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期待什麼?!你又在高興什麼?!人命對你來說是什麼?!」

稍顯瘦弱的男人死死的掐住當時殺害王業明的兇手之一,明明看上去那麼的弱小,力量卻如此的強大,看來也不是普通的人類。

「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拿錢辦事的啊……!」

兇手極力想要解釋着什麼,但是這樣的回答對於男人來說毫無意義且令他更加的憤怒。

「拿錢辦事的啊,那也是沒辦法的吧……」

「求求你了,不要殺我啊!不要殺我,我把錢都,都給你!」

兇手說話的聲音愈發的顫抖,他害怕了,打從心底的感到害怕,他害怕眼前這個男人,他害怕他的家人沒有他這個頂樑柱一切都會垮掉,他害怕着自己的一切都將失去,他害怕着……說到底他只不過後悔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而不是後悔自己做的事。

男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語氣低沉的說道:

「當初你怎麼肆意的踐踏生命,最終也會被他人踐踏。」

說完,男人的手輕輕用力,兇手就失去了呼吸,身體也逐漸停止了掙扎。

男人把屍體扔到一旁,沒過多久,靈魂慢慢從屍體里剝離出來,他惡狠狠的看着男人,想要以現在的姿態解決掉眼前這個殺害自己的男人,把一切的怨恨都撒在這個男人身上,只是他打錯了算盤。

「所以,你這樣的人留在世上就是禍害,即使被抓到判刑了哪又能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會出來為禍人間。」

「你在說什麼!」

瞬間,兇手的靈魂發生了惡變,變成了滿身赤紅伴隨着鮮血淋漓的惡靈,朝着男人攻擊而去。

「這個世界依然還是如此啊……」

男人又嘆了一口氣,隨之幻化出自己的武器,是一把長槍,他注視着手中的長槍喃喃的說道:

「好久沒見了啊,老夥計。」

惡靈輕鬆一躍就跳到男人的頭頂,用他那鋒利且令人噁心的爪子朝男人刺去,男人不慌不忙很輕鬆的一個回馬槍刺穿了惡靈,一切都化為塵埃,慢慢的回歸自然而去。

「走吧,睡了這麼久了,去人間看看吧,估計弄的又是一團糟。」

……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天氣格外的好。

還處於昏睡的陳橋還是被鬧鐘吵醒了,至於為什麼放暑假了還要設鬧鐘,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啊~頭好疼啊,不該喝那麼多酒的。」

說著,陳橋感覺到了一陣噁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胃裡逃出來。

「嘔……」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嘔吐就立刻翻滾而出,搞的他立刻跑到衛生間的馬桶上趴了下來。

「哇……!嘔……」

「真的好難受啊……不該喝那麼多酒的。」

昨天深夜,陳橋與白嵐還有夏問雪三人一直喝酒喝到凌晨3點多,慶祝白嵐終於辭職脫離苦海開的一個小型的慶功會。

在吐了十幾分鐘后,感覺恢復的差不多的陳橋抬起頭來,朝着衛生間的角落一坐,整個人像是要廢掉一樣。

「啊…好想死。」

用着最低沉的聲音說著最卑微的話,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這樣的生活令他整個人失去的活力,失去了理想,雖然這樣的生活也不錯,但他覺得還是不要一直沉迷於此為好。

爬回到床上,打開手機刷着國內的新聞熱搜榜單,清一色的跑向王雷的賬號下面向他道歉,為他們之前說的話道歉,可是這樣有用嗎?

翻閱着一個接一個的熱搜榜單,有許多當初自顧自的覺得自己是正義使者的理中客博主也都刪除了當時說的話,並且禁言了自己的賬號。還有許多當初一起跟着造謠賺取流量吃人血饅頭的營銷號們也都幫忙轉發澄清王雷的話題。

更甚者是當初支持黎明日報和化工廠的那群公知教授們也都很團結的說不了話了,他們自以為自己是知識分子掌握社會上層資源,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想到這兒,陳橋忽然愣住了,因為他覺得的確是這麼一回事,他們所擁有的資本能夠左右一部分人的思維,雖然不多,但這也足夠他們能活的更好了。

陳橋這才想起曾經零對他說的話:「成為死神,就能看到很多正常人根本看不到的事情」,是啊,陳橋他現在看到了,並且還看的很多。

「跟當時想的一模一樣啊。」

現如今這樣360度大轉彎的態度還是多虧了陳橋,他把拍攝的視頻逐個通過沒有任何信息的信封寄給了其他幾個與黎明日報競爭的報社,並且向市政府的舉報單位也寄了過去。通過這個視頻,警方也終於鎖定了整個制毒集團背後大BOSS,就是那個外國人,代號蟒蛇,這傢伙在多國販賣毒品,已經被國際上給通緝了,是不知道如何從境外進入到境內的,的確是個比較有意思的事情。

「算是一切都解決了吧,但覺得還沒有結束。」

是不是網絡上都在慶幸着什麼,慶幸着有那麼多的隱姓埋名的正義之士去保護着他們,還是說服務於他們?思來想去,陳橋還是覺得這樣的世界已經亂的不像樣子,一群打着自由民主的旗幟到處發動輿論斂財,竟然會有敗類相信着這種道貌岸然,一嘴的民主自由,一肚子的男盜女娼,為什麼九年制義務教育會教出這麼些個敗類呢?

誰知道呢,反正陳橋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害怕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會令他更加懼怕這樣的世界,明明這個世界看起來那麼的美好,一切都看起來欣欣向榮的樣子,怎麼會有一種風一吹就會立刻傾覆的前兆呢?

「隨他吧,至少這件事做好了,下一件呢,到時候再說吧,反正有着無盡的壽命夠自己去看。」

傍晚,陳橋穿好靈衣來到了王業明的墓前,看到墓前有許多束花和禮物,可是他之前來的時候還什麼都沒有,過分的有口水在上面,更過分的就差把墓碑給撬了,在與現在一對比,還真是諷刺啊。

陳橋為什麼會來這,大概是因為他的第六感告訴他王雷肯定會來祭拜王業明的,這是肯定的,他會來告訴王業明這發生的一切,告訴他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他為他討回了真相。

果不其然,不遠處的夕陽下走來一個身影,略顯頹廢,但是步伐堅定,這讓陳橋的腦子裡想到了某個同樣的身影,但是自己卻記不起來那個身影是誰,在哪兒看到的。王雷手拿一瓶酒和兩個杯子緩慢的走到王業明的墓前,看到擺滿的花束和禮品,他只是簡單的扔到一旁,再把酒杯放在墓前很簡單的倒了點酒在裡面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知道嗎?你之前沒能解決的事情,有人幫我們解決了,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真的是很感謝他。」

說著,王雷與王業明的杯子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

「當初知道你出事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也很憤怒,完全想象不出你當時經歷了什麼,但我知道你肯定很痛苦,別人都覺得你是自殺的,但我堅信你肯定是被人殺害的,我很了解你,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明明是一個為了他人可以不管冒多大的危險都要去的人啊。」

陳橋站在一旁聽着王雷的話,他還是深有同感的,第一次見到王業明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他眼中的光是多麼的閃耀,即使已經死去,他的眼中還是有光,這是陳橋沒能想到的,人間竟會有這樣的正義之人存在。

「那個化工廠的老闆被立案調查了,黎明日報的那群人也被立案調查了,估計還有很多市裡的人也被立案調查了,這一次他們是一個都跑不掉了,我想你也該安息了吧。」

站在旁邊的陳橋心裡暗自想着,早就安息了。

「但是我……卻感到很孤單,不知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感覺人生失去了方向。」

聽着這樣的話,陳橋竟然覺得這個王雷與自己有着相似之處,現在的他就感覺人生失去了方向,雖然兩者的起始不同,但是結果卻是相同的。

「我真的好想見你……」

王雷說話的聲音顫顫巍巍的,眼角的眼淚還是沒忍住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一個大老爺們就這樣哭了出來,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陳橋在一旁感嘆道。

「人類的悲哀啊……」

王雷擦去臉上的眼淚鼻涕,裝出一副很堅強的樣子強顏歡笑的說道:

「我應該會回老家,去看看老家的風景,看看有什麼地方的公益需要我,我去給她們幫幫忙,反正現在閑着也是閑着,估計記者我是做不了了。」

「已經……結束了。」

「……」

就這樣,聊了一會兒,王雷沒有再說話了,拿起酒瓶酒杯還有那些成堆的鮮花禮物走向了垃圾桶,把一切都扔了進去,陳橋就這樣跟在他的身後,那一瞬間他又感覺到了線斷掉的聲音。

只聽見王雷在不斷的咳嗽,走路的步伐越來越慢。

陳橋心裡雖然很不是滋味,但是嘴裡還在不停的倒數着。

「3」

「2」

「1」

伴隨着數字1的到來,王雷整個人正面倒在了地上,面部着地,從嘴裡不停的吐出血來,掙扎了一會兒后就沒有了動靜。那一刻的王雷,才回想自己在化工廠時工友給他喝的所謂的家鄉的飲品,是毒藥,那個人是化工廠安排來殺自己的,看來他們早就發現了自己的到來。

沒過多久,王雷的靈魂從屍體里剝離出來,他緩慢的站了起來,轉過身來,只見陳橋穿着靈衣站在他的身後,他感到很吃驚,但忽然又恢復了正常,像是意料之中的一樣。

「原來真的是你啊。」

「……」

陳橋沒有說話,兩人伴隨着夕陽互相注視着對方,沒有任何交流卻像是交流了一切。

這個世界真是荒唐啊。

……

郊區的工地上,已經是晚上了,工地上還在不斷的澆築着水泥,能看到許許多多的工人在哪兒忙碌的工作着。

「楊業你來一下啊,這個我搬不動,搭把手。」

「哎好。」

這個楊業就是那個手握長槍的男人,他也和零一樣選擇在工地上當一個普通的農民工,掩藏着自己的身份。

「哎好,你還別說啊,你看起來蠻瘦的,這個勁倒是不小啊。」

老工頭調侃着楊業,楊業跟着笑嘻嘻了起來。

「小時候家裡窮,從小就干苦力活,力氣再小不就出問題了嘛。」

「是啊,是啊,哎好,謝謝啊。」

「沒事。」

說完,楊業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打開手機看着網絡上傳播的關於化工廠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