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嗯？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勤奮嗎？居然來得這麼早。”

“夜老師，早上好。”

剛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歪了一小會兒，我就被突然響起的說話聲吵醒。摸索着掏出手機，時鐘一欄上清楚地寫着“06:39”的字樣。

“穆子虛同學看起來似乎沒休息好？怎麼沒精打採的，連基本禮儀都忘記了？”

“……！”

成熟女性的聲音從面前極近的位置傳來，讓我本處於迷糊狀態的大腦宛如觸電般被一下子驚醒，然後就看見了夜唯老師揶揄的表情。藏在框眼鏡後面的雙瞳深不見底，只有鏡片稍微反射出我略帶驚慌的臉。

糟、糟了！居然忘了向老師問好。

“呃……夜老師早。”

“嗯，早上好，這才是正常師生該有的樣子嘛。”

雖然穿着很正式的教師制服，但夜唯老師顯然還沒進入工作模式，整個人笑眯眯的，依然處於可以和學生們融洽相處的課餘狀態。她抱着一個厚實的文件袋，施施然走到隔壁區域，坐在了和陳菲琳有着一個過道之隔的位置。

“說起來……”坐下后，夜唯老師歪過頭，夜色的眼睛在我和陳菲琳之間來回打量，“你們這是吵架了？氣氛怎麼有點怪怪的。”

“沒有。”

我和陳菲琳異口同聲地給出答案。

“哎？這不是很有默契嘛，看來你們的關係還不錯。”

“沒有……咦？”

也許是對我的默不作聲感到奇怪吧，陳菲琳在否定了夜唯老師的結論后發出奇怪的輕吟，稍微回過頭，用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

唉，該說她天然呆好呢，還是涉世未深好呢？在剛剛的語境下，如果我再次和她一起矢口否認，這才會真正坐實了什麼叫“很有默契”吧……

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那種。

“我們畢竟只是剛剛認識的同學，沒有多少共同話題，希望老師不要過多干涉學生的個人生活。”

察覺到我沒有接過話語權的意思后，陳菲琳轉回腦袋，不再看我，同時用帶有距離感的話語作出補充。

“是嘛，像你們這麼大的孩子，確實會有這種逆反心理，是老師疏忽了。不過校方雖然倡導學生自治，但作為班主任，老師還是希望自己班上的學生能夠相處得融洽一些。所以……”說著，夜唯老師扭頭看向我，“能請你坐到陳菲琳的旁邊嗎，穆子虛？”

“誒？”

完全沒想到針鋒相對的兩人會把矛頭突然轉向我，這讓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誒什麼，老師這是為你好，如果不想讓自己的校園生活留有遺憾，和女生的相處之道可是必修課。”

停一下啊夜唯老師，你評判校園生活是否留有遺憾的標準到底是怎樣的！？

似乎是不打算介入我和夜唯老師的對話了，陳菲琳筆直地坐在自己的位置，沒有絲毫想要發表意見的意思。喂，好歹也是和你相關的事情，不要表現得這麼冷漠啊！

咦，等等，這難道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帶來距離感，讓我知難而退，然後拒絕夜唯老師的提議？

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拜這個想法所賜，我幾乎已經腦補出了陳菲琳正暗自里露出“敢過來就殺了你”的眼神。

嗚，好可怕，果然還是拒絕老師吧。

“而且，喜歡坐在最後一排的學生可是會讓老師感到頭疼的。”

“……好的，我明白了。”

看着微笑着作出補充的夜唯老師，我只好高舉白旗，臣服在她的淫威之下。雖然有些不情願，但被老師這樣要求的話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吧，更何況既然是夜唯老師的意見，那想必一定會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在裡面。

所以暫且還是聽從她的安排好了。

“那麼打擾了，班長。”

稍微和陳菲琳打了招呼，我從另一個方向走到她身邊的座位坐下，而她在輕“嗯”了一聲后就再也沒有發表其他看法，而是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剛剛還坐在後面時我就一直好奇陳菲琳在做些什麼，托夜唯老師的福，我現在終於能夠得償所願，親眼看到陳菲琳究竟醉心於什麼事情——

此時此刻，這位高嶺之花般的班長大人正專心地瀏覽着手機上的文字。藉助視角的便利，我稍微瞟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毫無疑問是有關考試規則的內容。

即便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繼續研究規則嗎？我們的班長大人……還真是刻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