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午夜,在距離帝都相當一段距離的墮落鎮內,鍾無德被一陣吵鬧的通訊器聲吵醒,從滿是衣服覆蓋的被子中爬起來,穿着幾乎褪色背心的鐘無德罵罵咧咧的從床上走了下來。

“媽的,大半夜的是誰啊。”揉着有些雜亂的頭髮,鍾無德拿起放在不遠處桌子上的通訊器。

“是老子,你丫的……”

剛剛想發作的鐘無德在聽到聽筒那邊焦慮的聲音后,逐漸皺起了眉頭,良久,他拿起桌角上的香煙,塞進了嘴裡點燃。

青色的煙霧,從燃燒的煙頭屢屢升起。

在聽到對方說完之後,鍾無德才用沙啞的聲音慢悠悠的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真死了兩個貴族?對方是哪路神仙?啥?不知道?”嘖了嘖舌頭,在套不到對方新的情報后,鍾無德毫不客氣的掛斷了通訊器,並蹲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動彈。

到底是誰?居然這麼大膽,在帝都就敢出手?鍾無德的腦海里第一時間映出的,就是那個擁有紅寶石眼眸的黑髮絕美女人。

但立刻,他就給予了自我否定,哪怕是魔女那傢伙,也不可能在帝都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出手,其中的危險程度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沒有那麼衝動和愚蠢。如果不是魔女的話……

那會是誰呢?

將煙蒂熄滅在桌子的支撐腿上,鍾無德從滿是衣服的被褥上拿起一件油膩的黑色大衣,在環繞了自己這件狹隘的小木屋后,再次點燃了一根香煙打開大門走了出來。

午夜的風,讓鍾無德的睡意逐漸消退,他走過一條幽暗的走廊,來到了燈火通明的墮落街,這裡的人,還過着醉生夢死的夜生活,絲毫不知道外面的動向,就像是一群被圈養的家畜。

貪婪的吸着香煙,鍾無德抬起頭望着黑壓壓的天空。

看來,鐵血尼爾帝國,要迎來第一次的變天啊。

嘴角揚起笑意,鍾無德披着大衣,將手中的煙捲彈飛,然後踩滅。

“我的情報屋,終於可以開張了啊。”

……

鐵血尼爾帝國帝都境內,嘈雜的魔導轎車穿梭在帝都的各個主幹道上,刺耳的警笛聲讓不少居民都打開窗戶破口大罵。

在帝都的某個酒店內,季同輕輕拉上半開的窗帘,將所有的夜景隔絕,不算大的房間盡頭,灰音正躺在床上,沒有蘇醒的跡象。

季同靜悄悄的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了灰音的床頭邊,自從他們從摩登酒店逃出來已經過了足足三個小時的時間,而灰音依舊還是沒有蘇醒的趨勢。

該死的迪蒙,到底放了多少葯?

季同不禁捂住了額頭,從摩登酒店出來后,他一直抱着灰音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回到了酒店裡,幸好他們所居住的酒店樓層不高,而且他們房間的窗戶也沒有關,季同利用手中的繩索槍就這麼隱蔽的回到了酒店裡。

望着牆角打包好的破碎禮服和西裝,季同他們在回到酒店后,灰音的破碎的禮服都是他費心費力拔下來的。

上面層疊的紐扣差點讓季同本來就受傷的右手抽筋。

現在的灰音,只穿了一件寬鬆的黑色背心平躺在被子里,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啊,這麼一想,貌似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啊。”隱隱約約的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讓季同微微眯起雙眼,也不知道落落那邊現在在做什麼。

拿起手中的魔導通訊器,季同思索了兩秒之後,還是搖頭將它放下。雖然他與灰音順利的逃離的現場,但要說絕對的安全,還遠遠的談不上。

正當季同準備洗洗睡,明天在商議之後打算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音,伴隨着還有由遠到近的劇烈敲門聲,讓本來有些疲憊的季同瞬間清醒過來。

“欸欸欸,你們幹嘛?”驚慌失措的聲音透過不算厚實的牆壁,來到季同的耳朵。

“我們是警察,今天有特殊檢查,麻煩開門。”

“這裡是警察,請開門。”

“警察,開門。”

季同的大腦瞬間陷入了空白,欸?什麼情況,為什麼這裡會有警察?而且聽人數,還不止一個?怎麼回事?

在季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的房間在此刻被敲響,頗為年輕的聲音從外部傳了進來。

“警察,請穿好衣服開門。”

季同半隻腳跨到床邊,他沒敢動彈,眼神對準了黑暗牆角里的禮服和西服外套,汗水從他的額頭溢出,流到脖頸。

“奇怪,沒有人嗎?恩?房東,這裡今天有客人嗎?”

“有啊,還是一對年輕人辦理的入住手續。”

糟糕……

季同的腦海里拉響了警報,如果此時這些警察進來的話,先不說牆角里一看就是被利器割裂的衣服,單單就憑灰音現在這種叫不醒的狀態,警察百分之百會對自己起疑,如果他們強制在房間搜東西,自己和灰音的行李箱里,可是有兩張足以確定身份的面罩。

至於結果,很顯然,季同想都不敢想。

在幾次敲門都沒有回應后,房間的門把手,響起了鑰匙插入的聲音。

嘖,要逃了嗎?

季同剛剛準備抱起灰音從窗戶上跳下去的時候,身邊,響起了一陣簌簌的摩擦聲,一個黑色的人影,忽然出現在了季同的視線中,並覆蓋住了他的全部視野。同時季同也感覺世界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喂,等……”

砰的一聲,季同的大門被用力的打開,年輕的警察帶着部下以及房東快步的走了進來。

“喂,裡面的人在幹什麼呢,讓你們開門你們怎麼不開……門……”直線降低的聲調,進來的警察一臉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面前,被月光照亮的床上,一個黑髮少年仰面躺在床上,正驚悚的望着他們,而在男孩的上方,是一名俯撐在床墊上的黑髮少女,雖然蓋着被子,但從被角滑落的部分,這些警察還是看見了少女裸露的雪白肩膀。

而少女已經將頭低下,吻住了男孩的嘴唇,整個房間還能聽見攪拌的口水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臉木訥的望着這一切,直到為首的警察倒吸一口冷氣反應了過來,一把拉過他身後的部下們和房東。

“走了走了。”

“嗯?隊長不多看兩眼么?”那些年輕的警察還意猶未盡的望着黑髮少女雪白的背部。

“你是想現在脫下這身警服,然後進監獄嗎?走人,媽的眼睛都要被閃瞎了。”警察隊長一腳踹在那幾個年輕警察的身上,硬生生的將他們和看呆了的房東一起踹了出去,最後用力的關上房門。

砰的一聲響后,房間內,恢復到了平靜,不,應該說,整個房間內,季同所能聽見的,只有他劇烈的心跳聲,比剛剛那些進來的腳步聲還要吵鬧。

口腔內柔軟感開始撤離,季同看見灰音朦朧的紅色眼眸,黑色背心的肩帶因為剛剛的動作而滑落到了肩膀處,能看見她胸口上半露來的偉岸。

長長的黑色睫毛下,灰音的眼神讓季同感覺到了危險,那是一種盯着獵物的危險。

“我說灰音大人,這個玩笑開大了吧,雖然您是一頭兇惡的野獸,但現在也不是繁殖期啊。”季同用最細微的聲音默默吐槽着,他的雙腳能感覺到灰音下半身的重量。

“你沒有看過書嗎,季同。”這是第一次,季同聽見灰音如此溫柔的聲音,讓他的心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灰音再次低下頭,如同夢魘一般的低語,讓季同緊緊閉上眼睛。

“野獸,無論在什麼季節,都是擁有繁殖期的。”

咕咚一聲,季同暗自吞了口口水,這該死的迪蒙到底下了多少葯?這都過多久了,灰音的藥效居然還沒有過?!

難道說自己這次會被這頭野獸逆推?!

雙手都被灰音用力的卡死,季同都不知道,這女人在此刻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聽着在自己耳朵邊輕輕喘息的灰音,季同的大腦拉響了警報。

警告警告,第一層防禦已破。

不行,自己得做些什麼,不然的話……

但無論季同怎麼反抗,他的身體壓根就動不了,能感覺到的只有灰音柔軟的唇,在觸碰他的耳垂。

警告警告,第二層防禦已破!

能不能閉嘴!我當然知道!季同對着腦海中的思緒憤恨的罵道,而當他繼續絞盡腦汁想着解決的方式時,卻發現,身邊的女人好像忽然沒了進一步的動作。

整個胸膛,能感覺到的,就是灰音的體重,她完全的壓在了季同的身上。

“灰、灰音?”季同試探性叫了一聲,身上的黑髮女人依舊沒有動靜。

“這傢伙在搞什麼呢?”嘀咕了一聲,季同掙扎的側翻身體,灰音也順勢的倒在了季同的身邊,雙手靠在臉頰兩側。

不同於剛才侵略性的氣息,此時的她,已經閉上眼睛,陷入了安詳的睡眠狀態,白質的臉上被月光照耀的更加透亮。

“哈,真是的,這女人完全不把我當正常的男性嗎?”整理好領口,季同慶幸的舒了一口氣,望着衣冠不整的灰音,無語的將被子給她拉上。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剛剛應該是灰音最後一點的藥效……但沒想到,居然在最緊要的關頭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

季同看着房間門口的方向,迅速的走下了床,鎖好了門,並將牆角的破碎衣服塞進了行李箱扔進了床底。

做好了這一切,季同才重新回到了床上,聽着灰音平穩的喘氣聲,他才安下心的躺在了她的身邊。

剛剛灰音撲倒他的時候,季同承認,他有一瞬間的心動,畢竟一個美少女將你撲倒身下,有人不心動才是奇怪的吧。

但落落的身影,卻在那個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拉起了他僅剩的最後一點理智。

想起今夜發生的所有一切,季同看着灰音的睡臉,無意間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真的,你真是一個麻煩的女人呢,灰音。”身上還殘留着剛剛灰音撲上來的香味,疲憊感攻上來的季同,視野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最後,他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進了木框製成的窗台上,勇智已經穿好了緊身的黑色背心,露出了結實了胸肌和四肢。

從魔女和那個叫奴隸的傢伙離開這裡,已近過去了72個小時,到現在,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難道說那兩個小鬼失敗了嗎?而且自己也聽烏卡茲老爺子說,斌和安迪已經掌握到了魔女真實身份的線索。

都沒做什麼,就要結束嗎,魔女那個女人。

穿好衣服,勇智拿起桌子上的黑色手槍,塞進了腰間的皮套里。內心中,有一些莫名的失落。

明明還算是兩個強大的傢伙,也要被現實打敗了?

拍了拍臉,勇智強行的讓自己提起精神,在剛剛打開房門的時候,急促的腳步聲忽然的襲來,一個冒失的傢伙撞到了勇智的身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勇智都有些支撐不住身體,腦袋也重重的挨了對方一下。

“疼疼疼,你這傢伙,搞什麼呢?大早上的投胎啊?”揉了揉有些發沉的腦門,勇智一臉無語的看着對方,那是他們地下組織的成員,如果記得沒錯,他應該是昨天負責值班的傢伙。

“勇、勇智大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大事不好了!”對面的年輕小夥子幾乎都沒注意到身上的疼痛,而是一手抓住了勇智有些結實的胳膊。

“我說小子,你怎麼毛毛躁躁的,被老爺子看到又要訓你了。”

“啊,對、對不起勇智大哥。”毛頭小子立刻放下了抓着勇智胳膊的手,但下一秒,他依舊用無比焦慮的口吻說道。

“老爺子正在餐廳等您呢,也是他讓我來叫你起床的,因為發生了重大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是啥?”勇智有些懵逼,這大早上的被能發生了啥重大的事情。

“這、這個的話,還是請您親自去餐廳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看着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勇智不禁開始忐忑起來,老爺子這幾天應該一直在安迪那邊調查魔女的身份才是,現在回來了,難道說……

魔女的身份已經查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