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沉寂着數十年的黑暗,這座高塔坐落於現實與虛幻之間,異常隱秘,所以十幾年來也未曾有人能在沒有任何人指引的之下踏足這裡的世界。理所當然,也沒人知道那個秘密————這裡卧着一條無所不能的龍魂。

   木伶希正站在客廳中,旁邊是木頭,那條傻乎乎的金毛犬。沒有了方白的吵鬧此刻的這裡顯得格外的安靜,木伶希也不必擔憂因為方白的“突然出現”而害她哭個不停。雖然她哭地時候顧不得那麼多,可事後一想想卻是有些害羞,只不過她尚未取得能夠自由控制自己感情的能力。所以也只能盡量去避免那些事情的發生。

   現在方白好不容易不在家,她終於可以獲得一點絕對自由的時光。木伶希已經清晰地感覺到了她身上發生的那種變化,她越來越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現在不需要要任何東西支撐,她便能夠自己一個人行走,雖然跌跌撞撞似個孩子一般。

   只不過她的世界觀仍晦暗不明,不會說話,更不用提去理解那言語之中究竟有何種意圖。

   不過自從來到這裡,她也過上了比以前更加舒適的生活,一日三餐都有方白給她送來,還有了一個寵物,有這比以前多那麼一丁點的自由。以往身上那股力量也被方白束縛住,她也不再感覺到那種不適感。

   看似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那條鎖鏈莫名其妙地斷了,毫無徵兆。

   上午,方白剛剛離開一段時間之後。那條連接她和方白身體的鎖鏈突然就斷掉了,然後化作一團虛無消失在半空中,什麼也沒留下。木伶希當時正一個人在客廳里跌跌撞撞地走着。可那條鎖鏈卻在瞬間被抽離出她的身體,那股被方白鎮壓依舊的力量突然就不安分地涌動起來,如水銀瀉地般蔓延至木伶希身體每一個角落。

   “啊!!!”木伶希突然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她輕呼一聲,站立不穩,隨後重重跌倒在棕色的地板上。體內那股力量想是壺中的開水一般沸騰起來,時隔數天之後,她重新體會到了那種壓抑。

   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起來,頭腦也開始發矇,渾身無力,高燒,嘔吐,一下子全都從木伶希身體之中的某個角落涌了出來,那股屬於【異生者】的力量再次逃脫了束縛,重新在這個女孩的身體中肆虐,如同山呼海嘯般在木伶希身體之中的每一個角落中猖狂。

   那股力量完全控制了木伶希的身體,她的四肢不再受大腦的調配,動一動手指都很艱難。而方白此刻也深陷絕境,就連他自己都“生死未卜”,怎麼可能在突然之間就趕回來第二次就這個女孩與危難之中?她只能無力地跌倒在地上,呼吸微弱,體內那股力量已經完全沸騰起來,就如同一場巨大的海嘯,無論你多麼努力也無法讓它在奔涌時突然平息。

   它勢必要掀起風浪,要撞得某些東西支離破碎。而木伶希卻只能無助地躺在地面上,什麼也做不了,沒有人會像那天的那個男孩一般,突然跳進她的世界,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然後將她身上那如山般的重量負擔在自己的身上。

   這一刻,她的腦海中重新浮現出那個無論做些什麼都小心翼翼的身影。

   他現在又身在何方,是否像自己現在這般一樣,身處於絕境之中呢?

   木頭此刻是唯一陪伴在木伶希身邊的“生靈”,它聰慧過人,就在木伶希跌倒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她身上正發生着的那種不好的變化,通過那條鎖鏈,它能感受到木伶希體內的變化與她此刻正受到的痛苦。

   “汪!!”它輕輕叫了一聲,急忙從地上站起來,朝着主人跌倒的背影跑去,想要去查看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可在突然之間,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從條連接着一人一狗的鎖鏈之中從木伶希的身上傳遞了過來。

   那力量如同一股終於找到了河堤缺口的山洪一般,通過那條鎖鏈,如數朝着木頭的體內傾注而去。木頭一時也無法承受這股如此強大的力量,渾身上下劇痛襲來,就像一千根針同時扎在身上。木頭髮出一聲痛苦地哀嚎,此刻卻也如同木伶希一般,無力地跌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去做些。

  那股屬於【異生者】的力量如同一股洪流,連續不斷地從木伶希的體內奔涌而來,朝着木頭的體內灌注着力量。很快它們便充滿了木頭渾身上下每個角落,再也找不到立足之地,可它們卻仍沒有停止,通過那條鎖鏈被源源不斷地注入到木頭的身體之中。

  受到那股原本不屬於它的力量的影響,它渾身上的毛髮開始不由自主地脫落,然後在瞬間便生長出來,然後便是再脫落,再生長。才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木頭周圍的地面上就已經被那一簇簇金色的毛髮所覆蓋。

  而木頭的身體卻也在那股力量的影響下發生了某些變化,除了一個勁地掉毛之外。

   它蜷縮着的身子卻在一點一點地變得更加巨大起來,伴隨着那股力量的進入,開始沒有任何限制地成長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起來,每一秒都清晰可見。只是它此刻也深陷於那痛苦之中,蜷縮成一團,緊閉雙眼,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經歷着怎樣的變化。

  僅僅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木頭從一條大型犬變成了一隻真正的龐然大物,身子周圍都是那些從它身上掉落下來的毛髮。它們鋪滿了客廳里整個地板,險些把在它身邊不遠處的木伶希也給埋了進去。木頭此刻仍舊緊閉着雙眼,它的身子依舊蜷縮在地板上,卻有着與十幾分鐘之前天翻地覆的變化。

  毛色褪去了原先僅有的一絲棕黃,變成了一種純正的金色。體型也增長了不知道多少倍,原先它伸長身子勉強有着兩倍於沙發的長度,而現在僅僅只是蜷着身子,就已經佔據了幾乎整個客廳。那沙發在它面前到反而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在它長大的過程中,將周圍所有的傢具都向它的身後推去,直至它們被推到角落,然後被木頭的身子與牆壁碾地“粉身碎骨”。那四周的牆壁彷彿得知了此刻木頭身上產生的劇烈變化,也紛紛相四面八方擴展着,為那條狗的“生長”留下了充足的空間。

  在那股屬於木伶希力量的灌注下,它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