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野加奈也沒有信心。
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去相信網上那些所謂的大師，聽起來就很扯，野加奈也是這樣認為。
可是她確實找不到任何辦法將裘裘從4318號寢室帶離，加上學校論壇流傳的有關4318號寢室的傳聞，經同事的確認，當年學校在修建宿舍時，確實挖掘過一個詭異的古墓。
所以野加奈才會願意試一試。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在之前，林東汐等待野加奈畫完符咒之後便躲進教學樓區域，將女裝和假髮脫掉才回到寢室。
到了晚上，等到野加奈的電話通知，林東汐又來到女生4公寓附近集合。
這一次，他沒有再用男扮女裝的方式進入，野加奈帶他通過攀爬的方式登頂。
至於熊大志，據他自己說，因為家裡有事，今晚不會回寢室，這樣也給了林東汐機會，不用多做解釋。
“準備好了嗎？”林東汐蹲在建築邊緣，對野加奈問道。
“我已經準備了很久，希望能有用。”
野加奈站在符咒最中間的位置，高舉毛筆，嘴裡念叨着奇怪咒語。林東汐緊張的等待着，如同光臨某種神秘儀式。
隨着儀式的進行，原本用墨汁所畫的符咒亮起熒光，在黑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耀眼。
——這是……
林東汐以為成功了，實則不然，只有野加奈自己知道，這是因為墨汁中添加了熒光粉的緣故。
清爽的風在這時變得狂躁起來，吹得讓人睜不開眼。地上的符咒以野加奈為中心開始旋轉。
異變乍起！
烏雲驟聚！
天空開始下起暴雨，狂風更加肆虐。
林東汐不得不從建築邊緣的護欄跳下地面，避免失足掉落。
——難道那些所謂的大師沒有吹牛，他們真的能呼風喚雨，通靈顯魂？
野加奈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聲不吭，林東汐也不敢去搭話，萬一正進行到關鍵步驟，打斷了，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
幾分鐘后，野加奈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走吧？”
“成功了嗎！”林東汐激動道。
“失敗了，我們得重新想點辦法。”
“不會吧，你剛才施法時，氣象大亂，一般人可不能控制天氣，影將也不能。”
林東汐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如果你看了今晚的天氣預報就不會大驚小怪，今晚本來就會變天，只是運氣好，剛好被我們撞到罷了。”
野加奈低垂着頭，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過去的一年時間，她嘗試過很多次，都失敗了。
並不是想到找到裘裘，每次都能見到。
想要進入她的領域，並沒有那麼容易。否則住在4公寓的女生經常遇到詭異的事，肯定會上報給學校。
一兩個人作證，也許不能說明什麼，但如果幾十個人，甚至整棟公寓的都出面佐證，那就說明4公寓肯定有問題。
“野加奈老師，打起精神來，裘裘需要你的拯救，否則她一輩子都會被囚禁在這種地方，不見天日。如果連你都失去了信心，那她得多絕望啊。”
“可是……”
“如果我能幫你進入裘裘的領域，你有信心把她救出來嗎？”
野加奈的眼睛閃爍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頭來。
“之前我就思考過，裘裘其實是很善良的孩子，她有今天，完全是受到另外一重人格的控制。如果我能再次進入裘裘的領域，並打敗她的另外一重人格，或許就能徹底喚醒裘裘，結束這場惡夢。”
“雖然人格不同，但那畢竟是裘裘的身體，老師……能下得去手嗎？”
這個問題讓野加奈猶豫了。
林東汐說得沒錯。
雖然打敗裘裘的另一重人格，她就有可能恢復正常，但她們共用同一具身體，每一次攻擊，都會對裘裘的本體造成傷害。
“不……你錯了。”
大雨淋濕了野加奈的頭髮，遮擋住了眼睛，卻擋不住她凌厲的眼神。
透過髮絲，閃爍着光芒。
——嗯？
“比起永不止境的囚禁，解脫反而是更好的做法。即使我失手殺掉了裘裘，對她來說並不算壞事。”
“老師，你有什麼權力決定她人的生死呢？”
人權，一直以來都是津津樂道的話題。
一方面，人們覺得決定他人的生死，是不道德的事。但在打下江山之前，他們手中又沾染了多少鮮血？
“憑這個……”
只是一瞬間，野加奈在林東汐眼前消失了。已經適應這個世界的林東汐並未慌張，憑着地面濺起的水花，判斷野加奈行進的方向。
——來了！
林東汐提起手臂向前格擋，也是在這時，野加奈的毛筆打在了林東汐的手上。
“為什麼不躲開？我真的會殺了你，雖然你是我的學生。”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會躲避，並且會想辦法反擊。但經歷了這件事之後，我知道老師不是壞人。”
野加奈將頭髮撩於腦後，冷笑一聲。
“你懂個屁。”
毛筆在野加奈手中旋轉了180度，林東汐反應及時，但還是沒精算到毛筆的長度，面部受擊，被打飛出去。
——真疼呀！
野加奈老師明明就不是那種人，為什麼死活不承認呢。
“老師，我們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想想如何找到裘裘。我第一次進入4公寓，就遇見了她。聽你的意思，想走進她的領域並不簡單，如果我們在深夜去4318號寢室，也不能遇到她嗎？”
“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話未說完，野加奈感覺到有什麼物體快速接近。來不及仔細思考，便往後撤。
一顆子彈從她脖頸前穿過，巨大的動力還是將她的皮膚撕裂開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湧出。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林東汐嚇壞了。
能在如此高度精準打中目標，對方肯定同樣處於高處。
要麼在直升機，要麼……在鐘塔。
那裡是全校最高的位置。
這些思考在林東汐腦海中一瞬即逝，他趕緊抱住受傷的野加奈，將其帶至安全通道，避免處於空曠的地方。
“我沒事。”
野加奈反而比林東汐更加淡定，吃了幾粒葯，傷口很快就癒合。如果剛才沒提前感知到危險，往後偏移，子彈就會穿過她的脖子，可能會打中脊骨，不死也很難保證恢復最佳狀態。
“執法隊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學校？難道老師您……是通緝人員？”
“你傻嗎？如果我是通緝人員，學校怎麼會繼續讓我任職。很明顯，不是執法隊乾的。”
“對方能用槍，就說明不是影將。除了執法隊之外，就只剩下黑幫或是雇傭兵。”
林東汐用他的理解分析着。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不是影將？”
被反問，林東汐頓時沒了信心。剛才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說的沒錯，但現在只剩下50%的信心。
“因……因為影將的基因缺陷，即使覺醒之前是射擊高手，覺醒成為影將之後，也會徹底喪失對槍械的專精能力。”
“那你遇到裘裘之前，能否想象得到影將也能控制精神力？”
“不……不能。”
世界那麼大，不乏能力突出者。儘管影將的出現概率很小，但人口基數變大后，累積起來，也是相當龐大的數量。
有的人使用冷兵器當作影器，有的人則是女性內衣，甚至更離譜的物體。
如果連控制精神力的能力都存在的話，能夠使用槍械的影將也可能存在。
那麼另一個問題。
為什麼目標會是野加奈？
“這件事我回頭會慢慢調查清楚，站在天台都能打中，她一定在鐘塔位置。現在我們先去4318號寢室碰碰運氣，希望渺茫，我已經快有半年的時間沒有再見到裘裘，如果不是你昨天見過她，我甚至以為……”
“她好着呢，老師請放心。只是……”
“只是？”
“這裡是女生寢室！”
野加奈這才反應過來林東汐穿着男裝。
她調侃似的拍着林東汐的肩膀，“你們男生不都幻想着進入女生寢室看看嘛。多好的機會呀，而且還很刺激。”
“嗯……是挺刺激的，被發現之後，就能享受被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女生的追打，並且大喊變態的簇擁感。不過野加奈老師……你你你……怎麼開始脫衣服了！”
野加奈開始慢慢地脫下原本穿在身上的白色襯衫。
“血液把衣服沾濕，穿着不太舒服，如果你想看，可以一直望着。”
“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東汐趕緊捂住眼睛，向後轉，對着牆壁，如同面壁思過。
一分鐘后……
——好安靜啊，野加奈老師穿上外套了嗎？
“老師，我可以轉過來了嗎？”
1秒……
2秒……
3秒……
——嗯？？？老師不會已經走了吧。
林東汐僵硬得如同沒上潤滑劑的機器人一樣緩緩轉過身。
“我丟！還真的走了。”
地面，野加奈脫下的白色襯衫還殘留着淡淡體香。
——不用多想，她一定去找裘裘了，明明我都說過願意幫助她……
“唉！”
林東汐長嘆一口氣。
現在回到天台，很有可能被潛伏在鐘塔的殺手爆頭。究竟是誰，對野加奈老師下死手？
眼下似乎只剩下一條路——跟上！
躡手躡腳地走在走廊上，周圍有任何動靜都會讓林東汐害怕得要命。
正如他說的那樣，如果被發現，他就出名了！
當然是臭名昭著。
七樓，順利通過。
六樓好像有動靜，有一個穿着睡衣的女生睡眼惺惺地提着衣服，從洗衣房回寢室。
——媽耶，好可怕！明明女孩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為何我林某人會如此恐懼。
等到女生回寢，關門聲響起后，林東汐才敢繼續下樓。
沒走到第三層樓，在第四層樓安全通道門口，林東汐發現地上有血跡。
“老師~”
他小聲呼喚，並未得到回應。
——應該讓秋梨再給我換上女裝，這樣我就能在女生寢室橫着走！
幻想也沒用，那隻能是弱者的YY，不能起到本質作用。
林東汐正式踏進女生生活區，和昨天不一樣的是，今天他是以男性的身份！
血液順着走廊向前延申，每隔幾米滴落，說明不是受到嚴重的傷。
站在女生寢室門口，分析血液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林東汐，也就是這棟公寓唯一的男性，他捏着下巴，用不多的偵探知識，分析血液是否是野加奈老師留下的。
然而，“咔吱”的開門聲讓這位男子徹底凌亂。
——媽耶，我完蛋了！
沒見到對方是誰，林東汐乾脆直接跪下求饒。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闖進女生寢室，我絕不是變態，我只是為了完成老師布置的室外調查作業。別問我為什麼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問我就是不知道，求你別上報給學校，我馬上就會離開。你沒看到我的樣子，我沒看見你的樣子，相逢一場就是緣分，江湖再見！”
“你是……東汐？”
——好熟悉的聲音。
林東汐緩緩回過頭，藉著寢室投射出的燈光，看見蔡雅若隱若現的睡衣透出胸脯的輪廓，以及調皮的藍色內褲。
嗯~
好一個紳士視角！
“蔡雅？你怎麼在這兒？”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才對，你怎麼會在……女生寢室？”
林東汐被這句話嚇得一激靈。轉念又想，幸好是蔡雅，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站起身，鬼鬼祟祟的觀察四周，確定沒人注意，一頭鑽進蔡雅的寢室。砰的一聲，關上木門。
直到進入寢室，林東汐才意識到蔡雅的室友——寇言，也應該在這兒。
“東汐，你……幹嘛呀。”
蔡雅紅着臉低下頭，雙手情不自禁往下扯動衣服，避免露出肚臍。
在保守的女孩心中，肚臍是很私密的部位，不能隨便給男性看。
“寇言呢？”
“她今天家裡有事，請假回去了，宿舍就我一個人。”
——糟糕……我為什麼要刻意表示就我一個人，他會誤以為我在暗示他嗎？
想到這兒，蔡雅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呼~還好只有你一個人。”
林東汐捏了把冷汗，自以為安全了，但想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人家還穿着睡衣，該怎麼解釋出現在女生寢室呢？
“你不會是……”
蔡雅狐疑的看着林東汐。
“專門來找我的吧？”
“咳咳咳，那啥……其實我只是路過的，先走了，告辭！”
剛轉身，林東汐感覺溫和又柔軟的觸感從背部擴散開。
蔡雅緊緊抱住林東汐，將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
“謝謝你。”
她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