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麼做？”
林東汐像是丟了魂，感覺自己已經沒了主見。
巨大的落差和人物形象的崩塌，讓他短時間無法分辨誰真誰假。
莫凱說的話不可全信，但是那個小女孩還那麼小，被關在這兒實在是太可憐了。
只放她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林東汐對着空氣說話，他知道小女孩能夠聽到。
“你真的打算放我出來嗎？”小女孩很是激動。
“難不成你真的是天山童姥？我真的沒想通她們為什麼會把你關起來。”林東汐補充了一句，“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她們莫名其妙就把你抓走了。”
“所以我也很無奈嘛，這些年每次她們下來探視都不會來找我，我連跟她們交流的機會都沒有。”
林東汐打斷道：“你明明擁有特殊能力，想和她們交流不是很容易嗎？”
“確實很容易，但我不敢……我的能力很特殊，如果被壞人知道了就麻煩了。”
林東汐想了想。
這句話說得倒沒錯，小女孩的能力完全是王牌斥候。在某個密閉空間，她可以原地不動，就能聽到和看到房間裡面所有發生的事件。
試想一下，黑幫份子擁有她，只需要讓她偷偷潛入執法隊的某個地方，甚至是垃圾桶，就能聽到所有計劃。然後黑幫就能為非作歹，在每次抓捕行動開展之前偷偷溜走。
這樣的能力是把雙刃劍。
被好人利用，可以做很多好事，如果被壞人利用，同樣能造成很多麻煩。
“就算我想放你，我也不知道密碼。”林東汐想用這個理由委婉的拒絕，除非小女孩知道密碼，但是那樣的話她剛才一定在說謊。
打開房門的密碼每天都會更換，今天瑞瑪和酒井惠香並沒有到地下室，所以小女孩不可能知道密碼。
“被關起來的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要如何才能重獲自由。經過幾年的觀察，我找到了方法，但奈何除了瑞瑪和酒井惠香外，沒有一個人來過這棟別墅，你是第一個。”
“什麼辦法？”林東汐問。
“房間密碼每天變動，確實沒法知道。但給我們每天傳送食物的履帶，其實裡面空間很大，容納一個成年人沒辦法，但容納一個小孩沒問題。”
“你是要我給你找把螺絲刀把傳輸食物的窗口給撬開？”林東汐腦補出少女用螺絲刀瘋狂鑿門，臉上布滿猙獰的笑容的畫面了。
跟《閃靈》里的雙胞胎姐妹一樣可怕。
“並不是，我是想讓你去關掉履帶的開關，我才敢爬進去。那裡面到處都是齒輪，在開啟的狀態下，我會被攪成肉醬。”
“開關在哪呢……”
林東汐開始在地下室尋找類似於開關的東西，印象中應該會有一台大型機器，然後上面有複雜的儀錶盤和閘門。不會操作沒關係，小女孩在這兒生活了幾年，經常看到瑞瑪和酒井惠香操作，估摸着也該學會了。
“別找了，大哥哥，你是豬嗎？”小女孩無語道，“這裡都是靠人工智能控制，怎麼會有那種古老又過時的機器呢。你現在呀，到405房間，然後再到走廊末端的前面，你會看到有塊磚和周圍明顯不一樣，那個就是操縱機器的面板。”
“好好說話，別上升到人身攻擊，我只是對這裡不太熟悉而已，不像你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年。”
林東汐根據這裡房間的排列序號，很快找到了405房間，然後在走廊盡頭的牆面發現了控制面板。
“真高級誒！”林東汐由衷的讚歎。
“你能不能別發出小學生一樣的感嘆，你可是林總的兒子！”小女孩學着莫凱的語氣說話。
“你認識我爹么？我爹有時候比我還幼稚！他能跟嬰兒搶奶嘴你敢信？”
“呃……這我倒是沒想到。我只是從莫凱還有瑞瑪他們口中大概了解到你父親是什麼人。”
“等我把你放出來之後，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會判斷你有沒騙我。雖然靠語言我不是很好確定，但如果我們面對面，我絕對能夠分辨。”
小女孩還是那句話：“我真的沒騙你，騙你死全家！”
“行吧，既然你都發毒誓了……”林東汐邊說邊關閉了傳送帶。
一切正常如初，好像沒什麼區別。
“謝謝你！那些齒輪都停下了！”小女孩激動地說著，隨後傳來陣陣喘息聲。
“你怎麼樣？”林東汐擔心她被卡在裡邊。
“我沒事，只是這裡邊太悶了，而且很熱。”
“傳送帶的出口在哪？我去那兒接你。”
“我不太確定，應該通往樓上廚房。”
林東汐沒多想，來到二樓廚房。這裡面積很大，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廚具，西式，中式，甚至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明明不會做飯，還把廚具置辦得這麼好，也不知道酒井惠香和瑞瑪在想什麼。
“如果出口在廚房的話，應該是一個可以把食材倒進去的地方，再由機器進行分類，水洗，再烹飪……真是一個龐大的工程。”
林東汐想到中午，酒井惠香把沒吃完的菜倒進了食品袋，然後扔進冰箱旁的一個洞里。
有些老居民樓的樓梯間會有一個扔垃圾的洞，把垃圾直接從洞口扔進去，垃圾就會直達一樓。每天清晨，負責打掃清潔的人只需要在底樓將垃圾裝走，不需要那麼麻煩每層樓去收垃圾。
林東汐找到了那個洞，深不見底，沒有什麼異味，就像是井。
“喂，你是從這兒出來嗎？”林東汐衝著洞口問。
“對呀，你得稍等我一會兒，我有點卡住了。這裡面實在太熱了，你那兒有多餘的衣服嗎？”
“小孩的衣服我怎麼會有！不過瑞瑪的衣服你應該能穿，我待會去給你找一件。”林東汐反應過來，“你難道……沒穿衣服？啊，可惡，你告訴我，是不是瑞瑪或者惠香小姐有特殊的癖好，怎麼能扒你衣服呢。”
“你腦子都在想些什麼腐爛又猥瑣的劇情！我的衣服剛才被齒輪劃破了，而且你又是男生……我……”
“行了行了，我去幫你找。你在洞口等我先別出來，馬上就好。”
沒辦法，林東汐只好先去幫小女孩找衣服。他記得瑞瑪和酒井惠香新買了很多東西，那些沒穿過的衣服先給女孩穿，等到時候重新買新的還給她們，應該沒問題。
林東汐剛離開沒多久，一雙稚嫩的手抓住了洞口邊緣，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笑聲……
四樓，林東汐小心翼翼地進入某個房間。
“原以為這上邊只有兩個房間，沒想到還有一個室內游泳池！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林東汐一邊絮絮叨，一邊關上門。
他闖入女性的房間，有點做賊心虛，就像是內衣大盜，跑來偷女性內衣。
進入房間后的第一感受，便是撲鼻的香水味。床上亂糟糟的，一看就是起床后沒有整理內務。往前繼續走了兩步，嗯~地上有條內褲，內衣掛在床頭，除此外還有一套睡衣。
“這是瑞瑪的房間。”
林東汐是根據那套睡衣區分的，吃飯時瑞瑪穿過。
如果他再仔細一點，還能從房間其他東西確定這裡就是瑞瑪的房間。
比如隨處可見的零食，一比一製作的傑克船長手辦，有關金融學的書刊，沒關機的電腦顯示屏上顯示着股市新聞……
找了半天，林東汐沒能找到那些購物袋。
“我想起來了，好像在大廳的沙發上。當時她們準備拿上來，中途接了一個電話，又把購物袋隨手放下了。”
林東汐跑下樓去。
他看到了小女孩。
為什麼一眼就能知道是她？
因為那個小女孩穿着破舊的白色裙子，頭髮卻很柔順，光着腳丫，腳趾頭通紅，臉蛋看起來只比巴掌大，墨綠色的瞳孔，深邃又神秘。
“你怎麼出來了？”林東汐第一反應是挺驚訝的，但他馬上又發現另一件事，“你不是說衣服撕破了嗎？”
小女孩見到林東汐顯得手足無措，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但她正處在樓梯間，沒有任何躲避的地方，於是她開始往下邊跑。
林東汐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地下室。
空氣中瀰漫著影將的味道，而且特別濃郁，林東汐知道小女孩躲在哪兒，擔心她受到驚嚇，於是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
“你在害怕什麼？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我……我有好幾年沒有真正見過活人，有點害怕。”
林東汐開始輕言細語的說：“我還不能完全放你走，因為我沒給瑞瑪她們打招呼，如果就這樣讓你走了，我會很麻煩。我想讓她們好好看看，這麼小的女孩，她們怎麼忍心……”
“我是籌碼……”小女孩說。
“相信我，我會給你自由，但我想聽聽她們的解釋。”
小女孩突然暴躁起來，“等她們回來，我又會被關在不見天日的房間！我不要回去！我嚮往自由，嚮往外面的生活！”
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震得林東汐抱住腦袋，還能沒能抵擋住聲音的穿透。
他能感受到小女孩非常生氣。
“你還有事情隱瞞我對不對，否則你剛才為什麼騙我說衣服被撕破了，其實你就是想引開我。”
林東汐找到了女孩。
在傳送帶控制面板前。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在騙你，謝謝你放我出來。”小女孩嗤之以鼻的笑道：“像你這麼蠢的人，真是老天派來的救星。我只需要利用你一次就夠了，後面的事，由我自己掌握。”
這些話從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口中講出，會讓人很凌亂。
就好像某些影視作品中，十幾歲的小孩演繹幾十歲的大人，然後由大人來配音，看起來就像是真的。
林東汐就有這樣的感覺。
突然，兩邊的房間傳來異響，齒輪開始轉動，小女孩得意的笑了。
“你剛才幹了什麼？”
“我答應過他們，等我自由了，就把他們都放出來而已。”
“而已！？？”
林東汐腦袋瓜子嗡嗡的。
“這裡面都關着什麼人你知道嗎？他們很危險，絕對不能放出來！”
“放心，我跟他們約定好了，他們是不會殺你的。因為你是我們的恩人吶。是你讓我們重新獲得自由，我應該謝謝你。”
小女孩的城府極深，完全不像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這裡被關押的人不止5個，而是16個。”
意識到自己被騙，林東汐也顧不得對方是小孩。
“其實有些事情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解決。”林東汐扭動脖子，咔擦作響，“但你卻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
空爆是一種現象，常見於飛機穿越音障時低氣壓區急劇膨脹、冷卻，使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冷卻造成的現象。
在林東汐邁開腿的那一刻，他的身後產生了空爆。下一秒，他來到了小女孩面前。
“不要……不要傷害我。”小女孩抱住腦袋蹲下，楚楚可憐。
林東汐揚起的手臂在半空中停下，“趕快把裝置給關了！我懷疑你是不是在懵我，你剛才不是說傳輸通道只能容納小孩通過嗎？”
小女孩緩緩抬起頭，揚起嘴角。
“因為你上當了呀。”
一隻觸手穿透林東汐的腹部，將他提到空中，又重重落下。
女孩並未出手，出手別有他人。
林東汐趴在地上向後望去，只見一個頭上頂着八爪魚的男人站在那兒，其中一隻觸手還沾染着血。
“大叔，你在cos戴維瓊斯船長嗎……太丑了吧。”林東汐捂着肚子站了起來。
傳輸帶還在運轉，還會有越來越多奇怪的傢伙出現。
鬼知道關在這裡的都是什麼人。
在事情沒鬧大之前，得把這些人趕回去，或者……幹掉！
如果這些人全都跟莫凱一個級別的，玩笑可就開大了。
瑞瑪說過，地下室由特殊材料做出，很難造成破壞，而且這些人每天都會被注射抑製劑以此控制戰鬥能力和傷口癒合能力。
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況且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了。
