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小時前,將夢白一米六六的身高還能勉強和“方白”“一較高下”。可現在看來,將夢白那個頭在它面前跟個小不點沒什麼區別,它在那幾個小時中有意識地吸收着將夢白身體里的力量,然後靜悄悄地長大成如今這副模樣,比獅子老虎的體型還大上了不少。

  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將夢白還想好好活下去,不想被一隻貓壓死!她只能伸出手輕輕推了推“方白”。

 “去,下去睡。”將夢白以一種異常溫柔的聲音對“方白”說道。

  唉,仔細想一想,她對方白還從未如此溫柔過,沒想到這隻貓竟然會先方白一步感受到她的柔情。只不過她那輕輕地一推並沒有讓那隻沉睡中的貓咪清醒過來,它僅僅只是輕輕動了動身子,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鼻子,然後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看來不使用一點“特別手段”,“方白”是不會乖乖從她床上下來了。將夢白只好使勁地推了推它的身子,將它推到床下的地板上。不過並沒有發出將夢白意料之中的震動,它外面的皮毛抵擋了絕大部分的衝擊力,讓“方白”軟綿綿地掉落在了地板上。

  將夢白重新掌握了那張床的使用權,只不過她現在渾身上下酸痛不已,這是“方白”從她體內汲取力量過後的後遺症。少女此刻仍有些睏倦,可卻被那隻此刻正躺在地板上睡得正香的貓咪弄得渾身酸痛,重新躺下卻突然感覺到睡意全無。

也許是從將夢白體內吸收了大量的力量,伴隨着體型的逐漸成長,“方白”感覺到那種安全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當中。它伸展着四肢,白色的肚皮露在外面,佔據了地板上一大塊的空間,躺在上面又重新呼呼大睡起來。

  只有當它們感覺到足夠的安全感時才會毫無防備地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它們那柔軟的腹部。把肚皮給露在別人眼前就相當於一只烏龜主動褪下自己的軀殼一樣,看來“方白”已經獲得了足夠的安全感,以至於它現在並不需要將夢白的懷抱。

  將夢白轉過頭,粗略地估計了一下現在“方白”的大小,從頭到屁股大約有兩米多的長度,比起一隻成年的雄獅還大上不少,只不過它可沒有入雄獅那般的威嚴,一天的晚除了吃飯,睡覺和舔毛這三件事之外,這隻看似強大的貓咪還沒有學會其他的生存技能。

  嗯~~~~~好吧,將夢白勉強又它學會的生存技能之中又加上了“會發出奇怪的叫聲”這個看起來作用不是太大的技能。“

方白”躺在她的床邊呼呼大睡着,將夢白翻過身注視着它憨態可掬的睡顏,伸出一隻手去撫摸它柔軟的毛髮。將夢白也不得不承認,雖然“方白”平時有點傻,總喜歡和自己搶飯吃,在自己看書的時候叫來叫去,在大晚上趴在她身上睡覺,經常把她壓地喘不過起來。

  可當它真正安靜下來,靜靜地躺在自己的面前,那種幸福感就立刻顯露無疑。許多女孩子都會買一隻泰迪熊來陪伴自己晚上那黑暗的時光,因為她們心中缺乏足夠的安全感。而這隻貓比起沒有生命的泰迪熊來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它擁有足以給予任何人安全感的體型,也有着厚厚的毛髮。

  在所有的喜歡貓咪的人之中,沒有人能拒絕這樣一隻可愛的生物。

  不得不說,遇到方白還真是一間非常幸運的事情。他們第一次相見,並不在那奶茶店門前,而是在三年前四公里之外的一片樹林里。她第一眼見到那個男孩時,就看到了他身上所有的苦難與孤獨。將夢白猶豫再三,那把刀被她緊緊握在手裡,不住地顫抖着。

因為她發現自己沒有放過那個孩子的理由,因為他是【異生者】,而她也答應了方玲瓏那個承諾。可將夢白猶豫着,她站在一棵大樹上面看着那個孩子突然間被丟到地面上,然後陷入昏迷。

  那個時候殺死那個孩子沒有任何的難度可言,她只要從樹上跳下去,然後給方白的脖子上來一刀,什麼事情都會在這把刀下完結。可將夢白好像被什麼東西縛住了一般,遲遲不肯動手。

  因為同情,因為可憐。在見到方白的第一面,她就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那個少年身上所有的故事。他自小便像一隻怪物般被關在一座塔里,每日忍受着正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日復一日的面對孤獨,壓抑,黑暗和痛苦。就在幾分鐘之前,他被人從44層高樓上毫不留情地推了下來,卻奇迹般地活了下來,如天官賜福一般正正好好落到將夢白的面前。

  而自己在很久之前就答應過另一個人的承諾,要給面前這個什麼錯也不曾犯過的孩子一個解脫。

  這,真是正確的嗎?

  她站在附近一顆高高的樹上向下望着,不禁有些發愣。可耳邊突然傳入窸窸窣窣的聲音,將夢白轉過頭,望向那聲音緩緩傳來的方向,卻是一個看起來和她一樣大的小女孩,在這片林地里緩緩地走着,她低着頭,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過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地方,她是個【同生者】。

  也許那個女孩當時在想些別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不遠處,此刻正躺着一個陷入昏迷的少年。可他們最終還是相遇了,在將夢白的注視之下。

  她走着走着,卻在突然間察覺到不斷從方白周身傳來的那股劇烈的波動,少女有些驚慌地抬起頭,便看見了躺在草地上的方白。體內的善心在瞬間就澎湃起來,蘇澄立刻跑到方白的身邊查看着他的情況,然後想也不想地將他被在身上,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跑去。

  將夢白站在那顆高高的樹上,親眼見證着一切的發生,見到樹下那個小女孩想也不想地將方白背在身後離開,她仍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盯着他們兩個人離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