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這樣寫了一句話: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

看着那些被驅趕的民警,陳橋的內心是有觸動,就算他平常表現的與世無爭的樣子,但他看到這番場景還是會感到難受。或許是因為他父母是警察,他的叔叔是警察的緣故,他對警察這份職業的人或多或少會有親近的情感。

「我真的很迷茫,人間死神存在的必要是什麼?擁有了改變世界的力量卻不能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就連眼前被驅趕一直保護這個世界的警察都無法伸出援手。」

不斷的握着自己的手掌,控制着人類無法掌握的力量,最後一下的握緊,對世界的無奈,對自己的無奈,對他人的無奈盡顯而出。

「你還在糾結這個啊,有什麼好糾結的。」白嵐有些釋然的說。

在他看來,很多事情已經明目了,無論是冥界死神還是人間死神都不會去控制和改變人間的事情,本就是兩個維度的世界,更何況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則,他們的規則足以保護世界,無需死神再去插手。

「眼界開闊一點,別在為眼前的這些事擾亂了你的心智。你是死神,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不要有人間所謂的憂慮。」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可能你才成為死神不久,還保留着你的人性。我們是神,死亡之神,神不該有那些凡人的情感,那隻會讓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請你用絕對清醒的理智去壓制不該有的情緒。」

「……」

陳橋回憶起與父母那僅有的幾年的生活,那種生活的溫暖逐漸的感知不到了,他覺得自己很冷漠,沒有成為死神前就已經喪失了人性,現在卻不斷回升的人性是怎麼回事?

回憶的房間里,小時候的陳橋與父母在一起過着生日,圍着一桌子的飯菜,唱着歌,說著笑,快快樂樂悠然自得。

轉眼又到了車禍的晚上,情況緊急,什麼都不知道的顛簸起來,只能聽到「砰」的一聲就失去了知覺,車輛翻滾摩擦的火花,白色的安全氣囊也全部彈出阻擋住了裡面的情況。

「救救我,救救我……」

陳橋竭盡全力的呼救着,渴望着有人來救着自己。

他摸到了在自己身邊的母親,鮮血四濺,已經沒了呼吸,他用盡全力從車窗那裡爬出去,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生。

畫面迴轉,陳橋已經不想去回憶了,這樣痛苦的回憶能夠從自己的大腦里消失就好了。

回到像是主界面一樣的地方,四周全是屏幕,不間斷的播放着陳橋已經發生的人生。向前一步走去,伸出手來觸碰畫面,屏幕碎裂,刺耳的碎裂聲傳入到耳朵中,所有的畫面都隨着碎裂聲消失了,一切又都回歸了黑暗。

悲傷、絞痛、緊張隨之而來。

他想要關閉這個地方,讓他回到現實去,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聽到任何的聲音,閉上雙眼不想看到任何畫面,封閉一切都夠感知世界的器官,讓自己徹底的逃離這裡。

就這樣吧,讓我消失吧……

失去一切希望的陳橋,不想再活着了,他已經對活着失去了希望。

「千萬不要睡過去啊!千萬不要睡過去啊!救護車救護車!」

女生哭泣的聲音傳到陳橋的耳朵中,但他還沒有離開這片黑暗,不知道現實的白嵐是不是已經走很遠了,還是說外面的世界一點都沒有變動,像是時間停滯或凝固了一樣。

女生的聲音很急促,很害怕,他不想看到陳橋死去,陳橋聽到這個聲音很稚嫩,還很熟悉。

「醒醒!醒醒!不要睡過去,醫生很快就到了,拜託千萬不要睡過去!」

女生忍不住的捂住自己的嘴,讓哭泣的聲音小了一點。

「是你讓我有活下去的希望,拜託你千萬不要睡過去啊!」

猛的一下,陳橋睜開了雙眼回到了現實,白嵐悠然自得的在旁邊抽起了煙。

「哦!你醒了啊。」

吸了一口煙進入到肺中,來回過濾后再吐出來,完全不在乎煙帶給自己的傷害。

哦對,他已經是死神了,怎麼抽煙都死不掉了。

「我剛剛是睡著了?」

「是啊,何止是睡著了,還哭了,做了噩夢了?」

「哭了?」

陳橋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看着自己的臉,左邊眼角的眼淚還在流,止不住的那種,但是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到。

「你這傢伙還真是奇怪,上次也是的,流眼淚竟然就左眼流,右眼跟沒有一樣。」

陳橋擦去左眼的眼淚,不在乎的說道:

「可能是我天生與人不一樣。」

「嗯嗯,與人不一樣,天生的怪胎。」

白嵐更是滿不在乎的說著。

「你這樣會找不到對象,結不了婚的。」

陳橋對白嵐有些威脅的說著。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任何東西了。」

說完,白嵐起身就走了起來,陳橋跟了上去。

「你知道嗎?某種程度上,我覺得你身上的力量很強,雖然沒有那什麼救世之人強,但我能感覺到你的力量肯定不止現在這樣。」

「但我感覺自己很弱。」

「那是你還沒有找到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陳橋思索了片刻,說了句「也許是我不適合用劍,更適合用槍,長槍之類的。」之後又繼續思索了起來。

「不是這個意思啊,是如何去控制使用這股力量。我們死神都會有一個聚集靈力的能量槽,這是我們吸取自然力量而匯聚的靈力,首先你得感知到它,知道他的上限在哪兒,然後你要去學會控制它,使用它,讓他發揮真正的力量。」

「是這樣嘛?」

陳橋說著,從手心顯出一片藍紫色的火花,沒有溫度,但是有些刺人。

「差不多,我們死神的靈力都會有一個上限的,所以不僅要鍛煉靈力的上限,還要鍛煉自己的包括力量,戰鬥技巧,甚至是劍技,這些都是要鍛煉的,不然空有靈力能發揮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那我看那些冥界死神,一般都沒有什麼戰鬥機巧,直接一擊必殺了。」

陳橋想到了當時他遇到五嶽的李幽時的場景,不論是什麼敵人都被一擊秒了,完全不拖泥帶水的,對陳橋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強大。

「他們的靈力很多且很強,這是幾千年才有的,用修為來解釋你應該懂吧?」

「懂。」

「所以,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鍛煉自己的力量,讓自己強大起來,僅僅靠我保護你也只是亡羊補牢。」

聽到這話的陳橋突然愣住了,什麼叫保護我?

「保護我是什麼意思?」

「人間死神越來越多,日後冥界與世界上其他的力量定有大戰,我的預感這個戰鬥已經快了。而且不止是外圍力量,還有咱們內圍的勢力,比方說王欽。你認為冥王為什麼讓我當你的領導,一方面是因為我不喜歡參合他們的事情,另一方面是我足夠的強大,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對我動手,你明白嗎?」

「大概明白了。」

白嵐停了下來,很嚴肅的對着陳橋說道:

「說個危言聳聽的話,你以為冥王為什麼要多招募人間的死神?是因為他的力量被削弱了,他需要多招募很多有潛力的人類成為死神為他而戰來抵抗那些躲在暗處的勢力。」

「這……是騙人的吧……」

陳橋不敢相信的看着白嵐,他並不相信白嵐說的話。他想起上次被冥王一箭穿心的時候,那種氣場也好,那種力量也好,完完全全不是王欽他們所能匹敵了,現在卻說冥王的力量被削弱了,這給誰誰都不會相信的啊。

白嵐說了這麼多,他像是提前拿到劇本的演員一樣,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知道自己該站在那個陣營里,但是他卻無動於衷的去拉着其他的人逃離這裡,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沒有撒謊,一切都是真的。

冥王會被打敗,冥界會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