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為什麼會光着身子出現在蘇澄的床上呢?

  這是一個問題。

  他死死地捂住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埋沒在那裡面,以防止蘇澄的突然襲擊。方白克服着大腦里那一陣陣殘留着的疼痛,仔細回憶着昨天的場景。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現在這局面,方白自己渾身上下光溜溜的躺在蘇澄的床上,然後蘇澄此刻也和自己同一副模樣。

  不對!

  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在自己昏迷的時候。

  方白的記憶截止於昨天下午,那片藍色的火光在他面前熊熊燃燒,然後自己大聲地同時向著許多個女孩表白,再然後自己就一頭扎進了那火海裡面。再然後呢?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方白什麼也記不得了?

  那又是誰將自己帶到了這裡?

  答案呼之欲出——是蘇澄乾的!

  因為這裡是蘇澄家!

  那又是誰將自己帶到了這個床上?

  也是蘇澄!

  因為這是蘇澄的家,家裡面的床不可能是別人的床。

  那又是誰將自己脫得乾乾淨淨?

  除了蘇澄還會有別人嗎?

  雖然方白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昨天晚上只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那肯定是蘇澄對自己做了什麼,而不是方白反過來對蘇澄做了些什麼。因為當時他自己正處於昏迷狀態,完全沒有實施犯罪的能力。

  破案了!

  這一切都是蘇澄一個人乾的,自己是她送回來的,自己的衣服是她脫的,要是昨天晚上還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也都是她做的。可憐了方白這副像白蓮花一樣潔白無瑕的身子,他現在只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無助的小綿羊一樣,心中滿是委屈,以及那種領悟到自己什麼事情都沒做過之後的“理直氣壯”。

  就是!

  自己什麼都沒做,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那能怪自己嗎?

  方白覺得自己從被告就變成了原告,於是他迅速地理直氣壯起來,下定決心要找蘇澄給自己一個交代。伸手掀開頭頂上的被子,方白就像打地鼠機裡面的塑料地鼠一般將腦袋探了出來,昨天晚上受到的屈辱被他輕輕地折成寶劍,然後高舉在手中,他要用手中這把劍指向那個昨天晚上偷偷對自己做了些什麼的女孩,然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過自己想讓蘇澄做什麼,他還沒有想好。

  先讓她打個欠條再說!

  可等他剛探出腦袋來,蘇澄卻早已收拾整齊,跪坐在床邊,做好了百分之百地準備正等着方白把腦袋像烏龜一般伸出來。而方白正正好好對上了蘇澄略顯平靜的目光,那個少女此刻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頭髮隨意的披在肩上,臉上略帶着倦意彷彿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一般。不過目光卻是炯炯有神,見到方白像草原裡面的地鼠從地底下探出自己的腦袋,她臉上某些東西在一瞬間像冰塊那般融化,卻無法讓任何人察覺到那種改變。

  她與床上那個探出腦袋來,此刻大腦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男孩對視着,最後他們兩個的臉頰突然齊刷刷地紅了起來,然後各自轉過頭去。

  “咳.......早上好。”蘇澄撇過頭,整理着額前有些亂糟糟的頭髮,眼神閃爍。她自覺與方白已經很熟知了,他們在以往的那三年中做過了大多數情侶該做事情,除了逛街與肢體上的接觸。蘇澄本以為在面對方白的時候可以做到心無波瀾,沒先到只是被方白看到了背後,卻已經感到害羞起來。

   方白的樣子也不太從容,剛剛露出個腦袋,還沒等他開口說些捍衛自己主權的話,就被蘇澄給盯了個正着。他與蘇澄的眼睛對視着,腦袋裡此刻卻又跑出來一些不和諧的東西,那副美麗的畫面突然重新充斥在他的大腦之中,佔據了所有的空間。此刻面前那張美好的面孔和記憶中那白暫的皮膚重疊在一起。熱血在體內翻騰不休,然後如大草原上奔騰着的烈馬一般齊齊湧上他的臉頰。

  方白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不知道哪座國家森林保護區裡面的小鹿突然就跳進了他的身體里,然後抬起鹿角撞擊着他的心臟。他盯着蘇澄那副有些疲憊的臉龐,兩人的目光在陽光中交匯,那個女孩眼中的柔情萬千此刻清清楚楚地印入自己的眼眶,她臉上有些微微的紅潤,像是在為什麼事情而感到害羞一般,卻顯現出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少女跪坐在床邊,頭上的發梢在風中微微飄動。少年躺在床上,臉上呈現出一種大病初癒般的蒼白。

  十五厘米,只有十五厘米不到的距離,他們兩人的嘴唇便能觸碰在一起。可是,他們兩個人卻像是兩隻觸碰到了對方的刺蝟一般,紛紛將腦袋轉了過去。

  “早....上好。”方白咽了口口水,然後也向床邊的少女打着招呼。今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啊!方白還不具備一個成年男性那般處理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地從容,他那臉上的紅暈提示着所有人,雖然他已經成年,再過兩個月他就又長了一歲。可時至今日,他仍是一個沒有真正踏出家門,沒有真正長大變成一個成年人。

  僅僅只是蘇澄一個“含義不明”的眼光,就足以打破他剛才在心中醞釀已久的自信。

 “早上好。”方白心虛異常,說話也結巴起來,他不自覺地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對蘇澄又道了一聲早安。

  因為他還是無法面對自己剛剛將蘇澄的後背看了個遍這個事實,方白突然就覺得自己為什麼這麼窩囊呢?所有人都覺得厚起臉皮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連方白也不例外,可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有些可笑。就因為看了蘇澄的後背一........兩......好吧,好幾眼,事實上他的眼睛都快被自己黏上去了,現在還覺得自己有些難以面對此刻跪坐在他面前的女孩。

  蘇澄卻比方白好多了,雖然剛剛被方白佔了便宜,但她深呼吸幾口氣之後就迅速恢復了正常,臉上的紅暈也漸漸開始消散。“怎麼了?頭還痛不痛?”蘇澄漸漸開始鎮定起來,她伸出右手,輕輕撫上方白的額頭,想查看一下他現在這個情況。

 

  畢竟方白昨天晚上痛成那個樣子,儘管現在看起來好些了,但是那畢竟是從未在【異能者】身上出現過的情況,難保不會出現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