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總感覺有人跟着我。每次我回頭,都能看到一閃而過的黑影。”

“你可能覺得我瘋了吧,但我真的沒有說謊。我承認我有誇大的成分,但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被盯上了。”

“我的遭遇和前幾個人不一樣。”

眼前這位女孩一本正經的對林東汐說道:“我真的看見了跟蹤者。”

派斯學院,偵探社臨時辦公室。

林東汐和秋梨面面相覷。

這是他們進入偵探社后,接手過的最棘手的案子。

首先,被跟蹤者都有很明顯的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漂亮女孩。

其次,事情都發生在校園外。這讓林東汐感到非常奇怪。

如果發生在學校,漂亮女孩被跟蹤也不能說很正常,只能說還算常見。因為有些狂熱的愛好者,會偷偷觀察愛慕的女孩。只是遠遠的看一眼,就會很滿足。

但奇怪的是,事情發生在校園外,而且是好幾個女生同時遇到。

“這個案子很棘手啊。”林東汐捏着下巴思考道:“你說你看到了跟蹤者的樣子?”

“嗯嗯,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那個人就是在跟蹤我。”

“你能描述一下跟蹤者的模樣嗎?”秋梨問道。

“他的年紀大概五十歲左右,我是通過他的鬍子還有頭髮判斷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通常頭髮會白一大半,但不會全白。他扛着一個蛇皮袋,裡面裝着很多東西,鼓鼓的,不知道是什麼。”

偵探社臨時辦公室,一位穿着淡黃長裙,黑色圓頭皮鞋,梳着高馬尾的女孩弱弱的說道:“蛇皮袋裡面……不會裝着屍體吧?”

“啊啊!!徐馨敏,你別嚇唬我啦。”秋梨緊緊拽住林東汐的胳膊,疼得後者頭皮發麻,卻不敢亂叫。

畢竟有委託人在這兒,嚴肅一點才能顯得專業。

林東汐所在的校園偵探社,創辦人是野加奈老師。

她的初衷其實……毫無初衷!

只是單純想向學校申請一門比較輕鬆的選修課,於是就創辦了校園偵探社團。

誰知道很多學生把選修課當成了他們實現偵探夢的起源地,開始向全校,甚至是周邊其它學校做宣傳。

最後的結果顯然易見,野加奈不但沒有輕鬆,反而更加忙碌。

今天聽說有好幾個委託人找上門,野加奈機智的以開會為由,把事情全都推給了剛加入社團沒多長時間的林東汐和秋梨兩人負責受理。

“可是真的有這種可能,不是嗎?”

“好了,打住。”林東汐離開凳子,站了起來,“這件事關乎到學校女生的人生安全,如果不能好好處理,肯定還會有更多的被跟蹤者。”

這些女生為什麼不找執法隊?

這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就是怕麻煩。

去執法隊報案,需要許多流程。畢竟執法隊也需要保證市民不會閑着無聊,就去執法隊找他們“嘮嗑”。

所以流程是必須走的。

當案件受理后,執法隊會視情節嚴重程度進行辦案。

如果剛好那段時間,遇到幾起情節非常嚴重的重大刑事案件,那些小偷小摸的案子就會被放下,直到執法隊處理完這些案子為止。

綜合因素。

市民被偷了,或者被搶劫了。只要身體沒有受到傷害,都不會選擇通知執法隊。

像這些女生,只是感覺被跟蹤,也沒有實際的證據,去執法隊報案,很有可能根本不會受理,還會耽誤許多時間。

林東汐在校園外找了一輛共享汽車,載着偵探社成員秋梨,徐馨敏,還有報案人之一蔡嘉琦一同前往她被跟蹤的路段。

地點:16號區,康家街道。

蔡嘉琦為了還原昨天晚上的場景,專門換了和昨天晚上被跟蹤時一模一樣衣服。

她走在前面,手裡拿着蘇打水,帶着耳機,漫步在貫穿兩條街道的巷子里。

這條巷子很老舊,走在裡面,甚至能聞到“時間”的味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在老巷,或者老居民樓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空氣中瀰漫著十幾年,甚至更長時間不同人的氣息,不同垃圾的臭味。

這些味道融合在一起,再經過時間的沉澱,最後變成了與眾不同的氣味。

小時候會感覺臭,長大后又會無比懷念。

“蔡嘉琦被跟蹤時已經很晚了,她當時參加完聚會,在巷口下車后開始穿過小巷。也是在這時,她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如果是這樣,那她豈不是在上車時就已經被跟蹤?跟蹤者一路尾隨她到巷子,卻什麼都沒幹,只是扛着蛇皮袋傻笑?”秋梨覺得無法理解。

犯罪者犯案,得有動機吧。

總不能平白無故就去打人家,或者去侵犯人家。

這種人叫瘋子。

從蔡嘉琦的描述中,跟蹤者除了對她傻笑外,並沒有做其它事情。

當然了,大晚上遇到陌生人,提着蛇皮袋對你傻笑,絕對夠驚悚,感覺頭髮一陣發麻。

可對方什麼都沒做。

這就很難理解。

林東汐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要想知道跟蹤者到底是從聚會地點跟蹤而來,還是從巷口開始,只需要看監控就知道了。”

“哼,說得容易。城市監控只有執法隊才能調看,沒有特殊情況,普通人是不能看的。”徐馨敏傲嬌的揣着手,對林東汐和秋梨不同意她的鬼神論感到不滿。

她堅信,這些女生,一定是被不幹凈的東西盯上了。

要問為什麼,還得從4318寢室傳聞說起。

女生寢室4公寓有幽靈,後來被林東汐證實,其實是裘裘的領域能力導致的。

但其它人不知道呀,尤其是住在4公寓的女生,都從唯物主義者,變成了鬼神論者。

“調監控的話……咋們學校不是有幾個比較厲害的黑客嘛,我讓熊大志去跟他們說說,他們應該會幫我。”

秋梨給林東汐澆了一勺冷水。

“你沒看學校通報嗎?那幾個學生因為入侵了市政府機構,被執法隊抓走了。他們在坐牢和進入執法隊網絡監察部門做出選擇,果斷選擇了後者。現在他們也算是執法隊的人了,找他們辦事……怕是連我們也得一起被抓。”

“黑客的話……我還認識一位高手。”

金茂大廈第38層,某SPA店。

瑞瑪和酒井惠香剛洗完澡,躺在按摩床上,等待技師上鍾。

這家店的所有技師,都是從泰國請來的,手法正宗。這裡的美容品,也是泰國進口來的。

瑞瑪很喜歡帶酒井惠香來做保養,但酒井惠香對美容和按摩沒什麼興趣,她一直試圖跟技師溝通,讓技師用手法,把她的胸給按小一點。

也不知道是技師誤解了她的意思,還是這招壓根就不可行。

酒井惠香感覺自己的胸反而越來越大。

真是幸福的苦惱。

“hello?有何貴幹?”

瑞瑪接到林東汐打來的電話,也沒看來電人是誰,因為她的眼睛貼着眼貼。她憑着肌肉記憶接聽了電話,只聽到對方有些猥瑣的傻笑。

“公司那邊打來的嗎?”酒井惠香問道。

“不是,是變態打來的。”

“瑞瑪姐,是我啊,小林。”

“有什麼事嗎?”瑞瑪的語氣還算客氣。

“我想讓你幫我入侵16號區,康家街道的監控系統。我在調查一起案件,如果能調看監控的話,會輕鬆許多。”

“我輕鬆你大……”

瑞瑪還未來得及口吐芬芳,就被酒井惠香捂住了嘴巴。

“你可想清楚,這可是小林總。現在林總不在,我們理應好好照顧他的兒子啊。”

瑞瑪將手機拿遠點,防止被林東汐聽到後面的話。

“主要是這小子事情太多了,老是讓我幫他入侵監控,上次還跑到我的辦公室找我學習技術。我嚴重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想入侵酒店的監控,看少兒不宜的畫面,滿足自己的偷窺欲。”

“我的斥候最近給我傳來的消息說,小林總加入了學習的偵探社,負責受理執法隊不會受理的案子。”

酒井惠香回想起那個男人,繼續說道:“雖然林總確實像有偷窺欲的樣子,他的後代也可能遺傳了他的基因,但就算他想看,我們也得滿足。”

“如果他想看你呢?你長得又漂亮,身材又棒,是男人都無法拒絕。你會怎麼辦?”

“我願意啊,他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林總被抓,我一直很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覺察到董事會有問題,如果我當時拒絕了委託,肯定會陪在林總身邊,或許他就不會被陷害了。”

“好吧,我敗給你了。”

瑞瑪摘下眼帖,示意技師先停下。

“這次是看你的面子,我再幫他一次。”

之前瑞瑪已經交過林東汐一些基本的黑客入侵技術。

查看監控,最大的難點在於監控系統的密碼。只要知道密碼,就可以很輕鬆的查看想要的信息。

密碼就是現實生活中的鑰匙。

沒有密碼,你就進不了那扇門。

等待了一陣,林東汐得到瑞瑪發來的監控系統密碼,趕緊登陸進去查看昨天晚上巷口附近發生的情況。

當時時間還不算太晚。

十點鐘對於年輕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晚上10點27分,蔡嘉琦從出租車下車。期間巷口附近還沒看見其他人。

等到蔡嘉琦走進巷子后,一個奇怪的身影出現在監控畫面中。

他佝僂着背,拖着某樣東西,望着蔡嘉琦離開的方向駐足了好久。

隨後他快步跟了上去,也是在這時,林東汐發現,他手中拿着的就是蛇皮袋。

“哇!找到了!”秋梨激動的說道:“看來跟蹤者是碰巧遇到了蔡嘉琦,而不是從一開始就鎖定目標。”

“可我總感覺這個人……不像是壞人。”

“我同意林學長的看法,這個人看上去年紀已經很大了。”

“哼,你不是鬼神論者嗎?怎麼也開始唯物主義起來了。”

秋梨的語氣有些醋意。

“鬼神論是對未知事物來說。竟然現在我已經看到了跟蹤者的樣子,對於我來說,這件事就不是未知事物。”

“可萬一我們看到的並不是真的。其實……其實他是憑空出現的。你回憶一下,那個人是不是出現得很唐突?”

“你什麼時候也變成鬼神論者了?”

秋梨和徐馨敏爭吵起來,讓林東汐猝不及防。

女生之間的矛盾,有時候男生真的無法理解。

他哪能猜到秋梨是因為聽到徐馨敏喊林東汐為“林學長”而吃醋。

徐馨敏是因為“唯物主義”和“鬼神論”而和秋梨發生爭執。

兩人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這樣討論下去是沒有結果的。

直到蔡嘉琦一臉驚恐地跑到三人面前說,“我剛才看到了昨天跟蹤我的人!”

秋梨和徐馨敏這才轉移注意力。

“你確定是那個人嗎?”

“快帶我去看看。”

林東汐鬆了口氣,只覺世界都清靜了。

蔡嘉琦帶着他們穿過巷子,在巷子另外一頭的老居民房,看到了那位跟蹤者。

他穿着打扮和昨晚無異,最明顯的蛇皮袋就放在腳下。

這是一位拾荒者。

被發現時,他正在將幾個塑料瓶放進蛇皮袋裡,準備拿去賣。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壞人。”秋梨覺得他就是一個拾荒老人而已。

“看人不能只能表面,我們去問問就知道了。”

林東汐走到拾荒者面前。

他雖然穿得破破爛爛,一無所有的樣子,但眼睛卻格外有神。

見到林東汐,立馬露出笑容。

林東汐很久沒有看見過這般純潔的笑。

很淳樸,沒有半點雜質。

“大爺,問你點事。你一直住在這附近嗎?”

對方沒有完全洗脫嫌疑,所以林東汐的語氣並不太好。

“我就是一撿破爛的,哪來的家呀。不過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住在大橋下面的空地上,曬不着,淋不着,還挺好。”

“你昨天晚上幹嘛跟蹤我?”

面對質疑,拾荒者先是一愣,盯着蔡嘉琦看了好半天。

“哦!”

拾荒者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我確實見過你,當時我看見你拿着的那瓶水快喝完了,想着你可能會把瓶子丟進巷子的垃圾桶里。然後你回頭看到了我,叫了一聲就跑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