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朝着那條狗的身後望去,果真,那條鎖鏈被它壓在身下,另一頭卻早已鑽進少女的後背之處。

  那條狗也落葉歸根了,只不過那片土地並不是它慈祥和藹的老父親方白。他昨天晚上痛得都快變成傻子了,才好不容易將它“生”出來,沒想到什麼都沒做就被另一個人給拿走了,還不回來的那種。

  現在好了,飯是你先吃,床是你先睡,被子你先蓋着。可我好不容易造出來一隻舔狗你都要搶,到頭來你還這麼傷心,我還能幹什麼??

  可方白不敢對她說,“你還我舔狗!那是我的舔狗!”這種話,只怕方白真這麼幹了,她只會哭得更傷心。

  既然什麼辦法都沒有了,方白也就只好使用蠻力了,“走,我們吃飯去。”

  早飯是昨天上好的烤牛肉。

  雖然這看起來並不像早飯,不過對【異生者】來說這可不是個問題。他伸出雙手,連被子一起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少女有一瞬間的停頓,然後又繼續哭了起來。

  方白能做的只有像當年蘇澄對他那樣,不知道多久的陪伴才能取得她的信任。至於如何讓她朝着正常人的方向成長,這又是另一個問題。方白也並不着急,因為這些問題並非一朝一夕便能解決,他能做的也只有腳踏實地。

  他抱着那個小女孩走到客廳坐下,那隻狗就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方白突然想起來也是時候給她起個名字了,要不然以後相處實在不方便。

  “從現在開始。”方白把她身上被子系起來,讓它不會自己滑落下來,他坐在女孩的正前方,伸出兩隻手握住她兩側的胳膊。“從現在開始!以後我問你問題的時候,如果你哭,那就是代表你同意了。”

  這個方式簡直就是在耍無賴,不過很好用。

  果真,方白說完這句話之後,少女毫無任何反應地繼續哭着,方白便理所應當的認為她答應了。“好,那我們就說定了。以後我問你東西的時候,如果你哭,我就代表你同意了。”

  這樣,方白一瞬間就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了。

  他非常佩服自己的機智。

  這樣之後,方白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乘勝追擊。

  “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方白問道,少女彷彿沒有聽到似地繼續流着眼淚,方白當她同意了。

   雖然方白想讓她姓方,只不過考慮到某些原因,最後還是放棄了。可她既不能姓“將”,也不能姓“蘇”。那到底給她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少女繼續哭着。

  “你以後就叫.........” 

  “木伶希!”

   

   木代表生機,方白曾經在某本書上看到過伶希這兩個字,也就用它給這個小姑娘起了名。因為她在這世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沒有家人,朋友。在【虛界】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她一見到就哭的方白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與她接觸最深的人,他們一起去買過衣服,有着肉體上的接觸,方白還忍痛送了她一條狗。

   若是某一天她突然就沒了,會有多少人會記得她?記得那個彷彿畏懼這整個世界,只會用哭泣來釋放自己恐懼的女孩?

   而現在,至少她有一個能讓人記住的名字。

   “你哭,這事可就這麼定了。”方白為自己的機智感到欣喜,他將目光轉向不遠處那隻正張開嘴盯着桌子上烤肉的金毛犬,那烤肉是方白自己變出來的,在這座塔裡面,他能做一切的事情。

雖然人為創造出來的食物吃起來會產生一點心理上的不適感,畢竟它們不是純天然的東西,但是方白並不在乎,他只在乎吃。“過來!”方白看它有些不順眼,就像一位母親辛辛苦苦剩下了一個孩子,卻發現孩子不是自己的。

   誰叫這件事情這麼罕見,幾乎不會發生,所以方白感到有些煩躁已很正常。只不過雖然它的撫養權不在自己手上,但誰叫它媽媽好欺負呢。

   “你就叫——‘將夢白’吧!!!”方白大手一揮,將這個名字贈與它,希望它以後能像將夢白那麼厲害。方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決定在將夢白不在自己身邊的這些歲月里,偷偷將過去受過的罪找補回來。

   不過他也只是開個玩笑,畢竟不管將夢白現在是不是比他厲害,可方白一見到她就害怕,更不要談反抗的事情了。“算了.....”他突然想起來將夢白還有讀心術這回事,立刻就慫了,“我就是開個玩笑。”

   他摸摸金毛的頭,“你就叫木頭吧,以後要好好保護你媽媽。”

   後者乖巧的探出頭,蹭了蹭方白的臉蛋。“真乖!”方白越發喜歡它了,其實他真不想將這條狗給別人,不過他也希望木伶希能在它的陪伴下快點好起來。

   他在那個破碎的世界,將那個哭泣的小女孩抱在懷中,責任便落到了他的肩頭。

   接下來便到達了方白最不喜歡的“餵食環節”,和昨天晚上一樣,他沒有顧着埋頭苦吃,而是先照顧我們一旁哭個不停地小姑娘。只不過她還是怕,方白喂她,她就躲,拚命地躲。

   方白廢了老鼻子勁也沒喂她吃上多少,倒是在一邊渾水摸魚的那條狗吃了不少,雖然方白給它起名叫木頭,不過看來它還挺聰明的。

   一頓飯餵了兩三個小時,直接從早上吃到快中午,方白想了想,不管她吃沒吃夠,自己都不能再喂下去了,要不然這頓飯可以一直吃到明天。

   方白給木伶希擦了擦嘴,然後把她放到木頭的背上,後者立刻就領會了方白的意思,它臨走前還是回頭看了看桌子上那些沒吃完的烤肉,然後馱着木易伶希回到了卧室。

   他這才有時間自己吃點東西,只不過方白一想到木伶希的狀態就有些頭疼。他又不是將夢白,不知道那個女孩現在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可將夢白現在出不來,方白也不能去【心界】找她。

   因為在嚴格意義上來說,將夢白在坐牢,牢房是那個房間,門上的鎖是她自己。這是她自己決定的事情,如果方白每天去找她玩,為她“排憂解難”,這件事也就失去了意義。

   他需要時間去感化面前這個女孩,將夢白需要時間去凈化自己的罪孽。

   只不過外界的風雨已經被人攪動起來,不會如此簡單地便讓他們獲得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