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吧，毕竟这雷雨交加之日，就是父母离开她的时候）男孩儿慢慢抬起手想要抱住她，但是停滞在半空中的一只手却迟迟没有落在海鸟颤抖的背上。
「轰!」
女孩儿害怕的死死将脑袋埋在他怀里然后缩成一团「小，小月」海鸟瑟瑟发抖的念着他的名字「我害怕…你别走」
男孩儿微微一笑还是把手轻轻扶在她的头上「海鸟宝宝不怕，我还在这里，只是打雷而已」
他说着想要坐起身调整一下坐姿，但是怀里的女孩儿却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肯松手「那天晚上的夜晚也是这样吧」少年勾勒出大海里面的一叶扁舟，在无情的波涛汹涌下，年轻的夫妇终究没有能够活着回来见到自己的女儿。
「海鸟，我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问你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但是既然遇到了两人独处的机会，我还是想问你，海鸟，你愿意离开这座小镇吗？」
少女沉默不语，直到望月打算放弃的时候她才低语一句「不知道」
「你所看到的大海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大海，说不定真正广阔的海洋在这个小镇外面」望月望着窗外无尽的黑夜继续说道，他从社长那里听闻了女孩儿外祖母身体的状况，可能不久之后她的外祖母就会离她而去，而到了那个时候，海鸟就会变成真正的孤单一人了，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经济来源，没有了方向，更没有了家庭的海港。所以望月才苦口婆心的劝说她跟自己去樱蒲市，至少在陌生的城市之中，还有小月在她身旁。
然而，苦涩的话语却让自己更加纠结了，因为樱蒲市，没有容纳她的海洋。
「海鸟……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活下来」男孩儿哀伤的难以开口，他不愿意看到她即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海鸟，我，该死……」
「小月……」
少女缓缓抬起她的眸子，她看着男孩儿的眼睛露齿微笑着「没有关系，深海还有小月和小游，深海还有大海，深海还有……」女孩儿突然语塞了「深海还有……」
眼泪开始慢慢顺着她的眼角划过脸庞，因为再过几天，面前的玩伴就会离开自己了，然而自己如今才想起来，他还没有仔细看过十几年后的望月，他的眉毛变得更加浓密，他的眼睛变的更加琼琼有神，他的鼻梁比以前高了，他的头发也变长了，还有他的一切，他的一切都变得让人无法割舍了。
但在悲伤的月光之下，少年看见的并不是海鸟微笑的脸颊，她平静的落泪，平静的盯着自己，平静的直坐起身用小手抵着自己的胸脯「小月，深海还有小月」
那永远抹不去的童年回忆，只要是是相视而笑的两人场景还存在于心中，她就有独自生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
「和我走吧……海鸟，至少在陌生的海洋里面的还有我在」望月半眯起眼睛，他无助的看着少女落泪的脸庞说道「你的外祖母，在这仅仅剩下的短暂时光里，就只是希望海鸟能够像海鸟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她唯一的不舍就是海鸟你，她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一个人生活下来，在这片汪洋大海之中，海鸟就是一叶扁舟，如果遇到了暴风雨的话，有谁能为你遮挡？」
少年不舍的闭着眼睛说出心声，他真的很想拯救面前孤单无依无靠的女孩儿，但自己又何尝不知道，海鸟她不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只属于大海。
「小月，你知道吗？有时候，海豚会像这样轻轻用额头相碰嘞」少女说着温柔的将脑袋贴向她的额头，她默默闭上澄澈的眸子冲着月光说道「你能感受到吗？小月，深海就是大海，大海就是深海，所以，深海会好好的活下来嘞」
在男孩儿眼里出现的蔚蓝海洋，它翻滚着白色的浪花，它映射着点点的星光，在这片浩瀚无垠的海平面上，有一只白色羽翼的海鸟，正准备展翅翱翔。
「那是你吗？海鸟」望月微笑道。
海鸟点点头睁开眼睛，她离开望月的额前注视他的脸颊，然后脸红起来，接着握住少年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脸蛋上「深海的脸烫吗？」她露齿害羞的说道。
「嗯」男孩儿点点头。
「那是因为」
少女可爱的歪过头去「一直看着小月嘞」
在那一瞬间，由衷的感动让望月不自禁的落下眼泪来，他看着眼前蓝色头发的女孩儿，她给了自己无尽的勇气和动力，她让自己重拾目标大步向前「果然认识海鸟你，可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这个暑假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嘿嘿」
两个人相视而笑，慢慢的，月光刻意向下倾斜好留给少女足够的勇气，然后，她脸红的闭上眸子前倾过身子吻着男孩儿，还是和以前拥有大海味道的亲吻，还是和以前一样拥有甜味的氧气。
少女轻轻咬着他的嘴唇，她不熟练的屏气呼吸然后一动不动的贴着他的身子「是，是这样子吗？」女孩儿害羞的看向自己的小手，然后再次害怕的吻了过去。
「那，那是这样子嘞？」
「我，我对接吻还没有研究过……」
女孩儿眨了眨眼睛腾出一只小手，他触碰着望月的嘴唇然后抬起眸子「深海怎么没感觉到甜嘞……」
「可能，此甜非彼甜吧」少年不好意思的移开眼光，但女孩儿又亲了过来，他们嘴唇相触但却按兵不动，稍时，望月才身子一震，他感受着海鸟舌尖正微微舔着自己，貌似少女对于甜的的含义还处于物理阶段上。
（实际上，已经甜到腻了）
周围的气氛，紧紧依偎的两人，还有怀里亲吻自己的少女，确实，已经甜到憨了吧。
「这样嘞……深海或许有点尝到了」缓慢移开自己面庞的少女，害羞的用手指抵着自己的嘴巴，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望月，他也正看着自己水润的嘴唇，每一次张开或者合上，少年都能够感受到被月光反射的光泽，但是，自己觉得已经领悟到了什么叫做接吻。
「希望海鸟你能够幸福下去」
少年淡然的露出笑意，少女便眯眼开心的点点头，她再次吻着望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然后缓慢离开偷偷瞟了他一眼「深海觉得甜嘞」
「所以说，不知道你再说些什么东西……我的脚都已经麻」
「唔」
还没有等到他把话说话，海鸟便习惯性的亲吻自己，她直起身子跪坐在望月的怀里然后再次睁开眼睛「小月还会回来看深海吗？」
两人面面相觑的注视着对方，男孩儿便点了点头「会的……」他苦笑着向后挪开身子，面前可爱的女孩儿便又把小嘴凑了过来
「打住，别了，为什么海鸟突然对这件事情这么执迷？」
「这件事情？」少女盯着他的嘴唇问道「那件事情嘞？」
他害怕的侧过头去不好意思的呜呜着「就是说接吻的事情。」
少女脸红的戳着小手嘟囔道「因为上次小月说很甜，深海也想尝尝……」
（哈？这家伙是傻瓜吗，这家伙是傻瓜吧，毕竟也是一个不懂得害羞和恋爱的清纯女生……）
「那，最后一次？」蓝毛忽然问道。
他怀疑的皱了皱眉头反问一句「真的最后一次？」
少女急忙点点头「最后一次嘞」
望月一脸无奈撇开眼神，他看着女孩儿水灵灵的大眼睛最终确认一遍「是最后一次了吗？不可以骗我啊，你这家伙」
「深海不骗人嘞」
男孩儿抿了抿嘴唇哆嗦的直起身子，少女便一下子扑倒他怀里吻了过去，忽然，他感觉有奇怪的东西滑进自己嘴里然后一把抓住少女的肩膀「你，你做什么!突然伸进来，变态!」
「是甜味氧气!」海鸟带着泪光露出开朗的笑容，少年这才明白她对于两人的分开是多么不舍，因为这个短暂的暑假即将在几天之后就结束了，而两个人作为儿时的玩伴，可能十几年一次的相遇微乎其微。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海鸟」
望月伸出手抹掉她微笑的眼泪「所以，在此之前，就一直保持这股微笑吧，直到我们下次再见面」
女孩儿点了点头又凑了过来，他便像青涩的少女一样回绝着躲开「说了很多遍了，这种事情还是和你喜欢的人去做吧」
「喜欢的人？」
「总有让你怦然心动的男生吧，不要这么随意就去亲别人啊，笨蛋」少年无奈的看向一侧，他用自己擅长的语言向海鸟解释着何为恋爱「就是说，一个你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的男孩子，能够让你感到安心并且快乐的人，有可能见到他时，会心跳加速，或者注视他时，会脸红羞涩，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人」
女孩儿认真听完他的教诲，她在望月怀里直坐起身然后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接着看向望月的侧脸慢慢脸红起来「那会一直想着他的样子吗？」
「会的」望月点了点头。
「会想和他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吗？」
「嗯，会的」
斜视一眼突然顿悟的呆头鹅，望月欣慰的点点头「看来你理解的很快，为师为你感到自豪」
「会，会想亲他吗……」
奇怪的词汇忽然从面前少女的口中蹦了出来，男孩儿迟疑的答道「情到深处自然会有这种想法吧，大概」
「那」
女孩子冲着他咧嘴大笑开来「深海喜欢小月嘞！」
「!」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望月震惊了两秒钟，他的脸颊慢慢浮上红晕，头一次被女孩子这么变相的告白还真是青涩不已，她引导着自己说出恋爱时的种种反应，然后在附以最直接的微笑大声说了出来。不过他口中的喜欢大概不是恋爱，至少望月觉得，一个十几年未见的儿时玩伴，怎么可能才相见几天以后就喜欢上了自己。
「老实说，这不能叫做喜欢吧」少年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他回避着海鸟单纯的眼神解释着「只能算是彼此信任的好朋友吧」
「为什么嘞？」
「你问为什么，我只能说，感情这种东西得需要慢慢培养吧，正所谓相识，相熟，相恋，相爱，相伴，这是一个完整而且正规的过程吧」
他参照这自己林间恋爱本录的语句自我同意的点点头，但海鸟似乎并不理解这一套，她也点了点头然后问着「那都是什么嘞？什么叫做相识嘞？」
「两个人知道名字，彼此认识，称为相识，两个人无话不说称为相熟，两个人一起约会游玩互有好感称为相恋，相爱大概就是交往后的动作了，比如接吻，相伴就是结婚了吧，嗯嗯，对，出自绝对严格的林间恋爱本录」
他流畅的说完全段台词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貌似上述的所有过程都符合时下发生的一切，他与海鸟认识并且熟识，两个人一起潜水去海洋馆，然后接吻了不知道多少次，综上所述「我特么的在和海鸟你处对象吗!」
「那我们要结婚了嘞！嘿嘿」
「怎么可能，绝对是那里不对吧」
女孩儿将脸蛋凑到他眼前，一阵清香拂过他的鼻尖，这下轮到少年自己手足无措了「做，做什么？」他紧张的问道。
「深海我」
少女笑嘻嘻的念着「到底喜不喜欢小月嘞？」
他男孩儿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海鸟的眼睛，没想到一直捉弄的对象此时此刻正在无意识地捉弄自己「应该」
「不会吧……根据我多年阅读文献的经验和学识，海鸟你……」他一时语塞收回话语改成另一段词句「话说，你的鼻子快挨到我的鼻子了，太近了吧」
「那小月不是也喜欢深海吗？出自绝对严格的林间恋爱本录」
他木讷了几秒钟无以反驳的哑口无声，过了好久才感觉脸颊发烫的说着「那，那是老版的书籍了，最近还没有更新……」
女孩儿前倾着身子抵着他的胸脯然后慢慢挪动双膝「深海也觉得很甜嘞」
望月啊哈一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小嘴，他抬起目光看向开朗的海鸟，好像并不是嘴唇上的甜感，连整个图书馆的气氛也被染上了蜂蜜。
在这带着甜味的银色月光下，一个少女正可爱的盯着自己，她蓝色的波浪卷发耷拉在男孩儿的胸脯上，然后两只小手也乖巧的放在上面。只是窗外的暴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因为甜蜜的气氛冲刷了所有的不安与恐慌。
「甜什么，我不知道海鸟你再说什么，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望月伸出手摸向她的额头，她便调皮的张开小嘴咬向自己「深海才没有发烧嘞」
「那就好，但是，我感觉自己快要发烧了，如果海鸟你还贴的这么近」
「那就把温度传给深海」
少女说着抓向他放在地板上的手，然后十指相扣冲着他露出两个酒窝，他看着女孩儿，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少女和平时不一样，她像是十分放松地展现着自己，到更像是
「你该不会……」望月吐出几个字来「在向我撒娇吧」
一句话正戳重心，眼前的海鸟瞬间满脸通红的低下头来，啊，大概是这样，从小没有父母疼爱的少女，直到遇到了望月，熟悉之后便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心里积蓄的一切，她开始肆无忌惮的向望月撒娇，开始肆无忌惮从少年身上获得某种满足感。
「你果然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还在一瞬间以为海鸟宝宝长大了」望月不禁噗嗤一笑「我说海鸟怎么突然变得积极多动起来，还和本大人玩起了文字游戏，什么出自严格的林间恋爱本录」
「不，不行吗……」
夜幕下的美少女沉默的低语着，她找到了替代自己已经逝去父母的男孩子，但是望月似乎并不喜欢她这个神态，下一秒，少女便慢慢松开望月的手准备离开
但
「也没什么吧，我家月有时候也这样，不过还是吓了一跳，因为海鸟突然变得，怎么说，更加让人怜爱了吧」少年看着天窗说完一切，因为这些话也会让人感到羞耻啊，可恶!
「嗯!」
经过官方同意，下一秒，少女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扑倒男孩儿的怀里接着搂住他的脖子「那深海可以亲」
「不可以!」他果断拒绝道「我又不是你老妈，怎么和闹着玩儿似的」
女孩儿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可爱的做着咬人的动作，她隐藏的属性居然不是在满月下面变成狼人，而是变成一个超级喜欢撒娇的小鬼。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家伙心里住着一个蓝精灵）一边躲着她的牙齿，一边在心里暗自感叹，如果这幅粘人的场景其他人看到了，那将会是多么大的异常暴风雨。
「玩够了吗？都已经几点了」
少女微笑的点点头「几点嘞？」
「十二点了」望月看了看手表答道「你不困吗？」
女孩儿摇了摇头一把抱住他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上「深海开始酝酿睡意嘞」她贴着自己的胸部让望月不好意思的呵呵两声，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粘人的女孩儿，他觉得，海鸟眼里的自己其实是望月老妈子。
「不要咬我的耳朵啊！你这家伙」
「没有嘞」
少年无奈的撇过头去，他还是头一次感觉被女生抱的这么紧，但是如此令人充血的一幕，其实是一个失去母爱的女孩子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撒娇。
（我就说，这家伙怎么可能喜欢上我，看来从头开始，她就把我当成老妈或者老爸了吧，那还真是悲哀，我林间望月今年才十八岁，但是怀里却有一个喜欢撒娇的小女生，我是庆幸可以吃到豆腐呢，还是庆幸可以吃到豆腐呢）
「小月，你在想什么嘞？」
「没想什么」
片刻之后，海鸟再次嘟囔着「小月，可以哄我睡觉吗？」
「那好啊，老妈子望月」他搞怪的使劲拍着女孩儿的后脑勺嘴里开始五音不全的唱着「睡吧，睡吧，我的海鸟嘞~」
「轻点呢」
少女不满的咬起他的耳朵然后望月才收敛的放轻了力道，他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默默的摇了摇头（我身边没有一个正常的女性）
（本以为海鸟只是呆，没想到她隐藏的一面居然是这样子）
「嗯……」肩头的少女开始迷迷糊糊的侧过脑袋缩到男孩儿怀里，她扣住少年的手抱在自己胸前然后拱了拱「别走，小月……」
「……不走……又怎么可能」望月明白，几天之后，她又会变成卖汽水的普通少女，所以眼前的一切就让她做吧，他看着怀里盯着自己的女孩子，她正调皮的磨了磨牙想要咬自己一口「想吃掉小月，大海就是深海，深海就是大海，所以小月就在也逃不掉嘞」
男孩儿沉默的不予作答，他知道可能没有几个这样的今晚了，干脆就让她撒娇撒个够吧。
「小月，悄悄话嘞」
怀里的少女笑着挥动小手，他便勾下头将耳朵凑过去，一刹那，调皮的海鸟便勾住他脑袋贴向自己的小嘴，她从望月的脸蛋上移开嘴唇露齿大笑着「深海的悄悄话」
「突，突然之间，不都说了不可以吗!」
「只是亲了脸」女孩儿撅起嘴巴装作可怜的说着「这是悄悄话」
「话呢!」他擦了擦脸吐槽着。
「印在脸上嘞！」
男孩儿老脸一红的挪过头去不满的嘟囔道「什么话，情话？真是的……贩卖汽水的美少女，内心是个渴望疼爱的可怜虫，遇到了替代母亲的老妈子望月，撒娇就像小孩一样，女人表里反差就这么大吗!再说了，海」
他看向怀里已经睡着的少女止住语句，然后默默的叹了口气将脑袋靠在书架上，接着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刻盘，海鸟的水滴已经变成了红色。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感情和记忆的深浅或许会影响水滴的颜色」
少年将刻盘再次放回兜里，他试着将自己的左手从女孩儿的胸口抽出来，但是她却抱的如此之紧，面对一个根本不知道恋爱是何物的女孩子，她所有表达开心和欢喜的动作便是撒娇。然而，即使是这样，望月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她还是会长大的，还是会有自己对于爱情的看法。
「只是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
男孩儿看着海鸟的睡颜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已经损坏的事情，本想着就这么简单照一张相片，但目前看来已经没有办法实现了。
于是，他转而望向窗外的银光，慢慢让困意袭上心头。
朦朦胧胧之间，听到了什么稀嗦的声音，少年开始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光线便射进他的视野里面，但是格外诱人的芳香也随之而来，他再次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海鸟，她正专注的盯着自己。
「早上好，小月」
他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问候道「早上好」
「双腿都快被你坐麻了，你就不能起来一下吗？」
女孩儿在他怀里跪坐起身然后露出笑脸用食指戳向他的脸蛋「你醒了吗？小月？」
「已经清醒了」望月扶着地板打算站起身来了，但是少女却急忙一下子抱住他「你要去哪嘞？小月」她仰头问道。
「只是站起来而已，坐了一晚上感觉很不舒服」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早晨五点半了，想必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开门了吧，但怀里的女孩儿却像是黏在自己身上一样也站起身来，她紧紧抱住自己抬头观察着。
望月也俯视着瞄了她一眼，正好望见她胸前的肌肤，他不好意思的收起目光挪动步伐，但这家伙就像是考拉一样附着在自己身上。
「我去洗手间，你去吗？」
她笑着眯起眼睛点点头。
「……算了，不去了」
男孩儿摸了摸脑袋咋了咂舌然后走到椅子旁坐下，身上的海鸟便一下子坐到他的腿上搂住自己的脖子，她一动不动的抱着自己然后蹭着脸蛋「深海不希望图书馆开门」
「为什么」望月呆滞的答道。
「就这样黏在小月身上」
「那还真是重」
「深海才不重嘞！」
少女反驳着撒娇道「那小月抱我一下，看看深海胖不胖？」
「好不嘞？」
男孩儿懒散的拒绝着「不要，太麻烦了」
「疼」下一秒，耳朵被咬的疼痛感便让他一把搂住女孩儿的腰，果然如她所说，常年游泳的女性身材都非常之苗条。
接着，望月松开手侧过脸颊，女孩儿的头发却散发着一股清香，她趴在自己肩头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时不时说出一句「啾啾~」
「那是什么意思」
「海豚之间」女孩儿低语道「接吻的声音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