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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古人誠不我欺。我怎麼都沒想到,1班佔盡了天時地利,卻在“人和”這一點上出現了意外。
“怎麼樣,沒受什麼傷吧?我可沒下重手。”
項瑾儘力表現出自己的友好,甚至還少見地露出了正常一點的微笑。而在他的對面,秋水雲正以一個不太好看的姿勢坐在地上。
4班的斬首行動才剛剛開始,場面上就出現了我預料之外的情況——秋水雲面對項瑾並不猛烈的進攻,馬上就顯露出頹勢,然後被一下推倒在地上。
喂,你這演技可不怎麼樣,給我好好地拿出實力啊!
抱怨歸抱怨,如果仔細想想,我也並非無法理解秋水雲的做法。從她對項瑾的了解來看,她顯然也知道“非人計劃”的存在,因此對陳菲琳的實力應該也有一定的了解,甚至可能比我了解到的還要更多。
這樣就很容易解釋了,那就是她和她家小姐想看看陳菲琳到底準備了怎樣的後手,然後以此為根據,估算出現實中的陳菲琳和她們從紙面數據上了解到的陳菲琳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自始至終,我都不認為秋水雲會無緣無故地跑來幫助1班,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目的。現在看來,打探1班的虛實和陳菲琳的實力應該才是她的主要目標。
對此,我只能說——想法很好,但卻選錯了目標。
“夏眠,到你登場的時候了,記得帥氣一點。”
就像我想的那樣,陳菲琳並沒有拆穿秋水雲拙劣演技的打算,而是直接對着叢林呼喚夏眠的名字。
“收到,女王大人!戰車夏眠隨時待命!”
在我側後方不遠處,夏眠突然跳出,響應了陳菲琳的呼喚,然後大聲喊出了羞恥度爆表的台詞。她的小組持有着紅色銘牌,對應的是國際象棋中的戰車棋子,自稱為“戰車”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嘁,兩條雜魚而已,這也能稱得上‘底牌’?你不會還在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隱藏規則吧。陳菲琳,還有什麼就一起拿出來吧,這種擠牙膏一樣的方式真的很無聊。”
項瑾在看過夏眠組的兩位同學之後,非常不屑地撇了撇嘴。
“抱歉,這就是我最後的手段了,而且你說錯了一點——隱藏規則從來都不是虛無縹緲的,它們確實存在,只是你沒有發現。”
“哦?你指什麼?”
陳菲琳沒有回答他,而是用行動代替了語言,向滄溟沖了過去。項瑾馬上拋下跌坐在地上的秋水雲,準備支援隊友。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身影擋在了項瑾和滄溟之間。
“項瑾,你給我停下,我們才是你的對手!在解決戰車之前,休想對女王大人出手!”
夏眠雙手叉腰,繼續說著羞恥度極高的台詞,但意外地……我居然覺得有點小帥。
“什麼?”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項瑾顯然沒做好心理準備,稍微愣了一下。儘管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夏眠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和她同組的魁梧男生一下子把項瑾撲倒。
哪怕不擅長運動,但只要身材足夠魁梧,體重就會變成最好的武器。面對這樣的壓頂一擊,已經被完全壓在下面的項瑾想必不怎麼好受。
……還真是很有“戰車”風格的攻擊。
“哎呀,1班還是很厲害的嘛。”
不知什麼時候,秋水雲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現在正在一旁“啪啪啪”地鼓掌。她的站位也很講究,和陳菲琳一左一右,正好卡住了滄溟的位置,無論滄溟準備拚死一搏還是營救隊友,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制。
項瑾在地上不斷的掙扎,但終究無法擺脫束縛,更別提夏眠還衝上去按住了他的雙手,以免節外生枝。
“怎麼可能!你們為什麼可以協同作戰?!”
在確定滄溟無法趕來援救之後,項瑾徒勞地大聲質疑。
“如你所見,我們確實可以協同作戰,所以……即使沒有我,你也沒那麼容易戰勝1班。啊,你好像還不太明白,那就揭曉謎底吧——陳菲琳,你來還是我來?”
“……我來吧。”
趁着滄溟驚訝的時候,陳菲琳抓住機會,一下子衝上去抓住她的手,在一瞬間把她反手縛在身後,然後才慢悠悠地回答了秋水雲的問題。和此前表現出的弱勢不同,陳菲琳的氣息相當平穩,完全不像是經歷了劇烈活動,擒拿的手法也相當熟練,一看就不是初學者能做到的。
“哇,漂亮的擒拿,你有練過什麼嗎?”
秋水雲繼續鼓掌,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但陳菲琳完全沒有理她。把滄溟丟給夏眠看守后,陳菲琳徑直走到項瑾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
就像在那個雨天……只是雙方的立場發生了反轉。
“項瑾,你應該知道國際象棋吧?”
“哈?當然知道。你難道想說這場考試的規則和國際象棋有關?”
項瑾完全沒意識到陳菲琳為什麼問他這個問題,反而像困獸一樣發出怒吼。
“看來你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傻,可惜離重點還差那麼一點。那我再給你一點提示好了——夏眠的小組持有的是紅色銘牌。”
陳菲琳慢條斯理地說完之後,項瑾的表情在一瞬之間僵住,眉頭緊皺,眼神中充滿着不可置信,最終化作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王車……易位?”
緊接着,他吃力地吐出這樣的四個字。
“沒錯,國際象棋的特殊規則,也是唯一允許在同一回合內移動兩子的規則。在這次的考試中,只允許單獨作戰的規則明顯化用了國際象棋基礎規則中‘每回合只能移動一子’的設定,所以能夠同時移動‘國王’和‘戰車’的‘王車易位’就成了唯一可以聯合作戰的小組組合。”
真是漂亮的講解,這不僅因為陳菲琳的解說到位,更因為她的氣場很適合扮演這種說教型角色——沒什麼比美少女板著臉教訓別人更刺激的了。
更何況,陳菲琳優秀的邏輯思維也使她的講解更加出色,即使是一直不善於顯露情緒的蘇綺礫,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稍微變得紊亂——這是內心受到極大衝擊的體現。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輸了。”
內心受到衝擊的不止蘇綺礫,項瑾也是如此。他自嘲地笑了笑,握緊的雙手鬆開,躺在地上不再掙扎。
“居然準備直接認輸?這可不太像你。”
“人在屋檐下,低不低頭已經由不得我了。”
“很好,那麼——稍等,有通訊請求。”
突然接入的通訊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陳菲琳馬上開始操作通訊設備。不只是她,我的通訊頻道也被接通——而且是未經允許地直接打開。
在此之前,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陳菲琳,這是因為通訊頻道和據點的佔領設備相同,也被設置了和銘牌相關的權限等級。
低級向上級要發出通訊請求,獲得許可之後才能進行通訊,但上級對下級、以及平級之間的通訊則會直接接通,這也是此前只有陳菲琳能直接不經允許就和我通話的原因。
不僅如此,蘇綺礫也接到了通訊——她用眼神向我傳達了這一線索,而觀察場上其他1班同學的神色,不難發現他們也是如此。陳菲琳收到了通訊申請,說明通訊的發起者權限比她低,最高只能達到白色;但包括蘇綺礫在內的其他人都是被直接接通,說明發起者的權限至少和蘇綺礫平級,最低也要達到白色。
那麼結論就很簡單了,通訊的發起者和蘇綺礫相同,同樣持有白色銘牌——但每班只有一個白色小組,不是嗎?
看來局面不出我的預料,另一邊的計劃也順利完成了。
“喂喂?這裡是蘇綺濼,我按照班長的計劃來到2班的起始據點,馬上有工作人員聯繫我,問我要升格成什麼顏色——一切都和班長預料的一樣!這場考試是果然是由國際象棋的規則演化而來的!現在我們已經升格成白色小組,並且完成了對2班起始據點的佔領!”
沒錯,另一條特殊規則就是“士兵”的升格——達到底線的士兵可以升格成除去國王之外的任意棋子。在這次考試中,底線指的必然不是叢林邊境,因為那是每個小組的必經之地,校方自然不會設計出這麼愚蠢的升格規則,這樣一來,底線就只能是其他班級的大本營——也就是起始據點了。
也就是說,只要到達其他班級的起始據點,藍色小組就能升格為除去黑色之外的任意顏色,而蘇綺濼小組的任務就是升格為白色,奪下由2班白色銘牌佔領的起始據點。
這樣一來,2班在這場考試中的敗北已經成了不可逆轉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