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希的案件以那样的方式结束掉了。
尽管陆仁希重获清白与自由…但他终究是失去了相当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否能够取回来…是个未知之数。
4月28日晚。
不管怎么说这次案件都算是有了个好的结果。
所以我们几个合算着就在幸福酒屋给陆仁希庆祝一下。这样的庆祝和接风洗尘差不多,东洲的传统习俗。
这实际上是找个机会吃吃喝喝罢了。
虽然在开始之前陆仁希脸上有着浓郁的愁情,但一开吃,尤其是一杯啤酒下肚这家伙就嗨了起来。
毕竟这是极少数的,我即使在他的身边也没有控制他摄入酒精的量。
酒可是好东西啊,尤其是醉了之后更是一醉解千愁。在酒精的作用下,陆仁希倒是真的忘却这次的苦楚。
…
暂时的。
这当然是暂时的。
酒可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只不过是饮品中的一种,所以它可没有帮助解决问题的能力。它真正的作用不过是暂时性地麻痹人们,让他们处在混沌的状态,从而忘记一切,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各式各样的烦恼、
但有些东西,可不是你忘了它,它就会消失呢。
当然见过鬼就会怕黑,所以这次喝醉之后便是由云刚将陆仁希送回怡柳公寓里。
这次的陆仁希和上次有很大的不同。
尽管同样喝的烂醉,但他却意外地保留了些许的意识。
他并没有直挺挺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大觉,而是硬撑着留在了门前的走廊上。他依靠着栏杆,然后让冰凉的晚风尽情地吹拂着他。
晚风快速地带走了他身上多余的热量,然后逐渐地驱逐着他身上的酒意,然后为他带来清醒。
这样的做法其实是不太好的。
因为会大大增加中风的风险。
但这次我就没有出声阻止,反而是轻轻地来到了陆仁希的身边,和他一起默默地待在走廊上。
【……】
黑月看了看我们,然后便退回了房中。
在这种时候,“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时候是雄性的专场,雌性最好就不要出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空中那一轮银色的明月已经发生了偏离,逐渐地从正中央往另一个方向滑落。
而当它滑落到尽头的时候,太阳便会从另一个方向爬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常规意义的一天就要过去了。
而在这个时候,陆仁希挣扎着站了起来。
虽然是站了起来,但他的双腿且在直打颤,他还是需要扶着栏杆才能够站稳。
既然能够站起来的话,那么就代表陆仁希的酒醒的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陆仁希的眼中并没有那般的迷蒙,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以及各式各样复杂的情绪。
酒醒了之后,陆仁希扶着扶手,然后看向了远方。
他并没有说话。
但我却能够猜的出来他心中大致的想法。
而这也是我现在站在此处的原因。
【希……如果想说什么的话就说出来吧。如果……你想哭的话,那就哭出来吧……】
陆仁希腿边的我轻声地说道。
我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但在我的话音落下之后,豆大而又晶莹的泪珠从陆仁希的眼角滑落。
那样的泪珠甩在银色的金属护栏上,瞬间就碎裂了。这眼泪,是否等同于陆仁希此时的内心呢?
过多的想象很多时候没有意义,但有时候却又是正确的。
此时的陆仁希到底有什么样的心情显而易见。
男儿有泪不轻弹。
话是这么说,但是哭是人类最为基本的情感之一,真若是情感到达临界点的时候,过分的忍耐只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所以哭吧,该哭的时候就应该哭。
在这晚风之中,我只听到了一个男人为自己的感情而忧伤。
良久,陆仁希的哭泣停了下来。
他伸出衣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抱歉,白牙…让你看到我这样丢脸的样子…”
【嗯。确实,真的是相当丢脸。】
“哎?”
这样的回答明显是没有按照常规程序来回答。因为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做否定回答,然后温暖地鼓励他才对吗?
为什么这时候却突然踩了他一脚?这回答顿时让陆仁希很是受伤。
但我说的这个是事实好咩?
你这家伙衣服袖子上不但粘着眼泪,同时还有亮晶晶的鼻涕。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那有多么难看且恶心就不用我详细进行描述了吧?
所以我的饲主会是这个卵样,这让我也倍感脸上无光啊!
不过陆仁希这个家伙毕竟对此有着“丰富”的经验,打了个哈哈便要混过去。
这样的厚脸皮…
其实是可以的,毕竟这个社会脸皮薄还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厚脸皮一点反倒是一件好事情。
对于这样的饲主,我也只能放之任之了。
毕竟这家伙属牛皮糖,顽固到一个境界。以至于我都快要对他放弃治疗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我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谈论。
【所以希,你想到到底是谁和你有这样大的仇怨要这样搞你吗?】
我问出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目前已知的情报里,李铭是这一次事件的主导者。他诱惑了岳助与董浜,然后用董浜的性命来开启了这一次事件。
而从动机看的话,对方之前与我们结下来了仇怨,有充足的动机。
但我和袁警官却一致地排除了他。
首先以李铭的背景并不可能调动那个幅度的资源。
然后就是根据我对李铭的了解,他真要报复陆仁希的话并不会采用这样复杂隐蔽且费力不讨好的手段,这点可以从上次钟惠的事件里可以看出来。
李铭所带来的是极致的力量,用暴力让我们屈服。
这样做或许看起来会有些无脑。
但这样的做法往往才是最朴实无华的。当力量到达一个极点的时候,任何的诡计与回转在它的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
那就是绝对力量的优势所在。
而这次的情况明显是与之相反的。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
从这次事件里能够感受到对方对陆仁希有着极深的恨意与怨念。这似乎…不是李铭呢。
那么这怨念与仇恨的主人到底是谁。
根据岳助的说法,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却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同。因为这答案有些匪夷所思,并且缺乏足够的证据支撑。
不过没有关系。
这关键点不就在于陆仁希?
只要他能够回想出那关键性的事情,我们也就能够做下一步的应对。
嗯?
你说这次的案件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那还要应对什么?
嗯?
这次事件是结束了,但我们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切都已经结束。
不如说现在就是一个开始而已。
对方有强大的势力和财力,同时又对陆仁希有着这样的仇恨,那么他一定会再次出手的。
而且下一次出手,即便力度没有增强,和这次差不多那也是足够致命的。
所以如果我们不做好应对的话,那么下一次我们将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到了那时候,我可没有把握能够再次这样战胜对方。
嗯?
你说这次事件不是有证据吗?
那至少能够把李铭这家伙给定罪吧。
所以说这个你们就太天真了。
我方所掌握的证据基本都是间接性的证据,可没有办法将有丰富资源的李铭怎么样。
退一步讲是,这种证据即便起到作用,那对方也会有一种,十种,百种的方法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真想要抓住那样的家伙并让他认罪,那可需要绝对的证据。
那样的东西…
我们现在没有呢。
对方也不会傻到就这样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靠陆仁希进回忆了。
而我们的关键证人陆仁希则……
“唔……”
他皱紧眉头,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他似乎是在努力地思考,然后过度的思考使得他的头脑刺痛。
不……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因为思考。
而是酒精使得他的头脑麻痹了。
指望这颗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现在能够给出我想要的情报……
我觉得我是异想天开了。
我居然会对这个状态的家伙抱有期待……
我居然也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咕……唔!”
但我的话语似乎成为了一个开关。
陆仁希此时的状态相当的不正常。
他紧紧地捂住他的脑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这……伪善者!”
伪善者。
这个词汇曾从岳助的口中说出来。
岳助则是转自李铭的口。
这个词汇似乎和本次事件没有多大的关联,所以就连我都忽略掉了。
但这却是我的失误。
因为此时这个词汇正不断地在陆仁希的脑海里回响着。
似乎有谁……
谁曾经对陆仁希说过这样的话。
语气是近似的。
那人是谁?
那人长什么样子?
记忆很是暧昧不清。
而那个人的身影也是模糊的。
但陆仁希的记忆中却依稀有着一抹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