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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这是军事化训练结束前的第三日,同时也代表着我们距离那场决定命运的排位考试仅仅只剩下两天多的准备时间。很不幸,苏绮泺的身体虽然略有好转,但距离完全康复还有一定的差距,大概率是赶不上了。

考试还没开始,我所在的1班就已经落入下风,虽然我对校园生活的质量并不在意,但资金不足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在这所天育学园中,校方对待不同等级的班级所采取的态度也是完全不同的,而班级等级正是由每学期两次的排位考试决定——这不仅决定了校方在教学资源上如何做出倾斜,更关键的是,它还决定了每个班级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获得多少收入。

在这个财团统治社会的时代,除去与世隔绝之外,绝无其他保护人才的办法,这也是天育学园一直以来所采取的策略。校方不仅把校址建立在太平洋中央的一座无名岛屿,还把学园内外的联系完全切断,只在每年的入学季和毕业季才和外界进行人员往来。

无论是网络还是通信,学园内的一切都和外部不同,货币自然也包含在内。

在天育学园内流通的是一种名为“ET币”的虚拟货币,与人民币等价,除去参加兼职和加入学生组织外,能够获取ET币的唯一途径就是班级排位,而班级排位完全是根据班级在排位考试中取得的成绩来决定的。

根据排位不同,班级内每名学生的月ET币收入也完全不同。ET币的发放基础根据学生所在班级的当前排位决定,从排位第一到第四的发放基础分别为1000、500、200、0,发放系数则统一为“学分+10”,所以每位学生的月ET币收入为“发放基础×(学分+10)”。

不仅如此,当四个学年修满后,获得第一排位次数最多的班级会被评选为当届的优胜班级,将享受校方为期一年的免费进阶培养——那可是能够让一块顽石都晋升为顶级人才的、堪称“神迹”的课程,是令所有学生对天育学园趋之若鹜的真正原因。

举例来说明的话,假如在这次考试过后1班能取得第三排位,而我能在考试中获得3点学分,那么我本月的ET币收入就是“200×(3+10)=2600”,相当于人民币2600元。

当然,为了避免垫底班级的学生因没有ET币收入而饿死街头,校方特意在入学时就为每名新生额外发放了1万ET币,在省吃俭用的前提下,坚持到下一次排位考试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不过有谁会不愿意得到更多钱呢?在这一点上,哪怕是我也不能免俗。

所以啊,果然还是去探望一下苏绮泺好了,毕竟她可是肩负着担任1班在初次排位考试中胜负手的艰巨任务。

从宿舍到校医院的距离并不远,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我先绕到岛上唯一的一家便利店去买了点慰问品,这才向校医院赶去。

空手探望病人可是大忌——即便是我,这种程度的社会常识也还是知道的。

顺便一提,军事化训练和初次排位考试的场地都不在主校区,而是在赤道附近的一座小岛上,这里的雨林气候让我非常难以忍受。若非训练只有短短9天时间,我恐怕早就被热昏在岛屿的某处了。

咚咚。

到了苏绮泺的病房前,我用指关节轻轻敲门,然后安静地在一旁等待。马上,苏绮泺那富有朝气的声音就在门后响起:

“请进!”

得到允许后,我轻手轻脚地拧动把手,然后推开了房门,纯白色的房间一下映入我的眼帘。大概是又要下雨了吧,在我开门的一瞬间,狂风从开着的窗户猛地灌入,白色的窗帘随之在房间内翻飞,在翻飞的窗帘之后,有两位截然不同的美少女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

没错,两位。

靠在床头一脸苦相的苏绮泺自不必多说,此刻坐在她床边的并不是我预想中的苏绮砾,而是班长陈菲琳。察觉到我进来后,陈菲琳稍微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不再注意我,而是专注于眼前的病人身上。

“你们好,我是来探望苏绮泺的。”

“喔喔,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不知为何,我似乎有种苏绮泺突然舒了口气的错觉,那感觉就像在说“得救了”,这让我感到了莫名的不踏实。

“这个……班长也在这里呀……”

“嗯,晚上好。”

一如既往的高冷,这就是陈菲琳给所有人的印象。虽然才认识仅仅十几天,但我很清楚这位班长大人究竟有多么不爱说话。当然,她在班会和竞选时的侃侃而谈绝非作假,但一旦脱离班级事务,她就会化作一座冰山,绝不多说哪怕任何一句废话。

熟悉了陈菲琳这一特质的我自然不会在这一点上和她多做纠结,而是径直坐到病床的另一侧,把一小袋新鲜水果放到了病床的床头柜上。

“怎么样,伤势稍微好些了吗?”

“这个……对不起……不、不过!我一定能在考试前好起来的!相信我!”

起初还有点萎靡,但一提到考试,她整个人就精神起来,活力满溢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有多动症,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感叹她们姐妹二人的性格了。

眼看着苏绮泺就要手舞足蹈地跳下来证明自己已经并无大碍,我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到病床上。

“你给我老实一点,万一伤情恶化了怎么办?”

“与其这么说,你还不如不来探望她,”

毫无防备地,陈菲琳吐槽了我的来访,这让我感到大为惊奇——这位高冷的班长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无论怎么想,这都有点不像她的风格。

啊,难不成……她制定的作战计划因苏绮泺的受伤而被打乱,因此让班级和自己陷入了困境,以至于连自己的人设都没办法控制好?

如果真是这样,我不禁为1班的前途感到悲哀。不过她刚刚所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我现在或许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间病房里。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后,我果断站起身,向苏绮泺告别:

“不好意思,我其实只是顺路来看看你,待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那我也一起离开好了。苏绮泺,你记得安心养伤,祝你早日康复。”陈菲琳紧跟着起身,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我身上一瞟而过,“不介意让我同行吧,穆子虚?”

“当然……不介意。”

对上陈菲琳那低至冰点的视线,我不由自主地把真实想法吞回内心,硬着头皮答应了与她同行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