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時刻都處於那種人類無法預料的變化之中。也許是躲藏在這個地方太久沒出來的緣故,他在短短几天的時間之中就見到了兩件讓鎮浮屠感到有些震驚的事情。第一件就是蘇澄在那熱湖裡面浴火重生,才十幾歲小小的年紀竟然變成了一位能與他平起平坐的【共生者】。

   而這第二件令鎮浮屠感到震驚事情,便發生在面前這個至今為止鎮浮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身上。

   自從一個人變成了【異生者】之後,他的身上就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詭異的波動,就像一個抽煙抽了十幾年的老煙槍一樣,即使洗過澡,換過了渾身上下所有的衣服,你依然能從他身上問道煙草的味道。而就在幾天後的今天,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的那種波動竟然完全消失了。

   不僅如此,他身上所有的氣息也都消失了,就像一個死人一樣,氣息全無,除了那具屍體,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它的存在。

   鎮浮屠皺着眉頭看着他,臉上露出了一種詭異的表情。按理說他們暫時還是勉強能夠患難與共的“隊友”,在真正地解決地面上那些【同生者】還有毀掉【審判者】那把刀之前。

   只是鎮浮屠此刻卻對面前這個男人變強的力量感到了一種不悅。

    

   原因很簡單,因為無知。時至今日,他們對這個男人的所有印象就僅僅只是知道他是一個【異生者】。其他的,便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性格弱點,不知道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強,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究竟幹了些什麼。

   也許這個男人想要地不止是自由,他有可能在渴望着更多的慾望。只是,在他沒有伸出爪子之前,他們依舊是朋友和不能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戰友。

   不過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的確值得鎮浮屠去懷疑。

   “怎麼?又有麻煩的事情了?我可幫不了你,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去找會長吧,這裡只有她說了算。”鎮浮屠可不打算和他說些有的沒的,他側了側身子,讓出了一段足以供他出入的道路。如果那個人稍微有一點情商的話,便能領會到鎮浮屠的意思,他該滾蛋了。    

    

   只不過那個帶着蛤蟆鏡的男人彷彿並沒有察覺到鎮浮屠的心中所想,他臉上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抬起右手,然後輕輕地動了動食指,不見任何動靜,鎮浮屠身後的房間門卻是被關上了。“真不巧,我可不是來找李塵心的,對她我可沒有什麼話好說。”

   “恰恰相反,我是來找叔叔您的!”

   “找我?”鎮浮屠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事實上他心裡也說不上有多麼害怕。畢竟,【共生者】與【異生者】之間是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那個過了幾百年卻依舊寥寥無幾的數字便可以證明一切。鎮浮屠並不覺得面前這個人也會像蘇澄那樣在短短几天就變成了【共生者】,這件事也幾乎不可能。

     鎮浮屠也大抵猜到了一點東西,面前這個帶着墨鏡怎麼也不肯露面的人,他隱匿着所有的氣息偷偷躲在自己的房間里,肯定就是沖自己來的。

   “那你就說吧!”鎮浮屠點點頭,不過並沒有提起多麼大的興趣。他不知道面前這個人特地從“小門”進來,然後躲到他的房間裡面是為了和他說些什麼東西,但在那股早已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面前,鎮浮屠的確提不起任何興緻來聽他講廢話。

    不過那墨鏡男在鎮浮屠同意與他談一談之後,竟然做出了一個令鎮浮屠有些錯愕的舉動。

    他輕輕抬起手,摘下臉上那副遮住他大半張臉,別人怎麼都無法看見裡面究竟藏着些什麼東西的墨鏡,露出了一副清秀,而且帶着幾分帥氣的面容。恰到好處的下吧,張開的嘴裡露出一顆略顯鋒利的虎牙,挺翹的鼻樑上面是一雙深邃卻藏着鋒芒的雙眸,看上去今年才二十對歲的年齡,身上散發著一股自傲和朝氣蓬勃。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會在這裡摘下那副墨鏡,丟掉全身上下最後一層保護膜,讓鎮浮屠看到他一直以來隱藏着的“真相”。

  “我姓千軍,單名一個易字,我也是這金陵裡面的人。”他坦然地站在鎮浮屠的面前,輕聲說道:“鎮叔!我們合作吧!你來幫我一把好不好?”

     

   千軍!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姓氏,鎮浮屠不禁皺了皺眉沒有,回憶以前那些事情對他來說有些痛苦和不自然,不過他的大腦卻已經不受控制地運轉了起來。不一會,它的大腦便從那藏在他腦袋裡面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之中,翻找出來了他想要的東西。

   “千軍!千軍易!你是千軍家的人?”鎮浮屠睜着雙眼,呲目欲裂,好像剛剛經歷過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千軍家的人不都早已死在【審判者】的刀下了嗎?你為什麼還活着?”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面前這個心中藏着一團迷霧的人,到底知不知道將夢白為什麼會做那件事情的原因。

   “誰知道呢?整座金陵,整個千軍家,就我一個人活下來了呢?”雖然此刻他們正商討着一段痛苦的往事,不過千軍易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悲傷。正好與之恰恰相反,他在微笑,用一種看起來天真無邪的笑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那把刀即將把我一分為二的時候,她停下來了,那三分之二的【同生者】裡面,就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

   “你要復仇?找她?”鎮浮屠不動聲色地問道,“現在外面將夢白和方白可是一夥的,雖然【審判者】那股力量到現在為止還不知所蹤。不過還有蘇澄保着他們,她可是另一個【共生者】,連我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

   “所以我這不是找您來搬救兵來了嗎?我好不容易才活到現在,要是再把當年那些事情忘了,還不如當時就死在那把刀下面。”千軍易的眼裡閃爍着一抹難以察覺的怪異神情,他的視線起起伏伏,好似真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場難忘的災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