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暴前的寧靜》

位於金沙鎮當中黃金地段的金沙酒館,是這數公里內唯一可供人消遣的娛樂場所,因此這裡也時常是金沙鎮民們匯聚在一起進行活動、增進感情的重要場所。

而此時在這處酒館的后廚當中,一名身穿花色圍裙的男人正在幾架鍋前近乎是在手舞足蹈着,那身前的圍裙本該是白色的,只不過被油濺成了極不規則的花色圍裙,和那花色圍裙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那洗得發白的粗糙雙手。

這男人也並不在意,因為他深知在一牆之隔的大廳當中,正有數張貪婪的大口和飢餓的胃袋正焦急的等着被填滿。

“麥克!什麼時候能夠做好啊!”

男人並沒有任何的回應,因為他知道只有火焰燃燒着的聲音以及飯菜裝盤的聲音才是最好的回應,他不需要回應,他有這份自信,因為他就是鎮上的【廚師麥克】,金沙鎮當中負責滿足所有人舌尖上微小奢侈慾望的男人。

正等着麥克上菜的時間,大廳當中的來客基本已經快要確定了,老鎮長和法羅爾即是這頓聚餐的發起者也是最先到達的人,老鎮長臉上掛着笑容穩重的坐在那拼在一起的桌子正中間,法羅爾則是在將鎮長推到此處后,又無聲的回到了吧台當中進行着身為一名酒保的工作。

麥克隨即到達了,他一進門就將外套向角落的椅子上一扔隨即便衝進了酒吧後面廚房當中。

艾文兄弟幾乎是緊跟在麥克後面走進來的,大艾文一馬當先小艾文則是不甘示弱的緊隨其後,一進門這兩兄弟就帶進來了一種年輕的歡快氣息。

“嘿,大夥!我們今天又來聚餐了!”

“哥,我剛才好像看到麥克進來了。”

“喏,弟啊,麥克不剛衝進廚房,他的衣服還在那邊呢。”

一確認麥克的抵達,小艾文便放心的長舒一口氣,而大艾文則是一把將身後的弟弟給攬到自己身邊,隨後二人一齊找了兩個座位緊挨着坐下,但就算鎮長試圖教教他們簡單的餐桌禮儀,可是這兩個好似擁有使不完精力的兄弟卻怎麼都不願意安靜下來,就好像現在他們互相交談的時光再下一秒就會突然溜走一般。

緊接着剛剛安裝完被老邦德修好洒水器的老農尤金也‘拖泥帶水’的推開了門大步走進了酒館的大廳當中。

“喲,尤金叔,你的水管又出什麼問題了?”

看着全身一半多都濕透了的尤金,大艾文在其他人都還沒注意到的時候就已經先人一步揭開了尤金尷尬的一面。

“是意外……呵呵……意外而已。”

尤金看了看靴子上的泥巴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了桌子的邊角處,而還沒等尤金再開口辯解些什麼,硬底皮鞋的聲響便傳了出來。

“福布斯!對了,還有福布斯醫生,法羅爾老弟,雖然我這老糊塗忘說了,但是你肯定還是幫我通知他了吧。”

站在吧台內的法羅爾無言的點着頭,老鎮長臉上有點緊起來的皺紋這才舒緩了一些。

“適度的味覺享受可是有益於身心健康的啊,哈哈哈哈哈。”

福布斯醫生,金沙鎮上面給予人肉體治癒的唯一一人,而隨着他幾步走到桌前眾人這才看清他那嘴唇上面隨着笑聲而上下一跳一跳的山羊鬍。就在福布斯醫生也落座了后,一團無聲的黑影在沒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就那麼來到了門口處,就在老鎮長剛剛有些疑惑的時候,一個全身都包裹在了深紫色長衣下的男人便一語未發的走進了酒館當中。

“普奇!你終於來了,快快快,找個好地方坐下吧,麥克的好菜就要端上來了。”

那一臉莊嚴的男人便是金沙鎮上的神父,就算是在這狂野的西部小鎮之上,普奇神父也還是能夠和老邦德、酒保法羅爾並稱為【金沙鎮三大神秘人】之一。

“肖恩,我的朋友,別來無恙,雖然這一次我是收到了法羅爾的友善邀請,但是在來的路上我卻被託付帶來了兩位朋友因事不能到場的遺憾訊息。”

將手中的那本厚書規整的放在了一處座位的前面,隨後普奇便令人舒服的將椅子拉開坐在了上面。

“額,是老邦德還有派克嗎?”

“正是。”

老鎮長搓了搓手微微的有點面露難色,不過隨即他臉上的表情便被鼻子帶動着開朗了起來。

“啊哈,大餐完成了。”

至此所有應到的賓客全部都就座了,等到麥克將最後一盤美食端上了桌子后,眾人這才從微微的嘈雜聲中緩緩精了下來。

“咳咳,各位朋友們,我們懷着真摯的情感圍坐在這裡一起進行着不定期、不定時的小型慶祝活動……”

“嘖,還不是為了白蹭我做的飯。”

麥克的一句頗為尖銳的打趣讓除了普奇之外的眾人都小聲的笑了起來,不過隨着老鎮長輕咳了兩聲后,他便再度說道。

“很遺憾有一些朋友因為事情不能來參加這場活動,品嘗由我們的大廚麥克做出的美食,但是……”

老鎮長趁着大家都目光都聚集在他臉上的時候,偷偷的抓起面前的一小塊肉排塞進嘴裡大肆咀嚼着,別看鎮長年事已高,但他的手卻出奇的利索,而隨後有點含糊不清的說道。

“管……他呢……開始享……受吧。”

隨着代表着開始語的話音剛落,眾人便在一陣歡呼以及讚美各自依賴之物的聲音下,開始了這場規模雖小但卻依舊精緻的宴會。

而與此同時,在金沙鎮外不遠處的礦井處,幾名礦工正在進行着短暫的午休,他們要在外整整一天才返回金沙鎮,而在礦工當中職位最高的那位礦工頭卻在喝水前突然打了個噴嚏,一旁的工友笑着說道。

“嘿喬克,是不是又有什麼人想你了啊。”

喬克揉了揉鼻子並沒有說些什麼,但是他在心裡卻暗暗的低聲罵道。

嘖,這感覺……鎮上那群人是不是又背着我們開聚會了,淦!

不過在正午時分有着自己事情的可不單單隻有喬克帶領的礦工們,沿着金沙鎮外圍那幾乎稱不上路的小路,西維亞正汗雨如下的進行着長跑的第五圈。

接近了此次訓練的終點——自己家那熟悉的小後園——時,西維亞遠遠的就看見了在那園子的低矮圍欄邊上站着一名熟悉的身影。

當那身影越來越近,一個白色的物體被拋了過來,西維亞雖然已經被汗水有些遮住了視線,但卻還是一把就將那物體給牢牢的抓在手中。

一塊白色的毛巾,西維亞微微一笑用其擦乾了臉上的汗水,這才看清原來是派克正一臉怪笑的正等候在那裡。

“西維亞,那怪物剛離開就又開始那麼拚命的訓練了嗎?”

“爸,這你都要管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哼,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那個可愛的小天使。”

話畢派克將一瓶水遞給了西維亞,而西維亞則是在從派克的手中接過水后,開玩笑似的向著派克的胸口捶了一拳。

“嗯?這又鬧什麼彆扭了。”

“你啊,以後還是少喝點吧,別再讓尤金叔叔把你抬回來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我的好女兒啊,這不是為了向你道歉,我連今天中午的聚會都給推掉了。”

“我看你是睡過了頭,剛從床上起來吧。”

西維亞一針見血的話語讓派克一下子就尷尬的閉上了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得撓撓頭整理一下襯衫的衣角,以此來緩解一下面對女兒的奇妙心態。

西維亞喝了口水,眼睛偷偷的撇了一眼派克,隨後便放下水瓶來到派克身前。

“多大了啊你,連衣領這樣的東西都不會自己整理了嗎?”

“啊哈哈,多謝了啊,我的乖女兒。”

父女二人在園外短暫的閑聊了一會兒后,西維亞就將槓桿式步槍給依靠在屋內的桌子邊上隨後便開始了流汗之後的清潔工作。

頭頂的鐵制花灑在西維亞扭動底下的旋鈕后便淌出了清涼而又潔凈的流水,這是引自金沙鎮旁,那西部地區生命之源——赫尼拉河的一條支流。

清澈的河水劃過西維亞白晢的肌膚,洗去了附着在上面的塵土,用野生植物和轟牛油脂組合成的肥皂將西維亞的肌膚給進一步的露出了原本的膚色,而當她裹着一條長唱的毛巾從浴室走出時,一天的體能鍛煉也就以此劃上了句號。

而這對於堅持訓練的西維亞來說是每天必要的任務,在讓身體鍛煉過後,清潔工作能夠讓身體更加的舒適進而有着更好的訓練保持作用。

西維亞並不知道這些知識的真偽,畢竟這些聽上去就玄乎的知識全部都是西維亞從福布斯哪裡聽來的,但畢竟是醫生的囑託,幾乎從不生病的西維亞礙於醫生這個職業的最後一絲面子,也還是聽了這些奇異的‘醫囑’。

就在西維亞在屋內整理着派克從老邦德處求來的彈藥準備下午進行射擊訓練時,那些步槍子彈的源頭——老邦德的工坊處,從裡面卻時不時的傳出來一陣陣咒罵的聲音。

“該死!TMD真是該死!”

老邦德的臉上帶着厚重的護目鏡,手裡的焊槍正在配合著輔助機械臂小心翼翼的進行着焊接以及組裝工作。可是作為鎮上現在唯一精通機械的人,讓老邦德陷入破口大罵的似乎正是他眼前的這一台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機械裝置。

“那個怪物究竟對這東西做了什麼,不是說被子彈打斷的嗎?”

老邦德的語氣在自言自語間又開始暴躁了起來。

“那為什麼這裡會被莫名其妙的融了那麼大的一個洞啊!真是該死!那該死的怪物!我詛咒他!”

只見他眼前的這台機器裝置,上面應該連接着訊號天線的地方已經被老邦德給拆了下來,但這也是老邦德唯一能夠順利且不破壞整體卸下來的部分了,因為這台機器不知道為什麼,負責通訊的底下的機械裝置上面,被一種可怖的高溫給生生的融出了一個大洞,裡面的電子元件全部損毀,不過幸虧在金沙鎮當中這些電子元件的原材料全部都觸手可得,不過製造這些修復的必要物品所需要的時間卻讓老邦德愈發的惱火了起來

可是身為一名機械師,老邦德很清楚如此一台負責信號通訊的裝置被毀壞成這樣,其修復工作是怎樣的難以進行,不過在老邦德那沒人清楚的大腦裡面,總是有那麼一根弦在緊緊的繃著,驅使着他繼續修理這台無比重要的機器。

火星閃閃,老邦德此刻正在於時間賽跑……

聚餐途中,普奇神父趁着大家都在興頭上的時候獨自一人帶着那本厚厚的書籍走了出來。

“呼……可真是喧鬧啊……”

幾聲感嘆后,普奇的飯後閑逛也讓他順着十字路口來到了鎮子的一處外圍——那是他們當時去追擊恩佐的方向,也正是在這裡普奇勸說了激動的鎮民們,讓他們冷靜下來並且放棄幾乎是去自殺的行為。

而當他手捧書籍再度向著遠處靜靜地眺望時,從遠處的地平線上面一面黃色的‘高牆’正在緩緩的向著金沙鎮的方向移動着。

普奇神父打開了手中的書籍,他先是在身前做了一些表示祈禱的手勢,隨後又默默的低聲開始念書上的內容。

最後當他說完最後一句結束語后,他望了望遠處的那面正在不斷增高增大的‘牆壁’無比平靜的說了一句。

“這就是沙塵暴前的寧靜嗎?”

普奇捋了捋自己的頭髮,轉身便向著那小教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