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冷清。
這個大型部落與之前我所見的格局沒有什麼不同，也是一片片簡陋的木製小屋，只是佔地面積要大了很多倍。
不過，沒有任何活着的存在。
空蕩蕩的森林，只有不知名走獸於遠處發出的悠揚嘶吼，能夠打破這份寧靜。
也許是被轉移了吧。
有幾處類似於法陣的圖案，上面還有沒清理的人類骸骨，只是陣法看似已經被毀壞了，紋路黯淡無光且沒有一絲異常的氣息。
在前進的途中，我接到了那個黑級少女的通訊，聲稱已經快要達到我們出森林之後的都市了。
她是從另一側前進的，而且估計帶的部下也都是實力不俗的存在，前進的速度自然比我們要快。
只是她仍然沒有提及會用什麼方法幫助灰，所以我仍然不能掉以輕心。
那之後，組織方面也有通訊，詢問我們到達了什麼地方，在我的要求下，我也是看了一眼瀧。
她面容憔悴的坐在房間里，似乎非常迷茫，孤獨無助的身影深深的映入了我的眼中，我除了加快前進速度之外，什麼都無法做到。
“夫君，跟我過來。”
“走慢點。”
雖說現在的我，背個輕盈的灰走再遠的路都不可能會有什麼壓力。
但她胸前的那蘊含人類希望的存在，給我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不過幾天下來也不會那麼在意了，可以思考點事情把注意力分散出去。
只是她一直在沉睡，原本打算用來獎勵的零食也都被葵捲走了一半，這是在她沉睡之前約好的獎勵，沒能經受住軟磨硬泡的我也有問題，不過只要她能醒來。
我什麼都能給她。
我的右眼，從學習了潛息的方式之後，就經常能看到類似於能量或者氣息的存在。
跟隨着紅雪的腳步，我看到了空氣之中出現的一條條絲線能量體，呈現的顏色是接近於無色的半透明，跟葵的暗物質有點像，但感覺卻截然不同。
安詳溫暖，慈祥又柔和，僅僅是感受到了這股能量，我的身心就放鬆了下來，彷彿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咬了咬舌尖，讓自己從這種危險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紅雪的腳步沒有迷茫，帶領着我們一路前進。
而空氣中的能量絲線，也變得越來越多了。
這是一片類似於採石場的區域。
石質的粗糙半圓拱門進去之後，便是零零散散的各種石塊，用來挖掘土地的裝置也是十分簡陋，若不是有一隻像是機械手臂的東西，我都沒辦法分辨出來這到底是什麼。
而這充斥於空氣之中的絲線，則是從邊緣的一個並不算大的坑洞之中散發出來的。
那些探索小隊的被我叫去搜集物資了，所以此時跟隨着我們的只有倖存者小隊的六人。
“夫君跟葵和我下去，其他人待在上面。”
“明白。”
點了點頭的凝雪本打算跟着其他人一起待着，不過卻被紅雪拉着走了，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的模樣映入了我的眼中。
落地之後是一條高度大概在三米左右的隧道，腳下除了沙土之外還有些許晶瑩的碎屑。
這並非是實體存在的東西，而是與充斥於空氣之中的絲線一樣，都是類似於能量的存在。
我調整了下灰的姿勢，讓她不至於掉下來，伸手捏了一塊碎片到手中。
如同雪花般一觸既融，不過無冷無熱，隱約之中似乎有什麼奇妙的感覺涌了上來，但卻一閃而過讓人無法探尋是否真實。
我跟上了紅雪的腳步，黑暗的隧道伸手不見五指， 即使是增幅了視力也無法改變太多，不過由於帶頭的紅雪有着在黑暗中也能散發出光芒的頭髮，跟上腳步倒不是很難。
葵緊緊拉着我的衣服，即使擁有了可以果斷殺伐的決意，但她的心靈終究還是柔軟的。
也或者是，因為有可以依靠的人存在，她才會表現出柔弱的模樣。
“黑哥，你有沒有剪刀啊？”
“有，怎麼了？”
“你頭髮太長了，我待會兒給你修剪一下。”
這兩天她經常看着我的頭髮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原來是為了替我剪頭髮。
此時的我自然已經恢復了黑髮，不過確實是太長了，加上沒怎麼梳理，怕是跟流浪漢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會剪嗎？”
曾經連頭髮都不會綁的葵，說要替我修剪。
怎麼想都沒辦法放心。
“我在腦海中練習了很多次，肯定不會有問題！”
她似乎並不生氣，平淡的語氣里有着一絲得意。
這個腦海中練習就很有問題了。
“行，到時候你隨便發揮。”
不過她既然有這個心，那我也沒必要去打擊她，大不了就是當回實驗對象，反正我也不怎麼在意外形。
她似乎摸了摸我的頭髮。
“都到肩膀下面了…感覺黑哥每次使用神跡頭髮都會長一大截…難道黑哥是想要變成長發及腰的男人？”
“…不，我只是沒去在意。”
她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只是豁然開朗的強光將我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習慣了黑暗的右眼感覺到了一絲刺痛，但更多的則是溫暖和安祥，彷彿能讓人沉醉進去的柔和氣息。
葵搖搖晃晃的倒在了我的身上，就像是迷醉了一般，臉上有着無比幸福的甜美笑容。
看着這樣的她，我也不小心的陷入了獃滯，即使早已習慣了她那超規格的容貌，但此時的她多了一層神聖威嚴的氣息，看起來顯得更加驚艷了。
我騰了一隻手出來，拉着她繼續往前。
走出洞口的瞬間，我以為是來到了地面。
但與陽光不同，充斥於這個相當於足球場大小的空間內的光芒，是純粹的淡白色，且柔和無比，沒有陽光的那種熱辣。
位於核心位置，則是有一方像是水池的石質方形構造，無盡的霧氣從池中瀰漫而出，而我體內沉寂的暗物質，在此時也變得活躍了起來。
不僅如此，我即使只是聞到了像是奶香的氣息，就有一種通體舒泰的感覺，身體像是得到了凈化一般清爽。
紅雪走到了池子的旁邊，扭頭看了過來。
“把衣服都脫了，下去泡。”
貼在我身上的葵突然就彈了起來，如染紅霞的粉嫩臉頰上滿是疑惑。
“我不脫！”
她的語氣非常堅定，湛藍色的雙眼蘊含著絕不妥協的光芒。
“這是這顆星球的本源之力，可以讓容貌變美，皮膚變得更加緊緻白皙，就連身材都會得到改善，往最為完美的方向發展。”
“我脫！”
然後輕易的妥協了。
她跑到了水池邊上，雙手拉着衣服上卷，可惜只是露出了腰身便停了下來。
“黑哥，頭扭過去。”
“…又不是沒看過。”
雖然曾經不僅看過，還有用手摸過，但那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確實想再仔細欣賞一番。
只是現在，還是順從她移開視線吧。
“哼…”
想象中入水的聲音並沒有出現，不過倒是有氣泡升騰破碎的動靜。
凝雪似乎也進去了，池子不是很大，就像是個小型的溫泉，而且瀰漫著無盡的霧氣，除了一個腦袋之外我什麼都看不到。
“她的衣服我來脫，免得你忍的難受。”
“…嗯。”
仍然在沉睡中的灰，似乎覺察到了我的動作，抱着頸部的雙手自然的用了一點力量。
不過這畢竟只是潛意識的動作，我還是輕易的把她交給了紅雪。
等待片刻之後，她們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無盡的霧氣之中。
我也動手脫掉了衣服，挑了個離她們遠點的位置踩了進去。
比水要密集了不知道多少的觸感，甚至腳底在接觸的時候還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力，乳白色的液體沒有一絲溫度，融入其中的時候似乎變得更加溫暖了。
而這股溫暖並不是物理層面，應該是屬於心靈上的安祥。
“喝下去你們就可以上天了。”
不遠處傳來了紅雪冰冷的聲音，我也收回了想要嘗一口的想法。
“這種純凈的星球本源，它們連碰都不能碰，估計是要搬運去主戰場的吧，沒想到會便宜了我們。”
“紅雪，你對這個很了解嗎？”
“嗯…我們族曾經也有去開採過，不過只是挑選沒有生命的星球，本源很少，所以異常的珍貴，這一池子怕是可以買下幾座城池了，你只要知道要是被開採太多，你們這顆星球就要成為死星了。”
死星嗎？
我大概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但是一旦開採出來，就沒辦法弄回去了，所以我們既然遇到了，那就心安理得的享用。”
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近，並不是錯覺。
“你們幾個靠過來點，幫忙把這些本源全部封到夫君的體內，以後可以慢慢吸收。”
“…封？把我當蓄水瓶了？”
“哼，我們這裡只有你或者灰有存儲的條件，你想怎麼選擇？”
“來吧。”
我不假思索的說道。
不可能讓還處於沉睡中的灰去承受更多的東西了。
這些液體早就透過毛孔鑽了進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體內像是在被洗滌一般，大量的雜質被排了出來，但卻馬上就會瓦解成虛無。
“…要靠多近啊，我們可是什麼都沒穿……”
葵的臉上似乎充滿了羞澀，躲在嬌小的紅雪身後，偷偷的看了過來。
凝雪倒是果決的來到了我的邊上，反倒是我這裡稍稍的移開了一點，但她還是不依不饒的貼了上來。
灼熱的吐息打在肩膀上，我也只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否則就會變得尷尬了。
“圍成一個圈就可以，我會動用一點手段，待會你們吸收起來會有點刺痛，但好處必然是無限的。”
“嗯…我明白了。”
葵也明白這液體確實給身體帶來了各種好處，她老實的來到了我正前方的位置，靠近了之後，能夠看到小部分的上半身，不過霧氣過於濃厚剩餘的只能靠想象。
就算不去想，也會自行腦補畫面，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本能吧。
“不許想象！”
被發現了。
紅雪則是來到了左側，沉睡的灰被放到了中間，倒是沒有沉下去，否則就沒辦法進行了。
隨着紅雪眉心的狼頭圖騰散發出鮮艷的血紅色光芒，整片池子的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湧入我的體內。
即使有着四名春光乍現的少女在周圍，我也無法再去悠閑的欣賞。
因為光是不被這股疼痛弄的發出丟人的喊聲，我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池子見底的時候，我的意識都有點朦朧了。
這就是所謂的有點刺痛嗎？
簡直比骨頭粉碎還要痛啊。
除了紅雪和沉睡的灰之外，另外兩位也是差不多全程都是一副痛苦和舒服並存的表情，為了避免她們反應過來，我快速的翻出去穿上了衣服。
預料中的激烈反應沒有出現，或者說她們兩個連站都站不穩了。
背上了被穿上衣服的灰，我看了眼互相攙扶着的凝雪和葵。
她們的臉上滿是紅暈，葵還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看來她並不是沒有發覺被我看了個精光的事實，只是似乎沒有餘力說話而已。
不過講道理，我們這應該算是坦誠相見，彼此都看了個精光應該沒有人吃虧。
“…你們的身子骨可太弱了，要是將來服侍夫君，可能會被搞散架。”
“啰…素……”
原來不是不想說，而是連舌頭都打結了。
“紅雪，你來背。”
“嗯。”
她並沒有背，而是直接以公主抱的姿勢接了過去。
我來到了互相攙扶着的她們邊上。
“哼……”
被我揉了揉腦袋的葵，只是羞惱的瞪了我一眼，便抓住了我的手臂。
紅雪則是一副迫不及待的就抱了上來，若不是還要走路，我不會懷疑她想要撲倒我的決心。
不得不說，她們的肌膚原本就十分的滑嫩白皙，經過所謂的本源洗滌，現在處於黑暗之中，彷彿都能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而且通過接觸的手臂，可以感覺到跟以前有着不小的差距，趨近於完美並不是隨口說說的。
至於我，至少自己感覺是沒有太多的變化，除了腹部多了一股無法控制的氣團之外。
圍繞在邊上的暗物質可以吸取一點能量，但也就僅是一點了。
“黑哥…你、是不是在感受……”
雖然還是有點僵硬，但她已經能大致的說清楚話了。
“嗯，都貼上來了，哪有不去品味的道理？”
“…哼，黑哥現在一天到晚就會佔我便宜。”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
進入隧道之後的黑暗，讓她們抱得更緊了，不過為了不讓她們摔倒，我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探路前進，至於手臂上的觸感，倒是沒有那麼在意了。
我始終沒有放鬆警惕。
無論是潛息狀態擁有的感知，還是神跡擁有的小範圍移動物體探測，我自認為沒有遺漏掉任何可疑情況。
不過也許是因為處於地下，所以我和紅雪都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吧。
跳上地面的時候，能看到的只有鮮血淋漓的人們，被貫穿了四肢釘在石牆之上。
沒有漏網之魚，就連那些被我派去搜索物資的也在。
身後傳來了葵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凝雪則是被我攔了下來，她也許不明白站在石壁之下的男人，危險到了什麼程度。
但我很清楚，這是黑級特有的氣息。
“喲，黑六大人來了…咦？你可真會享受，這幾個女人可都是極品啊，看來我有的玩了~”
有着一頭鮮艷紅髮，看起來只是在二十歲出頭，但我知道他實際應該有三十多歲了。
舔了舔舌頭的他，沒有掩飾眼神中的慾望。
“嘿…這些人的骨頭可真硬，跟着氣息也只能到這裡，沒想到你們會鑽到洞里去了。”
毫無疑問，大部分黑級的人性都是扭曲的，我很清楚他們曾經都是以什麼為樂，而且沒有法律制裁，幾乎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曾經是個善良的人，也會在權力和慾望中迷失。
這很正常。
被釘在牆上的人們雖然氣息萎靡，但也都還活着，只是現在的情況看起來生死似乎沒有什麼差別了。
雖然沒有穿組織的制服，但他的聲音我還是有點印象，所以能判斷出來他就是組織里的黑級。
冰冷徹骨的雙眼，彷彿能夠撕碎靈魂，這是擁有殺戮罪惡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他站了起來。
“老實的交出聖女，我會給你個體面的死法，當然，我會替你照顧這些女人的…這個銀髮的看起來實在是誘人啊…”
葵躲到了我的身後，面對這種赤裸裸的目光她還是沒辦法適應。
“想動我的女人，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讓抱着灰的紅雪也退到了後面。
“呵…半廢之人倒是有點脾氣，還有兩名比我更強的黑級在往這裡趕，你的前方只有地獄！”
他身上的氣息，要高於那些燃燒着火焰的異形，不過並不是不可以戰勝的。
只是還有兩人，那就表示組織已經決定要清理我了。
不過也不至於是絕境，也可以說他們都是組織送來給我殺的。
因為所謂的人類聖女，還在我這裡。
所以。
“就算前方既是地獄——”
我抽出了長槍，體內的暗物質翻湧了起來，被所謂的本源滋潤了之後，原先虧空的血液和力量，也變得比之前還要強盛了。
“在灰飛煙滅之前，我也能把你們全部斬殺。”
是時候讓他們明白。
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隨便揉捏的廢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