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丙丁，你在幹什麼！反擊啊！”
馬華趴在護欄前，對着場下嘶吼道。
在他心中，賈丙丁不可能會輸掉，就算對方有兩個影獸，以他的實力，再搭配陰摩羅鬼，簡直無敵啊。
可就是這麼無敵的人，卻被林東汐打得毫無反手之力。
有同樣疑惑的可不止馬華。
“你也發現了嗎？”酒井惠香不知何時站在八方身旁，用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賈丙丁沒這麼弱，顯然易見。雖然小林的表現也不錯，而且他的影獸也很強，但不至於能將賈丙丁打得那麼慘。”
“正解，所以說賈丙丁在放水，而且演得很真。陰摩羅鬼剛才那一擊是全力以赴，賈丙丁應該算到林東汐能夠抵擋得住，否則也不會演這齣戲。”
不遠處，莫凱手中夾着雪茄，快要燒到手指也全然不覺。
看來，他還沒發現賈丙丁是在演戲，真的相信了林東汐以碾壓的方式打敗了賈丙丁。
他的腦子裡每分每秒都有不同的想法。
沒人能夠看出他的心思，也沒人能夠真正得到他的信任。
當你戴上有色眼睛觀看這個世界，你就會覺得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對你圖謀不軌。
“小林總贏下比賽，濱海市那邊就沒有話語權，桂溪市分公司和津江市分公司也不敢有所動作。但是莫凱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們，他生性多疑，不會容忍濱海市這樣的眼中釘繼續發展下去。”
酒井惠香美麗的雙眸眨了眨。
不知為何，自從知道林東汐是林光耀的兒子后，她總能從林東汐的身上看到林光耀的影子。
那個不太正經，又極其可靠的男人。
被關押在監獄裡，又受到了何種痛苦呢。
想到這兒，酒井惠香不禁皺起眉頭，嘴唇被牙齒劃破了一小道口子也渾然不覺。
場上，林東汐將如破紙一般的賈丙丁輕輕放在地上。
他也不傻，知道賈丙丁不可能弱到毫無反手之力。
“你下手也忒狠了。”賈丙丁躺在地上，渾身生疼。
“這不能怪我，我怎麼知道你在演戲，明明上一秒還想打死我。”
這次真不能怪林東汐，賈丙丁從未說過要主動放棄，再加上他之前說過如果輸掉比賽，濱海市分公司的同事們可能會因此失業，所以林東汐才會認定賈丙丁會全力以赴，自然沒有留有餘地的動手。
“我剛才突然頓悟了。”賈丙丁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你說得對，這件事關係到很多無辜的人，比起失業，前者顯然更為重要。咳咳……咳咳咳……”
“喂喂喂，你別說話了，待會死了怎麼辦。”林東汐擔心自己表現得太明顯，會讓馬華懷疑。所以直直的站着，以勝利者的姿態看着賈丙丁。
“咳咳……死倒不至於……我只是擔心之後會發生什麼？”
——莫凱要行動了吧。
林東汐感覺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和其它人不同的是，這雙眼睛，要吃人。
“恭喜總公司選手林東汐，成為本屆年會的新人王！”
甜美的女聲讓眾人回過神來。
有人開始鼓掌，不久便有越來越多的掌聲響徹賽場。
頭頂飄落着五彩斑斕的碎紙片，喜慶的音樂彷佛今天就開始過年。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林東汐無所適從，直到醫護團隊將賈丙丁給帶走，黑白無常回到他的體內，他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回到觀眾席。
“剛才我看見莫凱也在上邊。”白無常的聲音從林東汐的腦海傳開。
“不是吧？莫凱那個老狐狸居然捨得離開他的辦公室？”林東汐一臉震驚。
“這場比賽是決賽，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採取行動。所以提前來到賽場，是最好的選擇。”
回到觀眾席，總公司的人已經左右排成兩排，莫凱站在人道盡頭，看得出這一切是他的安排。
——我怎麼感覺，怪怪的。
林東汐不知道莫凱在賣什麼葯，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拿下今年的新人王。”莫凱假惺惺的樣子，稍不注意，還不容易看得出。
“謝謝董事長的認可，我會再接再厲。”林東汐也皮笑肉不笑的回應。
“按照往常，員工拿下新人王之後，我應該給廚房說一聲，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功宴，然後在慶功宴上給你頒發獎盃和獎品。但今年情況有些特殊，我準備用另外一種方式，來給你獎勵。”
“現在？”
莫凱點頭，“沒錯，就現在。”
他將手上夾着的雪茄交給秘書，順勢從秘書手中拿過話筒。
其餘幾家分公司全都望着對面看台，也就是總公司的觀眾席位，看到莫凱拿着話筒，心中隱隱不安的情緒又冒了出來。
“呼呼，喂喂……”
賈丙丁拍了拍話筒，聽到中央音箱正常傳輸的聲音，而且音質不錯，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我來說幾句啊。”
——你倒是快說啊，幹嘛故意擺出一副“我就是董事長”的架子。大家明明都知道好嗎！
林東汐沒忍住，在內心吐槽道。
“經過幾天角逐，新人賽終於落下帷幕。今年的年會，可謂是含金量最高的一年。各家分公司，包括我們總公司，都培養出了實力不錯的新人。從半決賽開始，每一場我都認真看過。我很榮幸，能有這麼多優秀的人才願意加入到我們X獵殺者公司。”
——真當以為賣的是情懷嗎？
大家明明都是為了賺錢才來的好嗎？
“最近我聽說了很多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把那些彙報消息的人臭罵了一頓，因為他們簡直是在挑撥總公司和分公司之間的關係。”
莫凱揚起嘴角，望向正對面氣氛低沉的濱海市分公司一眾。
賈丙丁輸掉比賽，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他們沒想到林東汐這麼強，也沒想到賈丙丁這麼不堪一擊。
幸運的是，他們還沒往賈丙丁背叛的情況去想。
平心而論，賈丙丁並不算是背叛。他只是違背了馬華的命令，並沒有做出傷害同事的事。
“敦凰，你覺得我的做法有問題嗎？”
被點名的男人，是濱海市分公司董事長，名字聽上去像是女人，但他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純爺們。
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他的身高接近2米，身材魁梧，能和銀背大猩猩一決高下。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敦凰的聲音極具雄性，很有辨識度。
莫凱沒有要放過的意思，“那你們的副董為什麼會想到用年會的結果，來作為談判的籌碼呢？”
馬華還算淡定，只是後背止不住發汗。
莫凱曾經是X獵殺者公司的王牌獵殺者，雖然多年沒有像獵殺者一樣，高強度訓練和完成任務，但底韻仍在。
“莫凱董事，我覺得既然林東汐已經拿下了新人王，分公司也不會作妖和我們總公司談條件，也就沒必要再挑事情。”
作為中立方的龍鳳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可有人不服氣。
“如果不趁着這次對分公司進行打壓，那明年呢？我們拿不到新人王，又會給他們提出過分要求的機會。”
另外一個女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語氣帶着輕蔑，又不失禮貌。
林東汐見過她幾次，好像叫趙花櫻，是莫凱的秘書。
酒井惠香依靠着牆壁，手中把玩着一顆12.7mm口徑的子彈，漫不經心的說道：“那你可想過濱海市這次是有備而來。”
趙花櫻冷笑一聲，“你覺得以莫凱董事的做事風格，我們會沒有準備？”
話落，位於這層樓的幾個電梯門同時打開，從裡面走出十幾位風格各異的人。
有的看起來還是小孩，如果真把他當作小孩，那就太天真了。
這些人，沒有記載在X獵殺者公司員工名單中，但又隸屬於X獵殺者公司。
他們平時負責執行特殊任務。
在林光耀當獵殺者公司董事長時期，獵殺者公司接受的委託都有嚴格要求。
不能影響社會秩序，不能做出反動之事，不能違反人性，不能傷害老幼。
莫凱接手公司后，這些規矩明面上還是存在。但為了賺更多的錢，莫凱讓一些獵殺者成為了影子，專門負責接手骯髒的單子。
只要肯付錢，他們可以擺平一切，甚至有些國家都會找到他們，幫忙暗殺其它國家的重要人物。
這些人來自於總公司以及各個分公司，其中不乏王牌獵殺者。
同事們以為他們單純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所以才辭職，沒想到他們居然一直替莫凱辦事。
當這些熟悉的面孔出現，會場的人都震驚了。
“隼斗、瑞生、川介右一、艾莉莎、本香里……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八方瞪大眼睛，驚訝得久久說不上話。
鞠千鶴也在來勢洶洶的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人影。
她們曾經是梅凱市分公司的員工，突然要求離職，走得很突然。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原來是被莫凱策反，成為了他的殺手。
“嘖！莫凱真是狡猾啊。”
馬華站在敦凰身邊小聲說道：“董事長，現在的局勢對我們不利。賈丙丁那小子輸掉了比賽，我們喪失了話語權，而且莫凱這個老狐狸直接把以前總公司和各分公司的強者叫來了，如果打起來，我們肯定不是對手。”
“你的意思是，讓我向莫凱妥協？”
敦凰高大又健壯的身軀和馬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散發著無形的威嚴，如同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勒住馬華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
“當……當然不是。我們找來的幫手就在公司外邊，只要我發信號彈，他們立馬就會衝進公司大廈。而且有桂溪市和津江市的幫助，我們肯定能撐到他們趕到。”
“那你在害怕什麼？”敦凰反問。
“這層樓周圍的牆體都是振金做成的，我們的信號彈，發射不出去。如果在這裡與莫凱發生衝突，吃虧的肯定是我們。”
敦凰冷靜下來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公司大廈的信號與外界隔絕，無法打電話通知，只能依靠信號彈。只要離開這層樓，其餘地方的牆面皆由玻璃窗構成。
馬華見敦凰冷靜下來，才敢繼續說道：“隼斗這些人出現，確實夠意外，就算我們找的人打不過他們，大不了魚死網破，通知執法隊來。得不到就親手毀掉，脫離獵殺者公司，我們回到濱海市再自己創立全新的公司，到時候賺到的錢，全部都能進我們的口袋。”
“你這是在玩火。”
柳川空緩緩睜開眼，腰間別著的唐刀隨着他轉身，碰撞到欄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影將出現的時間不短，人類還不知道純屬運氣好。如果真讓人類知道影將的存在，不管是對人類還是影將，都會加快他們的毀滅。為了錢，讓全世界陷入戰爭，這就是你想要的？”
武藏和鍾葉蕾是柳川空的徒弟，如果發生變故，他們所站的立場必定會在柳川空一邊。
三觀同者相近，三觀異者相斥。
他倆雖然平時經常互懟，但對師傅的事情，往往能夠保持默契。
“我並不想挑起戰爭，我只是想生存下去。通知執法隊，是走投無路之後的B方案。在混亂之下，我們才能逃離。如果能用武力讓莫凱做出退步，就不會發生我剛才說的情況。”
馬華在心中暗自一笑，“所以呀，柳師傅待會一定要好好對付總公司這群人，相對於拯救了全人類呀。”
“無需多言，我自會好好對付他們。”
莫凱見濱海市分公司方面沒人再回答，又不懷好意的去問旁邊的桂溪市分公司。
“浩平，你是怎麼想的？也覺得我給你們定下的收益率太低了？”
桂溪市分公司董事長崔浩平不敢說話。
如果沒有濱海市提議，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和總公司作對。
一頓飽和頓頓飽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濱海市遲遲不肯給態度，崔浩平只好笑臉相迎。
正準備開口說話，那邊馬華突然說道：“莫凱董事長，您說笑了。我們濱海市分公司向來嚴格遵守總公司的規章制度，怎麼會想着用年會的結果當作談判籌碼呢？”
馬華深情並茂的樣子，不知道他為人，肯定會相信他說的話。
“如果董事長您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簽訂協議，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絕無二話。”
莫凱將視線移向敦凰的身上。
敦凰會意似的說道：“馬華所說，就是我的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