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能削弱她身上多少的力量?”

  “三四成夠嗆,只不過一兩成應該可以。”

  “若是這樣,那方白最後還是被她殺了,那該怎麼辦?”

  “呸呸呸!!!烏鴉嘴!!!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要人命的話嗎?”

  “可我們馬上就要死了啊!臨死之前多說兩句胡話,掌門也肯定不會計較什麼的!不是嗎!”

  “...........那還能怎麼辦?我們本來就沒有更多的選擇,不過方家已經被金陵那條龍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氣運,陰陽逆轉,按理來說,也該到他們方家‘逆天改命’的時候了。這次若是敗了,他們這流傳千年的【縛靈者】也便徹底從這裡消失了,只不過,這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呢。”

   燕京城裡,每個知道那條龍身上故事的人都只有一個想法,那條龍——非死不可。

   幾百年前,山海關大開,讓那些馳騁在草原上的狼子狼孫踏入了這山河之中。這件事跟那條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最後的結果是,那條龍把那匹狼擋在了長城之外,卻放了它的子孫進來。經過數十年的洗禮,那些“狼子狼孫”便開始換了一種信仰。

   對於它來講死了多少人是一件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無論那些後來者是誰的後代,有着一個怎樣的身份,只要他能將自己的信仰交出來,它也便承認他的身份。

  漢人?滿人?

  這些對它來說都無所謂,他們原來信仰的是那匹現在被關在長城外面的狼,這也無所謂。李曌只有一點微不足道的要求,只要是信仰自己的人,它便能將這片生機盎然的土地交付於他們的手上。

  當然,它所做的錯事並不僅限於此。他們在一座城中朝夕相見,幾百年下來,他們不知道積攢下了多少殺掉那條龍的理由。

  只不過,他們還缺少足夠的力量,一直如此。

  

  那條龍自從被人們所熟知的那一刻起,便有着性格方面的巨大缺陷,極端高傲,自負,而且並不在乎人類的生死。這導致了它雖然有着無比強大的力量,卻在這燕京城中顯得孤立無援。

  因為某種原因,它必須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離開燕京。可今日不同往日,它付不起那代價,也不想看着燕京那個小男孩日復一日地,頑強地長大。

   於是它在茫茫人海之中,尋到了幾個人,願意替它除去那個威脅的人。

   而此刻不遠處那個少女正是其中之一,不得不說那條龍的確很有眼光,在王守一的守護下,整座金陵城沒有幾個人願意聽它的話。可就算這樣,它能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挑出來這些令人棘手的人,不得不說還真是厲害。

   此刻【守心宮】大部分的力量都隨着王守一去了,他們兩個人也並沒有足夠的力量解決面前不遠處那個女孩,只不過他們的任務也並非如此。只要能拖延她到達方白身邊的速度,對於他們來說這件事也便成功了。只是,這件看上去很簡單的事情,便足以讓他們兩個人耗費巨大的力量,以及生命。

   死亡很可怕嗎?

   也許很可怕。

   但在他們堅守了無數年的道義面前,連屁都算不上!

  “你那邊,準備好了嗎?”那瘦道士摸了摸嘴上那撇小鬍子,朝着另一個人說道。

  “嗯!差不多了。開始吧!”

   他輕輕閉上雙眼,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念着什麼咒語。之間那道士的周身突然還是升騰起一陣陣的煙霧,然後將他整個人都吞沒於其中,不見蹤影。那煙霧在原地沸騰着,就像一鍋燒開了的水一樣,由內而外冒着一個個氣泡,然後輕輕地炸開。

   那煙霧一直維持着這樣一個狀態,就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其中被孕育着。漸漸地,那團濃厚地煙霧開始漸漸縮小起來,並不是向外慢慢地濃縮,而是朝着那煙霧的正中心匯聚着,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它捏來捏去一般。

   幾分鐘過後,那煙霧裡面的道士竟然神奇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梅花鹿般形態的煙雲。那隻梅花鹿輕輕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周身的雲氣便被它抖落下來,最後露出了它的真身。一隻潔白如雪,由內而外散發著白光的梅花鹿。它的身子是白色的,它的頭是白色的,就連它頭頂上兩隻長長的如樹枝般蜿蜒的雙角也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而原來那個瘦道士呢?

   他變成了這隻鹿之後,便消失在了這個世間。那隻白鹿輕輕地晃了晃腦袋,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掛在了它那雙鹿角上一樣。頃刻間,另一道白光閃耀,另一隻與它一模一樣的梅花鹿出現在它的身邊。那兩隻鹿對視了一眼,然後邁開步子,一前一後地朝着前方走去。

   它們的蹄子踩在瀝青地面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周圍的人群熙熙攘攘,可他們都彷彿什麼也沒注意到一樣,紛紛忽視了這兩隻白鹿的存在,自顧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兩隻白鹿踏着歡快的步伐,在人群中奔跑起來,向著鍾靈瑄所在的方向拋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算有眼神極好的普通人能僥倖注意到它們,也絕對不會想到,它們兩隻看起來像是故事書裡面跑出來的白鹿在幾分鐘之前竟然會是兩個中年油膩的老道士。

   它們在人群之中飛快地穿梭着,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儘管如此,它們還是很快地追上了鍾靈瑄的步伐。就在它們距離那個女孩只有幾十米的時候,它們突然停下來了,在一家買糖葫蘆的小店旁邊。只是它們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在原地跺了跺腳,然後重新邁開步子,朝着鍾靈瑄的方向縱身一躍。在快要靠近她身體的時候,同時沒入虛空之中。

   鍾靈瑄有些察覺似地停了下來,她轉過頭,身後一片平靜,那些普通人走走停停,人來人往,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發生。

   奇怪!

   鍾靈瑄明明感覺到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碰了她後背一下,可為什麼身後什麼也沒有?

   她站在原地想了幾秒鐘,皺着眉頭,抱着懷中那把劍,在這上面浪費了一點時間之後她便重新回過頭去,繼續朝着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