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確實夠冒險的，如果殺掉莫凱，公司也該解散了吧。”林東汐聳聳肩，“不過我的確想幹掉那傢伙，給我的感覺很不爽。”
“那就想辦法讓濱海市把信號彈發射出去，待會我們直接去幹掉莫凱。”
白無常提醒道：“信號彈應該在馬華身上，剛才我看見八方和鞠天依衝到濱海市分公司看台那邊，估計是想阻止馬華髮射信號彈。”
“那我把信號彈發射出去，不會被師傅追殺嗎！”
林東汐懷疑這兩個傢伙是不是在給他出餿主意。
當外面的人進入獵殺者公司大廈之前，沒人知道他們的數量到底有多少。
“小林君，我來啦！”
不用去看，只聽聲音就能知道對方是誰。
佑司帶着沙坪市和南川市分公司的人趕來支援，派大海還有佩鰭這些王牌獵殺者也在其中。
林東汐未和他們交過手，但仍覺得很靠譜。
現在的情況，他也沒有其它選擇。
“這裡就拜託你們了，我要去一趟看台。”林東汐最後看了一眼木子，冰冷的臉，嫻熟的刀法，和第一次遇到她時一樣。
——那次初遇，真的感覺要被她殺死。
林東汐低頭淺笑，隨即毫不猶豫地跳上看台。
這一帶是濱海市、南川市還有桂溪市分公司的觀看席，局勢一團糟。
林東汐看到八方正和一位打扮得像是日本浪人的刀客對戰。而濱海市分公司董事長敦凰，在人群中特別顯眼。
他才是最難對付的那位。
“馬華在什麼位置？”林東汐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處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避免捲入戰場。
黑白無常同時從林東汐身體中脫離。
靈魂狀態下，他們雖然不能進行攻擊，但卻是勘察的好手。
“他在靠近消防栓有個出口的位置，不知道是否想逃跑。”白無常說道。
“看他的體型就知道，戰鬥力夠弱的。”林東汐甩了甩胳膊，提前進行熱身，“走，我們去找他！”
“等等！”
黑無常叫住了他。
“怎麼了？”林東汐問道。
“你看前邊地上那個東西是不是信號彈？”
黑無常所指的地方，在戰場正中央的位置。
林東汐第一眼並沒有看到，只看到有幾雙白皙的大長腿在眼前晃悠。再仔細一看，是鞠雨彤和鞠天依兩姐妹，還有其它幾位梅凱市分公司的員工。
“好像真的是信號彈，可我們沒有信號槍，也沒法將信號彈發射出去。”
“我和小黑去拿信號彈，你去找馬華，信號槍一定在他身上。”
來不及做詳細計劃，如果時間充裕，林東汐可能還會計劃B方案。
他一直信奉，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無論是生活中，還是戰場上。沒有準備，就意味着無法應對突發情況。
就比如開車去旅行，說走就走，憧憬着沿途看到的風景。在路上汽車某個零件突然損壞，你知道是什麼問題，但你沒有準備工具箱去修理。
這條路鮮有人至，路上也很少有車。
大晚上，即便遇到車輛，對方也不敢停下，擔心你是不是有其它不好的想法。
於是你只能打電話通知道路救援，耗時不說，還會花費一大筆錢。
時間緊急，林東汐繞過幾處戰場，去找馬華。路上遇到了柯達，也就是那位喜歡打嗝的傢伙，還不忘踹了他一腳。
走廊處，馬華吃了幾粒藥丸，加快傷口恢復。
他的背部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因為看台處實在是太混亂了，是自己人誤傷也說不定。
“鞠天依你給我等着，等這次我們濱海市分公司把莫凱震懾住，讓他成為傀儡后，我再慢慢找你們算賬。”
走廊的門被人推開，發出“吱吱”的響聲。
馬華的心陡然一驚，有種不詳的預感。
“喲，躲這兒呢？”
此時林東汐和馬華的關係就像是貓和老鼠，即捕食者和獵物。
前者看見後者，興奮。
後者看見前者，驚恐。
“我們可以談談，別……別動手。”
馬華肯定以為林東汐是總公司的人，自然會聯想到他會不會是莫凱派來殺自己的。
“你別緊張，我只要你身上的信號槍。”
林東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影將的基因缺陷，用槍亂掃都射不中。信號槍也是槍，怎麼能穿過狹窄的振金牆縫隙，發射到外面呢？
“我只有一發信號彈，還被你們給搶走了，就算我拿着信號槍也沒用啊。”
馬華的身上其實還有幾發信號彈，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後路。
他準備在走廊稍微休息一下，就去樓下發射信號彈，沒想到卻被林東汐找上門來。
“你把槍給我，我來幫你發。不過我有個疑問，當時你站在看台，準備對着振金牆裂縫發射。那條裂縫直徑不到一米，影將的基因缺陷使得我們槍法非常差，你如何保證信號彈能夠穿過縫隙？”
馬華滿腹狐疑的問道：“你說你要幫我發射信號彈？”
這怎麼可能呢？
馬華當然不相信。
“有什麼問題嗎？”林東汐輕描淡寫的問道。
“問題可大了！你不是莫凱的人嗎？怎麼會幫助我們？”
林東汐沉默了一會兒，瞳孔中露出豁然開朗的表情來。
——原來他們還不知道總公司內部並不團結。
如果是這樣，師傅去搶奪信號彈，肯定也被視為莫凱的指使。
“這你就別管了，要麼自己交出來，要麼我揍你一頓，然後你再自己交出來。兩者任選其一，別怪我沒給你選擇權。”
馬華能有什麼辦法，打也打不過，也沒法通知其它人來救他。只好乖乖地將信號槍交給林東汐。
“這把槍被我找人做過改裝，槍口下面有一個紅外線裝置，可以延伸很遠。只要紅外線對準縫隙外邊，信號彈就一定能夠發射出去。”
馬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那就是林東汐沒有說謊，他真的會用信號槍將信號彈發射出去。
獵殺者公司大廈外，風清子等人接到小中醫打來的電話，開始往公司趕。
幾分鐘前，他們聽到獵殺者公司大廈方向傳來的響聲，就有點擔心。
果不其然，木子根本不會遵循規矩。
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這就是她的風格。
“我們直接衝進公司，恐怕會讓盤踞在附近的人發現。有沒有其它方法可以上去？”赤九問道。
“我倒是可以徒手爬窗戶，但這個方法對你們來說不管用。我覺得我們就直接進去，那些人看到了又能幹什麼？衝進來正好，省得我到處去找他們。”
草野咲戴着一面蒼狼面具，腰間別著的菜刀格外顯眼。
這種人走在路上，路人都會繞路而走。
正常人誰會把菜刀掛腰上呢。
“不如這樣。草野，你先去上去，等確定具體情況，我們再過去。”冷鶯提議。
草野咲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既能先上去支援，又不會引起太大的動靜。
“那是什麼？”冷鶯看到獵殺者公司大廈中層位置亮起了一束紅光，特別耀眼。
“好像是信號彈。”風清子單手托着下巴，神情嚴肅道：“這可能是裡面的人向外界發出的訊號。八方有和外界聯絡的通訊設備，莫凱掌管獵殺者公司的管理系統，只要他想，隨時可以解除屏蔽。所以這個信號彈一定是濱海市方面發出的。”
“這麼說來，那些潛伏在獵殺者公司大廈附近的人，就要開始行動了？”草野咲躍躍欲試，自從被雷克斯招進黑暗料理火鍋店之後，他就很少真正戰鬥過。
八岐留希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直接守住獵殺者公司大廳就行了。”
轟轟轟~
方圓幾里彷佛被炸藥桶點燃，原本平靜的街道頓時充斥着奇奇怪怪的聲音。
“上啊！小的們！幹完這一票，咋們就去夏威夷度假，給那些金髮大妞們塗防晒霜！”
從第三街區衝出的一群混混，也不知道是哪個黑幫的。
從他們的跑步速度來看，這群人全都是影將，人數在二十人左右。
這種規模的幫派，放在執江市任何區域，絕對能夠制霸。
那些人類組成的黑幫很難和他們抗衡。
“喲吼！給我衝進乾萊金融大廈，找到他們的服務器，盜取核心文件，我們恆山科技有限公司一定能轉型成為全國排列前十的金融公司！”
一群穿着格子衫的男子，從獵殺者公司大廈對面一棟樓沖了出來。
他們大多數人都戴着眼鏡，跟着最前面一位胖子沖向獵殺者公司。
“難道說……乾萊金融公司裡邊有很多女神？”八岐留希繼續說，“又或者是裡面有珍藏手辦？”
“恆山科技有限公司居然也是由影將組成，這群程序員的影器我完全想象不到。”草野咲感覺世界觀被刷新了。
平日那些人和普通白領沒什麼區別，過着上班下班再加班的日子。
現在，他們在BOSS的帶領下，沖向一棟未知的大廈。
創業者需要莫大的膽量。
除了要考慮競爭對手的打壓、可持續資金、精英培養和不可抗力因素外，最重要的是敢於冒險的精神。
“冷鶯，那群程序員就交給你了，你最擅長調教。赤九，草野，還有八岐，你們負責攔住進入獵殺者公司大廈的人。如果堅持不住不要勉強，我通知我的斥候們偽裝成執法交通隊，將幾條重要道路封鎖，避免獵殺者大廈的動靜引起周邊執法隊的注意。”
“終於要開始了嗎，我已經等不及了。”
草野咲固定好面具，拿出別在腰間的菜刀躍躍欲試。
另一方面，八方透過振金牆的縫隙，看到信號彈在半空中點亮，也是完全驚呆了。
“誰幹的啊！給我站出來！”
“馬華不見了。”
經鞠天依提醒，八方這才發現馬華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
他懊惱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早該想到馬華不可能只準備一個信號彈，肯定還有備用的。”
作為發射信號彈的“幕後黑手”，林東汐看見天空中亮起帆船圖案的信號彈，滿意地點頭。
“這下，外邊的人應該就能看到了吧。”
“不出意外，十分鐘后，這棟大廈就會更加熱鬧。現在我們馬上回到看台，時刻盯着莫凱。要想殺死他，我們還得再找幫手。”白無常就像軍師一樣，他戴着帽子，有種古代文官的風範。
他們已經從地上撿到信號彈回到林東汐身邊。
“既然是刺殺，那就必須遵循計劃，而且要有默契，否則就會露餡。木子雖然很強，但她不是遵循計劃的人，而且她現在也有麻煩。佑司和小中醫雖然是很好的夥伴，但他們突襲能力不算太強，我們三個臭皮匠，抵不過莫凱這個諸葛亮。”
“我給你推薦一個人選。”白無常伸出修長的手指捂住嘴，眉眼彎彎，偷偷在笑，“鞠雨彤你覺得怎麼樣？”
提起鞠雨彤，林東汐滿腦子都是腿。
都說第一印象很重要，一旦留下，無論後面做出什麼樣的改變，都很難糾正腦海中的記憶。
“干……幹嘛是她？我們又不是很熟。”林東汐的聲音有點顫抖。
“一回生，二回熟，我覺得她是最好的人選，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她姐姐鞠天依也不錯，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我們這是在討論尋找臨時夥伴嗎？怎麼感覺像是學生時代，一群哥們在討論某班女生長得漂不漂亮，突然有人說，那個女生的姐姐也長得不賴，腰瘦胸大腿又長……不覺得有絲絲猥瑣嗎？”林東汐開始渾身起雞皮疙瘩。
白無常捂住嘴笑，但眼睛依然盯着他，就好像在說——給你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好好好！我敗給你了。我目前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林東汐做出求饒的動作，“鞠雨彤挺靠譜，人長得漂亮，實力也很強，而且她的影器的能力很麻煩。作為敵人，會很害怕，但作為隊友，就會莫名的安心。”
“你對她的評價挺高的嘛。”
林東汐默默望着玻璃窗外，如長矛一般的方尖塔頂的建筑後面，有一輪巨大的夕陽。
“因為我感覺她和我一樣，看似無憂，轉瞬又與人世隔絕。我們都是一類人吶，在這個世界上痛苦又堅強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