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柳白的喉咙像是被万蚁噬咬,刺痛难忍,不仅刺痛,还像被灼热的开水烫过,连声音都发不出。

此乃白骨鬼王用活人饲养的剧毒蜈蚣,其毒性连烈焰级的魏薪火都难以接受,神奇的是,柳白区区一个寸芒级的身板居然抗住了毒性,撑到了现在。

这实在是让人咋舌,按普通寸芒级的自然种的话估计现在连骨头都被腐蚀了,那撑得到现在。

余老大爷趁危从大战中抢来的柳白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余老大爷摸着柳白的身体脸色有点难看。原因是柳白的身体开始逐渐僵硬化,毒性已深入血肉。

余老大爷摇了摇头,神仙都难以救回那个在女仆餐厅温和如水的少年。余老大爷就是柳白在女仆餐厅留下好感的大爷,余老大爷也就是那个不正经但又明白是非的好大爷。

“上次相见对你映像深刻,本以为像你这样温和的少年一定能长命百岁,但是你为什么要是那自然种…你要是个普通人多好,可惜了…”

余老大爷长满皱褶的老手努力揉搓着柳白的肌肉,这样做的话能让柳白减缓一点痛苦。余老大爷不忍心看着柳白干净的眉宇拧到一团,牙齿紧咬的痛苦模样。

明明少年还坚强的与剧毒做斗争,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去解除他体内的毒性了。

柳白已经是个活死人,最多三小时…

“你运气什么如此不好?当个普通人的话,还能活更长的时间,是自然种就算了,你可以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啊!为什么还要去自然树当亡命之徒的猎人?”

讲到这,余老大爷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自然树的猎人,也曾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去狩猎恶鬼,一把唐刀砍断了无数恶鬼的头颅,包括鬼王。即便是不经意回忆道往事,他心里也会因为昔日的光辉战绩所自豪。

天下谁人不识君!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呢?

一万次挥刀都挽不回她的神采奕奕的眼神,实力再强大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忽视了身边最重要的人,斩一万只鬼王又如何!还不是换不会今生她的回眸。

余老大爷光辉的一生在她冰冷的怀里拉下了帷幕,曾经常伴在他身旁的宝刀静静呆在角落里积灰,没有再次出现自然种的世界。

三十年了,他唯一满意的就是他的孙女-余君诗,最疼爱的就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孙女,至于他不孝子不知道在世界上那个角落鬼混,余大老爷不管儿子在干些什么,他唯一的念想就是看到孙女找个好男人嫁了。他就觉得柳白不错,但是柳白现在垂危,只能说柳白命不好。

“少年人,对不住了,老头子把你带回来但是没有办法解你身上的剧毒,实在是抱歉,让你在生命里的最后三个时辰跟我这个糙老头子在一起。”

余老大爷又想起曾经呆在柳白身边,帮柳白说话的曼妙少女黑,继续叹息道:“也对不起你了,女娃。没想到我浪迹天涯30年居然连一只蜈蚣的毒都解不了,真是白活了,白活了。”

“我…好…渴…”

余老大爷惊喜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什么情况?深受剧毒的少年居然还能保持意识?他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况过。

随是惊讶,但余老大爷60年来的时光还有见识让他快速压下了心中的震惊,他附在柳白的身边,轻轻说道:“少年人,你渴了吗?”

“渴!水…水…”

柳白有气无力的说着,声音断断续续。余老大爷听着断断续续的声音收起了提前的悲伤,他赶紧跑到饮水机上打了一杯水。

“给,水来了。”

余老大爷一手抬着柳白的脑袋,一手喂着柳白喝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柳白就咽气了。

水流入了柳白干涸的嘴唇,没有达到止渴的目的,反而是引起柳白剧烈的咳嗽。余老大爷体贴的拍着柳白的后背,企图让柳白轻松点。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磕着,仿佛要把肺一同咳出来,咳得余老大爷拍着柳白背后的手没有了动作。

只是他看到了柳白咳出来的黑血,原来少年的短暂清醒只是回光返照吗?

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这个少年吗?余老大爷仔细想着过去的经历,想要从中找到医治少年的办法。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要是他的那个她的话绝对可以就少年的。

她的自然力可是极为珍稀的治愈之力,当年就是她吟唱着空灵之音找到了垂危的自己,指尖一团白光,治愈了自己的伤口。

现在哪里还有治愈之力,治愈之力随她的消逝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人间。

余老大爷重重的拍了下脑袋,痛恨自己年老记忆力缺失严重,刚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具体是什么,余老大爷死活想不出。

到底是什么?余老大爷觉得此物跟随在身边很久了,但就是想不起来。

卧室被翻得乱七八糟,余老大爷翻墙倒柜找自己隐藏已久的盒子。

长时间的翻找没有找到,听着偶尔传来的痛哼声,气的余老大爷一拳砸在墙壁上,墙壁上开了一个大洞。

找到了!余老大爷差点叫出声来,10年前就是他自己把不孝子送来的礼物给封在了墙里。当年不孝子把余君诗托付给孤家寡人的他,而不孝子居然一走了之不再与余老大爷联系。10年时间,余老大爷一个大老爷们独自抚养着6岁的孙女,其中的辛苦不用多说。

余老大爷看着余君诗天天待在家门口呆呆的模样就很行疼,也很气愤。两口子竟是在丢下余君诗后一封书信都不寄给他,气的余老爷子把余君诗天天盯着看的全家福,连同两口子走之前留下的红盒子一同埋进了墙里,并下狠心对余君诗说:“你爸爸妈妈已经不要你了,以后诗君就和爷爷在一起吧。”

余老大爷至极记得当时余君诗哭的有多凄惨,有多难过。他也挺后悔的,但为了余君诗着想,与其让诗君天天想着两人不知踪迹的野人,还不如早早让君诗断了这份相思之苦。

抹掉所有的墙灰,余老大爷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红盒子。他记得不孝子说过:“爸,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打开这个盒子,儿子不孝,只能给你尽点微薄的孝道,我走了,好好照顾君诗。”

然后,他们两口子至今未归,连音讯都没有,这10年,硬朗的汉子硬是从满头青丝变成了满头白发。

余老大爷打开盒子看那张全家福的时候,蹦紧的脸上还是出现了泪痕。

苍老的手摸着照片上年轻的男子。男子并肩站着一位温柔的女性,左边还是满头青丝时候的余老大爷,三人的中间是满脸幸福笑容的小女孩。

“昊然、冬宣,你们在哪里?诗君在我这里很好,你们不要担心,你们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